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3 章
原身自從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被拐婦女,生下自己也是被迫的之後,羞愧難當,極為後悔當初一時鬼迷心竅,答應了上節目的決定。
因為這個社會對“女人”的要求,總是以“超人”為標準;對“母愛”的要求,總是以“無私”為底線,所以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總是可以站在道德最高點,可以高高在上地睥睨着李清河這個無情的母親,指責她——
“不配當一個母親!”
“你在你現在的女兒眼裏,你就是一個自私又刻薄的女人!”
“怎麼會有你這樣心狠的母親,連后媽都不如!”
就算後來,真相爆發,知道了真相的群眾,依然可以站着說話不腰疼地聖他人之母——
“就算你是被拐賣的,被脅迫的,被qiang奸的,可是孩子是無辜的!”
“他也是一條小生命!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孩子能有什麼選擇,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錯的是那些人販子,那些買賣女性的ren渣,你怎麼可以利用一個孩子對你的tian犢之情?”
“你知不知道你當年這樣欺騙這個孩子,會給他帶來多大的心理陰影!?”
這些旁觀者總是高高在上的,他們的指責總是符合道德的,符合他們自己對世界的看法的,至於那個真正承受了傷害的人的想法,那是不重要的。
李清河在後期,因為這些惡臭的社會輿論,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被徹底打破,活得極為艱難,出個門都怕有人指指點點。
這一切,都可以說是原身的直接帶來的,原身痛苦萬分,最後將自己打工攢下的所有積蓄都偷偷給了李清河,且寫下一封名為《帶着罪孽降生的大山之子的懺悔書》的遺屬,懇求世人放過他的生身母親。
然而原身還是太天真,已經凝聚成了“大眾”的集體要是能夠順人心意,哪裏還有鍵盤俠這樣的稱號呢?
這些看客們,一致性地患上了選擇性眼瞎的病,無視了原身懺悔書的內容和請求,又直接粗暴了當地將原身的死歸咎於李清河,認為是李清河逼死了原身,並且開始大罵特罵。
李清河,一個童年、少年、青年前期都活在陽光下的女性,因為一着不慎而墜入深淵,好不容易拚死從這深淵中爬了出來,又再一次被那些豺狼虎豹一般兇惡的看客們,推下了無間地獄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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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是李清河做好的,一大碗沒什麼韭菜的韭菜湯,一小碟沒什麼油水的韭菜炒雞蛋,一點點黑得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臘肉,就連米,都是亂七八糟的糙米。
這就是這個破落村子的現狀,越是窮,越是不思進取,越是不思進取,就越是窮。
他們世世代代地困守着這座村子,沒幾個人願意出去打工,這個該死的村子,生了女兒就溺死打死,屍骨丟在門口,以警告過往投胎的女嬰不許投胎到他們的家裏去。
等到村子裏沒女人了,他們就花錢買女人,花大價錢,一輩子都在攢錢,攢了錢就拿去和人販子買女人,要是錢不夠,還可以大家湊一湊,至於女人,那也是共用的生育工具了。
李清河匆匆忙忙地上完菜,就背着竹筐要出去割豬籠草喂那三隻老母雞了,可是就算如此,花婆婆還是板這一張棺材臉,敲碗拍桌地指桑罵槐:“你這是抄了兩個雞蛋?!你個小jian人是不是偷偷在廚房裏偷吃了!?”
李清河瑟縮了一下:“沒、沒有,我沒有。”
她唯唯諾諾,含xiong駝背,垂着頭,連眼神都不敢往上抬。
花婆婆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正準備繼續給這個媳婦立規矩呢,就聽見從門口出來的那孩子冷着臉發脾氣了:“幹嘛了!?還吃飯不吃飯了!?”
花婆婆那張老妖婆的臉,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馬上就“和藹可親”了起來:“哎喲,奶奶的乖孫兒醒來啦,快來來來,吃飯了吃飯了。”
溫如瑾沒理她,反而對門口的李清河不耐煩地叫罵:“愣着幹嘛,不是要出去割草?”
李清河以一種極為複雜地眼神深深地看了溫如瑾一眼,走開了。
花婆婆對着她的方向呸了一口,開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對着溫如瑾噓寒問暖,溫如瑾隨意吃了幾口,丟掉筷子:“不吃了,沒胃口。韭菜炒雞蛋你別吃,留着我晚上吃。”
“誒誒誒,好好好,奶奶不吃,奶奶不吃哈,等你晚點餓了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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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河的處境很糟糕,不論她怎麼做,她都像這個家的奴隸一樣被隨意的打罵,要干大量的活計。
可是溫如瑾可以在過來之後,不動聲色地將她和老妖婆間隔開來,這樣的話,她挨打的機會就會少一些。
李清河雖然很慘,卻也不是這個村子裏最慘的。
這個村子裏,也不是誰都能有錢可以“買”上媳婦兒的,很多垃圾人,人到中年都沒什麼積蓄,有些家庭,好幾個兒子,卻沒半點錢,這些人會湊錢買上一個媳婦兒。
今年她給這家生孩子,明年就給那家生。要是同一家的幾個兄弟那就不用見外了,生了孩子共同養,當然,這得是男孩兒,要是女孩子,得溺死的。
原身的父親李二狗也是個沒本事的,酒鬼賭鬼集一身,但是耐不住原身的叔叔李三牛是個有大本事的!
自從花婆婆的大兒子,他們的大哥李大豬“干大事兒”被槍斃后,李三牛就是跟着人販子集團混日子了。先前他利用自己的“職權之便”,就依着花婆婆的吩咐,給自家二哥李二狗通過“員工內部低價”買回來了好幾個女人。
這些個女人要麼不能生,要麼生了的是女兒,花婆婆沒什麼耐心,但凡三四個月肚子沒動靜的她通通讓小兒子“退貨”;要是生了女兒的,那自然是把這些不長眼投胎到他們家的女嬰溺死,這肚子不爭氣的女人嘛,自然還是“退貨”。
這些被退貨的女人在李家,沒少挨花婆婆的毒打,之後呢,這些退貨的女人又被李三牛轉二手繼續賣給村裡其他人,或者賣到其他村子,還是減價賣的。
要是月子出了什麼事故,死的也不少。
這就是為什麼溫如瑾一見花婆婆就覺得厭惡的原因了,這人的身上沾染了太多血腥,那些哀嚎着糾纏在她身上的女嬰怨氣讓她腰酸背痛,她還以為人老了都會有這些病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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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婆婆的身體不好,但是也愛到村裏頭到處走走,炫耀炫耀自己有了孫子,李家有了根兒。
李清河割豬籠草回來了,連汗都來不及擦,就馬上切碎了這些豬籠草,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那三隻老母雞。
母雞是不會“狗眼看人低”的,它們知道誰天天喂着它們,自然知道要跟誰好,因此極為親近李清河,它們的親近,也讓李清河略微有了那麼一點點的笑容。
李清河喂完了雞,一起身,竟然被無聲無息站在旁邊、看着自己的孩子嚇了一大跳:“你、你怎麼在這?”
這個小孩,被花婆婆給教壞了,好的學不會,壞的倒是學得有模有樣。
李清河有心想要教好他,哪裏想到人類的孩子可不是單純懵懂的雞鴨,他們知道“看人下碟”呢,這孩子也知道奶奶才是家裏的權威,親近奶奶。
她這個生下他的女人,連被喊一句“媽媽”的資格都沒有。
李清河從來沒有放棄過要逃跑,她曾經日夜掙扎要不要帶走這個孩子。
她有着天生的母性和理智地知道這孩子是無辜的,因此她深愛着這個孩子,畢竟他和自己血脈相連;
可是與此同時,李清河痛徹心扉地痛恨着這個孩子,因為他的存在,就是加註在她身上所有罪惡的見證。
可是如果不儘快逃跑,不趁現在他還不怎麼記事就帶着這個孩子走,這個孩子他就徹底完了,就完全被這個該死的村子同化了……
像那些明明同樣是被拐賣來的女人,卻在生下孩子認命之後,反而加害起了其他被拐賣進來的女人一樣,由受害者,背叛了這個原角色,變成了同樣的劊子手。
溫如瑾不是很清楚李清河在想些什麼,他只是低低地說:“廚房裏還有韭菜炒雞蛋,趁他們沒回來,趕緊吃了。”
“什、什麼?”李清河有些無措地看着這孩子,這個還不不到自己腰部高的孩子。
溫如瑾沒有特意地掩飾自己,偽裝成一個孩子,沒有必要。
“再忍兩天,”他轉身,“我會帶你離開這裏。”
兩天後,將有一場全村人齊聚一堂的宴席。
他將在那一天,為這些魔鬼,打開地獄的大門。
李清河懷疑是自己聽錯了,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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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喝酒打牌輸了錢的李二狗醉醺醺地回來了。
那時候李清河正在默默地做着晚飯,李二狗禽獸一樣地撲上去,不顧李清河的掙扎,就要行了那檔子骯髒事。
恰好花婆婆回來了,見狀氣急了。
她抄起一旁鏟雞糞的鏟子就砸了過去,沒有砸到人,卻也分開了他們。
花婆婆瞪着眼睛,罵罵咧咧:“好個sao賤蹄子,大白天的就勾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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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瑾:這個世界太髒了還是不要傷害我家靜靜,你說是下毒好呢,還是下毒好呢,還是下毒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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