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郁棠面容嬌妍,雪膩的肌膚染上了一層妖艷的緋紅,宛若是盛開在皚皚白雪上的嬌艷牡丹。
陸一鳴感覺到郁棠身子滾燙。
她眼神迷離渙散,但還保存着一絲理智。
陸一鳴將她放在榻上,命人去請了郎中。
二人已經太久沒有這般獨處了,陸一鳴握着郁棠的手,她的手非常漂亮,纖細白皙,但掌心有薄薄的繭子,上面還有曾經為了他刻牙雕留下的痕迹。
她總是在默默的替別人做事,但從來不會說出來。
陸一鳴看着她,心疼的不行,簡直不敢想像,倘若趙澈沒有帶人殺上凌雲峰,郁棠的處境會怎樣。
“你還好么?”陸一鳴問道,又說,“郁棠,晉王府要出事了,你暫且不要回去,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你若還是堅持要回到他身邊,我會將你送回去。”
他寬慰道。
但事實上,陸一鳴巴望着趙澈再無翻身的可能。
即便趙澈眼下還好端端的活着,但他的狀態已經十分危險,炎帝和柳家不會放過這個剷除趙澈的機會。
只不過,趙澈的身份是先帝欽立的太子,又立過戰功,炎帝和柳家還有所顧及,今日才沒有當場直接殺了他。
郁棠試圖去推開陸一鳴,奈何身子嬌軟無力,就連抬手的力氣都無。
她眼前的景象在不停的晃動,渾身燥熱難捱,僅存的一點理智讓她明白此刻的處境,她心裏很清楚自己中了什麼毒。
郁棠搖着頭,眼睛裏都是絕望,發出的聲音綿柔如/奶/貓兒一樣無力,她討厭極了此刻的無能,“我要、我要趙澈。”
陸一鳴神色一暗。
他嘴上說會將郁棠送到趙澈身邊,但也不過是為了安撫郁棠。
他如今的內心十分清楚,他想搶回郁棠,否則這輩子都會遺憾。
“郁棠……趙澈他瘋了,晉王府馬上就會遭殃,你能明白么?你回去也是死路一條,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去送死。”陸一鳴依舊抓着郁棠手,然後放在自己胸口,“郁棠,今後讓我照顧你吧。”
郁棠不知道自己還能挺多久,她害怕了,她不能和陸一鳴有任何關係,趙澈只有她了,她不能離開趙澈。
“我要趙澈!陸一鳴,算我求你了,讓我回去。”郁棠哽咽,她哭了。
即便曾經,她和陸一鳴鬧和離那陣子,以及陸一鳴為了郁卿蘭處處可待她時,她也不曾哭過。
她就像是生長在懸崖峭壁的劍蘭,雖然是花,卻堅韌不屈。
可是她此刻,又嬌弱的像尋常弱女子,哭的很傷心。
陸一鳴怔住,心頭的酸楚翻江倒海。
郎中被帶了過來,陸一鳴並不知郁棠中了什麼毒,雖然猜到了幾分,但沒篤定之前,他很不放心。
屋內的人都被揮退了下去,陸一鳴沉着臉,對郎中道:“今日的事,不得泄露出去半個字。”
郎中點頭,“是,老夫明白的。”
薄紗帳被拉下,郎中看不見帳中人,僅有一隻素白的手露在外面,陸一鳴取了錦帕,遮住了郁棠的手腕,動作輕柔。
郎中看得出來,他對帳中女子甚是憐惜。
“請速速查看,她到底怎麼了?”陸一鳴神色焦慮,這份焦慮掩蓋了他心中的酸楚。
郎中會意,給郁棠把脈,稍過片刻,郎中的眉頭越蹙越深,確定了自己診斷無誤之後,方抱拳道:“大人,這位……”
能讓陸一鳴如此重視,且又是一名女子,郎中斟酌過後,繼續說,“這位夫人中了/媚/葯/,但究竟是何/媚/葯,老朽一時不能篤定,只怕來不及研製解藥,眼下若要救這位夫人,還得靠大人了。”
郎中的意思很是明了,也與陸一鳴的猜測一致。
他側目看了一眼賬內,喉結滾動。
他曾經欠了郁棠一個洞/房,他也不想承認自己的卑劣,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這是在用“虧欠”當做借口。
陸一鳴眸色一度暗沉,“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本官還是那句話,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半個字出去!”
郎中當然不會多事,忙應下,“老朽明白,大人放心即可。”
郎中退出了屋子,房門從外被人合上,屋內的光線瞬間就暗淡了下來,陸一鳴撩開幔帳,看着面若芙蓉的郁棠,他俯身捋開了她額頭的濕發。
陸一鳴的靠近,讓郁棠急了,她帶着哭腔,“你走!我要趙澈,我只要趙澈!”
陸一鳴稍稍一怔,看得出來,郁棠已經快意識不清了,可嘴裏還在一直念叨着趙澈,他的心頭像是被人用刀子劃開,之後又灌入陳醋,痛又酸楚。
他直起身,解開了腰帶,才將將入秋,日頭依舊很熱,陸一鳴褪下外袍,裏面就只着一件雪色中單,再之後便是清瘦頎長的身段。
再次俯身時,陸一鳴眼中點燃了火苗,不顧內心酸楚,他捏住了郁棠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正視着自己,“郁棠,看着我,告訴我,我是誰?”
郁棠眼角不住的流淚,她渾身的力氣被抽干,內心極大的空虛讓她想要靠近男子,可她似乎也知道,身上這人不是她的夫君,她不能……
“趙澈……我只要趙澈。”她還是這句話。
聲聲刺耳,讓陸一鳴又一次跌入深谷。
他心裏太清楚,只要再做一步,郁棠又會變成自己的了。
陸一鳴的唇靠近,嗅着郁棠脖頸的幽香,男人這下終於徹底沒了理智。
然而就在陸一鳴的唇碰觸到郁棠的耳珠時,他的腹部猛然一陣刺痛。
陸一鳴抬起頭,目光從郁棠絕艷的臉上移到了自己的腹部,只見郁棠手中不知幾時握着一個機關盒,正中陸一鳴小腹,但因着方才距離太近,機關盒中的銀針被堵住了,根本射不出來。
陸一鳴哽咽,再次看向郁棠,“你就這樣討厭我?”
縱使她這幅樣子了,還拼了命的防備他。
郁棠眼神渙散,手中的機關盒落下,她呆了呆,伸出藕臂,圈住了陸一鳴的脖頸,柔聲的喚,“趙澈。”
陸一鳴再也沒忍住,他沒有遠離郁棠,只是發出一陣苦笑,“呵呵呵……”
笑了片刻,陸一鳴輕撫郁棠的臉,眼眸赤紅,有些話他從來都沒有說過。
他肩頭扛着整個陸府,自幼起就過得不輕鬆,也從未為自己活過。
幼時的郁卿蘭給他極大的幫助,甚至是改變了他的命運。
所以,郁卿蘭走丟后,他才會那樣在意、着急。
他的心始終不夠狠,娶了郁棠之後,總覺得對不起郁卿蘭。
“郁棠,我對卿蘭只有愧疚,只將她當做表妹。你才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可你從來都不信,你也不想聽我解釋。我後悔了,早就後悔了,可一轉身,你就不在了。”
陸一鳴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時,眼中佈滿血絲,“郁棠,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么?”
男人哽咽,“我想你了。”
郁棠神色獃獃的,小臉紅艷粉潤,一個勁的往陸一鳴懷裏蹭,嘴裏不住的呢喃,“趙澈、趙澈……”
此刻的郁棠,讓他痴迷、讓他驚艷,更是讓他心痛。
只聞郁棠又說,“趙澈,我只要你。”她歡喜的喚着,把自己當成了趙澈。
這一瞬間,陸一鳴徹底奔潰,他一點點的掰開了郁棠的手,起身將自己的衣裳穿好,之後直接抱着郁棠走出了屋子。
這裏是陸一鳴早就暗中購置的宅院,並非是陸宅。
趙澈還沒找到陸一鳴時,他已經帶着郁棠去見趙澈。
此時,趙澈的眼睛血紅一片,教人看不清他眼底神色,陸一鳴將郁棠抱下馬車,送到了趙澈跟前。
縱然他千般不舍。
也即便他知道,這次將郁棠讓出去,日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與她破鏡重圓。
但陸一鳴還是這麼做了。
這是他如今能為郁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王爺,我不是輸給了你,我是輸給了我自己。”陸一鳴道。
趙澈接過郁棠,方才還如嗜血羅剎一樣的表情,似乎在一瞬間柔和了不少。
陸一鳴不放心,抓着趙澈衣袍的一角,手在發顫,“你到底瘋沒瘋?你若傷她,我陸一鳴絕不放過你!”
面對陸一鳴的咆哮,趙澈沒有任何反應,他只看着懷中人,因為力氣大的可怖,一甩袖就拋開了陸一鳴,抱着郁棠離開時,丟下一句,“她是我的。”
陸一鳴目送着趙澈帶着郁棠離開。
直至什麼也看不見時,他站如石雕,依舊沒有回過神。
他腹部被郁棠所傷,有鮮血溢出來,屬下見狀,上前問道:“大人,您的傷?”
陸一鳴擺手,不允許屬下給他上藥,這是郁棠給他留下的傷痛,他想留住,記住。
這世上的事,當真是因果循環報應。
他曾傷的郁棠遍體鱗傷。
現在輪到他了。
身上的痛,不及心頭。
呆立半晌,陸一鳴吩咐下去,“立刻前去晉王府附近埋伏,若朝廷有任何異動,立刻來報!”
入秋的風太急,吹得他眼眶微紅。
郁棠,曾經護不了你,日後我定以命相護。
……
晉王府。
三個爹以及奎老、魏嬤嬤幾人圍站在一塊。
趙澈抱着郁棠,坐在石杌上,回府之後,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
他只是半斂眸,一直盯着懷中人看,像一個無助的孩子,抱着自己最心愛的寶貝,捨不得放開,也是捨不得移開目光。
而郁棠正往趙澈懷裏鑽,白皙的手艱難的揪住了趙澈的衣襟,似乎是想試圖扒他衣裳。
眼下,趙澈回來了,郁棠也回來了,那麼……只要他二人同/房,兩個人的狀況都能好轉,可此時此刻此地,奎老和幾個爹卻是犯難了。
趙澈只是坐着不動,他們也沒法子呀。
奎老給趙澈施針,片刻后,趙澈仍舊沒有反應,“……”
王爺這是瘋了?還是傻了?王妃都這樣了,王爺怎的還不明白?
“王、王爺,這……王妃所中之毒,需得與您/歡/好七次,方可解毒。王妃中毒已有兩個時辰,王爺事不宜遲啊,還請王爺速速帶王妃回房!”
奎老紅着臉解釋道。
然而,趙澈還是不動。
男人雙臂緊摟着郁棠,把她摁入懷中,任由她在自己胸膛使壞。
奎老,“……”
三個爹也是焦慮萬分,見奎老的醫術也不管用了,幾乎是異口同聲,“賢婿他到底怎麼了?”
奎老擦了把汗,甚是無力,“……王爺他、他失智了啊。”
三個爹,“……”
奎老急的直打轉,王妃是王爺的藥引子,而此刻王妃中毒,急需王爺解毒,他二人行夫/妻/之事,不是正好對彼此皆有益嘛!
可王爺不為所動,行為獃滯,這可如何是好啊?!
“用藥吧!”徐衛騫等不及了。
女兒、女婿都很重要,都得救,而且刻不容緩。
眼下,晉王府正是多事之秋,他們這幾個爹也正處在風口浪尖上。
白墨池和徐衛騫對視了一眼,二人的想法非常默契的保持一致。
白墨池點了點頭,徐衛騫道:“我已命人送信去了北燕,讓慕容焦早做準備,屆時,即便咱們幾人被困,也要將棠兒和賢婿送出大梁!”
古天齊也沉默了,沒有反駁。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坐擁江山還是挺不錯的。
他看不慣慕容焦,但事到如今,只能如此。
奎老心一橫,“我給王爺下/葯/試試!”
三個爹不置可否。
雖然女婿傻了,可身子骨是好的,應該還保留了男子的本性……吧?!
少卿,奎老就端着湯藥過來,然而事情還是不順利,趙澈根本不配合喝葯。
這下,幾人更是急得團團轉,奎老再一次拍着胸脯,道:“來人,焚香!”
葯喂不進去,他就在香料裏面加入/助/興的藥物,總有一種辦法能讓王爺付出行動。
幾人懷揣着希望,待在月門處等待了片刻,也不見趙澈有任何反應。
但還是不管用!
古天齊絕望了,“賢婿……真是不行了么?”
奎老,“……”不要這樣詆毀他家王爺!
眾人皆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急萬分。
院中正焚燒着添加了/助/興/葯的香料,眾人不便進入,都趴在月門觀望。
而這廂,郁棠的身子已經濕透,她沒有力氣,只知使勁的往趙澈懷裏鑽,一聲聲喊着“趙澈。”
總算是湊到了男人耳側,她一張嘴,就咬了上去。
這時,男人終於稍稍動容,那雙赤血眸子彷彿終於有了一絲人氣,他看着懷中人緋紅嬌艷的小臉,神色有了一些變化。
就在月門外的人打算換一個法子時,只見趙澈抱起郁棠,大步往寢房邁去。
……
隨着寢房被趙澈一腳合上。
奎老、三個爹,以及魏嬤嬤這下終於是鬆了口氣。
幾息沉默之後,幾人難免尷尬。
奎老清了嗓子,“咳咳,老朽去給王爺熬些補藥。”畢竟需得行/房七次呢,以王爺眼下這個狀況,奎老有點憂心。
魏嬤嬤也找了個借口迴避,“我去給王妃備水。”
三個爹對視了一眼,很有默契的一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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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老:王爺放心,我有葯!七次沒問題的!
趙澈: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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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夥都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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