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安心

可以安心

那魔修矮下身子,半躺下來,余玉這才發現他身下藏了座黑蓮,被黑霧和白絲掩蓋,只露出冰山一角。

“我活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如你一般話多的女子。”

黑蓮小,兩條長腿一隻委屈的縮着,踩在黑蓮邊緣,一隻耷拉在水面上,說話的時候動了動腿,水面響起嘩啦啦的聲音。

像是在玩水的孩童一般,姿勢舒坦,動作慵懶。

單手撐着身子,單手拿着煙桿,時不時抽一口,吞雲吐霧。

那煙桿是全黑色的,很是小巧,偏他皮膚很白,更襯托的黑白分明,很是好看。

記得師父說過,魔修喜歡用人的怨氣,陰氣修鍊,所以越修越丑,個個面目可憎。

這人雖然半隱在黑霧和白絲里,不過她還是能依稀看得出來,長相極是俊美。

像大師筆下的山水畫,除了黑白,沒別的色,卻又那般自然,帶着美感。

說話慢條斯理,尾音微微上翹,懶到了極致一般。

世人都說魔修黑心黑肺,殺人不眨眼。

瞧見了立馬便要跑,因為同階段的情況下,正道修士干不過魔修,魔修手段殘忍,狡猾至極,正道修士無論是心眼還是別的,都玩不過他們。

一旦打起來,正道修士必輸。

但是這人瞧着莫名對她沒有惡意一樣,是她的錯覺嗎?

余玉緊了緊手裏的冰劍,心裏很虛,“先來後到,我在這裏已經待了十幾年了,明明是你打擾我。”

另一隻手裏握了一張符籙,是短距離傳送符,可以把她從這裏,暫時傳送到別處。

真元灌入指尖,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魔修很是狡猾,誰知道這廂做派是不是裝的?還聽人說魔修一向喜怒無常,搞不好這時候和顏悅色,下一刻便會直接揮手將她解決,不提防不行。

“噗!”

她聽到了一聲嗤笑,居然很是好聽,這時候還有心情關心魔修的長相和聲音,沒救了。

“若論先來後到,我在的時候,你怕是還沒出生。”

那魔修長眸瀲灧,斜斜朝她瞥來,語氣漫不經心,似乎根本不拿她當回事一樣。

余玉目光從魔修身上,挪到四散開來滾滾冒出的黑煙上。

這個規模和陣仗,怎麼看都是築基期以上的,打她不亞於打小麻蝦,確實沒必要把她放在眼裏。

“一直都在譚里嗎?”

說她出生時他就在了,那怎麼也十幾年了,十幾年如果都在譚底的話……

那她這些年說的私密話,豈不都被他聽到了?

余玉一張臉都白了。

她為什麼選在這裏,不就是因為這裏隱秘,沒有外人嗎?吐槽完不會有人知道,也不會傳出去,更能紓解她鬱悶的心情,多好。

現在曉得有人一直藏在譚底,將她這些年的話都聽進了耳朵里。

……

於她而言不亞於晴天霹靂。

魔修似乎也想到了這茬,勾唇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

你沒有秘密,沒有被人欺負排擠,想吐槽嗎?

余玉惱羞成怒,“你是魔修,這裏是萬劍仙宗的地盤,你快走吧,不走被我們長老發現,想走也走不了了。”

一個魔修,居然會隱藏在大雪山下十幾二十年,還沒人發現,真是不可思議。

莫不是這個人也是雪獸撿來的?

雪獸撿人根本不看修為和出身,單純喜歡就撿了。

定是這個長得很合雪獸的意,於是不顧他魔修的身份給叼回來養了。

養大之後這人和她一樣,不捨得,時不時會回來看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不用擔心他的人品問題了,因為雪獸可以看出人類的靈魂,它們只喜歡撿靈魂乾淨純潔的。

正道裏頭有壞人,魔修裏面也有好人?

余玉其實怕他是另一種情況,比如說潛伏進來,暗搓搓準備做壞事。

可是這樣一來,明明可以簡單粗暴的直接殺了她,避免她暴露出去,何必要與她絮叨這麼久?

莫不是有什麼顧慮,比如說以為她是真傳或者精英弟子,真傳和精英弟子都是有數的,被宗內點了魂燈,只要魂燈一滅,宗內立馬便會知曉,然後派人出來追查。

這人不想惹麻煩,所以不殺她?

其實他也殺不了,余玉身上有師父的本命符籙,內含元嬰期巔峰三擊。

可以這麼說,沒有化神期,師父就是最大的,化神期修士極少,整個九州大陸不超過五個數,又不是大白菜,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被她碰見,所以慫什麼,干就完事了。

“如果你再不走,我就點燃召喚師父的符籙了。”

其實是騙他的,師父是小嘍啰嗎?說召喚就召喚,師父根本沒有給她能召喚他的符籙,只有本命符籙,還是用無數寶貝換來的。

本命符籙需要別人先動手,要置她於死地,她又應付不了才會激發,屬於被動型,她主動用不了。

簡而言之,她現在身上沒有任何能對付這個魔頭的手段,只好扯虎皮了。

“我師父是元嬰期大圓滿巔峰,只差一步便能化神,怕了吧?”

余玉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魔修身上,希望能從他宛如信步閑庭一般的淡定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害怕和顧慮。

很顯然,並沒有。

魔修似是沒聽到一般,閉着眼,睡著了似的,只唇邊還在吞雲吐霧,說明這廝其實醒着,並且將她說的那些話都聽進了耳朵里。

既然聽進去了,怎麼沒反應?

他不怕嗎?

威脅到小命的事哎。

這裏是大雪山,離萬劍仙宗很近很近,就緊挨着,只要這裏弄出什麼大動靜,她炸個山,或者本命符籙激發,萬劍仙宗眾位長老登時便會順着聲音飛來,只需瞬息而已,快的很。

她能想到,這廝想不到嗎?

為什麼這麼有恃無恐?

很強嗎?

也許他也是元嬰期大圓滿,所以不怕?

“我們宗主也在山上,最多百里的距離而已,他一步就到了。”

一個元嬰期大圓滿不怕,兩個呢?

兩個總該怕了吧?

事實證明人家依舊淡定如斯,面上沒起任何變化,還是那般從容自若。

難道兩個元嬰期大圓滿也鬥不過他?

是啦,差點把魔修同階無敵這點漏算了,同樣的修為,魔修是正道的兩到三倍強,因為魔修喜歡鑽研歪門邪道。

例如抓正道修士的親人威脅,或者攻擊靈魂,毒啊,蠱啊那些尋常接觸不到的東西,殺傷力很大。

正道修士都怕遇到魔修,不過仙道和魔道處在兩個極端,一個在東方,一個在西方,離的賊遠,一般情況下碰不到。

就算碰到,到了仙道的地盤,一個兩個魔修也不敢囂張,都隱蔽行蹤,偷偷摸摸的做壞事。

這人會不會也是來偷萬劍仙宗寶貝的?還是來挖萬劍仙宗牆角的?

隱藏在萬劍仙宗十幾年,很是可疑啊。

就像魔界的靈氣極少一樣,仙道的魔氣也少的可憐,魔修在仙道混不好,沒必要非要待在這邊,每個強行待的魔修都帶着目的。

比如說殺正道修士,把其煉製成傀儡操控,或者取修士的魂魄,將其煉製成鬼道,正道修士的骨頭,皮肉,血,處處對他們來說都是寶貝。

魔修常把正道修士當成提煉寶貝的工具,被所有正道修士唾棄,恨的牙痒痒。

在修仙界魔修宛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在魔界亦然,魔界特別壞,經常抓捕漂亮的年輕修士,當成小玩意兒玩。

修為越高,全身的雜質去掉,整個人宛如玉一般,通透白皙,且面相如心,道正,容貌也會發生改變,只會越來越好看。

尤其是築基期到金丹期,元嬰期最佳,那群猥瑣的魔修賊子便將他們抓去,無論男女,只要長得漂亮,統統拉去買賣,把在仙道這邊是天之驕子的寶貝疙瘩踩在腳下,很是可惡。

這人萬一是個拉皮條的,企圖把宗內好看的小姐姐和小哥哥抓走賣掉怎麼辦?

余玉極力在腦中搜尋最近有沒有哪裏古怪的地方?

比如說誰誰誰失蹤,誰誰誰死了,思索了一圈,發現都沒有。

是她多心了嗎?

“你為什麼還不走?”

看破了她虛張聲勢,所以都懶得理她?

“真以為我叫不來嗎?”

她手中開始凝結法力,準備炸了冰洞。

冰洞的四周都是冰,外面是雪山,一旦震動大了,會引起雪崩,雪崩還驚不動長老們嗎?

余玉手心中凝結的法力越來越大,怕被打斷,使了全力,一青一水宛如一個太極,越滾越快。

“果然……”

黑蓮上的人睜開眼,手中長桿伸出,輕輕點了點潭面,以他為中心的水面登時起了漣漪,一圈一圈往外擴。

“啰嗦的人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能這麼啰嗦。”

水波每擴一圈余玉便感覺自己小了一分,離那魔頭也越來越遠,像在天邊一樣,已經瞧不見魔頭的影子。

啪!

手裏的法力掉在冰面上,滾了幾圈后炸開,咔嚓,冰面裂開,她掉進水裏。

水不是普通的水,剛一栽進去,便整個人往下墜,浮也浮不上來,余玉撒下一顆種子,太乙木經運轉,那種子在片刻間長大,伸展開,將她也託了上去。

余玉安全了,趴在樹榦上,望了一眼四周,驚道,“這是哪?”

她說了話,他聽不到了。

黑蓮上的人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

細長細長的煙桿再度點了點,水面和岸邊的黑煙登時宛如長了眼睛一般,紛紛往煙桿里鑽,不多時,洞裏乾乾淨淨,恢復成原樣。

黑蓮化了霧,人也逐漸模糊,縮成一顆黑珠,黑珠沉入水面,深入譚底。

中央被鎖的人張開嘴,將黑珠吞下。

狹長的睫毛垂了垂,最後完全闔上。

沒人打擾了,可以安心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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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魔頭逼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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