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女子婚後不孕,兩年後丈夫領第三者進門
婚前被查不孕,八年感情化為泡影
……
李爾落神色平靜,放下手機把旁邊的毯子蓋在身上,天漸漸冷了,她得照顧好自己……
這種新聞以前她絕對不會看第二眼,但是現在,卻在心裏慢慢的紮根,無數的須徑盤根交錯往心底延伸。
以前和劉夏聊天的時候,她們都說要做一輩子的青春美少女,才不要孩子,要不然賺的錢還得給他花,整天操心是不是生病了有沒有被人欺負,婚姻出現問題了還得顧忌孩子不能吵架不能離婚……
真是對極了。
但,孩子是感情的束縛也是婚姻的捆綁,當歲月的年輪慢慢碾過,兩個人之間的激情又能持續多久?
當初的新鮮終有一天會被生活中的菜米油鹽磨滅,而孩子就像粘合劑將兩個人再以親人的身份捆綁在一起。
但是她呢,她不會有。
不是她不相信言秉初,是她不相信自己,脾氣壞、性格差,這樣的自己怎麼能和他相伴一生?
玻璃渣子混着酸澀從她喉間緩緩流淌,將那細細密密的疼痛感變得清晰綿長,刺拉拉的熏得心間只想流淚。
李爾落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微涼的手擱在眼睛上擋住外面的明媚,只是薄薄的眼皮透過來的熱度有些發燙。
突然手機響了。
“喂。”
聽着對面微微沙啞的聲音中帶着讓人不易察覺的哽咽,摩根挑眉:“怎麼了?”
“沒事,”聽到聲音李爾落才意識到是摩根,她從床上坐起來,“教授是不是快生日了?”
“下周三。”
沉思了片刻,李爾落輕聲說道:“那我後天過去。”
摩根眉宇蹙的更深了,語調淡淡的說:“這麼遠,不用特意過來。”
望着窗外灰濛濛的天色,李爾落笑了笑,“好久沒見了,去看看你。”
……
將近傍晚的時候,李爾落坐地鐵來到言秉初家裏,為他做晚飯。
“我們教授快生日了,我明天去一趟倫敦。”坐在餐桌上,李爾落從盤子裏夾着青菜,平靜的說完這句話,連眼睛都沒有抬起。
手中的筷子不小心掉在餐桌上,言秉初眸子微顫,不動聲色的拿過旁邊的筷子,喉間發澀:“要去多久?”
“會待幾天。”李爾落淡淡的語調。
“幾天是多久?”語調突然有些冷冽,言秉初視線直直的望着她。
不是他患得患失,最近的半年裏,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她好像一縷煙在慢慢的飄遠,他越來越抓不住她,他有種感覺。
她這次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緊張的神情落在李爾落眼中,她心間有些隱隱作痛,嘴角卻還笑的燦爛:“到時候給你電話。”
清甜軟糯的粥在口中蔓延出一絲苦味,言秉初斂了斂情緒,“明天我送你去機場。”
“你最近忙的都要加班了,”視線在空氣中描摹着他淡淡的黑眼圈,李爾落說,“我自己去就好。”
不想讓他去送,李爾落才特意買了周四的機票,她怕和他在一起多呆一秒,她就沒有了登機的勇氣。
呵,這可是她下了很大的決心的。
夜幕像潑了墨似的沒有一顆星星,連月光都被遮蔽在厚厚的雲層中。
她的後背依偎緊貼在他的胸膛,聽說這是戀人間最親密的睡覺姿勢。
聽着她清淺的呼吸聲,言秉初緊緊的擁着懷裏睡着的人,緊緊地不留一絲縫隙,乾澀的嘴唇摩挲在她晶瑩的耳垂,細細密密地呼吸噴洒在她的肌膚。
“李爾落,我們結婚吧。”
沙啞的聲音顫的厲害。
均勻的呼吸聲突然變得紊亂,她拚命隱忍着咬緊了牙齒,緊皺的眉頭呈現出悲慟的紋路,心間的酸澀彷彿發酵了整個雨季拚命往上翻湧,但兩行清淚還是從緊閉的眼縫順着眼角滑落,滴落在棉質的枕頭間瞬間消失不見……
……
幾天後,倫敦的一家餐廳,摩根和李爾落臨窗而坐。
“哪裏的房子便宜一點?”刀叉劃在五分熟的牛排上,李爾落淡淡的問。
握着玻璃杯的手一頓,摩根抬眼望着她懨懨的神情,“不回國嗎?”
“嗯,想待一段時間。”李爾落望着窗外行色匆匆的人,放下了刀叉,最近一直沒什麼胃口。
那晚言秉初的模樣又出現在她腦海里,直嗆得她想流淚。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想和他在一起,想和他有一個簡簡單單的家庭,但是這麼小的願望都已經變成了奢侈。
時隔一年,她再也說不出那樣的話,她再也沒有了不顧一切和他在一起的勇氣,她變成了自己當初最討厭的善良模樣。
因為她愛他。
很愛。
以前,如果她喜歡一個人,世俗不能約束她,家庭不能阻礙她,一切的問題都不能成為阻擋,就算是毀天滅地她也會和他在一起。
但很不幸,李爾落對言秉初的,是愛。
深到骨子裏的愛。
如果有一天,你學會了愛,你甚至會捨棄自己,不是卑微如塵不是瀟洒轉身,而是,緘默無聞。
她這一輩子可以忽略很多東西,但是留下來的都是最重要的。
一年前,她擔心叔叔阿姨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但是現在這已經不重要了,誰都沒有言秉初在她心裏重要。
她想讓言秉初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最幸福,少一點,一絲一毫都不行。
但是,這種幸福她給不了。
所以,就讓她偉大一次吧。
……
窗戶開着,初冬的寒氣灌進來將房間的暖氣驅逐的一絲不剩,偌大的雙人床上只剩一個人,煙灰落了滿地。
言秉初目光落在自動掛斷再也沒有接通的號碼,眼眸深邃的壓抑住拚命涌動的哀痛,燃盡的煙頭燙到手都拉不回他沉浸的思緒。
喉間蔓延着一絲血腥,她真的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