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缺腎缺肝缺骨髓還是缺心臟……
短短的一句話，就宛如一隻無情而粗暴的大手將蘇家人硬生生地扒下了那層偽善的皮，只余鮮血淋漓。
蘇明鵬表情扭曲了一瞬，有些痛苦地、吃驚地看着溫如瑾，他甚至往後退了兩步，彷彿不敢相信溫如瑾會有這種猜測一樣，震驚得老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隨即他用悲苦又無奈的眼神看着溫如瑾，問：“孩子，你怎麼會有這種猜想呢？世界上哪裏有這麼惡毒的人，更何況我們是你是親生父母啊。我們真的只是想認回你，我們沒有別的壞心啊。”
“信你才有鬼了，”突然有人踹開了多媒體廳的大門，“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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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文星帶着老教授突然出現了，老教授瘦削的臉上面無表情，司空文星一臉的氣憤，彷彿是叉燒五前來拯救被象棋館老闆囚/禁的小燕子一樣。
“校長啊，怎麼突然就把我學生給叫過來了，我這兒還有項目要和他商量呢。”老教授也不理其他人，就抓着校長說話，“不是我說啊，我這個學生就是有天賦，你們可要好好珍惜他在學校的日子，他可是在上層掛了名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國家多稀罕這樣的人才，是吧？怎麼能隨隨便便地放些亂七八糟的人進學校來呢？萬一是騙子，磕磕碰碰的弄傷了我學生怎麼辦？我學生的手可寶貴了，我最近都在看能不能給他的這雙手上保險呢……”
“你們都在說些什麼東西啊？我剛剛好像聽到了你們說什麼缺心臟？我跟你說啊，從活人身上取器官那可是違/法/犯/罪行為啊。更何況，這世界上可沒有誰能用得上我學生的器官，這不是暴殄天物嗎？心思可不能這麼惡毒，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啊……”
老教授的家庭背景不一般，校長給問得只能擦汗賠笑。司空文星則站在溫如瑾的身旁，對着蘇家人怒目而視，總覺得這家人包藏禍心要解剖他溫哥取肝取腎一樣。
司空文星慍怒地說：“你以為你們的心思沒人知道嗎？不就是你們家有個女兒得了先天性心臟病……”
一直默默不說話的蘇夫人，聽到司空文星的這句話，突然就像炮//仗被點着了一樣：“小兔崽子你給老娘閉嘴！你們是不是都腦子有病啊？啊？蘇家家大業大圖你什麼啊你就在這裏胡說八道？誰給你的臉？溫如瑾，原本你沒教養沒素質也就算了，誰讓你不是我養大的，我也不和你計較了。”
“但是原來你是臭水溝的老鼠是嗎？在這裏陰暗地詛咒別人什麼？我兒子我女兒都好得很！他們都能健健康康地活到老，倒是你，你就不知道了，畢竟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養父母早死了是吧，你還不留意一點呢。就你，你還醫學生呢，你自己有病你不清楚嗎？還在這裏橫，發表了幾篇論文了不起了是吧，覺得自己能上天了？”
“還有你！哪裏來的糟老頭子，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暴殄天物？說的好像他的器官誰看得上一樣，你該不會是教書教傻了吧你！看你這老不死的樣子，你還是早點回家買棺材去吧。”
蘇夫人的突然爆發讓整個多媒體廳再一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蘇明鵬不可置信地看着蘇夫人，彷彿不認識她了一樣，他完全沒有想過自己一向溫柔體貼的妻子竟然也會說出這樣刻薄無禮的話。
簡直就像是市井潑婦在當街撒潑一樣。
眾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爆發后的蘇夫人，只有溫如瑾依舊保持着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你閉嘴!”蘇明鵬是最快反應過來的，立馬厲聲呵斥蘇夫人，“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你的禮儀呢？”
蘇明鵬都不敢看溫如瑾了，但是他依舊看到了溫如瑾那嘲諷的笑容。
“這就是你所謂的真心？補償？演技浮誇，過於虛假，浪費我表情。”溫如瑾瞬間收斂了自己的笑容，不看不知道，原來他面無表情的樣子更加恐怖。
蘇明鵬有些倉皇地搖了搖頭，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溫如瑾那彷彿看穿了一切的冷漠讓蘇明鵬覺得無地自容。
但是蘇明鵬還是沒有放棄，他正打算不論如何都要解釋一下的時候，溫如瑾直接抬手，打斷了他。
“行了，你們說不出話來，那我來幫你們說。”溫如瑾老神在在地又坐回了椅子上。
司空文星立馬給他把隔壁的礦泉水給拿了過來，溫如瑾接過，擰開，喝了一口。
“這世界上沒什麼免費的午餐，你們憑什麼大發慈悲地要來認我？因為父愛？因為母愛？得了吧，這些東西，可笑到就只能騙騙你們自己了。所以你們到底是為什麼要認回我呢，我來告訴你們為什麼。”
“因為愧疚，多麼可笑，你們覺得是因為父母之愛？得了，就只是因為你們鱷魚眼淚一樣虛偽的愧疚而已。
你們想要認回我，難不成還是替我着想么？當然不是啊，你們不過就是想要安撫自己的僅剩不多的良心罷了。如果就如同你們說的一樣是為了我，那你們為什麼自始至終都不問問我的意願？
所以，你們要認回兒子，不過就是花錢補償，買你們自己的心安罷了。從始至終都沒有我什麼事兒。”
溫如瑾嗤笑一聲，問：“但是，你們自己良心不安與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犧牲我自己來成全你們去安撫你們偽善的心？”
“一個被按照正規程序收養的孩子，是否要回歸親生父母，這個孩子本人的意見是最重要的。現在，我明確的告訴你，我不願意。懂了嗎？我不願意！不論那你們到底是誰，有什麼樣的背景，有多少錢財，打動不了我。更何況，我成年了，我是法律上獨立的人格，我不需要誰的撫養更不需要你們的補償。所以，麻煩，從我的世界滾出去，好嗎？”
說罷，溫如瑾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他冷漠的眼神，讓蘇明鵬覺得自己盈滿了父愛的心臟都像是被氣球給扎破了一樣，痛得他情不自禁地彎了腰，彷彿承受了難以承受的痛苦一樣，滿面滄桑，悲愴不已。
而發瘋過後冷靜下來的蘇夫人也明白了自己剛剛的狀態不對，完全不敢說話，就連溫如瑾離開了，也不敢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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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我溫哥，威武霸氣！”兩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司空文星沖溫如瑾豎起了大拇指。
“不過，溫哥，你真的覺得他們只是虛偽、偽善而已嗎？你剛剛說器官的事情，我還以為你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呢。”說到這個，司空文星就有些鬱悶了。
溫如瑾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我只是挑好聽的話來說了而已。實際上，他們要比你想像得更臟。”
“啊？怎麼比我想像得更臟？有比準備取你心臟來救他們的小女兒更髒的嗎？我跟你說啊溫哥，你要小心點，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他們那女兒估計是活不過明年的，我怕有人狗急跳牆。”
“首先，根據我對這位蘇夫人的觀察，當年所謂的‘保姆偷子案’必定有她的手筆，至於原因究竟是什麼，我懶得想。”
“其次，蘇先生之所以表現得那麼有父愛，除了他良心不安以外，還因為他有根深蒂固的宗法血緣觀念以及他那不成器的小兒子需要一個外部刺-激他來上進，要刺激一個紈絝子弟上進，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親哥哥最合適了不是嗎？當然，蘇先生那麼看重我可能還有最近這段時間花了太多的心思在我身上的原因，興許是忍不住有了一些‘父愛’？”
“再次，那位素昧相識的大兒子可不是省油的燈，一個可能威脅到他繼承地位的成年弟弟要回歸，他為什麼不阻攔還接受得那麼快？還是說……他其實早有準備？”
隨着溫如瑾的話，司空文星竟然硬生生地打了一個冷戰，以一種渣渣的姿態在卑微地顫抖着：“溫哥！果然不虧是我溫哥，原來你都查好了，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知道呢。你的意思是他們大兒子可能準備了手段來對付你是嗎？”
“猜測而已，”溫如瑾掏出了鑰匙開宿舍門，“沒什麼證據，只是瞎猜，不過以我對這幾個人的性格分析，七七八八吧。”
司空文星幽怨了：“之前每次我拿試卷給你做，我問你考得怎麼樣，你也是說七七八八的。”結果全部逼近滿分！！！
“首先、其次、再次，那最後呢？最後是什麼？”
溫如瑾皺了皺眉，沉吟了一下：“你覺得，什麼樣的感情會讓你冒着買//凶//殺//人的罪名去為對方做事？”
“啊？”
“或者說，你有沒有可能會愛上一個以‘妹妹’的名義與你朝夕相處的女人？”
司空文星這下是真正的顫抖了，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在他腦子裏過濾了一遍，自動變成了“你有沒有可能會愛上一個以‘兄弟’的名義與你朝夕相處的男人？”。
他驚恐萬分地看着溫如瑾，哆哆嗦嗦地說：“不！溫哥求放過！雖然我知道單身久了看豬頭都是眉清目秀的，但是我把你當親哥啊你不能對我下手，我是鋼鐵直男！我只喜歡軟妹子！”
溫如瑾：“……”目露悲憫，可惜了這孩子，年紀輕輕的，就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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