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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裴家三位長老,無音和溫俠之外,沒有人知道那日問情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三位長老一刻也沒有停留,便離開了新月宗的勢力範圍,從此再也沒有提過讓無音回歸裴家的說法。至於每每當別人問到這事的時候,無音總是笑而不答,也不知是為了成全誰的面子。

反正不是他自己的就是了。

不過這對於新月宗的諸位來說,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比起“無音輕鬆過問情鎖”這個又突然給這個人在修真界刷了一把存在感的事情,還是小師妹溫寧的結丹更值得大家關注。

一般來說,修真界的宗門若是有人能從築基順利結丹,也會小小的為這位弟子準備一個結丹典禮。

這昭示着這個修士已經能夠獨當一面,收弟子,自己開一個洞府了。

溫寧渡金丹劫就在這幾日,這幾日靈藥峰上的烏雲都已經徘徊不散好久了,惹得百足有些擔心。

“師兄,我們結丹的時候,有這麼明顯的劫雲嗎?”妖修的修鍊法門和人修不一樣,甚至渡劫的時候還要隨孽力多少來衡量受劫雷的輕重,只不過百足一開靈智就跟着溫俠,孽力比在外獨自修鍊的山精水怪小得多,所以受的劫雷也就是普通人修的量。

靈樞摸着下巴,皺着眉頭煞有介事得看着天上的劫云:“道理我都懂,但是這劫雷並不像是純粹的金丹修為啊……”

他們倆的心裏都冒出了同一個擔憂:小師妹不會有事吧?

另外一邊,無音抬頭看着這壓頂的黑雲,閉上眼睛感受着逐漸濃厚的天地靈氣——這劫雲不同尋常,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而在靈藥峰峰頂,溫寧盤腿坐在石台上,她明顯的感覺得到四周的風漸漸濕潤了起來。大約是頭頂那片劫雲帶來的濕潤感吧,靈氣也逐漸在她的周圍凝聚,比往常都要濃厚了幾分。

她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調動修為用自己給病人把脈時的細膩,小心翼翼的打開了一部分靈府,接納了來自天地之間的靈氣。

只是開了一個小口,周圍的靈氣爭先恐後的湧入溫寧的四肢百骸,靈氣湧入不僅給身體造成了一定的負擔,甚至衝擊了精神,魂魄的穩定,小姑娘咬緊了牙關,想起了前些日子自己和無音“修鍊”時候的感覺。

那時候的感覺,和現在非常相似。

小姑娘迅速在靈氣的衝擊下,穩定了自己的精神,就在那麼一瞬間,她腦海里閃過的,是一枚閃耀着溫和金光的半透明珠子——溫寧知道那是什麼——藥師佛舍利。

她沒有煉化藥師佛舍利,想的是若是自己日後不能成事,藥師佛舍利也能完璧歸趙,只是沒有想到,現在這個時候,居然是藥師佛舍利出來幫助她引導四周的靈氣。

小姑娘雙手合十,對着心裏那枚溫和慈悲的佛門至寶行了一禮。

四周靈氣磅礴,漸漸在藥師佛舍利的引動下,隨着溫寧體內的原本有着的靈氣和修為遊走過溫寧的體內每一個學位,最終停留在丹田,一層層,一道道,以溫寧最初凝就的一個“點”為核心,緩緩凝實,初具雛形。

溫寧以無音教導的佛家內感之法,“看”到自己靈府之內那一小小的,閃耀着同藥師佛舍利一般不耀眼,卻精純光芒的金丹時,心裏逐漸湧起了一絲雀躍之感。

而就在最後一縷靈氣化入金丹之時,天空中徘徊數日的雷雲終於像是安耐不住了一樣,發出了隆隆雷聲。

醞釀已久的劫雷,終於當頭劈下。

溫寧原本以為這劫雷打在身上會很疼,至少要換層皮的那種疼,可是真的落在身上,卻很輕,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有點上頭。

當頭第一道劫雷,必然是聲勢浩大,也是威力最強的一道,但是這最強的一道……說真的,溫寧沒有什麼實感。

金丹劫雷一共九道,在靈藥峰外翹首以盼的眾人看着這一道道紫色的劫雷劃過天空,如龍一般落在靈藥峰頂峰的石台上,說不擔心,那是假的。

無音的手緊緊的捏着涅槃。

溫寧信他能披荊斬棘,信他能輕而易舉的過了問情鎖一劫,他為何不能信他的小姑娘,能順順利利的度過這金丹劫,從頂峰石台上又高高興興的回到他身邊呢?

待到第九道聲勢浩大的劫雷,彷彿拖曳着整個天空落下的巨龍一般劈在石台上的時候,劫雷終於已到了強弩之末,那天空中翻滾的烏雲海漸漸變得透明起來,之前這裏被這些烏雲捲來了極為濕潤的水汽,待到雷劫結束——那水汽一股腦的往上用,風雲相交,便落下一場滌盪天地塵埃的豪雨來。

無音昂首,只看到那令他牽腸掛肚的身影冒雨而來,一身煙塵。

他伸出手,穩穩地接住了她。

“阿寧。”無音捧住了溫寧的臉,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確定她沒有受什麼傷,也穩定結丹了之後,才鬆了口氣。

說是信她,卻還是會經不住擔憂。

溫寧大約是成功結丹,所以有些興奮,抓着無音的手臂搖搖頭,剛想開口,便聽到那邊傳來白芷的聲音:“師妹!快點過來,鍋都準備好了!”

溫寧一聽鍋準備好了,便扭頭循着白芷的方向望去,卻見靈藥峰整理出了一片開闊地,新月宗尚且留在山上未曾出去遊歷的弟子都在那邊擺桌子,搬椅子。

白芷拎着個竹籃子,裏頭擺了不少不知從哪弄來的山珍海味,再越過他,便能看到那些八仙桌上擺上了一個冒着騰騰熱氣的鴛鴦銅鍋。

溫寧當下就知道他們想做什麼了,還不等無音反應過來,便拽着他的手往那大雨棚下去——大約是溫俠給這個大雨棚撐了個結界,外頭依舊是大雨滂沱,雨棚裏頭一派熱火朝天,甚至溫暖的很。

“師父。”溫寧跑到溫俠邊上,卻見溫俠搓着手,準備往泡着辣椒的鍋里丟些片成片,不知道是什麼食材的肉片。

溫俠邊上銀瓶夫人也坐着,似乎是沒見過這陣仗,舉着筷子猶猶豫豫的。

“來來來,親家母,你也吃。”溫俠給銀瓶夾了一筷子魚片,“這可是東海雪魚,這肉只要少許涮涮,便入口即化,香嫩裹舌啊。”隨後,她才抬起頭來,看了看溫寧和無音,“我們新月宗這火鍋大會好久沒辦了,正好趁着你結丹,我們自己慶祝慶祝,慶祝完了,你還得搬家呢。”

溫俠不耐煩那些個結個金丹都要昭告天下的瑣碎事情,但是整個宗門的人,圍在一起吃頓熱騰騰的火鍋,她到是樂意的很。

無音看着滿桌的葷,還有辣,陷入了沉默。

葷到還好,辣……

他是真的不怎麼能吃辣。

溫寧知道他不習慣吃葷食,便笑吟吟的拉着他在自己邊上坐下,從邊上拿了些素菜放到他邊上。

無音不好拒絕她的滿腔好意,只好夾起菇菜往白湯里涮,過了兩巡,立刻被邊上的紫瑜抓到了痛腳——這老和尚……不,前老和尚都只往白湯里涮菜,從不碰紅湯,他——

不能吃辣。

這樣想着,這條在岷龍里受盡了和尚欺負的紫玉蛇,立刻高高興興的用筷子夾起一片玉蝴蝶似的雪魚往紅湯里涮了涮,挑釁似的塞進了自己的嘴裏——然後被燙的差點現原形。

無音:……

阿彌陀佛,這孩子又欠打了。

雨棚之下歡聲笑語,溫寧忍不住問邊上的無音:“你那日在問情峰,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無音側頭看着她:“無音答應三位長老,要成全他們的面子,不好細說。”他把白湯里涮好的筍髓放到溫寧碗裏,“只是……阿寧如此聰明,應當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

溫俠聽到他這麼說,便在埋頭苦吃中終於有時間抬起頭來看一眼這個入贅女婿。

那日在問情峰上,無音以一敵三不落下風,她便看出來哦——以佛道鑄劍心,無音的道——是佛而非佛,是劍而非劍,同以前所知的任何一條道都不同——但是誰又能說,這通天坦途,就只能走那麼一條呢?

無音對着溫俠,微微點頭行禮,又對溫寧道:“不過有一件事,我倒是替你打聽出來了。”

溫寧捧着碗,看着他。

“還記得為我批命的那位前輩么?”無音道,“他將一樣寶物留在了裴家,藉著這樣寶物,三位長老才得知崑崙之巔將誕生……”他整理了一下措辭,最終還是如實相告,“一樣靈寶,可扭轉裴家子嗣血脈逐漸平庸凋零的現狀,才會前往搶奪。”

溫寧聽到他這麼說,心裏像是被一隻毒爪給攫住了一樣,難受的飯也吃不下了:“所以我還是……”

“不,阿寧乃是人身。”無音斬釘截鐵道,“雖說用的是‘靈寶’二字,但是阿寧你莫忘了,佛法有三寶,僧也為一寶——觸類旁通,人自然也能為‘靈寶’。”

他說的緩慢,真摯,最重要的是,極有道理。

溫寧無法反駁。

溫俠終於放下了碗筷,對着溫寧道:“若是你想去,自然可以去崑崙一看,”她頓了頓,又笑道,“正好,你既然已經進階金丹,自然也能出去遊歷了。”

“為師有一樣東西,要你幫我去尋。”

“我給銀瓶夫人配製的洗髓湯里,少一味崑崙血玉髓,你和無音一起去采。”

“待到你二人帶回血玉髓,你心中也沒了困惑,我便給你二人主婚。”

——————

所謂“崑崙”便是修真界的第一高峰,是距離仙界最近的地方,相傳上古之時,有修士自“崑崙之門”成功飛升,不過自此之後修仙界便再無人飛升。

這座高峰在此靜靜的矗立了千萬年,修士比起凡人便是神仙,那這崑崙對着修士,便是無垠。

崑崙下也有不少人家居住,只不過比起依附於修仙門派的城寨,“仙山”崑崙腳下的人家們,哪怕是凡人,都多少帶着些仙風道骨。

哪怕是鶴髮童顏的老人,都顯得身子骨硬朗,提着兩桶水一口氣上半山腰不費勁。

溫寧頭戴小斗笠,在氤氳霧濕的山野中前行,無音手持竹杖跟在她的身後,兩人一人拉着一人,手握着手在昆崙山腳下的密林里行走,腳上的木屐踩一下便在青苔上留下一個端端正正的屐齒印。

走到一處平緩處,兩人便停下來休息,溫寧從懷裏掏出溫俠給自己的手札,打開,仔細研讀起了裏頭關於血玉髓的信息。

“這血玉髓,多誕生在昆崙山之陽,而師父說,當初是在昆崙山之陰發現他們爭奪我的……”溫寧歪着腦袋思考了一下,“我還是覺得我不太可能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但是師父也說,當初把我從那波爭搶的人手上搶到手以後,也曾問過昆崙山腳下的凡人村莊是否丟過女嬰,也沒有人承認,便只好先把我帶回新月宗……”

她來到昆崙山,一是為了銀瓶夫人採取血玉髓,而是為了查明自己的身世,以前師父沒有對自己說起過身世的問題,是考慮她才只有築基,體質又不適合在外遊歷,現在她已經是金丹修士了,身邊又有無音跟着,溫俠放心的很,便將事情如實相告。

而且溫寧的年紀也不大,開年的時候才只有虛歲二十,對於修士來說,這二十年只是白駒過隙,但是對於凡人來說,二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以讓一個牙牙學語的孩子變成裊娜可愛的少女,也足以讓一個壯年人變得白髮斑斑。

溫寧和無音一路來到昆崙山腳下,之前的路雖然能乘坐飛舟,但是真到了崑崙境內,就先必須把飛舟扣留在進入仙山崑崙境內的“蒼牆”處——這“蒼牆”綿延萬里,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的頭,是誰人動的手,用着青磚,一塊、一塊的,用巍峨的蒼色厚牆,將崑崙圍在了裏頭。

修士要進入崑崙,就必須先在蒼牆登記——這些在蒼牆上生活的人,似乎都是崑崙里土生土長的凡人,他們寄居在這百米高,萬里長的壯觀建築上,在此生兒育女,代代相傳。偶爾也會有居住在蒼牆上的衛士後代,被來到此處的修士看中,收為弟子,前往中州尋找自己的仙緣、仙途。

溫寧和無音在進入崑崙境的時候,在蒼牆上留下了記錄——溫寧到還好,無音卻有些麻煩,他之前是慈濟寺的,隨後又不在待在裴家,折騰了半天,才給他掛了個“新月宗上門女婿”的身份,被蒼牆記錄往來修士名單的“仙牌”給首肯了。

好在無音心大,臉皮厚,也覺得這個身份沒什麼,甚至美滋滋。

這事就放下不提了。

溫寧原本想問蒼牆的守衛討要二十年前來到蒼牆的修士名單,但是蒼牆的守衛說這是機密存檔,不能外泄,於是溫寧便不給人家添麻煩了。

而現在,二人離開蒼牆,往崑崙境裏已經走了好幾天,抬頭能看到的,除了最為巍峨高聳的昆崙山之外,還有崑崙山脈中的其他山峰,山谷,要去昆崙山巔,沒了飛舟,僅靠飛行法器,確實要走很長一段距離,少說也得大半個月。

無音擰開水壺,給溫寧喝了口水,道:“天快黑了,我看前頭有炊煙的痕迹,不如我們去看看能不能借宿如何?”

溫寧點頭,原本想從儲物袋裏掏出小玉舟來,也好省下點力氣,無音卻搖頭:“還是不要用小玉舟,暴露修士身份得好。”

他們在崑崙人生地不熟的,萬事小心些為妙。

二人走了一段,終於走到一處低洼地,豁然開朗,露出一片良田,一處村莊,正是做飯的時候,家家戶戶飄起了裊裊炊煙。

溫寧和無音便對視一眼,一齊向著那小村莊走去。

雖然是村莊,周圍卻用木樁做了不少防禦工事,村口出還掛着許多辟邪,驅趕靈獸的護身符,最為顯眼的,還是掛在入口處那個巨大的頭骨,額頭上有着一枚獨角,尖利的牙齒即使在死去多年之後,依然閃着森森寒光。

“蛟首。”無音道,“了不得啊。”

這獨角蛟兇狠異常,一口能吞數十牛羊,人更是不在話下,即使是中州之中,也少有人能斬殺這樣的惡獸,這小村莊上頭,居然掛着蛟首作為辟邪之物。

溫寧看到那蛟首之下,還掛着一個古樸的銅鐘,便伸手去搖動,那銅鐘發出洪亮的響聲,沒一會,便有人打開村寨大門一邊的小窗,露出一雙眼睛來:“你們誰呀?”大概是吃飯被打擾了,他說話的強調有些不耐煩。

溫寧道:“我們是入崑崙尋葯的旅人,看天色漸暗,路過寶地,想要借宿,不知能不能讓我夫妻二人進去?”

別的不說,溫寧這聲“夫妻二人”,無音聽着是真的熨帖。

那村寨內的眼睛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溫寧,又看了看無音,加上天色真的暗了,他便沒好氣的又回了一句:“你們等等,我去問問村長。”

這麼說著,他關上了窗,噔噔跑遠了。

溫寧在外等了大約有小半盞茶的時間,紅霞將遠處的崑崙映照得更為綺麗壯觀,無音到是好耐心,抬起頭看着紅霞,還指給溫寧看:“你看那邊的火燒雲,像不像只兔子?”

“嗯……不太像,我覺得更像小狗。”溫寧等得有些無聊,便也和無音一起端詳起天邊的火燒雲來了。

得了村長允許,先來開門放兩個旅人進來的守衛小哥:???????????

他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在這裏猝不及防的被狗糧噴一臉?

“喂,你們兩個!村長許你們進村休息了!”這麼說著,名為二牛的值守小哥便用邊上的絞輪轉盤打開了村子堅實的大鐵門,放了溫寧二人進去。

“你們兩個跟我來,我先帶你們去見村長。”二牛走在前頭,對着溫寧揮了揮手。

二人便跟上,雖然村子的圍牆能算得上是銅牆鐵壁了,但是村子裏頭的房屋卻極為尋常,甚至有些屋子只有個茅草頂,剩下周邊圍牆,皆是用茅草和樹枝編扎而成,再在外頭糊上一層土,抹上一層桐油,便是一出棲身之所了。

村長的房子稍微好一些,是磚木的結構。

當溫寧和無音進去的時候,屋子裏也不止有村長一人。

一個眼角下黑眼圈頗重,身子看上去有些羸弱的年輕人正在給留着花白山羊鬍的村長把脈,他把着脈,還不時用那蒼白修長的手按着胸口咳嗽了兩聲,待緩過氣來,才溫聲道:“我上次給你開的葯,按照原來的劑量減輕三分之一,再吃上半月,便好了,不要忘了來我這針灸。”

花白鬍子連忙點頭:“那是自然,小老兒每到您給我針灸的日子,便早早的等着,生怕給您添麻煩了……”這麼說著,便提着箱子往外走去,看也沒看溫寧一眼。

溫寧:“哎——唉?”

無音嘆氣,伸手拉了拉溫寧的袖子,示意她看向那個羸弱蒼白的年輕人:“他才是這裏的村長。”

溫寧:?????????

那年輕人生的極漂亮,比起無音也不遑多讓,只是蒼白的臉色,以及眼下的青黛讓他的精神氣和容貌看上去大打折扣。

村長瞥了一眼溫寧:“以貌取人。”

溫寧:……

嚶,以貌取人是她不對,但是這位村長的脾氣是不是也太暴躁了點?

無音將溫寧拉到身後:“多謝村長許我夫妻二人借宿寶地。”

村長又看了一眼無音:“中州世道已經到了如此境地,居然連和尚都能娶老婆了?”

無音:??????

他稍微一思忖,便笑道:“村長原是中州修士?”

聽到無音被自己懟了,還能面帶微笑說這句話,村長的眉頭皺了起來,又撫胸咳嗽了兩聲,差點沒背過氣去。

溫寧雖然被他給無情的懟了一句以貌取人,但是看到他這般,卻還是動了醫者的惻隱之心,又想到他似乎也是個醫生,小姑娘不好開口多問,便委婉折中道:“先生可是身體不舒服?”

聽她這樣說,那村長又沒好氣懟了一句:“你這不是有眼睛么?”

溫寧:……

村長?村長你為何這麼暴躁?

村長咳了一會,就在溫寧以為他要把自己的肺都一起咳出來的時候,他終於緩過了氣來,虛弱得靠着椅背,順了一會氣才開口:“走出門,往東邊轉,有個給中州修士準備的小瓦房,你們今夜可在那湊合一晚,既然以夫妻自處,那麼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崑崙入夜多妖獸徘徊,若是聽到什麼咆哮之聲,無須在意,它們進不來。”他睜開眼,一雙黑色的眸子掃了一眼無音,倒也沒再多說什麼。

無音行禮:“敢問村長高姓大名,無音也好稱呼得方便些。”

村長用眼白看了他一眼:“你們明天就滾了,你管我姓甚名誰呢。”

這麼說著,便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往裏頭去了。

無音:……

這個村長,真的是很暴躁。

越是身體不好,就越暴躁。

不過好在,他們只住一夜,這村長說的,也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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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豹傻了,豹豹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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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僧中蠱之後[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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