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明珠#暗投的日常(三)
今年的天兒冷的格外的早,才剛剛近秋,便是一場接着一場的寒雨,只恨不得叫人將初冬的薄襖都找出來添上。
蘇明珠與趙禹宸兩個倒是還好些,她這一輩子打娘胎帶了的好身子,中氣十足,畏熱,卻最是不怕寒,而趙禹宸青春年少,也正是一團火球似的時候,兩人直到現在,即便有身邊的宮人諸多求肯囑咐着,也都只是一身夾衣,照舊的瀟洒輕快。
相較之下,壽康宮的方太后就難過了些,她的身子似是一直有些虛,天兒一變涼,就格外的畏寒,這會兒都已經添上了手爐。
不光太后自個,這份毛病似乎還連帶着傳給了寶樂似的,公主小小年紀,這陣子便常常手足冰涼,日日窩在殿裏,在太后的囑咐下,開始喝着些養身暖宮的補湯,以備日後了。
橫豎宮中被燒毀的宮殿建成還早,見狀,剛剛大婚過後的兩人,便索性決定請太后寶樂一道,今年早些去京外的溫湯皇莊上住着。
溫湯莊子雖已出了京城,卻倒還在京畿之地的赤縣內,帶了幾位內閣重臣一道,各地的摺子也都能一併送去,若是不出差池,等得過年祭祀時再回京,都諸事不耽擱。
方太后聞言,感動於她們的孝心,又聽着趙禹宸諸事都打算的妥當,自然便也應了。
天子出行,衣食住行,一路儀仗,都需準備,打從起了這念頭開始,在到真正動身起行,轉眼便也到了秋末,一路景色都是一派蕭蕭瑟瑟。
鑾駕之上,蘇明珠倚着身後的引枕,看着車外一路撒下的落葉,便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些可惜似的開口道:“之前出宮時,方姑娘還特意告訴我,抱月峰上長了半山的紅楓,一到了秋日裏,一派的嫣紅,絢爛的雲霞一般,等到了秋日,一定要好好賞賞,才不辜負。”
“想來,那漫山的紅楓現在應該正是時候,可惜我竟瞧不着了。”
聽着蘇明珠話里的遺憾,趙禹宸卻是微微挑了眉:“難道你是想在那山上多住些日子,等得秋日裏賞過楓再回來不成?”
蘇明珠回頭,瞧見了他面上的不滿,卻是忍不住一笑,探身靠了過來,只笑嘻嘻道:“怎麼會呢?抱月峰上雖然有紅楓,可是沒有你啊!”
聽了這話,趙禹宸的嘴角不易察覺的微微彎了一瞬,只是緊接着便又故意剋制似的,立馬收了起來。
他輕咳了一聲,只說的一本嚴肅:“看在你這句話的份上,等有機會,朕陪你去抱月峰上賞一回楓便罷了。”
“臣妾多謝陛下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蘇明珠配合著回了一句,只是說到最後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調笑了幾句之後又忽的想到:“也不必專門去,之前的千秋園不是也燒了一小片?開春了就新栽一片紅楓怎麼樣?”
趙禹宸自個是無可無不可的,但是見明珠這般說了,心下便也認真的記了下來。
溫湯皇莊離得不遠,但若想趕在天黑之前趕上,路上也不能太過閑散了,不然等到了地方,夜幕深深,總是不太方便。
兩人就這般,閑話說笑着打發著光陰,鑾駕漸漸行出了平整的官道,車內也變得略微顛簸了起來。
為了趕時間,問過了方太后之後,路上便沒有停下紮營開火用膳,而是就這麼在車內簡單用了一些點心冷食,最後各自捧着一盞熱湯慢慢的用了。
蘇明珠的胃口極好,雖只是這般簡單的吃食,但也毫不嫌棄的用了半盒子的四色果子,又吃了半碟子切好的細牛肉。
趙禹宸自小在宮中,與父皇一起所見過的母后妃嬪,用起膳來都是精精緻致,只略微常上幾口便都罷了的,吃的比鳥兒都多不了多少,但直到認識了明珠,他才知道那些女子們是故意如此,吃的多了,不單瞧着不雅,也會污了面上的鉛粉唇脂,自然不能在父皇面前出了差池。
也正是因着這個緣故,再看明珠在他面前毫不拘束的坦率模樣,他便越發只覺得歡喜熨帖。
只是有些擔心她吃多了冷食,最後喝不下薑湯,要將冷氣積在胃裏,但之後見蘇明珠吃罷之後,熱湯也一點沒浪費的吃了個乾淨,趙禹宸便就也放下了心,又問了幾句要不要再添些?
“不要,有些吃多了。”蘇明珠搖搖頭,低頭漱了口,又用了一口熱茶,面上就帶了幾分困意似的,緩緩打了個哈欠。
知道她睡午覺的習慣,趙禹宸見狀便吩咐宮人將鑾駕內最里的小案騰了出來,在座上鋪了軟和的被褥,好叫她睡下。
蘇明珠還有些不好意思在趙禹宸面前自個去睡覺,只謙讓道:“不必了,也就困這一陣兒,咱們說說話,過去了這陣就沒好了。”
趙禹宸卻只是搖頭,從木格內拿了一本摺子出來:“朕也要瞧瞧摺子,想想來年春闈第一遭開設百工科的事兒,你睡了也好,省的對着你,總是分心。”
雖然知道趙禹宸是故意尋了借口叫她安心,但聽了這話,蘇明珠便也當真不再多謙讓,加上許是春困秋乏的緣故,她吃飽了之後還當真是有些困,即便是在這樣的顛簸中,躺下之後,在趙禹宸身邊,也格外安心的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竟是極沉,等得蘇明珠重新睜開眼時,車簾外的天色竟是都隱隱的有些暗了下來。
趙禹宸坐在一旁,一旁放着幾封摺子,似乎看累了一般,正微微閉眼,撐在案上一下下的揉着額角,一眼看去,五指修長,骨節分明,放在鴉羽似的髮絲,無暇的白玉節似的。
蘇明珠坐起身來,有些迷糊的瞧了一會兒,看趙禹宸還沒有發覺她醒了,便在榻上慢慢跪行過去,猛地撲到了他的背上,抓住了他的手心,笑着道:“你在幹什麼?”
趙禹宸回過神來,自然自個也被嚇了一跳,卻也是好聲好氣的攔了她:“莫鬧,車上顛的很,這榻又窄看,摔了可怎麼好?”
“好嘛,小殿下,你又來了。”雖然年紀大了些,但趙禹宸的這幅口氣,和六七歲時攔着不許她上樹下水時一模一樣。
蘇明珠搖搖頭:“年紀輕輕,您怎的總是這麼膽小呢?”
趙禹宸早已習慣了她的玩笑,卻是一點不在意膽小的這評價:“小心些,這是好事。”
蘇明珠看着他這幅波瀾不驚的模樣,忍不住的便想叫他動容一些。
她眼珠子轉了轉,便又靠過來,湊在他的耳邊,壓低了聲音故意道:“所以小殿下您在大婚之夜都要那麼小心謹慎嗎?”
“蘇明珠!”趙禹宸叫她這大膽的話頭嚇了一跳,低聲呵了一句,抬頭望鑾駕外瞧了一瞧。
好在自從和蘇明珠在一起后,他們身邊無事便都不留宮人的,如今車內也是只她們兩個,最近的宮人也是守在車架外頭聽着吩咐。
饒是如此,自小就規規矩矩,恪守禮教趙禹宸還是忍不住的瞪了她一眼,也壓低了聲音不滿道:“這等話,如何能青天白日的就這麼說出來?”
沒錯,在趙禹宸這兒,這些話,青天白日的時候不能說,大夜裏鬧的狠了就可以了,當著人事自然更是不行,那是不尊重,會叫宮人輕視她!可是沒人時私底下,他偏偏就可以滿面認真的對她說一些叫人耳紅心熱的坦率話。
這麼一想,蘇明珠覺着有趣,看着趙禹宸的神色大變,非但沒停,反而還有還變本加厲,彎了眉眼接着道:“陛下小心到差一點都沒能成事呢!”
就是再喜愛容讓,旁的可以,身為男人,這等事卻是決計不能應下的,趙禹宸的面色一凝,扭過身,便又將蘇明珠按了回去,皺眉道:“你還說,若不是你大驚小怪的又喊又叫,哪裏會平生那許多波折!”
想到大婚之夜,蘇明珠也隱隱的有些臉紅,卻仍舊強撐着解釋道:“可最後不還是靠着我才重整旗鼓,再戰一回的?”
趙禹宸一聲冷笑:“呵!你還有臉提,再戰倒是再戰了,可是又是哪一個半途而廢,中道即止,丟盔棄甲的靠朕來一鼓作氣,重拾山河?”
蘇明珠被問的一滯,頓了頓,側了頭,格外小聲道:“反正你一開始還是叫我教了你的。”
趙禹宸的目光一沉,猛地傾身過來,貼在了蘇明珠的面前,面上別有深意的威脅道:“你這麼說,可是想叫朕就在這試試不成?”
蘇明珠卻是毫不退讓,反而瞪大了眼睛:“車-震啊?沒想到陛下你玩的這麼開?”
這話卻把趙禹宸說的一愣,頓了頓,才疑惑問道:“車…真什麼?”
蘇明珠抿抿唇,招手示意他再靠近過來,貼在他的耳邊,低低的解釋道:“車…就是說……”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細細解釋過後,趙禹宸的面頰上就也隱隱的透出了幾分紅暈。他張了張口,似乎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似的,張合了好幾次,才低聲道:“竟還能如此?”
話說完了,蘇明珠就反而坦然了起來:“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就是聽說的。”
“實在是太過放誕!鑾駕之中,你我身為一國之君,一國之母,如何能青天白日,行如此難以啟齒之事!”
趙禹宸直起身,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只說的蘇明珠都吐吐舌頭嚴肅了起來,接着便才用這幅一本正經的面色,繼續道:“待我尋到時機,咱們再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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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珠:!!!(沒想到啊沒想到,陛下你竟然是這樣的陛下!)
賽況緊張,慣例球一發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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