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我能。”沈來沒有對林瑜恩隱瞞過病情,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是不止這一點,我媽媽年紀大了,這兩年我傷透了她的心,所以接下來的日子,我都想儘可能多的陪在她身邊,所以不能跟你去埃塞俄比亞,甚至也不能跟你一起留在香港,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自私,可是瑜恩,這些話我卻不能不告訴你。”沈來有些難過地道。
林瑜恩替沈來理了理垂落的髮絲,“我能體諒你,CoCo。我可以想辦法去內地工作。”
沈來有些失落,因為林瑜恩回答得太快了,這也說明他其實根本就沒深想。她知道林瑜恩是因為喜歡她,願意為她妥協才這樣的。
然而上一段婚姻的經歷給沈來帶來的教訓是,任何人妥協一時簡單,可妥協一世卻很難。林瑜恩現在回答得那麼快,可一年後呢,三年後呢?
沈來明白,林瑜恩心裏想的只是愛情,其實並沒有達到構築婚姻的層次。然而只是純粹的談一段戀愛如今已經不是沈來的選擇了。
但不管怎樣,沈來也不能自私地要求林瑜恩為自己犧牲。何況無國界醫生需要他,比自己需要他更多。有他在,世界上也能有更多的人得到幫助和救扶
沈來輕嘆了一聲,“瑜恩,我們,還是算了吧。”
“為什麼,CoCo,我不是已經答應跟你去內地了嗎?”林瑜恩不解。
沈來搖搖頭,“瑜恩,婚姻不是感情,沒那麼純粹,將就可以一年,兩年,卻沒辦法一輩子。你難道願意一輩子就跟我待在江城?不再去做無國界醫生?”
“我。”林瑜恩吃了片刻,“可是這不影響啊,我……”
沈來又搖了搖頭,“瑜恩,你想要的是那個可以陪你去任何國家的沈來,而不是那個將你束縛在江城的沈來。與其這樣去消耗一段美好的感情,不如我們退一步吧。”沈來望着林瑜恩真誠地道。
“瑜恩,你知道的,他們比我更需要你,而你的心那麼廣闊,不要為了我局限在一隅,那樣我會一輩子內疚的。”沈來道。
林瑜恩看着沈來的眼睛,愛慕、不舍、難過各種情緒紛雜,但他也知道沈來說的是對的。他愛無國界醫生這個組織,一如他愛沈來。
“我真的很不甘心,CoCo。”林瑜恩拉住沈來的手。
沈來回握住林瑜恩的手,“可是這世上並沒有萬全法。”
世上的事就是這麼讓人無奈。不是說兩個人相愛就一定能在一起,就像彼此憎恨的人也會因為各種原因而攪在一起是一個道理。
沈來第二天早晨才拖着行李箱下樓,她和林瑜恩雖然做不成夫妻,但是做朋友也依舊覺得很開心。天南地北的聊着,聊過去,聊未來,還有聊不甘,時間過得飛快。
後來林瑜恩睡的沙發,沈來睡的床。早晨倒是林瑜恩先走的,他要上班,沈來是睡夠了才起床的。
不過沈來還是有些沒睡醒,雖然有些沒良心,但在不用考慮跟林瑜恩今後在一起是回內地還是去香港這些問題后,她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可見有時候愛情還真不是好東西,會帶來無窮的煩惱。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感覺也是超級好的。
沈來把房卡放到前台,低頭整理了一下衣領,一抬頭就看到了在大廳里坐着的周既,頂着兩隻黑眼圈,老遠就能看見。
周既朝沈來走過來,她才發現周既的行李就在他身邊。
“這麼巧,你也要走啊?”沈來道,她以為周既也是剛退房呢。
周既卻道:“你怎麼沒和林瑜恩一起下來?”
“他早晨要上班,所以走得早。”
周既看着沈來眼皮底下的淤青,可以想像她昨晚睡得有多晚。周既的臉色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不用想也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能幹些什麼。
周既站着也不說話,自己把自己氣得直噴氣,可又沒資格說沈來,所以就那麼站着,自己不動,好像也不許沈來動一般。
沈來可沒精神陪周既在酒店大廳里當雕像,她轉過身拉了行李箱往外走。
周既跟在沈來身後追出去,“你現在去哪兒?不是說要去見林瑜恩的父母嗎?怎麼又拖着行李箱出來了?”
說到這兒,周既猛地一頓,才發現自己有多蠢,那麼明顯的道理,剛才他居然沒看出來。
周既拖着行李箱“蹭蹭蹭”地擋到沈來面前,“你和林瑜恩談崩了?”他就說嘛,林瑜恩早晨下來的時候臉色可不算好,他當時還以為林瑜恩是縱慾過度呢,氣得周既差點兒上去揍他。
沈來瞥了一眼周既臉上掩也掩不住的高興,心裏直撇嘴,就算她和林瑜恩談崩了,那也沒他什麼事兒。
“不回答,那就是被我猜中了?”周既那叫一個激動啊。
沈來狠狠瞪了周既一眼。
周既的嘴角都快翹上天了,一把拉住要走的沈來的手,“你要去哪兒啊?”
沈來憤憤地想甩開周既,見不得他幸災樂禍的臉。
結果周既跟牛皮糖似的甩不開,他們這樣的俊男靚女,拉拉扯扯已經引起了大廳里其他人的注意了。
沈來沒臉見人的低下頭,沖周既低吼道:“放開。”
正巧旁邊一對離店的夫妻經過,很詫異地看了過來。
周既往沈來身邊一靠,所以一把摟住她的肩,限制了她的掙扎,然後一副無奈表情地看向那對夫妻笑了笑,好似他和沈來是一對正在鬧彆扭的情侶一般。
沈來如何能看不出周既的“詭計”,她掐了周既的腰一把,“周既,你別太過分。”
周既咧着嘴抽着氣道:“我怎麼過分了,沈來?你說你要跟那什麼醫生在一起,我沒搞破壞吧?”
的確。
“現在既然你跟那醫生吹了,為什麼還不肯給我機會,來來?”周既問。
“誰說我跟他吹了的?”沈來沒好氣地道。
可周既很會抓重點啊,沈來這次可沒回答為什麼不肯給他機會,也沒說什麼“因為曾經太喜歡了”的屁話。
周既道:“怎麼不是吹了?我在大廳里坐了一個晚上,看着你上去就沒下來,心裏告訴我自己,我就守一夜,然後才能死心。可是早晨林瑜恩自己一個人下來的,我心裏就又有了希望,來來。”
周既這絕對是馬後炮,早晨的時候他明明以為林瑜恩是縱慾過度,氣得萬念俱灰的來着。
大概是周既眼裏的光太亮了,讓沈來一時沒忍心說傷他的話。
可周既是多會得寸進尺的主啊,他立即抱着沈來咬了一口,“來來,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高興嗎?”
沈來使勁兒捶着周既,“你幹什麼啊?這可是大廳。”
周既依舊摟着沈來不放,“那你跟我去開個房,我昨晚一宿沒睡。”周既做出一副可憐模樣。
“都是你自找的。”沈來惡狠狠地道。她瘋了才跟周既去開房。
但周既什麼人啊,一把拿過沈來的包道:“我幫你背,省得把你肩膀勒了。”說完周既飛快地就往電梯口去。
沈來沒辦法,只能拖着行李箱追過去,因為她的通行證在那個包里,沒有它她今天就沒法回江城了,然而沈來又不敢大聲吼周既,那樣實在太丟臉了。
周既在電梯裏按住開門按鈕,得意地等着沈來。
沈來咬了咬后槽牙才走進去。她是可以不進去的,但她也知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總要跟周既說清楚的。
可是沈來實在是低估了周既的無恥。或者說,如果是以前,沈來絕對不會犯這種錯。但從坦桑尼亞回來后,周既就似變了個人一般,不說謙謙君子那般守禮,但也絕對不會再動手動腳。
所以沈來現在就把周既給料錯了。
強盜就是強盜,從來不會改變,偶爾的溫情和君子,那不過是為了讓獵物放低戒心的手段罷了。
沈來咬着被角,捶着枕頭,很想扇自己一耳光,再捅周既一刀。
而周既呢,則在旁邊呼呼大睡,他是真的累了。昨晚也真的是一宿沒睡,生怕錯過沈來下樓。他可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心裏早就打定了主意的,哪怕沈來就是結婚了,他也非得在旁邊給她攪和黃了。
周既睡得其實一點兒也不沉,沈來但凡有個動作,他就會驚醒,然後四肢纏上去,防止她逃跑。
沈來覺得自己都快把被子給咬破了。
不甘心吶。
就這麼原諒周既的話,沈來覺得自己會吐血的。可是不原諒的話,更慘,估計只能被周既白睡,而且可能還不止一次。
沈來仰躺過來癱在床上,狠狠地踢了踢被子,想大聲尖叫。
周既懶洋洋地轉過身,把自己的腿舉起來,“別踢被子了,踢我,踢我才解氣。”
“哼。”沈來轉過身背對着周既,只肯給她看自己的後腦勺。
周既從背後摟住沈來,將下巴擱在她的肩頭,低聲道:“來來,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每次都被我得逞嗎?”
這人居然還有臉問,沈來覺得自己快氣吐血了。
“來來,不要因為面子就不肯面對自己的內心,你摸摸自己的心想想,如果換成其他人這樣對你會是什麼下場?”
沈來被周既的問題問得走了神。
“來來,咱們年紀都不小了,這輩子再經不起浪費了。我知道你心裏在擔心什麼,可是犯過錯的人,心裏會更明白那個錯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再也不會的,來來。”
沈來一把甩開周既占她便宜的手,拉起被單裹住自己,“周既,你這是覺得你犯錯還有理了是吧?還比別人都更有優勢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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