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
大姑娘帶着姐妹們進來時,正好看到陸若華捲起袖子在淘洗粟米,其他的姑娘們都是習慣了,只有楊宛清很是好奇地問道:“五表妹這是在做什麼,淘洗粟米這樣的粗活,讓下人們來就可以了,何必你親自動手?”
“我在書上看到一個方子,想要親自動手試一下,本就是個樂子,讓下人們來就有些無趣了。”陸若華搖頭道。
大姑娘看合楊宛清聽了陸若華的話,依舊是不明白,有些尷尬的樣子,便拉着楊宛清的手解釋道:“她是愛美的,也是個愛玩鬧的。但凡是發現書上有的美容的或是製作胭脂的方子,必是要自己動手做一番。以前也經常做,已經習慣了,大伯母也勸過她,但是她就是不聽,左右是個消遣,不傷着什麼,大伯母也就隨她了。”
說完后,旁邊年紀最小的六姑娘,便忍不住問道:“五姐,你可是又發現了什麼好方子,是幹什麼用的?”不得不說,美容養顏這些話題,是個女性就都喜歡,便是年紀最小的六姑娘也愛得很。
六姑娘這麼一問,旁邊的姑娘們都好奇地看了過來。特別是已經及笄的大姑娘和快要及笄的二姑娘,她們都是議親的年紀,自是比其她的姑娘更注意妝容,更想要自己的容貌更進一步,這長得好的總歸比丑的更有優勢不是。
再者,從心底里出發,哪個女孩不愛美呢?
“今日在書中看到了一個養顏粉的方子,說是前唐的時候,唐宮裏用的方子,叫作唐宮迎蝶粉,方法也簡單,將粟米淘洗乾淨,取十分清潔傾頓瓷器中,在裏面放水,水高粟米寸許,然後用棉蓋住,隔去塵污,在烈日中曝干,研為細粉。每水調少許着器內,隨意摘花采粉覆蓋燻之,可以去油風去疤痕等。”陸若華沒有私藏,將看到的東西全都說了出來。
“說起來簡單,這做起來也是麻煩,也只有你才有這閑情雅緻做這些東西。”二姑娘聽后,笑着道。雖然看着簡單,但是這又是淘米,又是曝晒,還要摘花采粉的,功效又不是特別多,她們也就沒有耐心去做了。有這功夫,還不如去上等的胭脂水粉的鋪子裏買上一些上好的養顏粉,也比這個簡單有用。反正,她是沒有這個耐心去做這些東西的。
對於二姑娘的話,陸若華不可置否,只是笑着道:“反正我在家也是無事,就當給自己找些事情做也是好的。”
“你這還有多久才能忙完?”大姑娘問道,“你忙完了,我們好一起說說話。”
陸若華知道大姑娘們這是有話和自己說,不然也不會都來她這個院子裏。
“這就好了。”陸若華道。自己做本就是個閑趣,想要靜靜心,但是這老天爺偏不讓她靜,她也沒有辦法。將手中的東西遞給春風后,陸若華收拾了一下自己,便領着姑娘們去屋中了。
楊宛清看着手中的茶盞,微微有些愣神,她自是認得,這樣的茶盞是鈞瓷,是前朝的好物件。她記得前朝有一個說法,叫做“縱有家財萬貫,不如鈞瓷一片”,她能夠認得,還是因為她家也只有兩個這樣的茶盞,平日裏都被母親好好地收起來,束之高閣,只有貴客來的時候,才被拿出來,她沒有想到如今在這位五表妹這裏,居然招待她們這些姐妹的茶盞都是鈞瓷。一時間心裏滿是複雜。
“五妹妹,聽說寧遠侯府的大房要回京了,她們府中的老太太要辦一場賞花宴,此事你知道嗎?”大姑娘小心地問道:“據說此次寧遠侯府廣邀京中的郎君和姑娘,五妹妹可有收到消息?”
陸若華看到大姑娘臉上的羞澀和窘迫,就知道此事不是大姐姐自己要問的,而是二嬸的意思,還有旁邊緊張的二姐姐,便知道這是兩位嬸嬸為著兩個姐姐的婚事着急了。
“昨日母親與我說了此事,寧遠侯府的帖子也是昨日才下到母親這裏的,不過是昨日事忙些,母親忘記說了,估計今天就會告訴兩位嬸嬸。”陸若華知道,這些人之所以會上她這裏打聽消息,一是因為她母親是管家的,二便是因為寧遠侯府是她未來的夫家。
不錯,周家就是寧遠侯府,周博宇就是寧遠侯府長房嫡長子,若是沒有爵位這樣顯赫的家世來襯托,也不符合男主的氣場不是。
陸若華的這話,讓大姑娘和二姑娘安了心,臉上也有些害羞的紅了。正在這時,卻是沒有想到一道柔弱的賠罪聲響了起來。
“昨日都是我的錯,讓大舅母忙忘了,也讓各位姐姐們着急了。”
楊宛清的這話一出,周圍的姑娘們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位表妹的心也太敏感了些。
“這怎麼會是你的錯,你能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身為長姐,這勸說的任務只能輪到她身上,雖然心裏不是很認同這位表妹的性子,但是大姑娘還是耐心地勸說道:“來問五妹妹,不過是這寧遠侯府是五妹妹和寧遠侯府親近罷了。”
“五妹妹和寧遠侯府是?”楊宛清追問道。
這未婚夫妻的話,讓一個還沒有出門的大姑娘不好意思說出口。正當大姑娘窘迫的時候,旁邊的年紀尚小,口無遮攔地六姑娘笑着道:“因為寧遠侯府的大公子會是未來的五姐夫啊。”
“你這孩子。”大姑娘看着一旁臉色不變的陸若華,趕緊佯怒道:“還不快給你五姐姐道歉。”
“無礙。”陸若華現在對於這個未婚夫沒有什麼感覺,只是拉着六姑娘道:“以後在外面可不能這麼淘氣,這都是沒影的事呢,再亂說什麼五姐夫,小心我以後出門不給帶你喜歡的芙蓉糕了。”
“五姐姐我錯了,不過你要相信我,我在外面一向都是懂事的,絕對不會亂說。”六姑娘拉着陸若華的衣服撒嬌道:“五姐姐,可不要斷了我的芙蓉糕啊。”
陸若華點了點六姑娘的腦袋,笑着道:“好,下次還給你買。”
“雖然周公子和你是指腹為婚的,又才學卓著,前途無量,但咱們女孩子還是名聲最重要。”大姑娘點頭道:“雖是未婚夫妻,但是也沒有必要讓五妹妹和他綁在一起。”
“大姐姐說得是。”二姑娘道,隨後又想起了什麼,羨慕道:“不過,這位周公子確實才學非凡,聽說如今已經考取了秀才了,明年秋闈也要下場,周公子如此優秀,五妹妹日後可無憂了。”若她有這麼一個未婚夫,阿娘也不需要為著她的婚事發愁了。
“二姐姐說笑了。”陸若華淡淡地道。
看了眼旁邊的姑娘們,陸若華將目光放在楊宛清身上道:“到時候表姐也定要同去啊。”
“可是我正在守孝,怕是不合適。”楊宛清的手扭了扭手中帕子,小聲道。
“我若記得不錯,表姐已經守孝滿二十七個月了吧,離三年也不差幾個月了。”陸若華笑着道:“雖然現在服斬衰都是三年,但是滿了二十七個月,也是可以出門散散心了,主人家也不會忌諱什麼,京中都是如此,表姐不必在意。”儒家守孝的規矩其實是二十七個月,雖然現在都是三個周年,但是在大燕,滿了二十七個月,除了不可以嫁娶生子,不得穿紅戴綠,出門訪友都是可以的,並不嚴格,也沒有忌諱。
她的姑母也不是新喪,為了全了表姐的孝名,老太太也是讓楊表姐在家守滿二十七個月才接到京中來。當然也是因為楊姑父當初說得要為妻守孝三年,三年內不再續娶的時間也快要到了,老太太怕繼母進門怠慢了自己的外孫女,才在這個時候將外孫女接到京中來的。
“多謝五表妹提醒,我記下了。”楊宛清羞澀地道:“到時候還要麻煩五表妹和各位表姐表妹照顧,我不勝感激。”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本就是該做的,哪裏值得你這般客氣了。”大姑娘看着一旁的陸若華似乎在想什麼有些發愣,為了避免這位敏感的表妹多心,趕緊答道。
陸若華剛剛恍惚的心也收了回來,趕緊順着大姑娘的話道:“楊表姐放心,到時遇到麻煩只管尋我便是。”幫幫忙什麼的,她還是願意的,即便是這位是女主,她是女配。在她看來無需遠離什麼的,順其自然就好了。
問清楚了事情,大姑娘便帶着姐妹們告辭了。
陸若華坐在板凳上,再次無語,這原著中男主和女主的第一次相遇似乎是現在的她一手促成的。
現在看來,躲避是沒有用的。但是她也不打算做什麼轟轟烈烈的事情去反抗,一切都順其自然就好,她如今的身份和救下太子的事情改變了不少原著中她的設定。若是自己一直這樣下去,不去為難女主,順其自然,做好自己,她覺得生活在小說中也沒有什麼,做人不管結局如何,無愧於心就好。
至於未婚夫什麼的,還是等見了面再說吧。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男女主的互相的吸引力會是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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