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林雲舒揣着紅封到了家。
大兒媳婦嚴春娘已經將飯菜做好了。
嚴春娘見婆婆一人回來,忙上前,關切地問,“娘,您好點了嗎?”
林雲舒點頭,“好多了”,她看了眼靜悄悄的屋子,好奇起來,“他們呢?”
農忙是最累的,尤其是古代全用人工收割。怎麼連飯也不知道回來吃呢?
嚴春娘扶着林雲舒坐下,“他們去找您了。”
林雲舒上學時就聽老師說過,古人特別重孝道。
原身出身世家,素日最重規矩,吃飯也是如此。長輩沒有上桌,他們就不能吃飯。否則就是不孝。
林雲舒抬了抬手,“那你站在村中那條道上,把他們全都叫回來吧。”
嚴春娘出身農家,雖然不是潑婦,但也不是那種笑不露齒的大家小姐,在路中央喊幾嗓子對她而言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嚴春娘聽后眼睛都瞪圓了,顯然沒想到婆婆會讓她這麼做。剛嫁進來,婆婆就給她立了不少規矩,其中有一條就是沒有十萬火急之事不能隨意喊叫,要注意分寸。
可現在婆婆居然讓她站在村口喊人,這……
“快去吧。我都餓了。”林雲舒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隨口找了個理由。
聽到這話,嚴春娘也不敢耽擱,立即起身出去。
林雲舒將族長給的紅封拿出來,解開一看,居然有一百文。
可別小看這一百文,購買力大的很,這年頭一畝良田也才七八兩銀子。
林雲舒所有家當都藏在她房間那口大箱子裏,她按照記憶取出一個古色古香的匣子。
打開來,裏面擺着五個小銀錠,每個一兩重。
剩下都是銅錢,麻繩串在一起,一百為一串,足有三串,還有些零散。
這些銀錠都是有大用的,要給老二娶妻,給小四念書。只是這些錢遠遠不夠。
林雲舒摸着匣子,暗暗思索接下來該怎麼過時,門外有人喊她,“娘,我回來了!”
這是老三的聲音,只有他才會大嗓門喊人。林雲舒也顧不得多想,將懷裏的紅封放到匣子裏,重新將匣子擺到箱內。
出來后,院子裏站着四個男人,都是原身的兒子。
老大顧永伯,今年二十一歲,性子很是憨厚老實,娶妻嚴春娘,性子跟他另無二致;老二顧永仲,今年十八歲,讀過幾年書,腦子雖聰慧卻不喜歡讀書;老三顧永蘇,今年十六歲,性子大大咧咧,還有點急躁;老四顧永季,今年十三歲,正在讀書,平日裏少言寡語。
其實按照古代排行應該是“伯仲叔季”來排,可為避母親名諱,老三的顧永叔就換了相近的顧永蘇。
小時候,原身用“大郎、二郎”來稱呼,大了就直接叫“老大、老二”了。
她剛出來,老三就迫不及待上前攙扶她,眼裏全是好奇還夾着興奮,“娘,我剛才聽人說,你晌午給永旦嫂接生了?真的假的?”
林雲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招呼他們坐下吃飯。
雖然已至黃昏,但外面還有些亮光,為了節省燈油,飯桌便擺在外面。
等人都坐下,林雲舒看了對面五人,明明已經很餓了,但脊背卻挺得直直的。
林雲舒先舉了筷子,“吃飯吧!”
其他人跟在後面動起來,老三卻沒拿筷子,眼巴巴扯着親娘的袖子催促道,“娘,你快說呀。你是不是給永旦嫂接生了?”
林雲舒點頭。
老三頓時樂開了花,“娘,你真是太厲害了。”
林雲舒看了眼西邊那顆鹹蛋黃,提醒他,“快點吃吧。天就要黑了。”
到底是女人生孩子,老三一個大男人也不好再刨根問底,撿起桌上的筷子吃起來。
他們晚飯吃的是麵條,除了林雲舒碗裏的是白花|花的細面,其他人都是灰黑色粗面,看樣子都是雜糧。
這也就罷了,她碗裏居然有個煎雞蛋。
林雲舒心中長嘆一口氣,她有多少年沒有被人特殊對待了。
小時候家境不好,父母擔心她營養不良長不高,倒油在鍋里煎個雞蛋放到她碗裏。
雖然只是一個雞蛋,她卻能從中感受到父母那濃濃的愛意。
只可惜,她研究生畢業,父母意外出了車禍,齊齊撒手離她而去,之後她就獨自一人生活了。
這雞蛋跟小時候那個一樣齊整,白嫩的蛋白,金色的蛋黃,底下的皮焦黃酥脆,隱約還能看到油光。
穿越后,她年紀雖添了不少,但她卻不那麼孤獨了。
吃了幾口,緩解肚中的飢餓,老大這才注意到母親幾乎沒怎麼動筷子,以為她胃口不好,聲音溫暖帶着幾分關切,“娘,你感覺怎麼樣?頭還暈嗎?”
林雲舒怔了怔,這才想起他是問自己還中不中暑,笑了笑,“沒事,我好多了。”
老大信以為真,老二卻以為親娘是在寬慰大家,扭頭吩咐老三,“明天你早點起,到河裏摸條魚,讓大嫂燉碗魚湯給咱娘補補身子。”
老三嗤了一聲,揮了揮手,“不用等到明天,吃完飯還要下地,咱們經過河邊,我去下個簍子,收工經過准能逮到。”
小四眨巴着大眼睛,小大人似的蹙眉頭,好奇問道,“魚不睡覺嗎?”
老三問他問住,撓了撓頭髮,暗自想着,人要睡覺,魚也睡覺的吧?他獃獃地道,“是哦。”
老二無奈搖頭,拍了下他的後腦勺,“明早你去收簍子不就行了。”
老三拍開他的手,瞪他一眼,“別拍我!本來就夠笨的了,你還拍。”
嚴春娘噗嗤一聲樂了,很快察覺到婆婆視線落過來,臉色漲得通紅,差點被嘴裏的麵條嗆到氣管。老大忙給她拍背順氣,嘴裏責備着,“你小心點,吃飯也能嗆着!”
林雲舒移開視線,看向老二他們幾個,“天都黑了還要割麥子嗎?”
原身記憶里,晚上確實要割麥子,只是晚上那麼多蚊子,還不把他們吃嘍?
老二很自然地道,“當然了。晚上割麥子涼快。白天太陽太曬了,根本割不了幾畝。”
老三跟着一塊符合,“對啊,三十畝呢。要是碰上下雨天,那糧食就得扔地里了,得趕緊收上來。”
三十畝地,白天黑夜地割,老大和老三一天能割兩畝,老二和嚴春娘能割一畝半,小四能割一畝,算下來要四天才能割完。
聽他們說話的功夫,林雲舒眼尾注意到嚴春娘已經恢復平靜。哎,看來她還挺怕自己的。
想想也是,本朝以孝治天下,孝字壓頭,頂撞父母就是不對,再加上她嫁進來已經兩年,卻連個孩子也沒懷上,沒有底氣,可不就得怕婆婆嗎?
她收回視線,囑咐其他人,“那你們套上長衫,注意別被蚊子咬了,累的話就回來。糧食雖重要,但身體更重要。”
一家吃完飯,天已經徹底黑下來。嚴春娘要收拾碗筷,林雲舒阻止了,“行了,我來收拾,你們早去早回。”
林雲舒沒想跟他們一塊下地,心疼他們是真,但她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無認是她還是原身都不是干農活的料,她還是不添亂了。
收拾碗筷的時候,大拇指不小心被飯桌上的木刺扎了一下,流了幾滴血。
這木刺有些大,一拔就掉,但這飯桌真該換了,用了十幾年了,上面的清漆都磨沒了,粗糙得很。
她洗好碗筷,拿着蒲扇在院子裏乘涼。
農村的夜晚漆黑一片,唯有天上那亮晶晶的星星,像一顆顆鑽石閃爍在青色的天空上。大地已經沉睡了,靜謐無聲,除了微風輕輕地吹着,便只能偶爾聽到樹上知了歡叫,青蛙呱呱聲,以及蟲鳴聲,宛如一個交響樂園,時不時還夾雜着幾聲狗吠和雞鳴。
林雲淑坐在凳子上琢磨怎麼帶領全家過上好日子。
她的職業不錯,在這個年代很有優勢,可以重新撿起來。
只是原身有一雙小腳,嫁人後,腳就放了,但還是比鄉下婦人小了一截,目測只有三十碼,走起路來顛顛的,有種隨時會倒下的錯感。
再說她也不是王婆作不了自賣自誇那一套。看來還是要找個人,幫她儘快擴大知名度,讓十里八鄉都知道她會接生。
林雲舒搖着蒲扇,暗自思量,突然脖間一陣滾燙。她探手去摸,這才察覺到自己脖子上掛着一個玉葫蘆。
這是原身從娘家帶來的東西,雖然不大,卻是祖母綠色,質地細膩,無暇剔透,絕對是上等美玉。
只是這溫度有些不正常,好玉應該可以養生,有書記載,玉石有“除中熱,解煩懣,助聲喉,滋毛髮,養五臟,安魂魄,疏血脈,明耳目”等諸多功效。這炎熱天氣,它不僅不除熱,還變得滾燙起來,着實有些奇怪。
林雲舒解了玉葫蘆,大拇指和食指來回摸一遍都沒發現有什麼蹊蹺,一抬眼卻着實嚇了她一大跳。
剛剛還是黑夜繁星,農家小院,現在卻是亮如白晝,周圍一片白茫。空氣里也沒有夏天特有的燥熱,反倒清涼得很。
這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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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一章的西紅柿,我換成了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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