《小沒良心》已開!
樓陽生找上門的時間比季宴洲想像中的快。
他在馬球場瞟到那個人,猜想對方應該看到了榮嫣,所以才這般迫不及待。
只不過樓家早上才跟小五退了婚,老爺子正在氣頭上,樓陽生親自來時碰了一鼻子灰。
這匹西伯利亞狼對老爺子一向敬重,為了樓書書,不顧世交情面,撕毀婚約,已然抱着不留情面的打算,這會兒,大晚上的趕飯點上過來,倒也氣度從容,和老爺子在花園裏交流了老一會兒,再出來時,面上總算恢復了點喜色。
“宴洲,你跟我進來!”樓陽生恢復喜色的結果就是季宴洲被老爺子狠狠割了一眼,轉身,背手離開。
季宴洲尚未動腳步,眸色淡定地與旁邊看熱鬧的樓主席先對了個正着,他唇一扯,也隨之對對方報以同情一笑。
樓陽生多年在商場上滾,煞氣非凡,此刻被小輩這麼一瞧,頓時,一冷笑:“看來書書這丫頭眼光不是太好。”
意思是他不懂禮貌。
季宴洲不動聲色笑:“樓先生,早上為侄女報仇,晚上就趕來賠罪,這不像您作風。”
樓陽生漫不經心一回:“和小輩再怎麼不愉快,老爺子還是要尊重。”
季老爺子是樓陽生的教父,地位可想而知的超然。
他說完這話不再停留,連一眼都沒望季宴洲,直接甩手離開。
季宴洲喚管家:“還不送送?”
管家正要去,他又突然說:“聽他和少夫人說些什麼。”
“少夫人?”管家驚訝,心說,這少夫人和樓陽生八竿子打不着一塊兒啊。
“去辦。”季宴洲的聲音不容置疑。
“好。”管家恢復常態,應聲后,立即追出去。
……
初夏傍晚,清風送爽。
榮嫣在靠近湖邊的花園裏吃飯,她其實已經用餐完畢,就剩兩個孩子拖拖拉拉,哄了好一會兒,兩個孩子才放棄等待季宴洲,一齊將自己碗裏的食物扒乾淨了。
“媽媽,我們去玩了,等爸爸回來,叫我。”飯畢,榮小與已經撒歡似地跑開,什麼都不管不顧了,而榮小樹卻不忘挪到榮嫣面前,對她特意交代一聲。
榮小樹每天最開心的就是飯後和季宴洲做運動,或是繞着湖邊散佈,或是一齊拿釣竿釣魚,就是偶爾一起采采葡萄,他也高興地要命,恨不得每天粘着親爹,再也不說什麼要考察考察的話了。
榮嫣笑着摸摸兒子的頭:“去吧。他回來了叫你。”
“嗯。”榮小樹欣喜地抱着球跑開了。
不一會兒,大草坪上就傳來兩個孩子搶球的聲音。
榮嫣擔心他們胃受不了,對那邊低呼:“你們不要太激烈好嗎?”
兩個孩子隨意地一回:“知道了!”行動上卻背道而馳,踹着球不知道往哪裏跑去了。
家太大的壞處就是,找個孩子都得找半天。
沒幾秒,兩個孩子就不見人影,榮嫣眺望了一會兒,想着反正有人跟着,算了,讓他們瘋吧。
廚房的人這時候將桌子先收拾乾淨,並告知她,先生已經在老爺子屋裏吃上了。
榮嫣點頭表示明白,繼而亭子裏恢復安靜,她膝蓋上放着筆記本,剛打了幾個字,忽然,傍晚的霞光被遮擋,一道微有些不可置信的聲音嘶啞響起:“……宋凝?”
宋凝?
這人認識母親?
榮嫣驚訝,她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猛不丁地聽到有人喚母親的名字,着實意外,她眸光從屏幕前抬起,霞光是在她正前方,所以她微眯了下眸,那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壯年男性,長相出眾,氣質也過於猛烈,非要形容的話,他那雙深黑的眼睛彷彿一隻鷹的眸,正像盯獵物一樣地盯住她,榮嫣注意到他下唇微抖,這一點泄露了他真實情緒。
“你是?”榮嫣奇怪,心說這位是誰,不過既然出現在季家花園,必然是客,於是,她放下電腦,站了起來。
“我叫樓陽生。”樓陽生活了半輩子,還是第一次在一個毛丫頭面前自報姓名,並且斂低了音量,就怕嚇着她似的,他神情複雜,靜靜地注視着她,越看越心慌,然而她根本不可能是宋凝,宋凝怎麼可能這麼年輕?
他是吃錯藥了,在馬球館匆匆一瞥,就莫名其妙追過來?
“您好。我是榮嫣。”她伸出手。
樓陽生僵硬地與她短暫一握。
榮嫣笑說:“您認識我母親?”
這句話一出,樓陽生腦子裏翁地一聲,僵問:“……你母親?”
“是。”榮嫣也奇怪看他:“我母親叫宋凝。G市人。”
“G市人……”樓陽生後退,身子不由歪了歪。
“您小心。”榮嫣忙伸手,想將這位長輩扶住。
然而樓陽生只失態了兩三秒,他反應之敏銳,立即從狀況中抽身,往旁邊讓了讓,將絢爛的瞎霞光讓出來,一瞬時,那和煦顏色鋪滿了榮嫣的臉龐。
樓陽生看地更加清楚,一時迷怔了幾乎:“你們太像了。”
“是,很多人都這麼說。”榮嫣已經斷定,眼前這位是母親的舊識,“您是認識家母?”
“我們是大學同學。”
“樓主席還在G大念過書嗎?”據榮嫣所知,鴻陽控股的樓陽生是地地道道華裔,竟沒想到還在G大念過書。
樓陽生目光仍是盯着她:“念了四年。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家母不善言辭,不然,我一定能從她口中得知您過往光輝。”榮嫣笑着寒暄,恭維。
樓陽生聞言卻苦笑:“聽不到才好。不然你就對我笑不出來嘍。”
榮嫣楞,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看對方激動的程度,不像和母親有仇的,不過這愁緒卻也貨真價實。一時,她不好判斷,也就不好吱聲了。
樓陽生又好好看了她一會兒,提唇笑了笑:“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那是二十八年前,當時你頭髮沒這麼長,扎着兩個羊角辮,和你母親一起參加了我們的同學會。”
榮嫣心說,如果是二十八年前的同學會,那看到的就不是她,而是榮芷,那會她還沒生出。
“我真沒想到,你竟然長得和她如出一轍,小時候,你明顯不太像她。”
對上了。
榮嫣和榮芷的區別就是,榮嫣長得像母親,而榮芷完全不像,她所有五官都隨了父親。
可眼前這人卻認錯,榮嫣想對他說,你認錯了,那時我還沒出生,是在這年冬天才懷上的,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卻倏地阻止了她的節奏。
“樓先生和我夫人聊得倒契合。”出聲的人正是季宴洲。
他從迴廊下走來,一身的乾淨利落,連表情也顯得冷淡平整,毫無起伏地,根本不把樓陽生當成客人。
榮嫣心裏明白,因為樓家退婚的事,季宴洲擔了一身的罪責,這會兒從老爺子那裏出來,肯定心情不咋地,對樓陽生自然客氣不起來。
不過樓陽生見到他,也瞬時轉換了氣勢,變地冷厲,不好接近,彷彿剛才和榮嫣話家常般的友善氣氛,在一瞬間蕩然無存。
“可惜了鮮花們。”樓陽生冷嗤了一聲,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榮嫣啼笑皆非,說實話,她跟季宴州這些年,從來只聽到外人讚美他,還是頭一回聽人家罵他,還是罵他牛糞,她當即就有點綳不住,想笑地樣子。但是她不敢,所以拚命忍着。
聰明人都知道現下兩個男人劍拔弩張,她若噗嗤一聲笑出來,季宴州回去一定撥她皮。
不過饒是她這麼忍着了,待樓陽生一走,季宴州還是沒饒過她。
“你覺得很好笑?”孩子們在浴室打鬧,他一邊松襯衫紐扣,一邊回身,眸光似笑非笑地危險眯她。
榮嫣背過身,幫他在柜子裏找着換洗衣物,忍着:“沒啊。”
“你聳動的肩膀出賣了你。”季宴州無語。
“哈哈。”榮嫣痛快爆發了兩聲笑,然後,在他發毛前,拿好衣物,將他勁瘦的腰身一抱,下顎抵在他兩塊胸肌的中間,磨了磨:“我是覺得好玩嘛。那個樓主席不像傳說中的那麼不近人情啊,還西伯利亞狼呢,我看軟地很,有點可愛。”
“哪裏可愛?”季宴洲不可思議,懷疑她眼睛有問題,“別人說我眼神殺人你倒附和。人家說他西伯利亞狼,你竟然就說他可愛?”
“你有病?和一個老人家吃什麼醋?”榮嫣無語瞪他。
季宴洲瞬時啞口無言,與她骨碌碌的眼睛對視了片刻,清咳一聲:“他也不算老,比我大十幾歲。”
“那也是十幾歲啊,你出生時,人家都能生孩子了。”榮嫣翻白眼,“既然小五歡天喜地喜迎退婚,你就當樓家做了好事,不要和他計較了。”
“榮嫣,你胳膊肘未免太外了。你當樓陽生吃素的,退一個婚就不跟我做對了?”季宴洲半眯着眼笑:“你把他當什麼了,還是把我當什麼了?”
榮嫣越聽他話里意思越邪乎,驚笑道:“你還真計較上了?一個外人而已,我肯定向你啊。”
“外人?”季宴洲哼:“你傍晚和他聊得很投機。”
“……”榮嫣無語。
季宴洲奪過她手裏的衣服,“不過沒關係。我給他發了請帖,結婚時,請他喝喜酒。”
榮嫣失笑:“你真讓人無語。”
真讓人無語的季先生,到了浴室陪孩子們泡澡,那是一個碩大的浴缸,宛如一個溫泉池。
他讓榮嫣也脫了衣服下來。
一家四口在裏面溫存到星夜降臨。
婚禮在正月十六。
俗話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所以那天將是一個大團圓的日子,這之前,季宴洲先派人將岳母接來美國,讓榮嫣好好地與她親昵了一段日子。
正日子的婚禮那天,其實非常低調。
只有雙方親友參與,主要是男方的親友,女方這邊只湊了一桌,不過都是榮嫣真心實意處着的親密關係。
她高興溢於言表。
早上先在季氏宗祠祭祖。
參加的全是季姓人,從家到宗祠,開了足足五十多輛車。
族長讓榮嫣祭拜祖先,並向祖先禱告,場面莊嚴而盛大,讓榮嫣貨真價實體會了一把,嫡長孫媳的榮耀。
至於婚禮儀式,舉行了兩場,中午西式,晚上是中式。西式自然是婚紗,而晚上的中式,繁瑣中帶着無比的隆重,着實精彩。
就是有點累人。
季宴洲後來把她藏在人少的小花房裏,給她弄了吃的,還給她按摩小腿,兩人好好膩歪了一會兒,渡過了屬於新人難得的一刻寧靜。
煙火晚會時,榮嫣就發現一道近乎燃燒的焦灼視線盯着自己,她一回頭,下意識朝那方向看去,竟然發現是多月不見的樓陽生。
不待仔細看清對方眼底的愛憐,季宴洲猛地就將她視線掰回來,並在她耳邊低笑:“別看無關緊要的人。”
“奇怪,他今天應該和我媽見面了吧,怎麼老同學不坐一起?”她剛才一瞥,樓陽生生悶氣似坐在角落裏,像被人拋棄了般。而她母親,披着一條真絲的披肩,彷彿就將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兩耳不聞窗外事,冷漠地望着天上的煙火,且離樓陽生坐地遠遠的。
季宴洲笑:“見過了啊。”他還偷偷圍觀了一下,聽到那老傢伙在不可置信喊,什麼,你說什麼,我有女兒???
可樂死季宴洲了。
“你嘴角笑容怎麼那麼惡劣?”榮嫣發現了,奇怪盯着他。
季宴洲低頭一吻她,毫不掩飾地笑音:“結婚我能不高興嗎?”
榮嫣想說,你明明是惡劣的笑啊。那個男人就在滿草坪的來賓歡呼聲中,深深地喂入一個纏綿至極的吻。
她心跳猛一失序,便全然沒了外事,眼底,心裏,未來的一輩子,只剩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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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結,近四個月的陪伴,謝謝大家。
新文《小沒良心》已開:
1.
林斯義的朋友都知道林家養着一個小姑娘,兩個人在一起一年半。
該結婚了。
一次聚會,眾人起鬨,溫爾望着他軍裝下神秘不可觸犯的靈魂,說:“我嫁給你。”
他無動於衷:“你醉了,跑幾圈冷靜一下。”
她的確冷靜下來,沒多久,毅然分手,走得乾脆,近乎迫不及待。
她沒想過要再回來,但命運弄人,五年後,她拖家帶口出現在故地,開超市,替混丈夫還賭債。
溫爾想,別讓他看見,免得以為我沒了他混得這麼差。
2.
當年分手分得轟轟烈烈,林斯義甚至被捅了一刀,朋友們都義憤填膺,恨她恨得牙痒痒。
只有林斯義從沒恨過,只是為何等了五年,等回來的卻是她替老公系領帶的畫面?
那個男人,混賬不知所謂,一身賭債遊手好閒。
什麼時候,他捧在手心裏的人,能被這麼糟蹋?
:修羅場,女主假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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