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對着屏幕實驗了很久，余幻晴也沒有找到喚出遊戲面板的按鈕。

她不知道該怎麼控制這個奇怪的屏幕，想着在它出現前發生的事，試探着用沒丟掉的蚌殼繼續敲石頭。

一連敲了十來下屏幕也沒消失，她抿着嘴一巴掌拍到了石頭上。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屏幕消失了。

訣竅似乎不在石頭上，而在自己的肚子上。

海獺的肚皮就是它們的餐桌，可以放東西，也能當做砧板使用。平日清理的時候，這裏都要着重打理，不能有任何事物殘渣停留，一旦毛毛打理不好，冰冷的海水就會穿透毛毛接觸到皮膚，沒了保暖她很快就會被凍死。

余幻晴丟掉石頭，朝前傾着脖頸，視線死死盯着肚皮，爪子一寸寸撥開肚子上的毛毛仔細查看。

可惜脖子都抻疼了，也沒有找到什麼可疑的東西。

余幻晴有些沮喪，爪子不經意地撓了下側邊，唰地一下，剛剛消失的屏幕再次出現。

忍不住瞪大眼睛，還停留在身上的爪子僵着沒敢動，她緩緩地挪動爪尖來回摸索，似乎觸碰到了某一點，屏幕消失。

終於找到開關，她來來回回試探了很多次，屏幕被打開又消失，消失又打開。

自己身上怎麼會有這種高科技玩意？

余幻晴一瞬間都開始懷疑自己的新身體是不是假的，其實她是個海獺形的機械人玩具，只有外皮像動物，內里還是個機器來着。

她沒看過正經科幻，一時也想不到別的地方去，爪子伸到嘴裏，掰了掰自己的牙齒，又喝了口冰冷咸腥的海水，感受着嘴裏的溫度和味道，余幻晴這才放心地確定自己是真的動物而不是機械人。

能有這麼高科技的東西就說明這個世界並不是原始社會，這裏很科技發達，至少比地球發達，所以她也有可能是穿到了未來的地球或者什麼高科技世界。

各種猜測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余幻晴將心放回了肚子裏，盯着屏幕試圖操控它。

爪子觸碰上去沒反應，極有可能是靠聲音控制。

她張嘴，嚶嚶啊啊了一通，海獺聲音略有些尖細，聽上去像撒嬌一樣，但這撒嬌對屏幕仍舊不起任何作用。

余幻晴折騰得都累了，長嘆了口氣，想把它關掉先去捕獵要緊。

念頭轉頭瞬間，沒等她手動關閉，屏幕就自動消失了。

余幻晴感覺自己摸到了關竅，打開的命令通過念頭傳達，果不其然，屏幕再次出現。

興奮地繞着水面轉了一圈，這東西就相當於一個隨身手機或者電腦，現在最關鍵的就是，它有沒有聯網，能不能使用。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余幻晴再次給屏幕下達命令。

她有無數東西想要知道，這裏是哪？有沒有人類？這片海洋多大？她的位置在哪等等等等。

不知道控制命令是什麼，她帶入手機的命令挨個試過。

“地圖。”“打開地圖。”“搜索地圖。”

沒反應。

余幻晴揪着毛毛思索了好一會，突然改了命令：“打開海圖。”

怕自己的命令無法傳達，她的視線牢牢盯着屏幕，精神高度集中。

這次終於起效了，就見原本一片空白的屏幕瞬間出現變化，屏幕消失，一片縮小的海域出現在她面前，可以看到她現在就在海域的角落上，標誌出來的是一個紅點。

但這地圖顯示的區域很小，就只有她周圍這一片，再遠的就沒有了。

“世界海圖。”“打開世界海圖。”

唰，原本小小的海域影子瞬間展開，變成一個巨大的藍色光影將她整個圍在其中，而她就像是一隻螞蟻般，佔據光影一角。

看清楚整個海圖之後，余幻晴倒吸了口氣，只見整個海圖組成了一顆星球模樣，而這顆藍色星球跟地球有八分相似，美輪美奐，唯一不同的是，這顆星球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海洋，那百分之一的陸地集中在一起，只佔據了星球非常不起眼的角落位置。

余幻晴現在在星球很靠北的地方，本來海獺生活區域就是在冷水區，現在她只是更靠近了極地而已。

難怪一直看不到陸地，唯一的陸地距離她十萬八千里遠，要到達也得游上幾個月。

這種全是水的星球，如果有人類，恐怕都進化出尾巴和腮，變成魚人了。

她猜測着，又換了關鍵詞挨個嘗試，人，人類，魚人。

最後關鍵詞變成了人魚，地圖變成了類似百度百科一樣的科普界面。

界面非常貼心地沒顯示文字，而是用類似視頻一樣的動態展現出來，旁邊連帶着解說。

解說所使用的語言不是她聽過的任何一種，就像昨天聽到的危險聲音一樣，甚至都不能說那是語言，可偏偏她卻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意思。

“智人魚，是人屬下唯一的現存物種。分為早期人魚和晚期人魚，人魚在早期被稱為魚人，古魚人。……人魚因其地域分佈，而分化出不同特徵，冷水海域的冰藍人魚，熱帶區域的紅色人魚，和深海區域的黑色人魚。分辨不同人魚可從鱗片顏色，鱗片大小排布，魚鰭形狀等方面識別。……一萬三千年前，從人魚在海底建立第一個聚集地以來，至今整顆星球已經擁有超過千座海底城市，人魚數量更是超過四十億之多。隨着科技進步，人魚族不僅征服了大海，還征服了天空，向著更廣闊的宇宙進發。從兩千年前，第一艘探索太空的宇宙飛船發出，至今已經探索出十顆以上可居住星……目前正在研究移居的可能。”

這段科普很長很長，余幻晴越聽臉色就越是難看，聽到最後她實在忍不住，雙臂和后爪拚命拍打着水面，對着大海高亢地嚶嚶叫了許久。

她聽出來了，這裏就是個人魚世界！擁有高度發達科技文明，擁有超過四十億魚口的人魚世界！！

她穿到了一個人魚世界裏，可她偏偏沒有變成人魚，而是變成了一隻海獺，一隻差點被雄性海獺強，還時刻掙扎在溫飽線上的海獺？！

余幻晴氣到大罵老天爺一百零八次。

科普的視頻里不僅給她展現了海底龐大華美熱鬧的人魚城市，還讓她看到了那些美到夢幻的人魚們。

人魚長相跟人非常相似，完全就是人類幻想中的人魚一樣，人身魚尾，擁有海藻般的長發，泛着亮麗光澤的各色鱗片，五官各個媲美明星，甚至比明星還要好看上十倍百倍。

余幻晴看看屏幕里飄着的令人眼花繚亂美不勝收的人魚們，再看看自己黑色的爪子和毛茸茸的肚皮，忍不住落下了淚來。

她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為什麼會這麼殘忍？

明明都讓她穿越了，四十億的數量，哪怕閉眼穿都能穿到人魚身上吧，這是多小的概率才會變成其他物種？

仰躺在海面上，余幻晴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哭聲震天，順着平靜的海浪傳出很遠，甚至驚動了還在沉睡的身影。

它疑惑地從洞中游出來，無比精準地來到還在哭的海獺附近。

余幻晴是真的太難過了，她並不排斥自己海獺的身份，穿來后一直都在努力適應新生活，努力捕獵填飽肚子。

可那是在她以為這就是個動物世界的前提下。

她越哭越傷心，不只是哭自己變成海獺這件事，心裏還有很多委屈想要發泄。

這段時間腦海里時時刻刻緊繃的弦讓她很疲憊卻又不敢放鬆，每天餓肚子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受，她想念隨時能吃好吃的時候，想念火鍋，想念電影，想念跟同伴一起玩鬧一起打遊戲的日子。

她是見義勇為死的，為了救落水兒童。孩子是救上來了，她卻體力不支被海浪捲走了。

如果能再重來一次，她仍舊不會見死不救。後悔是不後悔，就是莫名委屈。

悲傷的情緒隨着哭聲擴散開，那道影子有些疑惑又猶豫地稍稍靠近了些，它甩着尾巴看了會，轉身潛進水中。過了一會，它臂彎間多了很多東西。

那全都是超過巴掌大的蚌和貝類，看着就肉質豐富，絕對好吃。

鬆開手臂，蚌和貝全都散開，就在它們即將散落之際，一道水流詭異地捲住所有東西，悄無聲息地帶着它們朝前飄去。

余幻晴哭得臉頰毛毛都濕了，無法控制住身體本能，她一邊哭一邊伸出手臂去整理臉上的毛。

哭着哭着，她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碰到了腳掌，一道浪湧上來，被硬物觸碰的感覺就更強烈了。

她疑惑地止住哭聲，掉個頭湊過去查看是什麼東西，就見到一個快有她臉大的大貝殼砸到了手上。

愣愣地撈起貝殼，余幻晴伸手晃了晃，是實的，不是空殼。

貝殼不是在海底，怎麼會飄上來？

潛進水裏想看一下，腦袋才剛下去，就立即被一堆蚌和貝殼糊了滿頭滿臉，幾乎要將她給包圍了。

撞到懷裏的食物怎麼可能放過，哭了這麼久余幻晴早就餓到不行，也不管這些東西出現的有多詭異，她第一反應還是把它們死死摟到懷裏。

難道這就是上天對她的補償？

余幻晴決定收回剛剛的咒罵，不就是人魚么，她有這麼多毛毛，人魚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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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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