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顧啟珪醒來的時候,睜眼就看到了正點着燈在書案旁邊看書的安珏然。今日大變天,明明早上還很晴朗,下午就變成陰天,現在整個屋裏很暗,也看不出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燭光的照耀下,顧啟珪看到的安珏然顯得非常的瘦弱。

顧啟珪皺了皺眉,雖然因為他身子的原因,這房間裏的還很暖,但是“怎麼不把頭髮擦乾?”顧啟珪出聲,他才剛剛睡醒,所以說話聲音還啞啞的。

“已經快乾了,剛剛舅母已經教訓我一頓了,你可別再說了。”安珏然聽到說話聲回頭說道,他摸了摸自己頭髮,已經差不多了。

顧啟珪笑了笑,“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就這一段日子,顧啟珪就感覺安珏然瘦了整整一圈,就真的是那種整個瘦了下來的感覺,整個人都有些違和感,“還是胃裏不舒服?”

“沒有,進來禁衛府事情多,家裏也不太平,感覺也沒少用膳食,但就是成這樣了。”安珏然苦笑着說道,看着顧啟珪皺的越來越緊的眉頭,他轉移話題:“你怎麼樣,北境之行還順利嗎?”

“倒是挺順利的,”顧啟珪說著下了床榻從衣服里拿出‘璇璣盒’遞給安珏然,“這個東西可是幫了我大忙。”說著就把之前的事情說給安珏然聽,這些事情沒有辦法說給長輩聽,那樣只是增添煩惱,但是在安珏然面前是沒有這些顧慮的。

兄弟兩個一直說到朱氏派人來催他們去正院用膳,才止住了話頭。

“讓你去叫他用膳,結果還得讓我派人去叫你們兩個。”朱氏看着安珏然笑着說,下午時候珏然過來了,朱氏自然知道他是過來找順寶的,指導兩兄弟感情好她當然不會阻攔。就直接告訴珏然,“順寶現在在‘明璋院’,估計還睡着呢。不過這也已經睡了正正一日了,你直接把他叫醒就是了。不過你們二人可不要說著話忘了時間,一會兒記得一起過來用膳。”

“我知道了。”安珏然應道,行了禮就去了‘明璋院’,然後這事兒就被忘了。到了飯點兒還不見人的朱氏只能又派人過去叫。

安珏然愣了愣,接着又笑笑,“確實是我忘記了。”說起來,就是舅母現在正在說,他內心裏也是完全不記得舅母在這之前是和他說過這樣的話的。最近一段時間他總是這樣,經常會忘記之前他說過的話,或者說經常會因為心神而聽不到別人給他說的話。看來那事兒對自己的衝擊真的是很大,所以就連腦中都還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應,但是身體已經替自己做出了反應,安珏然在心中苦笑。

站在旁邊的顧啟珪是沒有在意的,畢竟剛剛他和安珏然確實說了很多,忘記這事兒是完全可能的。再加上他知道安珏然現在的狀態很是不好,顧啟珪把這些歸咎於是因為他最近事情多。等晚膳過後,顧啟珪就準備仔細問問安珏然的最近情況,剛剛就只顧着說他的了。

但是這一次,他沒有這個機會了,還沒等晚膳結束,管家就進來了,直接說道:“表少爺,姑爺來了,說是順路接您回家,正在大門口等着呢。”

管家的話音剛落,安珏然就站了起來,顧啟珪看着安珏然的反應有些吃驚。他抬頭看着安珏然,關切的問道:“怎麼了?是有什麼事兒嗎?”

安珏然沒有回答,轉身向朱氏辭別,“舅母,表姐,阿爹過來了,今日我先回去了,改日我還會來的。”這才轉向顧啟珪,回答他剛剛的問句:“沒事兒,阿爹應該只是順路接我回去,我先走了,回頭再續。”說著就轉身離開了。

顧啟珪看着安珏然離去的背影,回頭問管家,“姑丈還說什麼了嗎?”什麼事兒這樣着急,之前安意榮可從來沒有這樣順路過。而且他感覺珏然也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要不然怎麼聽說安意榮來接他就這樣大的反應。

“並無,姑爺看着很平靜,說是順路才來接表少爺的。”管家回道。

“娘親,我還是過去看看。”顧啟珪看向朱氏,他還似乎有點不放心。

“去吧,去看看。”朱氏當然不會拒絕,那孩子自小內斂,別是有什麼事情窩在心裏才好。朱氏垂目,現在她連關心的資格都是沒有的,一種無力感從心底冒出來。

顧啟珪到門口的時候,馬車已經離開了,連車的影子都看不到了。顧啟珪站在大門口,要知道他和安珏然出來的時間沒差多大會兒,現在連馬車都不見了,就可以想到這馬車行進的很快。這是出什麼事情了?他吩咐身後的顧擎:“去調查一下,看看珏然那出了什麼問題?還有近期有什麼事兒嗎?”

“是,屬下知道了。”顧擎領命去吩咐了。

最終查到的結果,倒還是與顧玲燕有關,似乎只要是和珏然的情緒有關的事情,都和這個姑母有關,顧啟珪現在已經能接受這個設定了。他沒有多想,畢竟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多了,他連吐槽顧玲燕的力氣都懶得用了。現在他就想着等到他現在手裏的事情處理好后,就和珏然多相處相處,然後幫助他,看看能有一個什麼樣的法子可以讓顧玲燕不這麼胡攪蠻纏。

顧啟珪是這樣想的,但是在這個人世間計劃永遠是趕不上變化的。只是此時的顧啟珪還不知道罷了。

現在的顧啟珪已經開始忙了。雖然現在正逢春闈,再加上北境又處於戰亂,那件事已經過了兩年還是沒有人發現,所以他倒也是不太着急。但是這事情終歸是要快些解決的,俗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所以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所以顧啟珪決定早早行動起來。他倒沒覺得累,回到京城,他算是如魚得水,畢竟在京城住了這些年,這裏的一切他都很習慣。

第二日,顧啟珪先去拜訪了他的師父,雖然回到京城他是不想太過招搖,但是不去看看師父師娘總是說不過去的,再說因為顧國安傷病的關係,他還有事兒要拜託他正在協理戶部的師父。

之前張文麟的來信之中已經說了此事,現在他確實是知道了此事,也已經知會了朱家,還說了一些目前江南那邊的情況。這倒是讓顧啟珪了解了不少,而且,根據張文麟一併送來的賬本,他還發現了一個大事情,那就是北境那邊鐵礦石的數量比起賬本上的肯定是有過之。但是這個過了多少,顧啟珪不敢輕易下斷言,不過這個倒是不值得驚慌,總比少了許多要強。

朱家那邊,朱家七爺也就是他的七舅父也直接傳了信過來,他倒是說了一些具體的事情,像是此事是朱家五爺為之,他們正在調查參與此事的人云雲,總之就是他們因為此事正在奔波,至於結果目前還不知道。因為接到了朱氏的信,他們希望這邊知情的人可以去安慶走一趟,商議具體的事情,要是此事解決必有重謝。

沒錯,顧啟珪之前給朱氏的信里寫的就是有知情人在北境發現了大量印有標記的鐵礦石,問問朱家有誰知道這事兒嗎?顧啟珪是這樣寫的,朱氏當然也是這樣認為的,他寫去朱府的信當然也是這樣的。

不過,顧啟珪倒是沒有想到這個挑起事端的人竟然是朱家五爺,他從來沒有注意過他這個五舅舅,外祖家的人太多,再加上自小就距離的那麼遙遠,有很多親戚他也就是這次去安慶見過幾面,這樣的人他哪能每個都熟悉,只是沒想到朱家還隱藏這這麼一個禍害就是了。

因為顧啟珪知道於此事張文麟很不好辦,也不好出頭,一來他的職務是‘鹽鐵司’,二來他的身份,和朱家還有所牽連,從這兩方面來講,張文麟參與此事都是不好的。

所以雖然顧國安還沒有回到京城,顧啟珪就決定心愛你出發去江南一趟。他起碼得先把事情了解清楚,然後和張文麟把之後的事情都溝通好。而且,還有朱家,全國各算是虛擬出了一個人物,雖然無所謂朱家的人相不相信,但是起碼得把想要的拿到吧。

在臨行之前,因為想知道一些事情,顧啟珪去了他三叔顧國靖府上拜訪。

因為顧啟鋒參加春闈的原因,三房一家就在京城離顧府不遠的地方置辦了宅子。嗯,這當然是按照顧國靖的意思辦得,在三房的這對夫妻里,何氏鮮少有能爭得過顧國靖的時候。顧家的這位三爺自小就是極有主意的,再加上何氏從來不是一個強勢的性子。

顧啟珪到的時候,顧啟鋒因為去參加科舉學子的詩會不在家,顧國靖倒是在家的。在給何氏請過安之後,顧啟珪就跟着顧國靖去了書房,叔侄兩個一直站,一個坐,倒是出奇的和諧。

顧啟珪先是慢慢說著自己在北境知道的事情,大部分都是關於陸霆和芸娘的,當然是經過加工的,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這個道理他當然懂,分寸把握的也好。說完,就觀察着顧國靖的反應,不過結果令人失望就是了,顧國靖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和之前沒有什麼兩樣。

“我就是想問一下三叔,這事兒您知道嗎?”顧啟珪乾脆就直接問了出來,眼前的三叔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他之前在安慶就領教過了,所以就沒有再繼續委蛇去浪費時間。

“這事兒有耳聞如何,沒有耳聞又如何,咱們七少爺是準備辦我不成?”顧國靖挑眉。

“哪能,三叔說笑了,侄子只是在請教,想多了解一些罷了。只想知道三叔在這件事情里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咱們家裏有如何。我一個毛頭小子,還是晚輩,再怎麼說也不能辦三叔啊。”顧啟珪笑着說道。

“這件事情和我沒有任何關係,這整件事情也和我們顧府扯不上一丁點兒關係。”聽到顧啟珪這樣講,顧國靖沉聲說道。

顧啟珪默了默,然後點了點頭。

“至於芸娘的事情,這算是我和陸霆的事情。事情的真相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陸家當年覺得顧家和北境駐軍的那座城裏的某些事情有關聯,為了更好的與顧氏交流,他就把一個女人送到了我這裏。”既然開始說了,顧國靖沒有說一半藏一半。主要也是眼前這個侄子足夠聰明,知道的也多,這次似乎還要去辦什麼事情,所以要是說出此事能對他有些好處也是可以的,反正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兒。這大哥怎麼就這麼會養孩子,你看看眼前這個的聰明勁兒,一個心眼兒恨不得掰成八瓣用,怎麼自家那個就是個悶葫蘆。

顧啟珪靜靜的聽着,他自然不知道顧國靖心裏是怎麼樣的,只覺得這些長輩之間的恩怨情仇,不是他一個小輩能置喙的,所以並不准備開口。

“其實說起來,陸家和顧家本來就沒有那麼親密,再加上當時他們接手了北境,還被賜予了封號,水漲船高,可以說與顧家還有那麼一點兒對立的意思。當他語氣熟稔的要把那個女人給我的時候,我當然是狐疑的,也信任不了。

其實本來我是拒絕的,就是你父親我大哥也說這樣做不好,在自己身邊留下一個禍害與我與家裏人都太危險了,但是我沒有聽話,總覺得自己能解決好此事。芸娘來之後我就暗中開始調查她,但是能得到的線索不多。也嘗試過跟蹤她所有的行蹤,但是都沒有結果,就是暗衛也會在關鍵的時候被甩掉,這是常常發生的事情。”其實作為顧國靖來講,性格的原因,自小他就很自負,被一個女人玩弄在鼓掌之中他當然不開心了。

也算是被激發出了鬥志,他一直沒有放棄,也開始漸漸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這之中他也不動聲色的搜集了些資料,但正當顧國靖意識到要有大動作的時候,嗯,芸娘死了,沒有什麼預兆的就這樣沒了。之後,顧國靖就直接回歸了自己原來的生活,雖說還一直關注着這個事情,但是因為他這邊的最重要的線索消失殆盡,他也只能着人盯着之前查到的人,但是收穫不大。

顧啟珪聽得眉頭直皺,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發展,還真是出乎意料。

說完事情的顧國靖,心裏也是一片輕鬆,怎麼著這都是他顧家的事情,交給這個侄子也沒什麼不好,反正他是對這個也有興趣,沒看他之前他已經問了自己好幾遍了嗎。所以,“我一會兒再讓人把這件事情好好的和你說一說,要是實在是好奇的話,我在安慶也有人,你拿着我的手札把不清楚的去好好問一問,”顧國靖殷勤的說道,能有一個人接手是最好的了,那樣他不就輕鬆了。而且,要是萬一能查出真相,也算是他報了仇不是,這侄子可是他顧家人。

顧啟珪有些無語,小心的結果手札就直接被轟出了書房,他總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給別人打工的了,不過他也沒說什麼,誰讓那是他的長輩。其實真要是細究起來,顧國靖的說法還是有些漏洞的,但是因為之前爹爹顧國安就已經和他說過,三叔的事情不要管,他會自己解決好,所以顧啟珪沒有過分的糾結此事。

接着,顧啟珪拿這從顧國靖那裏得來的線索,出發去了安慶。

事情接下來的發展就和顧啟珪之前預想到的很一致了,在安慶,他見到了張文麟,也見到了一些朱家的人。

對張文麟,顧啟珪沒有隱瞞的說了他和陸霆的計劃,張文麟自然是覺得他這步棋走的妙。其實說起來,張文麟自然也是想趕緊把此事解決的,現在有了方法他也覺得高興,要是之後能進展的順利就更好了。顧啟珪看道張文麟這樣給面子,就連之前藉著他的名義在自家姐姐面前刷存在感的事情都沒再計較了。

對於朱府,顧啟珪客氣的說了一些他知道的事情,然後就把這件事情的解決方法甩到了其他人的身上,說是有人告訴他這件事情的。朱家當然上道,接着就問他那位朋友想要什麼。

顧啟珪沒有推辭,直接說道“這批貨值不少銀兩,當然這事兒也不是銀錢就能衡量的。各位舅舅也知道,就是雲南向戶部要物資,也是得要上繳東西的。咱們家裏,他看中了‘亨通’。”

顧啟珪的話剛一說出口,地上跪着的朱五爺就怒了,“他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啊,還妄想着把‘亨通’吞掉。那要是此事成了,以後他反悔又要東西,是不是咱們還得給啊。”

顧啟珪看着朱家五爺叫囂過了,才慢慢說道:“五舅舅說的不錯,此事兒我也沒有辦法保證,那以您看怎麼辦?”

一下子,朱家五爺噎住了,沒有再講話。

要說其實他反應這樣大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亨通’是錢莊的名字,‘亨通’錢莊是朱家的財產。十多年前,‘亨通’錢莊橫空出世,在一眾錢莊之中脫穎而出,這些年可是賺了不少銀子,但是這背後的掌舵人卻不常出現,一直為人所好奇。

經過這些年的發展,‘亨通’錢莊壯大了很多,聲譽也維持的不錯,因為一般人都不清楚這裏面的水有多深,所以倒是沒有人輕易的過來招惹它。這也正是合顧啟珪心意的地方,掌舵之人在暗處,沒有比這樣的地方更好的操作了。再加上,‘亨通’朱家是守不住的,就朱氏現在的情況來說,等他把鹽鐵的事情交接完畢,就真正和官場脫離了關係。這之後,朱家就成了人人都能踩一腳的了,這手裏沒有東西到還好,或者江南的世家不出手也可,但是這兩方面都是不可能的。‘亨通’存在了數十年,他的掌舵人一般的商人富豪不知道,但是江南的世家一定或多或少知道的,懷璧其罪,實在也是悲哀不是。

朱家大爺直接讓人把朱五爺拉下去了,都能幹出那樣的糊塗事兒了,還能指望他能明白什麼,犯了事兒,要命又要錢,世上哪有這樣好的事情。回過頭,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皺皺眉頭,心裏又想起了他的那個所謂的學生,兩個人的氣質很像。雖然行文,但是眼前這個外甥在氣勢方面卻很強勢。

“珏然最近還好嗎?”朱家大爺開口問道,其實說是師徒,但是感情只能說一般,起碼比不上顧啟珪和他師父那樣親近。當然這是有原因的,安珏然只是在上課的時候才會出現在朱府,再加上當時他剛到京城,根基不穩,所以這其中安珏然的大部分講學都是由幾個侄子完成的,這樣能親近的了才怪。

顧啟珪倒是沒有想到大舅父會突然說起這個,但還是如實回答:“最近不太好。”

“那孩子越長大心思越細膩,想的也多。你多和他交往交往,自小你們關係就好。”朱家大爺說道,本來就該是這樣的。

“是。”顧啟珪應了一聲,還是不明所以。

“剛剛那事兒我答應了。”朱家大爺再次開口,其實他想過,朱家早晚會保不住‘亨通’,但是要敗落也不容易,畢竟‘亨通’錢莊遍佈大齊,就是他們想接手,一下子也拿不出這些銀子。又不能太過硬着來,畢竟錢莊是朱府的合法財產。現在讓出去固然讓人心疼,但是比起朱府這些人命來說,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也算是值得的。

顧啟珪點點頭,就準備出去了。

“不過,得等事情結束之後,我才會把契書都交給你。”朱大爺開口。

“是,那是肯定的。”顧啟珪低聲回答道,就出去了。

再之後,北境戰場大獲全勝,大齊的疆土又向前行進了二百里,現在大齊和羅國的邊境是隔河而望。這一下聖心大悅,陸氏父子上書要更好的建設北境,聖上批閱說好,所以下旨在各地抽調物資運往北境。

就鐵礦這一條,大多數朝臣屬意從京城這邊直接調過去先用着,但是陳首輔和戶部官員主張京城中這些還是不動為好,畢竟是京師重地,還是有所保障為好。他們屬意直接從江南調用,一步到位省時省力,說的有理有據,當今聖上沒有反對。

接下來江南新上任的管理江南四省鹽鐵的世家和‘鹽鐵司’接到命令開始行動。

月余后,北境開始了新的建設征程。

至此,這件事情也算是解決了,各方都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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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長嫡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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