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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季文芳和秦霖的吵架似乎又是不了了之,開學宋月明帶衛真去學校報到,秦美娟晚一年上學,跟衛真同級,巧的是兩人還分在一個班裏頭,在校園門口遇見,季文芳神色如常。
衛真和秦美娟倒是很開心,手拉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我的書包好看吧?”秦美娟將背上的書包拉到身前來,玫紅色的帶着卡通人像,簡直當下最流行。
衛真不甘示弱,抱着她的粉紅色書包:“我的也好看,我們的都好看!”
倆小閨女也不爭執,抱着自己心愛的書包跟各自媽媽揮手道別,蹦蹦躂躂坐到跑到教室里,按照老師的吩咐坐到分配好的位置上。
宋月明在窗戶外面朝衛真揮揮手,窗戶口不乏跟她一樣的家長,都怕孩子第一天在學校上課有什麼不適應,幼兒園和學前班還是有一點點差別的。
衛真點點頭,看着媽媽離開,秦美娟乖乖坐在她後面的位置,等季文芳一走就想跟衛真說悄悄話。
“同學們都坐端正,手背放在後面,不許交頭接耳,咱們馬上上課!”
隨之,上課鈴響了。
宋月明和季文芳踩着鈴聲往外走,宋月明抬手看腕錶時間,不急不慢的往外走,她腳下穿着高跟鞋,踩在紅磚鋪就的校園路上很有節奏感。
季文芳看她一眼,若有所思的問:“月明,你上班都做什麼呀?”
這怎麼說?宋月明思索片刻:“不一定,有時候要去開會,跟人談合作,到車間看生產情況,每天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固定的。”
宋月明說的坦然,在季文芳看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不知道一個人是怎麼撐起來整個廠子的,做衛生巾的生意,她自己有需要去買的時候都覺得不好意思。
“現在娟娟大了,我真是一天天在家閑着沒事幹,真不知道干點什麼才好。”季文芳滿面愁容,她跟娘家人抱怨這些人人都說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整天閑着還有錢花簡直是天大的好事兒,為什麼想着出去工作,但在家她總忍不住想秦霖在外頭做什麼。
吵架的時候秦霖甚至都說讓她自己找點事兒乾乾,思來想去問宋月明是最恰當的。
“你結婚前是幹什麼的?”
“在百貨大樓上班,剛懷孕的時候整天請假不能上班,秦霖就讓我把工作給辭了。”
“那你可以找點類似的工作啊。”
季文芳沉默不語,等走到校門口才苦笑:“我也想不出來干點什麼,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現在要是讓她去一個月掙那百八十塊錢的還真拉不下臉。
宋月明看看時間,歉意一笑:“沒關係,你可以慢慢來,正好娟娟開學你有時間慢慢琢磨。”
“行,我看看吧,你着急去上班吧,快走吧。”
互相道別,宋月明插上車鑰匙啟動車子離開,倒車轉彎都不費什麼力氣,季文芳看着汽車慢慢走遠,滿心的茫然。
順道回娘家說起這件事,季母眉頭皺的死緊:“你現在吃喝不愁,找啥工作?秦霖現在就不老實,你不天天盯着他,那他還不得上天去啊?再說,你出去上班能掙多少錢?”
“我還沒想好。”季文芳就是羨慕宋月明,倆人同樣是去送孩子上學,她穿的一看就是家庭婦女,宋月明是一套淡青色的套裝,小西服闊腿褲,頭髮挽在腦後,溫柔又不失利落,她嘴上不說,心裏一直羨慕宋月明。
她將這想法說出來,季母更要皺眉:“這是個什麼人啊,一看就是不安分,你們兩家經常來往,秦霖是不是還經常提起人家,該不會是對那女人有什麼想法吧?”
季文芳聽的頭疼,“媽,你胡說什麼,人家都有家庭的。”
夫妻多年,她豈會不知道秦霖喜歡什麼樣的人,對宋月明是佩服罷了,多餘的來往丁點兒都沒,或者說,季文芳明白人宋月明根本看不上秦霖。
“我一點兒沒說錯,你就老老實實呆在家裏看好秦霖,再說咱們家的親戚,你也該安排進去,那得幫你守着公司啊,別讓外人佔便宜!”
說來說去就是想讓娘家兄弟去秦霖的運輸公司工作,季文芳拒絕都來不及:“不行,秦霖一直沒答應,說是不給親戚走後門。”
婆家沒什麼人把控公司,秦霖自然不願意讓季家的人去公司指手畫腳,再者,也都是和衛雲開商量好的,公私要分明,不能輕易壞掉規矩。
季母撇撇嘴,心裏不滿意又不好狠勁的追問,順口提起另一件事:“你最近喝葯喝了沒?”
說到這兒,季文芳神色漸漸晦暗起來,“喝了,就是沒啥效果。”
當時生秦美娟的時候費了很大功夫,傷了身體不說,又碰上計劃生育,季文芳上環有點後遺症,身體經常不舒服,後來偷偷把節育環取下來了,但一直沒懷上,秦霖沒再生一個的打算,秦美娟也就不敢說自己可能懷不上的問題,怕秦霖因此跟她離婚。
“你抓緊吧,抽空跟我去看一個老中醫,人家醫術好得很,肯定能給你治好!”
“那秦霖要是問起來咋辦?”
季母瞪她一眼:“你不能等他不在家的時候再弄葯?”
季文芳只得答應下來,另找工作的事情又拋之腦後。
……
宋月明下班早,到家跟許大姐打了聲招呼,步行去學校接仨孩子,順便在學校周圍觀察一番,這附近有賣小吃的,但沒什麼賣學習用品的,忽然想到秦霖家就在這附近,季文芳可以開個文具店,照顧孩子掙錢兩不耽誤,上下班時間絕對自由。
接到仨孩子回家的路上,宋月明順口做了個諮詢。
“你們班同學都在哪兒買書本文具啊?”
衛銘向來不在乎用什麼文具,好用就行,撓了撓頭才說:“不是在百貨大樓么,那有文具櫃枱,媽你帶我們去過。”
衛越和衛真就講究精緻一些,和同學之間都會對比一下新玩具,比如他的雙層文具盒,對這些很有心得。
“媽媽,我們班王浩說人民路那兒有一家文具店,賣的東西可多了,媽媽你要帶我們去買嗎?”衛真很期待。
衛越拍拍妹妹的小腦袋:“肯定不是,媽你該不會是想在學校門口開個文具店吧?”
宋月明拉住他的手:“別拍妹妹腦袋,打頭長不高,你們正長個兒呢。”
“壞哥哥,竟然讓我長不高!”
“媽媽嚇唬你的,你看你現在不是已經長高了?”衛越說完又賤兮兮的在衛真腦袋上拍了拍,氣的衛真跑過去追着要打他。
一路打鬧到家裏,跑出來一身汗,宋月明看着搖頭,她腳下還踩着高跟鞋,慢慢悠悠走到家。
進門之前,對門葛玉鳳從葛家出來,穿着打扮與去年做老師的時候大不相同,都是時下流行的衣裳,手上還帶着一個金戒指,看到宋月明便伸手撩頭髮。
“月明姐回來了?”
“對,走娘家啊。”
“是,回來看看。”
寒暄兩句,宋月明回家關上門,上二年級時衛越跟洪濤仍是同班同學,不過聽說,洪濤經常打架,但上學期的學習成績有進步,洪海獎勵給他很多東西,偶爾有人會問起洪濤的后媽曾經的葛老師,洪濤都是不屑一顧的。
洪海對洪濤是肆無忌憚的寵愛,雙胞胎偶爾會好奇,但也沒怎麼羨慕,他們都知道人家家庭特殊。
仨孩子到家還不是吃飯的時候,先寫作業,宋月明斟酌片刻給季文芳打了個電話,說起開個文具店的事兒,家長永遠捨得在孩子身上做學習投資,佔得先機的話不愁生意。
季文芳的語氣和前些天見面的時候不盡相同,帶着些許愁苦:“我做生意做不來,思來想去還是在家閑着吧。”
興許是隔着一條電話線通話很有距離感,說話的語氣讓人高興不起來。
宋月明聳聳肩:“你覺得舒服就行,我隨口一說。”
電話很快掛斷,宋月明伸個懶腰不再去想這件事,衛雲開趕在開飯前下班回來,還帶了一塊豌豆餡。
衛銘最喜歡吃這東西,是用豌豆加白礬和枳實水煮熟攪碎,煮好的豌豆盛到雙紅喜的瓷盆里,一層豌豆加一層切好的柿餅,一層層疊加,晾涼后瓷盆扣過來,豌豆餡就成型了,小攤上賣的時候跟切蛋糕似的,一塊塊稱着來,又甜又沙,加上裏面的柿餅別有風味。
有一點不好的就是吃多了容易膩,沒牙的老人喜歡拿一塊慢悠悠的吃。
附近有一家賣豌豆餡的,甜而不膩,但不經常出攤,不是想吃就能買到,衛雲開拎回來的這一塊就是衛銘最喜歡的那一家豌豆餡。
“喏,回來剛好看到這個。”
衛銘歡快的跑過去:“謝謝爸爸!”
衛雲開總是習慣性的回來帶點什麼,有飯局回家的時候就給帶吃到的喜歡的飯菜,或者抽時間帶着一家子去吃。
宋月明掰了一塊意思意思:“咱們少吃點,剩下的放在冰箱,先吃飯,吃完飯可以再吃。”
飯前吃這麼多甜食,影響胃口。
仨孩子都同意,雖然爸爸買的豌豆餡好吃,但是晚飯更好吃啊!
晚飯過後,衛雲開到書房看書,宋月明接了個電話,蘇妙宇打來請教,她在給胖胖做輔食,問魚肉怎麼處理。
宋月明仔細跟她說,剛放下電話又來一電話,是秦霖打來的。
“我找你們家當家的。”
“雲開,過來接電話。”
衛雲開從書房出來,宋月明起身去雙胞胎房裏看他們睡了沒,又彎腰將散落在地上的課本撿起來,看過名字給他們放到書包里。
客廳里的電話沒說幾分鐘就掛斷了,衛雲開也跟過來,看看孩子,拉着她的書手出去。
“怎麼?”
一看這表情就知道有事。
衛雲開攤手:“秦林讓我跟他出去喝酒,聽着像是又吵架了。”
宋月明皺眉,指指沙發上的外套:“穿好衣服,早點回來,要開車嗎?”
“不用,就在後面那條街的羊肉湯館。”
“行吧。”
衛雲開聽出她的不大情願,無奈的握着她肩膀:“我儘快。”
宋月明抬手覆在他手背上:“去吧,要是喝醉了給我打電話,路上小心。”
“好,你別出來了,我鎖上大門。”
他俯身親親她額頭,這才拿上衣服和鑰匙出門,宋月明追過去將手電筒遞給他,衚衕里這段路是沒有路燈的,等人都睡了,連點亮光都沒有,今晚陰天連點月光都沒有。
衛雲開頂着蕭瑟秋風到了羊肉湯館,秦霖已經坐在那兒喝上了,面前擺着四個菜,都是什麼羊頭羊腦羊雜碎,衛雲開要了一碗羊肉湯,並不動菜。
“你這幹什麼呢?”
秦霖瞥他一眼:“我還沒吃飯,還不能點倆菜了?”
“不是,我問你大晚上出來喝什麼酒?我已經吃好飯了,沒胃口陪你喝酒。”
“那你看着我喝。”
秦霖說完仰頭又喝掉剩下的半杯白酒,一臉的愁容:“我真是不明白女人到底想幹什麼,過得好好的非得折騰,我這是結婚又不是給自己找個媽,再說我媽當年都沒這麼管我!”
衛雲開聽這抱怨不是一次兩次了,但各家情況都有不同,他不好下定論,只能忍着哈欠聽秦霖嘮叨。
“你說,我們剛結婚的時候水靈靈一姑娘,我要是不喜歡她能跟她結婚?現在跟個潑婦似的,什麼都不懂還來跟我瞎比劃,要不是看在她給我生了娟娟的份兒上,我真想馬上離婚,爺什麼樣兒的找不着啊!”秦霖說著不由自主的放大音量。
衛雲開聽着皺眉:“離婚不是小事兒,別在孩子面前說,再嚇着她。”
秦霖嗤笑:“你這口氣,活脫脫的家庭婦男啊,不過說起來我真是羨慕你,季文芳要是有宋月明三分通透,我都不至於半夜拉你出來喝酒。”
這麼說,就是月明招人恨了,衛雲開不悅道:“你別這麼說,拿你媳婦兒跟別人比去。”
“不是,有你這麼護犢子的么?”
衛雲開沉默着不說話,態度卻是明明白白的,秦霖掠過這茬不再提,兩家時常有來往,他這麼說確實不合適,要是讓季文芳知道說不定還會以為他對宋月明有什麼非分之想呢。
“你跟她解釋清楚,你在外面沒有人不就行了?”
多簡單的一件事。
秦霖瞪他一眼,心底還有虛,嘴上還很強硬:“我跟她說得通嗎?她又不是——”
在衛雲開灼灼目光之下,秦霖硬是將下一句話給憋了回去。
“再說了,我本身就是姨太太的兒子,現在夠遵紀守法的了,她要是再這麼鬧下去,我給她弄一真的。”秦霖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
從前做倒爺的時候,秦霖到哪兒都有紅顏知己,現在窩在這兒,夠收心的了。
衛雲開捏捏眉心,繼續聽他嘮叨,直到人家羊肉湯館要收攤,秦霖才意猶未盡的站起身,歪歪斜斜往家走。
衛雲開送他到家門口,聽見人來開門的動靜才轉身離開,免得太尷尬。
秦霖靠在自家門板上,深深覺得衛雲開的性子比當年剛認識的時候好太多,能給他做到這份兒上,除了兩人的交情,肯定離不開一個好女人的潛移默化。
季文芳開了門,臉上還是冷冰冰的,秦霖也不說話,弔兒郎當的往堂屋去,後來胃裏翻騰,直接奔到衛生間吐出來,弄得地上髒亂不堪,他自己站也站不穩當,在衛生間裏叮叮咣咣,也不見季文芳過來看他一眼。
秦霖靠在門板上,嘴角緩緩勾起一個淡漠的笑容,當年結婚的時候他吐的一塌糊塗又哭又笑,季文芳也是一樣不敢上前。
他閉上眼睛喃喃自語:“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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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冷起來,衚衕里的流言卻變得火熱,誰家離婚誰家再娶,就連小孩子也知道離婚是不好的事情,仨孩子偶爾也會問起來。
“媽媽,你和爸爸會離婚嗎?”是衛真打頭問的,雙胞胎在一旁支着耳朵聽。
宋月明好奇:“怎麼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衛真認真的說:“我們班裏有個小孩兒轉走了,人家說他爸媽離婚了,他跟爸爸過,就被帶到別的地方去了。”
“那不奇怪啊,離婚就是爸爸媽媽分開生活了,孩子可以選擇跟其中一個人。”
仨孩子一臉的原來如此,眼巴巴的等着宋月明回答另一個問題。
宋月明沒想好怎麼說,索性禍水東引:“爸爸在書房呢,把他叫過來。”
仨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都沒動,打擾爸爸看書問離婚的事,真的沒有問題嗎?
宋月明忍笑,揚揚下巴說:“衛越,你去敲門,我來說。”
衛越小心翼翼的走到書房門前,踮着腳一點動靜都沒有,迅速敲兩下門板又竄回來嚴肅正經的坐在衛銘身邊,彷彿剛才沒有動。
過了幾秒鐘,衛雲開走過來打開門:“怎麼了?”
仨孩子都低頭裝鵪鶉,宋月明摸摸鼻子,簡單陳述一遍問題。
衛雲開不假思索:“爸爸媽媽不會離婚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雙胞胎想要歡呼,衛真卻扭頭:“媽媽?”
這個家裏,好像還是媽媽比較有話語權。
宋月明攤手:“爸爸說我們不會離婚我們就不會離婚的。”
“歐耶!”
得到保證之後,仨孩子沒有後顧之憂,開開心心看電視,過一會兒,秦美娟來串門找衛真一起玩,衛真帶她一起去彈鋼琴,不知說到什麼,秦美娟喪氣着臉到客廳來。
秦美娟生的很漂亮,那點嬰兒肥還沒減下去,但臉型十分耐看,中和了秦霖和季文芳的優點,一點都不會覺得她不漂亮,宋月明很喜歡她,自然而然關心她為什麼不開心。
“真真欺負你了?”
秦美娟搖頭:“沒有,月明阿姨,我爸媽會離婚嗎?”
宋月明一時語塞,秦霖和季文芳三五不時的吵架,到底會影響孩子,但小孩子天真,她只能解釋:“他們現在有點矛盾,但是不會離婚的。”
“真的嗎?”
“……真的。”
幸好,秦美娟沒有讓宋月明給她保證,但接下來說的話更讓宋月明覺得心酸。
“他們老是吵架,爸爸說他在外面很辛苦,媽媽說她照顧我也很辛苦,月明阿姨,我是不是很沒用,我要是能趕緊掙錢工作就好了,那樣爸爸媽媽都不用很辛苦。”
夫妻吵架,吵來吵去的都是自己的委屈與對家庭的奉獻,但聽在孩子心裏會特別的不是滋味兒。
宋月明從不敢讓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是她自己想過好日子,她的孩子自然也要過好日子,她沉吟片刻才想好怎麼安慰:“娟娟,這都是大人的事,跟你沒有關係,等你長大就明白了,現在你只需要快快樂樂的當個小學生就好啦。”
秦美娟沉默着,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不過幸好她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宋月明牽着她的手教她彈鋼琴,不一會兒又笑起來,中午宋月明留她在家裏吃飯,秦美娟很懂事的搖搖頭:“阿姨,我媽說中午要給我做好吃的,我要回家吃。”
宋月明送她到門外,目送她蹦蹦跳跳離開,才轉身回家。
等到晚上,宋月明跟衛雲開說起這件事。
“咱們以後就算有爭執,也別吵這個,讓孩子聽見太不好了。”有付出得到的回報也讓人快樂,為什麼反覆提及當初的辛苦呢?
衛雲開張開手包裹着她纖細嬌小的手,輕笑着說:“咱們兩個人努力都是想讓這個家更好,都是心甘情願的,吵這個做什麼,不會的。”
再說,他們兩個能吵的事情不多,就魏家的事換成別人說不定可以數叨一輩子,但宋月明大度的替他着想,兩人站在一條戰線上,教育孩子的事情,也是有商有量。
宋月明靠在他懷裏,帶着些欣慰說:“幸好是你。”
衛雲開低頭眷戀的吻她:“天生一對。”
低低的笑聲讓人耳朵發麻。
……
秦霖的又一次夜不歸宿之後,季文芳忍不住來找宋月明訴苦。
“他身上有香水味兒,我聞的一清二楚,真是不要臉!”
宋月明頭疼不已,這事兒她真的不敢管,安安分分當個聽眾就好,附和一句也都是說:“這要是真的,秦霖確實有錯。”
“我顧念閨女,他是一點都不顧家,我天天起早貪黑的的做飯,我都是為了誰?”
他們是坐在仨孩子的書房說話的,從窗戶看過去,許大姐正在外面給孩子晾衣服,宋月明忍不住提議:“你為什麼不請個保姆呢?秦霖又不是不能掙錢,省着幹嘛?”
萬一省了十幾年,到頭來省給別人用,那多虧啊。
“不行,我不放心別人照顧娟娟,再說我在家閑着,不做這些能幹啥,要是讓秦霖知道又該說我在家什麼事兒都不幹,要是吵架肯定就沒話說了。”
宋月明無言以對:“那行吧,你覺得好就好。”
這種自我感動給誰看?
“還有你,別對你家老衛那麼放心,他天天跟秦霖一塊兒出去,要是沒點貓膩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就是會裝乖。”季文芳平時是寧願裝着恩愛也不讓外人看見自己的不是,但這會兒秉承着她和宋月明都是受害者的心理,大說特說。
宋月明聽着不大舒服,“他還好……”
話還沒說完,季文芳已經怒目而視,盯着宋月明的目光彷彿是看什麼都裝不知道的懦弱賢妻,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們家有三個孩子,你總不能讓三個孩子沒爸爸。”
“不是……”就算離婚,衛雲開和秦霖似乎都不是不管孩子的人。
季文芳抓住她的手:“月明,咱倆不能這麼下去,咱們去找找他們倆到底外面養了幾個人吧。”
事情變得越來越玄幻,宋月明也終於明白過來,季文芳願意自曝家醜,敢情是想帶她一塊兒去捉姦,她該怎麼回答才顯得自己沒有那麼的軟弱?
“那個,文芳,你不如跟秦霖好好談談。”
一句話彷彿抽光了季文芳所有的力氣,她不斷搖頭:“有什麼好談的,我現在就是裝不知道罷了。”
“事情也許沒有那麼糟糕,秦霖那麼疼娟娟,肯定不會輕易毀掉這個家的。”
季文芳慘笑:“我就是沒有生個兒子。”
這話,宋月明接不下去,生不生得了兒子,不是夫妻吵架的根本原因。
“唉,你就繼續裝不知道吧,我說了你也不信,等以後鬧出來你就知道了,到時候可別後悔。”季文芳帶着惱意說完就要走。
宋月明也沒有留人,季文芳這話說的太膈應人,自己的枕邊人是什麼人自己心裏清楚,何必非要在別人面前添堵、給人埋刺呢?難道看見一個跟自己同病相憐的人就能解脫了?她聽完這話要是不去找衛雲開算賬是不是就是窩囊?
宋月明心裏有點氣,跟衛雲開吐槽之後,轉頭跟溫媛聊天的時候,溫媛說起她娘家兄弟退休后閑着沒事幹,讓她幫忙參謀下做點小生意,她毫不猶豫的把之前想到的主意說了。
“在學校門口開文具店唄,就是進貨賣貨的事兒,不用多操別的心,我們廠旁邊就有一家生產學習文具的廠子,他們家的貨搶手得很也好賣,仨孩子的文具都是從那兒批的,我跟他們廠里老闆娘挺熟,想進貨我可以幫忙牽線認識。”溫媛平常對仨孩子疼愛的緊,宋月明正愁怎麼幫人家點忙報答一下呢。
溫媛一聽覺得可行,當即就打電話跟娘家兄弟說了,正好他們家在小學附近有個鋪面,不到半個月,文具店就開了起來,生意火爆。
季文芳倒是記得宋月明出的開文具店這主意,秦霖說過宋月明天生是做生意的料子,她想的點子保准能發財,原本她是打算給娘家兄弟找個事兒干,但找不見進貨的渠道不說,接送秦美娟上學的時候就看到學校門口新開起來的文具店,規模比人民路那家不相上下。
“哎呀,真是,早幹嘛去了!”季母聽她說起也忍不住指責。
季文芳心裏委屈,沒有細說。
再去接秦美娟放學的時候,秦美娟拉着她去文具店買鉛筆盒,正好在文具店門口碰見老闆娘陪着宋月明說話,還忙不迭的給她身邊的衛真拿橘子吃。
“月明,這是?”
宋月明大大方方的笑着,“你不願意做這生意,我就介紹給溫姨的娘家哥哥了。”
季文芳聽的臉色鐵青,卻又說不出一句不是來。
不僅如此,宋月明還建議那文具店的老闆娘在學校門口賣點千層餅、雞蛋餅之類的速食,人家麵食本來做的就地道,稍一點撥,就是如魚得水。
焊一輛簡易小推車,做個招牌,沒出半月,溫家餅鋪早上買餅的隊伍就能排出老遠,弄得仨孩子有陣子不愛吃家裏的飯,早上專門來外面買,很多時候,做餅的溫大娘看見他就悄悄領過來,免得孩子在寒風裏頭排隊等老長時間。
到寒假,文具店清閑下來,餅鋪也沒斷過生意,老兩口忙得腳不沾地,卻高興得很。
過年的時候,溫媛給了仨孩子豐厚的壓歲錢:“這裏頭也有我哥跟我嫂子給的,他們不好意思上你們家拜年來,就托我多給孩子壓歲錢,可不許不收啊!”
宋月明推辭不掉,但也聲明:“溫姨,就這一次啊,要不然以後我都不好意思了,平時仨孩子也夠麻煩他們的。”
人老兩口在學校閑着還幫忙盯着孩子路過的時候有沒有調皮,在外面玩的時間晚了還催着他們回家。
溫媛不大在意的隨口答應,看起來就是沒放在心上。
宋月明也不好多說,大家關係良好,分的特別清楚也沒意思,只要彼此心裏都舒服、高興,比什麼都強。
再說,她不輕不重的朝季文芳發了火,連帶的秦霖都老實一陣子,沒再找衛雲開出門喝酒。
過新年歡喜的是仨孩子,從頭到腳都是新的,今年初一家裏又有人不斷來拜訪,他們收壓歲錢收到手軟,宋月明也還出去不少,但仨孩子的都沒給他們收回來,大錢存到存摺里,小錢放到存錢罐,從小培養他們的理財習慣。
初二回一趟宋家,臨走前,衛雲開單獨開車去了魏家,把年禮放下就回來了,回來就沒什麼親戚好走的,一家子難得清閑在家吃吃喝喝睡睡玩玩,到初六都想出去逛一逛。
衛雲開大手一揮:“走,咱們去溜冰場玩。”
這是期末考試的時候給雙胞胎的承諾,他得主動兌現,雙胞胎高興的蹦起來,衛真可沒去過什麼溜冰場,興緻勃勃的跟了去。
雙胞胎很快帶着衛真上手了,宋月明猶豫着不敢滑,她不擅長這個,衛雲開也不熟練,但他平衡感不錯,自告奮勇牽着宋月明一起滑。
“我要是滑倒了怎麼辦?”
衛雲開莞爾:“你別怕,我帶着你不會滑倒的,我小時候就喜歡玩這個,可以算是有很多年的經驗呢。”
宋月明不大相信:“你也都說了是小時候的經驗。”
“來,摔倒了我給你墊着。”
“好吧。”
宋月明穿上旱冰鞋小心翼翼的上場,衛雲開緊緊拉着她的手,慢慢向前滑,此時雙胞胎帶着衛真滑過去,短短半小時,仨人已經玩嗨了。
“這倆小子是不是偷偷來過?真真為什麼能學這麼快?”
衛雲開拉着她向前滑,慢悠悠地說:“可能都像我吧,雙胞胎估計跟其他小孩兒一起來過。”
倆人也放心得下,仨孩子隨便瘋玩,他們慢速兜風,溜冰場裏大多是學生和年輕人,他們穿着一藍一白的羽絨服,一時還真的分辨不出年齡多大,完全沒想到會碰見熟人的事。
費諶帶着小女朋友來玩溜冰,一眼瞧見這一家五口的組合,衛雲開和宋月明正扶着欄杆休息,驟然被人從身後拍一下,見到來人是他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你們撒手讓孩子玩,也不管管?別讓真真摔着。”
費諶與衛雲開年齡相當,結婚又離婚,有兩個兒子都判給了他,因為沒有女兒,認了衛真做乾女兒,平時對她格外的疼愛。
衛雲開蹙眉:“我們倆都看着呢,沒敢離遠,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月明,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
宋月明對人點頭一笑,費諶身邊這姑娘最多也就二十齣頭,跟在人高馬大的費諶身邊顯得格外嬌小,費諶沒介紹她的名字,他們也就不問。
小女朋友是楚楚可憐型的,跟只小白兔似的,介紹之後試圖跟宋月明搭話,看向她的目光滿是好奇。
“我們休息,你們去玩吧,順道幫我看着孩子我也沒意見。”
費諶翻個好看的白眼,牽着小女朋友走了。
宋月明看着這兩人的背影感慨道:“你來往最多的倆人個人生活作風都不怎麼好吧?雲開,我是不是太心大了?”
費諶當初離婚就是因為移情別戀有小三,秦霖現在在外面也不幹凈,宋月明想着做了一個手起刀落割掉的手勢。
衛雲開喜歡宋月明緊張他,但僅限於打情罵俏的程度,此時此刻高興之餘還得給自己喊冤:“月明,你得相信我們三個我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那一個。”
“不是,你這貧嘴都是跟誰學的?”宋月明很想甩開他勾過來的手指頭。
“我哪有貧嘴,我說的很正經。”
衛雲開鄭重的神色真的讓人相信他是說的正經,宋月明撇撇嘴,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再往溜冰場裏一看,費諶正帶着衛真溜冰玩,他那小女朋友孤孤單單跟在後面,隔着老遠,宋月明都感覺到了怨念。
“咱們還是回去吧,時間不早了,要不然中午一起吃飯,就是咱們一家五口攪局了。”那得多少瓦的電燈泡?人小女朋友不恨死他們?
衛雲開也覺得應該走,把雙胞胎叫了回來,又把衛真從費諶那兒要回來。
“走那麼早幹嘛?中午一起吃飯唄,我知道一家過年也開門的餐館。”
他小女朋友一聽臉就拉下來了。
宋月明心道果然如此,連忙說:“我們還是回家吃吧,萬一家裏來客人了,得回去招待。”
費諶也沒強留。
一家人麻溜兒離開溜冰場,路上雙胞胎開始交代,費諶一人給他們二百塊錢的壓歲錢,衛真則從倆兜兜里掏出來四張一百塊,一點都不掩飾對衛真的偏愛。
“都是干大給的。”衛真很誠實的上交。
宋月明將八百塊揣到兜里:“回頭帶你們去存錢。”
仨孩子深信不疑,立刻開始討論中午吃什麼的問題,過年家裏準備的食材特別豐富,每個人口味都不相同,都想吃各自愛吃的。
“媽媽,我想吃糖醋帶魚。”這是衛銘。
“媽媽,我想吃你做的排骨。”這是衛越。
“媽媽,我啥都想吃。”這是天真的衛真。
宋月明揣着衣兜往家走,邊走邊說:“前兩個都可以滿足,真真你這個要求是想吃多少啊寶貝?”
衛雲開牽着小閨女的手給她暖熱:“真真,你太貪心了,快說吃什麼,要不然到家你媽媽改變主意,你就不能點菜了。”
衛真只要艱難的抉擇:“那好吧,我想吃……雞腿,媽媽炸的雞腿!”
雙胞胎跟着舉手,一起回答:“我也要吃!”
“行吧,那就回去炸雞腿,不過其他的菜交給你了,衛當家的。”
衛雲開笑着答應:“沒問題!”
說說笑笑走到衚衕口,衛真先咦了一聲,宋月明跟着抬頭看過去,剛才推辭費諶的話一語成讖。
有四人正站在自家家門口,聽到門的腳步聲轉過頭來。
“三哥,嫂子,你們回來了。”
宋月明漸漸斂去笑容,側首看一眼衛雲開,他同樣神色冷淡。
來人是魏春玲和張康,地上站着一個小男孩,何寧寧就站在小男孩旁邊。
“你們怎麼來了?”
衛雲開去魏家留的時間很短,並未見到這兩人,也沒想到他們招呼都不打,就來了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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