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死亡直播(18)
“噗嗤”一聲,鶴沿緊趕慢趕,一把抱住了進化喪屍的手臂。
只是沒有想像中那麼大力氣,被他一拉就輕鬆拉開了。
眼前的遮擋被移開,鶴沿發現小八身子前傾,小臉嚴肅,右手直直地伸向進化喪屍的心口。
他那看起來不堪一擊的小刀,正好全部沒入喪屍的心臟位置。
一直瘋狂反抗和掙扎的喪屍像被關掉了電閘般,直挺挺地停頓了幾秒,跟着栽倒在地,再也沒有動過。
“奇怪,死了?”魔王收回狼牙棒,不可思議地上去補了幾腳。
看起來肢體猙獰的進化喪屍毫無反應,睜着渾濁無光的眼睛,也不知道是真的死了,還是在休息裝死。
站在板凳上的小八自帶威武特效,從椅子上跳下來,找了塊破布把小刀刀仔仔細細擦了個乾乾淨淨。
“好像真的死了,不然也不會一直沒反應。”見變異者沒動了,無璟拿上鑰匙,大着膽子去碰它脖子上的盒子。
直到將盒子取下,進化變異者還是沒有反應,看起來像被大卡車反覆碾壓過似的。
“好像是小八殺了他。”將舉着的大刀收回,束璟仔細檢查了進化喪屍的情況后,猜測是小八在心口上捅得那一刀是致命一擊。
頭部的攻擊他們持續了很久,儘管沒能直接削腦袋,束璟已經用最大的力氣拚命去摧毀了。
但是進化喪屍的肌肉下好像生出一些奇怪的變異體,讓他的身軀比普通喪屍更加厚重,利器很難輕鬆穿透。
反而在心臟的位置,卻還是薄薄的一層皮,小八用刀一戳,正好試中了它的弱點。
“我剛才看你們砍頭沒用,就想着去扎心臟也許可行,”小八一邊將刀往衣兜里揣,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昂起腦袋,“我知道你們當我是小屁孩,不相信我的話,所以我親自上手給你們看看。”
擦乾淨手上的血,小八拍了拍手掌,一副王者歸來的節奏慢放着走向一旁。
束璟突然覺得,小八很有當演員的潛質,需要的時候還能自帶BGM。
從盒子裏各拿出一張金色票卷,魔王和束璟的任務也在最後五分鐘成功完成。
由始至終,荒玉和涅陣都沒有出現過,也不知道是在外面等待時機,還是沒有發現這裏。
將盒子往雜物里一塞,他們不想在這個讓人不舒服的地方多待,趕緊趁着夜色下樓,離開了這裏。
開車回到房車停靠的地方時,那裏看起來還算平靜,周圍偶爾有幾個慢悠悠的變異者路過,似乎已經變異多天都沒有新鮮的血肉可吃,動作緩慢地像生鏽的機械人。
見他們平安回來,大家都很開心,雨萱和陶桃連忙去準備食物和水,給他們清洗和用餐。
水是從旁邊噴泉里撈起來的,飛煙和太虛劍去附近的雜貨店拿了些水桶來儲存,這些都可以用來清洗。
畢竟他們不是一輩子呆在這裏,能有水來打理一下,可以勉強洗去血腥味帶來的壓迫感。
洗去戰鬥后留下的味道,束璟坐在沙發上,有種恍然的感覺。
要不是還能聽見外面喪屍的嚎叫,眼下的情況更像一次愉快的好朋友出行。
大家開開心心地坐在一起,有人打牌,有人啃着零食圍觀,除了不能放聲大笑外,完全是一場愉快的度假。
視線轉向窗外走動的喪屍,心中好不容易沉澱下的平靜,讓束璟不得不回到現實。
魔王正在一旁“觀戰”,握着一瓶可樂眉頭緊皺,像是恨不得幫孤邈出牌。
車廂的另一頭,雨萱和海夜正在默默地點算剩下的食物和水,負責分配好用量。
即使隔着一段距離,束璟也看出雨萱和海夜的表情不太好。
“怎麼了?”走上前,她小聲問。
雨萱沒有說話,皺着眉頭看向束璟,滿臉愁容:“食物不太夠,也許還能吃八天。”
“如果節省一點……”
“不能節省,”雨萱否定了海夜的提議,“危險隨時會出現,要是餓得手腳無力,根本無法戰鬥,”把手裏的筆記本關上,雨萱看向束璟,鄭重其事地請示,“明天我出去找點吃的吧,先做打算有備無患。”
束璟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她靜靜地看着雨萱和海夜,表情逐漸變得凝重:“你們知道我在擔心什麼嗎?”
“什麼?”
“還記得之前的爆炸吧,”束璟的話勾起了雨萱和海夜的記憶,那參天大火熊熊燃燒,將他們自以為最安樂的藏身之處變成了一片黑色廢墟,“我覺得現在不宜將太多食物囤在這輛車裏,也許要不了多久,系統會搞事情。”
“你的意思是,會發生一些事情,讓我們棄車?”這個猜想讓雨萱後背發冷,是她從來不敢去想的事。
在末世已經過去了近半個月,可以說這半個月幾乎沒有太大的風波和危險發生,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意外,他們總算整整齊齊,沒有任何傷亡。
只是,在每一次習慣於某個安全地之後,雨萱都會暗暗祈禱,希望這裏能存在地久一點,再久一點。
可惜老天不會因為她的祈禱改變主意,先是讓爆炸毀了束璟的家,連現在看似安全、可靠的兩輛大房車,都極有可能會失去。
失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擁有后又變得一無所有。
那次的爆炸損失了三分之一的物資,讓他們的食物和水不再充足。
要是這兩輛房車還會出事,他們儲存在車裏的東西恐怕也會所剩無幾。
雨萱的臉色很難看,怔怔地看着地面,指尖一點感覺都沒有,只覺得腦子裏鬧得很厲害,讓她越來越忐忑。
拿在手裏的筆記本啪嗒一下摔在地上,將正在打牌的人全都給驚得安靜下來。
孤邈停下動作,轉過身看來:“雨萱,怎麼了?”
束璟面對着雨萱,這個不安到極點的女孩臉色很難看,但她還是努力擠出笑容,才轉過頭去看孤邈:“我沒事,手滑了,你們繼續啊。”
將筆記本撿起來,雨萱假裝無恙地拍着上面的灰。
只有束璟看得出,其實她很怕,很怕現在的安樂窩會又一次面臨摧毀。
好不容易有個安定的棲身之所,她再也不想失去了。
這些天來,雨萱做的都是看似簡單、沒有危險的工作,卻很繁複、重要。
每個人每天需要射入多少食物、應該分配多少水,哪些是緊急備用、不到關鍵時刻不能動的,哪些又是靈活安排用來周轉的,雨萱都必須做好詳細的記錄。
陶桃沒事的時候可以幫她的忙,其他時候,都是她一個人在打理。
三個團隊彷彿是一個擰在一起的麻繩,互相幫助,共同進退;有人衝鋒陷陣,也有人守衛棲身之所,自然也有人默默做着看似普通又不可或缺的後勤工作。
即使從未有過明確分工,但大家像是有着極大的默契,誰都能很快適應當下的情況,找到自己的職責所在。
打牌只是消遣,玩了兩個小時左右,無璟帶着自己隊的人去隔壁車廂休息。
現在他們是三個隊伍,雨萱做了值班表,每天0點到24點,都會以兩人一組的方式,在車裏看守周圍的情況。
食物雖然一天比一天少,但好在沒有出現意外,雨萱也隨之制定好了計劃,等第三次“感嘆號”日過去后,他們將去無璟家將儲存的食物搬走。
沒有危險的日子很平靜,七天一晃而過。
入夜後,三個隊長都睡不着,他們擠在窗口的位置,想要看看哪裏又會出現那個感嘆號。
離他們完成任務的時間越來越近,還有最後一個星期,他們漸漸發現,最大的難題就是感嘆號日遇到的事,以及逐漸短缺的食物。
白天的時候,孤邈會和銘飛輪流帶人出去搜找周圍的小店,不過能找到的東西已經所剩無幾。
今天應該是感嘆號第三次出現的日子,不知道又會有什麼麻煩在等着他們。
等到0點時分,大家的腦袋都分湊在各個窗口,試圖尋找那個發光的感嘆號。
可無論怎麼找,他們什麼都看不見。
“會不會是站得不夠高,所以看不清楚?”已經找了好幾分鐘,孤邈都沒看見那個熟悉的符號,他懷疑是位置不太合適。
“要不去那邊的樓頂,站得高一點,應該能找到。”指了指幾十米外的一棟陰森森的大樓,白玉已經抄上自己的小砍刀準備出發了。
“等一下。”將白玉摁坐回去,魔王打算多觀察十分鐘再做打算。
之前在廢舊小區內都有三個小時的時間,這次的時限應該不會有太大區別,他們也不差這十五分鐘。
“還是沒有啊,要不我去看看吧。”多等了一會,還是沒有發光的感嘆號出現,白玉又呼得一下站起身,語氣豪邁。
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路,魔王塞了把手電筒給他,拍了拍白玉的肩膀:“快去快回,注意安全,千萬別逞強。”
既然他這麼想去,那就讓他去吧。
這幾天他們幾乎都在車裏,白玉早就悶得快要發霉了,連外面那些面目猙獰的變異者都顯得越發親切。
有時候輪到他值班時,白玉會爬到車頂上,在上面和喪屍一聊一個下午。
等到吃晚飯的時候,他下去把人家腦瓜子栽了就回家。
第二天又“勾引”一兩個喪屍過來聊天,一到吃飯時間就翻臉不認人。
雖然現在是夜晚,光線不好,但為了能出去透透氣,白玉一直自告奮勇去房頂看看情況。
一來是可以活動活動,二來,也想給隊伍出點力。
他拿着刀激動地跳下車,正活動着筋骨朝那邊的寫字樓走時,突然發現斜前方的道路有點不對勁。
在幾百米外的道路上,好像有一片黑色在移動,為了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白玉還特意揉了下眼睛,發現不是自己眼花,真的有一片神秘陰影在移動。
打住去寫字樓的計劃,白玉急急忙忙跑回車裏,指着道路那頭道:“你們快看,那邊好像有點不對勁。”
“怎麼了?”大家湊在窗口看了會,發現那抹陰影越來越近,看起來很不正常。
“不對,你們看那頭!”孤邈指向另外一邊,也有一抹陰影在移動,速度更快。
這是車前的唯一一條路,兩邊都有陰影朝這裏靠近,一時間,他們不確定是待在原地,還是逆着某一方的陰影衝上去。
等到陰影越來越近,暴露在某塊還未損壞的廣告牌下,他們終於看清那是群什麼玩意。
密密麻麻的變異者擠在一起,速度飛快地朝着前方狂奔,好像有什麼力量故意將他們朝這裏指引。
明顯的左右夾擊在告訴所有人,這些變異者是衝著他們來的。
雨萱一見這場面,立刻想到之前束璟的分析和擔憂。
沒想到這才沒過多久,事情就真的發生了!
這個讓他們棲身了多日的房車,終究還是逃不過。
“卧槽,上車,準備走!”
無璟帶人回到另外一輛車裏,關好門,迅速調整好了車頭和另外一輛車的車頭並排。
“朝哪裏走?”將車窗搖下一些,無璟看向對面的束璟和魔王問。
兩條路的左右兩邊都被一大片變異者的浪潮堵住,他們沒有多餘的選擇。
“你們覺得哪一邊人少一點?”看向不斷在靠攏的變異者潮,束璟的表情很是淡定,托着下巴問隔壁。
“右邊吧。”仔細觀察過越來越近的陰影后,魔王做出了一個結論。
“待會如果他們有朝我們圍攏的趨勢,一定是系統故意要對付我們,沖就行了!”做完最後的安排,束璟搖上車窗,隔壁車內的無璟和銘飛也面色凝重地坐正,緊盯着周圍情況的變化。
不到3分鐘,那群密密麻麻的身影終於跑到了廣場的位置。
要是他們只是路過,束璟不打算移動,假裝只是這裏的一個死物也許更加安全。
可如果這群變異者潮的出現是為了破壞他們目前的棲身之所,就絕不能坐以待斃,哪怕是正面剛,也必須要衝出一條路來。
這兩波變異者潮並沒有意想中那樣交匯或者衝撞,他們居然在廣場上拐了個彎,目標明顯地朝着他們停車的方向衝來。
這種情況是束璟最不想遇到的,她沒有別的選擇,現在只能拼。
她一揮手,無璟帶頭朝着右邊加速衝去,第一波撞上右側衝來的變異者。
緊接着,束璟的車以相同的速度跟在後方,儘可能減少衝擊。
如此龐大的數量,要是兩輛車都正面碾壓的話,很容易會全軍覆沒,一前一後,由第一輛開路,還能多一絲保障。
在房車跟前,那些看似快要腐壞的怪物沒什麼存在感,很快就被捲入車底,只聽見外面被咆哮聲覆蓋,車身一直在搖晃,不斷有變異者撲過來被碾壓成肉泥。
外面的車身沒有可攀爬的裝飾,變異者只能不斷試着從車頭入手,想要爬上車窗阻止他們前行。
無璟的反應很快,一旦有變異者想要爬上車窗,他就會加速減速利用慣性將變異者扔出去。
只開出大約一公里,變異者潮已經越來越少,僅存下來的喪屍不足五十。
一直堅持在前面開路的車速度越來越慢,發出明顯的轟轟聲,最後徹底停了下來。
那些瘋狂的變異者一見狀,更是迫不及待往車身上爬,他們全都朝車頭圍攏,想從窗戶上跳進來。
就在疑惑發生什麼事時,無璟居然打開了車門,他的隊員一個接一個跳了下去,只留了陶桃一個人在車裏。
“怎麼回事?”雨萱震驚地問。
束璟立刻拿上大刀和魔王也準備下車:“雨萱你和鶴沿、小八、小三留在車上,待會我們一下車,鶴沿你就將車開過去和他們的車門對接。”
沒有問為什麼,鶴沿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一打開車門,就有變異者想往車裏撲,被束璟和魔王在前面直接砍成了肉塊。
等到其他人都下了車,雨萱和小三將車門暫時關上,由鶴沿飛快調頭,將自己車的車門和無璟那輛車才車門對準。
小八坐在副駕駛,假裝是個有力的助手,不斷彙報車附近的情況。
對接成功、確定沒問題后,對面的陶桃打開了車門,她的臉色看起來有點發白。
“怎麼回事?”雨萱的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
陶桃吞了下口水,道:“車無法前進了,好像出了問題。”
“那怎麼辦?”鶴沿一驚,下意識看向窗外。
其餘隊員還在清理剩下的變異者,解決了外面殘留的危機后,他們恐怕也必須繼續上路,再尋找一個更好的棲身之地。
“把你們車上的東西全都搬到這邊來。”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雨萱立刻走進隔壁車廂,將上面僅剩的一些食物、水和生活用品朝這邊轉移。
陶桃一愣,下意識拉住她的手:“搬過去了,然後呢?”
“這輛車還不確定能不能繼續用,如果只是小問題,簡單處理后也許還能繼續上路,可是,就怕問題很嚴重,到時候再出什麼岔子,這些食物和水都會浪費,”雨萱看得出陶桃很不安,她也不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決定,“放心吧,要是這輛車不能再前進,我們還有一輛,不會沒有辦法的。”
拽着衣服的手緩緩放鬆,陶桃猶豫了一會,點了點頭。
將東西全都轉移好后,外面的清理工作也完成地差不多了。
沿路而來的地面很是可怕,幾乎被血肉和屍體碎塊鋪滿,整個城市都籠罩在血腥味之中。
沒有汽車尾氣的味道,沒有食物的香味,沒有花草泥土的氣息。
這個看起來本該熱鬧的城市,此時只有死寂和腥味。
確定外面的清掃工作已經完成,鶴沿將車移開,這才有時間問束璟:“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束璟沒有立刻回答,跳上車,看着多出來的食物和水,沖雨萱笑了笑:“你明白我的意思?”
“當然明白,剛才之所以要一前一後開路,不就是為了儘可能保住一輛車、以免全部報廢么?”即使不需要明確的指示,雨萱也能清楚知道束璟的打算。
她們彷彿心有靈犀,總能做出最一致、最合適的決定。
見無璟空了下來,陶桃從車頭探出腦袋:“老大,食物和水全搬隔壁車上去了!”
“知道了,做的好。”無璟沒有生氣,只是點頭擦拭着刀上的東西。
一部分隊員已經主動去檢查車況,還有一些拿着武器在周圍戒備,以免有漏網的變異者偷襲。
孤邈從車上取了探照燈,發現無璟那輛車的情況比想像中更嚴重。
剛才的變異者太多,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碾壓過去,不少屍體碎塊夾在車輪和車身的縫隙里,幾乎已經被塞得嚴嚴實實,看起來震撼又可怕。
最讓人無奈的是,如此嚴重的堵塞,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清理,也沒有合適的工具來清理數量如此龐大的碎塊。
“算了,不清理了,”揮了揮手,無璟眉頭皺起,“這兩天要是沒意外,就暫時在這裏落腳,白天少開窗,這樣也能減少血腥味和臭味飄進來。”
“也只能這樣了。”
準備將車門重新“對接”,遠處忽然有尖叫聲由遠及近。
叫聲不止一人,聽起來更像是活人,聲音之中帶着濃烈的驚恐。
“全部上這輛車。”束璟立刻示意大家都上她的車,要是有什麼情況,這輛還能駕駛的車可以帶着大家馬上撤離。
將另外一輛車的車門關上,其他人全都擠在一輛車內,車內的空間雖然不小,但突然多了這麼多人,有種開party的錯覺。
車早就熄了火,遠遠看來,像是廢棄在這裏的存在。
遠處的尖叫越來越近,等到來人暴露在一旁的廣告牌燈光下,束璟和魔王的心裏同時猛烈地跳動起來。
在那一大群奔跑、逃命的人群里,他們看到了陳菁和陳叔。
“那……那好像是我女兒啊!”鶴沿一下扒拉開其他人,努力往前湊,“真的是我女兒!她怎麼會在這裏!佳佳……”
在陳菁的懷裏,抱着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女孩,看起來比小八大一些,臉上滿是臟污,本該是稚氣可愛的臉龐,此時已經被恐懼變得麻木和絕望。
“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怔愣片刻,魔王不可思議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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