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攏
在陸若華和李善爭奪工部權力的時候,北遼的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伊樓氏在進攻大燕受挫,被火炮嚇得直接連夜跑回了伊樓氏在北遼的部落,不敢再踏入大燕一步。
而同時,大燕的春闈也拉開了帷幕,這次主考官在太子和大皇子的爭奪中,最終以戶部侍郎唐同方和禮部侍郎郭淮,因着這件事天正帝對兩個皇子誰也沒有偏着,很多人的心思都開始活絡起來。
大皇子府
“聽說此次春闈中有很多學子都出身不凡。”大皇子對着禮部尚書道:“郭大人這次可要用心挑選,看能不能找到幾個為我們所用的。”
“老夫明白。”郭淮捋了捋鬍鬚,點頭道:“這次春闈確實有不少顯貴之家的子弟,算起來這出身最好的還要是靖北侯府的六公子,也就是靖北侯次子。”
“靖北侯府早已投靠了太子和晉王,他的次子有什麼用!”大皇子動怒道。對於靖北侯府,他以前也想着拉攏,可是隨着靖北侯之女嫁給晉王,再加上陸靜徳這些日子的動靜,他可算是看明白了,打着忠君的旗號,靖北侯府早已是太子的人了。
“殿下,這話可不能亂說。”黎和安趕緊去勸道:“就算是陸靜徳和李大人爭搶工部,但是靖北侯在朝堂上多年至今為表態,就說明靖北侯還是忠君的。陸靜徳只是出嫁女,並不能代表靖北侯府的志願。”
“殿下試想,陸靜徳入朝這麼多年,靖北侯可曾為她說過一句話?可提拔過她?”黎和安慢慢道:“靖北侯可不是一個喜歡避嫌的人,如今的靖北侯府二老爺能做到正三品太常寺卿,就是靖北侯提拔的結果。”
“你的意思是,靖北侯並不喜歡這個女兒?”大皇子聽后也覺得黎和安說的有道理。陸靜徳之所以能以女子之身入朝為官,靠的是其在農事上的貢獻;而能接任工部侍郎,靠的是她在宛城上的治理,糧食的增產,以及自身得到自己父皇的看重。這其中,靖北侯從未在朝堂上為陸靜徳進言過。但是若說靖北侯不喜歡這個女兒,他也覺得不盡然。陸靜徳出嫁的時候,可謂是十里紅妝,怎會是不得家族和父親喜愛的?
“倒不是說靖北侯不喜歡陸靜徳,而是說靖北侯在和這個女兒劃清界限。”黎和安搖頭道:“如今陸靜徳和李大人爭奪工部,這便是和您站在對立面,和您對立,在一定程度上就是默認站到了太子一邊,再加上陸靜徳和太子的淵源,以及晉王妃的身份,陸靜徳在朝臣心中已經算是□□了。”
“而靖北侯選擇和女兒劃清界限,就是和太子劃清界限。”黎和安對太子解釋完,進言道:“殿下,雖然靖北侯不好拉攏,但是一個青年士子還是很好拉近的。”
“萬一這又是一個陸靜徳呢?”太子一想到陸若華,就一肚子氣,今天李善之所以缺席這次的議會,就是因為他在工部被陸若華整的□□乏術,如今,工部、虞衡、營繕、都水、屯田等幾個清吏司,已經有八成的官員投靠了陸若華,如今李善能控制的就只有營繕清吏司了。
而如今,陸靜徳又以苛待工匠,貪污營繕工程的銀子為由,彈劾了營繕清吏司中李善的心腹,如今李善正為這幾人奔走呢。
若是這位靖北侯次子,也是這樣一個難纏的人,那還了得?他可不想干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
“不會。”黎和安搖頭道:“陸靜徳那樣的人百年一遇,少年天才。靖北侯世子和這位六公子雖是才能出眾,但是比之陸靜徳相差甚遠,之能算的上是人才罷了。”向陸若華這樣十三歲便躋身朝堂,二十多歲便位居從二品,改農具,開邊市,創辦女學的人,在黎和安看來,若只論能力,這天下少有人能與之相較。
“殿下,在這位靖北侯次子身上耗些力氣也值得,若是不成,倒也不必太過再意。”黎和安知道靖北侯次子比陸靜徳好對付,但是靖北侯府家教嚴是京中出了名的,恐怕這位六公子會恪守父訓,不敢和他們走得太近。
而此時被大皇子等人討論的陸皓,此時正在自家姐姐面前停訓。
“文采有餘,實物不足。”陸若華指着陸皓頗為滿意地一片文章點評道。
陸皓聞言苦笑了一聲道:“阿姐,你這要求太高了,就我這文章中所言的實物已經比華豐書院中絕大部分的人多多了。當年封友和崔姑娘同場比試,封友得了狀元之名,而崔姑娘只得二甲傳臚,所以大家都猜測陛下喜文昌華麗之風,所以很多學子都往這方面靠。”
“你也是?”陸若華問道。之前的那場殿試她知道,崔思若和她說過,當年燕安大比封友被她壓下一頭,結果在科舉上封友被天正帝點了狀元,而她只得二甲傳臚,當時封友還嘲諷過她。不過,在她看過兩人的卷子后,便知道,封友這狀元之位,只是天正帝有意打壓崔思若的緣故。若是點一女子為狀元,恐怕當時的官員都會反對吧。這才是天正帝顧慮所在。
“我只是將文章稍微修飾了一下,去除了一些實物之論。”陸皓到底是少年心思,想要一舉中榜,所以忍不住隨了大流。
“陛下善修內政,任賢革新,很多事情都親自過問決策,陛下勤政殿內無奢華之物,陛下勤儉明德,你覺得這樣的明君會喜歡辭藻華麗,空無一物的文章?”陸若華糾正自家弟弟的認知:“外面都是些人云亦云的話,你聽聽就罷了,不要過於在意。文章言之有物才是根本。”
“阿姐教訓的是,我一定改正。”陸皓羞愧道。
陸若華看陸皓知道錯了,又道:“這次春闈的主考官戶部尚書唐大人就不喜歡空無一物的文章,倒是禮部尚書郭大人喜歡這樣的風格。你個度你要把握准了。”
“多謝阿姐提醒,我明白改如何寫了。”陸皓品味了陸若華的話,恭敬道。此次春闈的文章不可無文采,也不可都是空物,適中才好。
“殿試上就要將你所有的見解都拿出來,陛下喜歡言之有物的文章。”陸若華看陸皓明白,心中寬慰,又提點了一句。
陸若華點頭應是。
“你的身份註定太多的眼睛盯着你。”陸若華想了想道:“如今正逢多事之秋,大皇子每次會試都會拉攏世家子弟,你這段時間就以安心科舉為由拒絕應酬,閉門讀書。”
“好。”陸皓應道,他也不想和大皇子的人打交道。
而另一邊不知道陸皓閉門讀書的大皇子府眾人,還在討論着此事。
“殿下,我說得不只是靖北侯次子,只要是這京中和地方門閥拒絕親近郭大人的,您都不必太過再意。”黎和安看着大皇子不解地目光道:“殿下,您如今不應當將目光放在這些小事上,這科舉固然重要,但是有郭大人替您守着,您大可放心,定能為您攬到良才。”
郭淮知道黎和安是大皇子最信賴的人,如今聽其這麼說,抱拳一笑道:“殿下放心,下官一定會給殿下網絡英才。”
“郭大人辦事我一項放心,此事就拜託給你了。”大皇子信賴地拱手道,給足了郭淮面子。
“那和安說,我的當務之急是什麼?”大皇子問道。
“一是文淵閣參政一事,二是軍隊。”黎和安直指大皇子如今最為弱勢的兩個問題。如今,大皇子手下雖有李善和郭淮兩個尚書,還有一個刑部侍郎李由,但是卻無一個宰輔,除非天正帝召見,根本進不了文淵閣,而大皇子本人也沒能和太子一樣被天正帝允許進文淵閣聽政。
“文淵閣一事全賴陛下聖裁,我能有什麼辦法?”大皇子說到這心中惱怒,心中埋怨天正帝,但是卻也不敢說什麼。
“至於軍隊,京中禁軍歸英國公安遠統領,左右龍虎軍歸靖北侯統領,除了守備軍,京中哪裏還有其他軍隊?”大皇子不解道。他也想要軍隊,但是安遠和靖北侯油鹽不進,根本沒法。索性京中守備軍在他手中。
“京中沒有,還有別的地方有。”黎和安道。
大皇子聽后搖了搖頭道:“邊疆雖有重兵,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若是真有什麼事,根本沒用,而且父皇最忌諱朝臣和守邊大將有牽連。”
“不是邊疆,殿下忘了,離京中最近的安臨城中就有一支五萬人的守軍,從安臨成騎快馬到京都一天就能趕到。”黎和安看着隨着自己的話,大皇子眼中越老越亮,就知道此計成了。
果然,就見大皇子道:“若是能得安臨守軍,太子又有何懼?”說完后又問黎和安道:“和安可有什麼辦法讓安臨守軍為我所用?”
“聽聞安臨軍將領袁圖年邁,已經向陛下乞骸骨,其手下副將為爭奪安臨軍將領一支已經是內鬥不休,但是袁圖至今都沒有下定決心,選擇誰為安臨軍的下一任主將。”黎和安說到這的時候眼中冒出一絲精光,道:“若是這個時候殿下偏向一人,讓此人得了安臨軍主將之位,到時這安臨軍自然歸殿下調度。”
“和安可是有了人選?”一旁從議事到現在都沒有插上嘴的李由問道。看黎和安如此胸有成足的樣子,就知道此人已經有了成算。說起來,對於這樣一個青年,他還是瞞佩服的,可謂是智計百出,大皇子這些年全靠黎和安才有了如今的勢力。
叫他說,黎和安也算得上是個少年天才,不過和另一位天才的陸若華比起來,黎和安走得是陰謀之道,而陸若華走的是陽謀之道,到底是稍遜一籌了。
“正是。”黎和安對着大皇子拱手道:“昨日安臨軍副將陶天輔給我來信,希望能得到殿下的幫助。”
“那我就進宮向父皇舉薦這陶天輔為安臨軍主將。”大皇子興奮地起身想要即刻動身進宮道。
大皇子話音剛落,黎和安眉頭一跳,慌忙道:“殿下,不可!”雖然他從來都知道大皇子不聰明,但是卻沒有想到此人如此之蠢!這要是一去,分明是將一副好牌打成爛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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