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屋裏沈冰月抱着安安,小姑娘的小腦袋一直往她懷裏鑽,小手向上拽她的衣服,尋找她的糧倉,雖然沒有養過孩子,但是這明顯餓了找食吃的表現她還是知道的,站起來抱着她去沖奶粉。
至於讓她哺乳孩子,她芯子裏不說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就是她想也無能為力,原主本來奶水就不好,由於備戰高考精神緊張,本來就少的奶水也徹底沒了。
沖泡奶粉的活兒她還是會的,在孤兒院經常是大孩子照顧小孩子,她也不例外。
安安可能真的餓了,沖奶粉的時候,兩隻滴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動作,等泡好奶粉,就張開她的小短手,嘴裏喊着“奶奶(neinei)”,跟她要奶瓶,幸好家裏時常準備着涼白開,往奶瓶里兌了點兒不怎麼燙,要不然她女兒嫩嫩的小白手還不燙出燎泡。
這性子怎麼就這麼急呢,家裏大概就是知道她的急性子才時常準備着涼白開的吧。
把奶瓶遞到安安的手裏,小姑娘拿起奶瓶就往嘴裏送,當然她的手還是在奶瓶底部托着呢,現在的奶瓶是玻璃的,掉地上可就碎了。
小姑娘嫩呼呼的小嘴兒包着奶瓶的頭兒,“咕咚,咕咚”地大口喝奶,喝得急了,結果嗆住了,嚇得沈冰月趕緊拿開奶瓶給她拍背,結果小姑娘剛好點兒就急着把奶瓶給奪了過去,仍舊大口地喝,不過那大眼睛總是時不時地瞄向她媽,生怕她媽把她的口糧給奪過去。
沈冰月看着小姑娘,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兒,這個小吃貨,不知道隨了誰,再說她是那麼沒品的人嗎,跟一個小孩子搶食。
這家裏人可夠寵她們母女的,看這奶粉就知道,雖然現在撥亂反正了,物質緊缺的狀況還是沒有改善多少,奶粉這金貴玩意兒可不好弄到,要票不說價格也不低,在原主的記憶里,她的奶水不好,安安可以說是喝奶粉長大的,看看她肥嫩的小身子就知道奶粉她沒少喝。
也就是原主家裏三個拿工資的哥哥,而且都還沒有成家,家裏就安安一個孩子,可不得使勁兒寵,原主這個當媽的都不能隨便對她發脾氣,要不然李美芝同志的大嗓門會數落地讓她懷疑人生。
沈冰月看着自己的懷裏喝奶喝得香甜的安安小朋友,終於明白了羨慕嫉妒恨的感覺,想她七歲的時候就被扔到了孤兒院,從此與家庭溫暖絕緣,她懷裏這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胖娃娃可不讓她心裏酸嗎,沈.檸檬精.冰月上線。
這是親閨女,不能嫉妒她心裏給自己做着思想工作。
屋外聽到有人喊,李美芝從廚房探出身來,看到是沈麗,馬上面帶笑容地迎了出來。
“小麗啊,有啥事?”
“嬸兒,做飯呢?我來看看小月,不知道她好點兒了沒?”
一聽來看女兒的,李美芝臉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些。
“今天醒了,還下床了呢,小麗啊,嬸兒可得好好謝謝你,要不是你碰到把月妮兒撈上來,嬸兒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那個死妮子,一天到晚地不讓人省心,還是我們小麗好,能幹又溫柔將來准找個好婆家。”
聽到找婆家,沈麗的臉上飄上了紅雲,低頭扭捏着自己的衣角。
看出她害羞了,李美芝也沒有再打趣下去。
“去找月妮兒說說話吧,你們姐兒倆打小關係就好,你啊多說說她,眼看着就要考學了,可不能老這麼不着調,不為她自己着想不還是有安安嗎?我們安安都一歲了還沒見過幾回她爸呢,今天就在嬸兒家裏吃中飯,可不興回去的。”
“瞧嬸兒說的,月妮兒的人材誰見了不誇兩句,就嬸兒覺得她毛病多,我看嬸兒這樣故意貶損月妮兒,是想聽我們誇她的話吧。”
李美芝嗔怪了她一下:“知道你和她感情好,不用這麼替她說話,我生的閨女我還不了解,她要是省心咋還會跑河邊掉水裏了,去找她說話吧,今天中午記得可別走,嬸兒可活着你的面呢。”
“知道了嬸兒,我也想您的手藝了,到這個點兒了,您就是趕走我也不走。”
李美芝笑着罵了句:“小妮子就會哄人,可比屋裏那個就知道氣人的強多了。”
說完擺手讓她進屋找沈冰月去了。
屋裏的沈冰月聽着外面的談話,那白眼兒翻地就沒有停過,她可是親閨女,就聽得她在那兒損她了,安安看到還以為媽媽在逗她玩兒了,這會兒她喝奶喝地差不多了,直接吐出奶瓶,張着紅潤的小嘴咯咯地笑個不停,沈冰月很茫然,這孩子吃個奶有什麼好笑地,孩子的世界可真奇妙。
沈麗還沒有進屋,就聽到了安安清脆的笑聲,她的臉上馬上掛起了溫柔的笑意,掀了帘子進到屋裏。
看到的就是她頂頂漂亮的堂妹,坐在炕上,手裏抱着一個白嫩嫩胖乎乎的小娃娃,嘴角還帶着溫柔慈愛的笑意,整個人美得閃閃發光,堂妹漂亮她是知道的,可是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讓人移不開眼珠子。
要是沈麗讀過書說不定能明白什麼叫母性的光輝,她這會兒只顧着盯着她堂妹的臉了,真是越看越漂亮,心裏酸酸的她這堂妹比她命好的不知幾倍,家裏父母兄長寵着慣着,自身也優秀,長得漂亮不說還是高中畢業生,眼看着就要考大學,就是考不上也沒有什麼人家有個城裏的大學生丈夫,不管她考不考得上,人家一放暑假就來接她們母女進城,今後就成城裏人了。
哪像她,家裏父母沒有本事不說,還一個是常年吃藥是個藥罐子,一個重男輕女恨不得把兒子當祖宗捧着,把女兒當長工使喚着。
她長得也不好看,學歷也沒有,就她媽那性子給她這個女兒一口飯吃就覺得夠好了,讓她上學這燒錢的事向都不要想做夢還差不多,她家的錢都要就給兒子的。
要不是她和堂妹玩得好,堂妹偶爾交她幾個字,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認識。
感覺到投注到自己身上的視線,沈冰月抬起頭看向來人,這是個和原主差不多大的姑娘,梳着這個年代大多數姑娘都梳着的兩條大辮子,垂在頸脖兩邊,黑幽幽的大辮子粗粗得,就是看着毛燥了點兒,但是發量倒是不少,她眼裏透出羨慕的光,作為經常熬夜的人,她的頭髮早已脫地剩不了多少了,當時她還想直接把頭髮給剃了帶假髮呢,說多了都是淚。
再看那姑娘的臉色,蠟黃蠟黃的,再加上瘦削的身材一看就營養不良,身上穿了一身洗地看不出顏色的滿是補丁的衣裳,看布料是農家自製的粗布,不過洗地很乾凈。
其實原主曾經把自己不穿的看着還很新的衣裳給過她,但是她接地很爽快,就是沒有見她穿過,她問她為什麼不穿她給的好衣裳,竟穿這些快要洗爛的衣裳時,她說那衣服太好,她不捨得穿,當時她的臉色很難看,原主還以為是大伯母不讓她穿呢,現在讓她說,恐怕她這堂姐是自尊心作祟,她大伯母是重男輕女,不捨得給女孩兒吃好的穿好的,但是別人給的她是不會管的,恨不得別人多給些她就不用管了,這裏面的彎彎道道原主是不會懂的,幸好李美芝同志人情練達,看出來后,就不讓原主給她衣服了,頂多給她點兒吃的。
她面容普通,屬於那種丟到人堆里都找不出來的普通,其實她的五官並不差就是組合到一張臉上就不怎麼出彩了,特別是眼睛沒有神彩看上去無神,綜合起來就是氣質寡淡如水,不過她身上有一股讓人如沐春風的溫柔勁兒,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這大概是她身上除了發量多以外最拿的出手的地方了。
她看到她朝她看來,臉上立馬浮上讓人舒適的笑容,還別說她一笑,整個人都生動起來,那一身溫柔如水的勁兒喲,讓人如同泡在了溫泉里,渾身的毛孔都叫囂着舒服,本來因為她女主的身份對她戒備的她,心裏的防線差點潰不成軍,意識到這一點,她的後背立刻起了細毛汗,這個如水一樣看着無害的女子,會讓人不自覺地放鬆警惕,可是人們忘了水無害可還能滴水穿石呢,她對這個女主堂姐的戒備再次升級。
“怎麼這樣看着我?看你和安安在一起熱鬧的樣子這是好了?昨天快把我嚇死了。”
聲音也細聲細氣地,帶着特有的安定人心的力量,儘管心裏對她重重戒備,沈冰月還是沒有辦法對她產生什麼不好的情緒,聽到這話她也是揚起了甜甜地笑容。
“說起來還要謝謝麗姐你呢,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再看到我的安安呢。”
說完低頭在她家閨女的臉上香了下,惹來小崽子啊啊地抗議。
“我們是姐妹,看見你出事了,我還能跑了不管,你怎麼跑到那個池塘去了?那裏水深,平常都不大有人呢。”
“我只不過看書看累了,想出去換換腦子,誰知道走着走着就走到那兒了,然後就不小心滑到水裏了,麗姐,你啥時候學會游水了啊?”
沈麗眼光一閃,臉上的不自在一閃而逝:“還不是我媽,讓我給我弟抓魚,經常去水邊兒,我害怕落水所以自己學了。”
沈冰月看出了她的不自在,這游泳難道裏面另有隱情,現在還不是深究的時候,不過她還是要弄清楚的,事關女主無小事,她雖然不怎麼怕她,但是作為一方小世界的女主總會有些氣運加身,她要防着她出手害她才是,要不然女主在氣運加持下,而自己又豪無防備,豈不是要步原主的後塵。
低頭看了下在自己懷裏玩得歡樂的安安,她怎麼忍心讓她落到書里的悲慘結局。
其實她對於原主落水的整個事件充滿了疑惑,原主掉水裏這事真是原主不小心,前天下了場雨,水邊滑她沒有注意就掉水裏了。
她疑惑的是衛生所的人,公社衛生所的醫生雖然醫術不怎樣,但是不會看不出原主落水後身體很糟糕,要不然原主也不會抬回來一天就去了,這裏面她不敢肯定有事,但是衛生所的人得對原主的死負主要責任。
原書里沒有寫原主的家人去衛生所鬧,按這家人寵原主的程度,不會對原主的死不管的,這也是她疑惑的地方。
“月妮兒,你要高考了吧?真好,這樣你就可以去找安安的爸爸了,你們一家人能團聚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安安,想爸爸嗎?很快你就能見到你爸爸了。”
安安對她的逗弄一點兒也不買賬,這孩子自從沈麗來了后,一直乖乖地窩在她懷裏玩手指,連個眼風都不帶掃一下她的,她逗弄她,她的手還沒有挨到她,她的小身子直接一扭,把臉藏到媽媽的懷裏,把小屁股朝向她,然後不期然地放了個響屁。
這個響屁讓沈冰月和沈麗都懵了一下,沈冰月差點笑了,幸好憋住了,這小破孩兒,真夠給力的,哈哈……
沈麗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后很快地臉上重新掛上了溫柔的笑意。
小孩子的屁雖然不臭,但是直接把屁放到人臉上的安安是頭一號,作為她的親娘,她怎麼有種詭異的自豪感,隨即想到自家孩子可是女孩兒啊,怎麼能做這麼不淑女的事情,這妥妥地黑歷史啊,沈冰月心裏幸災樂禍不知道安安長大后如何看待這麼不淑女的自己。
作為一名很有素養的母親,她還是替她家破孩子道了歉。
“麗姐,不好意思啊,安安她也不是故意的,這破孩子。”
說著就朝安安的小屁股上輕拍了下,安安可能知道自己做錯事了,腦袋可勁兒往媽媽懷裏鑽。
沈麗已經很好地控制了情緒,儘管想到此事眼裏還有些狼狽,可是她又不能去指責一個一歲不到的奶娃娃沒有教養。
“沒事,安安這麼小,她懂什麼。”
溫柔的眼看了一下安安,然後又朝沈冰月笑了下。
“說來安安爸爸,怎麼不讓你在他那邊高考啊,這樣他平常還能給你補補課,這樣你考學也能輕鬆點兒。”
“還不是為了安安,有小孩子哪能走得了遠路,再說他家裏都是很普通的工人,哪有門路給我遷戶口,去了那兒還不得回來考試,還不夠折騰的。”
說完,沈冰月就回過神來,女主這話聽着很平常,可是禁不住回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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