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來複面的實習生則是從大滅出現開始就一直在竊竊私語,有人激動見到了大滅，有人猜測在這裏見到滅爹意味着什麼，而皮皮自然也在這群人裏面。
“哇,滅爹近距離看真的好帥啊！不過剛才的距離還不夠近，要是更近一點就好了！”舍友用手肘戳了戳皮皮,壓低聲音,一臉激動。
皮皮看似在玩弄手機，實則心神不寧。
剛才那個人,也實在是太像那天晚上的那個男生了吧！！
雖說那天男生帶了口罩,後來還不辭而別,夜色深深，人海茫茫，身形像的人不止一個兩個，但是以她今天帶了眼鏡立馬1.5的視力，敏銳地看到了他手肘上還有一小塊剛剛結疤的痕迹！
這……這四捨五入就是實錘了吧！
皮皮被這個發現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更別提告訴別人了,只想把這個秘密捂在心裏直到天荒地老。
乖乖，聽聽旁邊這些人在說什麼——
“啊,滅爹真的太帥了,聽說他還沒女朋友，你說我們要是來了OPE上班,會不會有機會？”
“可拉倒吧,就你這樣,還是做夢吧。但是……我也想給滅爹生猴子啊！！！老公！看我！！我可以！！”
“我一個男的都能被滅爹掰彎了,別說你們了。”
“嗚嗚嗚，我不能對不起Cain神，但是滅爹真的好帥，我要爬牆頭了！！”
——她保證，如果她說出來大滅曾經給過她一個公主抱，她敢肯定自己今天絕對是走不出基地的大門的。
皮皮縮了縮脖子。
那邊大滅和經理人還在大眼瞪小眼，這邊的復面已經輪到了皮皮。
“下一個，劉籽溪。”
復面總共有五名面試官，知曉剛才經理人過來說了些什麼的面試官們一聽到這個名字，全部都一反漫不經心的常態，齊刷刷地向著門口望去。
這可是大滅的女朋友！！
別的隊裏的職業選手都喜歡和女解說啊，女主持啊，或者女主播之類的女生談戀愛，大概是覺得四捨五入都是一個圈子的，彼此互相能理解，只有名聲大盛的CAM戰隊從頭到尾都沒傳出過和女朋友有關係的信息。
隊長楚嘉年就不說了，出事了以後大家才知道，人家背後站着的是匯盛集團，牛得一批，上單據說老家有圈外的女朋友，信息也保護的很好，其他幾個人都是單身漢，而大滅更是因為出眾的長相，直接躍升成了LPL賽區最受歡迎的選手。
——男女通殺的那種。男生折服在他的技術之下，女生則是看臉。
簡直無可挑剔。
而這樣一位選手，如今終於傳出了有女朋友的小道消息，女朋友還正正規規地來OPE面試了！
這誰忍得住不八卦一下啊！
皮皮剛走到門口就接受了這樣的目光洗禮，心想復面就是不一樣，面試官看起來比初試更嚇人了！
結果她這個想法才冒出來，五名面試官就互相對了個眼神，齊刷刷地露出了親切和藹的微笑。
皮皮：？？？？
這……這和想像中的不一樣！
面試官們都是人精，鑒於大滅直到這個時候才透露了一點信息，大家都心領神會，這是不想讓女朋友知道自己在背後的助力，所以誰都沒有特意打聽什麼，而是一邊閑聊一邊測試了一下比較專業的繪圖功底和美術技能。本來皮皮在初試的時候交上來的作品就很不錯，面試官們其實一開始就比較看好，而復面的時候，有了大滅這一層關係，大家更是越看她越好。
——有種公公看兒媳，越看越喜歡的奇異感覺。
總之，最後在非常融洽祥和的氣氛中，五名面試官一起把皮皮送到了門口，這才繼續收斂了笑容，開始繼續面試下一位。
皮皮站在門口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她再傻，也感覺到了事情好像不太對勁。畢竟前面幾個復面之後出來的女生可不是這麼說的！
“請問是劉籽溪女士嗎？”旁邊有人輕輕拍了拍她。
皮皮回過神來：“是的，請問你是？”
對方露出了一個笑容，恭敬道：“恭喜您通過了面試，這邊請。”
對方的聲音壓得很低，顯然是不想讓別人聽到，皮皮也沒有聲張，她的舍友在面試還沒出來，到底是在基地里，想來也不會有別的危險，所以皮皮帶着疑惑跟上了對方的步伐。
皮皮進來的時候，大滅和經理人正在大眼瞪小眼，而她正好對上了大滅帶了點兒不耐煩地掃過來的眼神。
……這個眼神，絕對錯不了了，那天他從她手裏拿過高跟鞋的時候就是這個眼神！
“真的是你啊。”皮皮也沒有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乾笑着打了個招呼。
雖然大滅已經三番五次重申了這個女生不是他的女朋友，但是經理人還是非常識相地借故離開了，將空間留給了這兩個人。
反正也沒有別人在，大滅掃了一眼她的新高跟鞋，隨意地點了點對面的座位：“坐吧。”
穿着高跟鞋站了大半天，皮皮是覺得身心俱疲了，也沒有推辭，拉開大滅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原來你真的是大滅。”
“我叫李辰騫。”大滅神色淡淡：“大滅只是比賽場上用的ID而已。”
氣氛一時之間有點尷尬，皮皮摸了摸鼻子，先說了一下剛才面試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你是不是幫我打招呼了？那個……謝謝你呀，三番五次地麻煩你。”
大滅在她絮絮叨叨說話的時候，其實一直在不動聲色地看着她，少女皮膚很好，幾乎算得上是膚白如雪，淡妝下看起來比那天的夜色里更加明艷動人，依然是熟悉的話癆，依然是那份讓他奇異安心的感覺。
這種感覺……他很喜歡。
“舉手之勞，沒什麼。”大滅不想造成更深的誤會，當然沒有提經理人給他提出來的條件，只問了一句：“你很想來OPE工作嗎？”
皮皮點了點頭：“剛才也大概看了工作環境，感覺無論是從待遇還是環境來說都是我心儀的樣子，而且做了實習的話，畢業以後應聘這裏的機會也會變大。”
“不考慮別的公司了嗎？你這個專業，不用非要局限在這個行業里。”
皮皮短暫地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其實從大一開始我就在做實習了，別的公司都沒有這邊給我的感覺好。更何況……”她頓了頓，笑了起來：“還有你幫我打招呼。”
大滅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會，沉默半晌，又確定了一遍：“你想好了嗎？”
這次，皮皮沒有猶豫地點頭：“想好了。”
大滅神色不定地笑了笑：“好。”
隨即，他起身出了門。皮皮不明所以，等在原地。
大滅沒有回來，再推門進來的人，是剛才面試她的時候坐在最中間的人事部經理。
“劉籽溪女士，公司你正式被OPE電子競技俱樂部錄用了，這是實習合同。在經過三個月的實習期后，如果你還有轉正的希望，我們也會優先考慮的。”
皮皮不疑有他，以為是大滅又幫她說了好話，加上她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覺得自己完全能夠勝任這份工作，所以毫不心虛地簽了名。
另一邊，大滅也簽了名。
經理人笑得合不攏嘴，打定主意一會兒就跑去人事那邊說一聲，讓他們把那個叫劉籽溪的女生供起來。還說不是女朋友，不是女朋友也是喜歡的人，不然會為了對方簽賣身契嗎！！
他看着大滅龍飛鳳舞地拉下最後一筆，站起身來，伸出手：“大滅選手，歡迎加入OPE電子競技俱樂部。辦完CAM那邊的手續后，隨時聯繫我，進行後續工作。”
大滅合上筆帽，微微一笑，和他握了握手：“以後多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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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揣着合同回到宿舍，這才想起來自己竟然忘了要大滅的聯繫方式，對方幫了自己這麼大的忙，再怎麼樣，她也應該意思一下。
但是轉念一想，這下她也算是半隻腳踩進了電競世界的大門，以後再怎麼樣也是有機會的，到時候再報恩就好了。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回憶着之前見到大滅的時候的場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臉上掛着多麼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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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習正式開始是在一個多月以後，是新賽季春季賽的前期，也正好是皮皮大三下學期開學的時間左右，這個學期的課業並不繁重，這也是大多數學生會選擇出來實習的原因之一。
而皮皮作為宣傳部的實習生，主要負責……打雜。
這裏說的打雜當然不是端茶倒水打掃衛生複印文件，畢竟人資那邊隱晦地打過招呼，雖說是私下裏打的招呼，但是這個世界上哪有密不透風的牆，皮皮來上班的第一天，整個宣傳部就都知道了，這個女生背後是有來頭的。
一開始大家都在猜測她是不是哪個高層的女兒之類的關係，結果一看到真人的這個長相，這個猜測頓時離題十萬八千里，變成了猜測她是不是哪個高層的……乾女兒。
這就十分不好聽了。
不過皮皮自己當然是什麼都不知道，高高興興地接手到了自己在新公司的第一份活。
——協助總監進行OPE電競競技俱樂部英雄聯盟分部的定妝照修圖，以及新賽季首發隊員名單的發佈工作。
皮皮心想這可是個重任，她高高興興地拿過U盤，導入ps，然後……
撲面而來一張大滅的臉。
皮皮感覺自己的心重重一躍，隨即彷彿安了個馬達一般高速運轉了起來，胸膛里的心跳聲震耳欲聾，甚至握着鼠標的手都有點微微發抖。
“嘖嘖，大滅這張臉真是得天獨厚，我要是長成這樣，肯定原地出道，還這麼辛苦地打什麼比賽啊。”身後有同部門的男生看到了，轉着凳子滑過來，感慨道。
皮皮像是被驚醒一樣，飛快調整好了表情，收下一邊嫻熟地開了修圖，一邊假裝隨口問道：“有多辛苦啊？”
這一問，像是打開了男生的話匣子。
“是真的辛苦，作息混亂，每天差不多是從中午十二點開始，晚上訓練到兩三點那是常態，一般來說都是到四五點，狀態不好的時候連着幾周都是通宵，對着屏幕補兵，練連招，計算傷害，簽約了直播平台的還要直播，日常還有訓練，還要打訓練賽，到了打比賽的時候全國各地的跑，最慘的是……付出這麼多努力，萬一比賽的時候沒發揮好，還會被全網嘲笑。之前OPE就有一個ADC因為心理壓力過大，直接退役了。”
皮皮聽得瞠目結舌，她想像中的職業選手都是天賦型，雖然肯定也要訓練，但是她從來沒有想像過他們的生活會這麼辛苦。
男生的話還在繼續：“一年的假期也很少，陪伴家人的時間更少，交的女朋友也是聚少離多，分手原因表面上說是和平分手，性格不合之類的，其實說到底都是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哎，有時候都為他們覺得不值，這是一個付出不一定和得到成正比的行業。付出、天賦、運氣三者一點都不能少，這樣才能功成名就，而且完全是青春飯，巔峰狀態就在二十來歲，過了二十五，基本上就都不行了。”
遠看還好，皮皮一邊聽，一邊無意識地將大滅的臉拉大處理細節，這才發現高清大圖下，確實能看到粉底遮蓋下，對方掩蓋不住的憔悴之色。
是真的很累吧……
皮皮如是想道。
“你可得好好修啊。”部門的另一名女同事端着咖啡過來，聲音裏帶了點兒不清不楚的陰陽怪氣：“畢竟實習生一來就能被分配修圖的可就只有你，瞧瞧隔壁新來的還在泡咖啡呢。更何況了，這還是修滅爹的圖，修不好就等着被粉絲罵吧。”
“他長得這麼好，不修也不會被罵的。”皮皮誠實道。
女同事一噎，冷笑道：“也是，這個部門裏，又有誰敢罵你呢。”
皮皮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疑惑地抬頭，對方卻已經走了。
剛才給她八卦電競選手日常生活的男生似乎也猛地想起了什麼，飛快地轉着椅子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皮皮：？？？？
修圖她確實很擅長，加上這是大滅的定妝照，她又多用了十二分的心，修出來的成品實在是好看，她偷偷摸摸在電腦上保存了一份，然後準備將修好圖的U盤拿去給總監。
她才走出工位，另外幾名修圖師也做好了圖，皮皮突然肚子有點不舒服，也沒多想，直接把圖交給了其中的一個人。
才合上衛生間的門，皮皮就聽到有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一同傳來的還有其他的女聲。
“欸，咱們部門新來那個實習生，姓劉的那個，據說後台很大啊。”一個聲音道：“一來就直接分配了修圖，多大臉啊這是。”
“哎唷，和人家小姑娘比什麼呢，人家有乾爹，你有什麼？”
“有了乾爹還不是個實習生，不過說回來，當個OPE的實習生也要乾爹了嗎？好歹不給空降個部門經理？”另一個人嗤笑一聲：“這個乾爹看起來也不怎麼大方啊。”
“小小年紀做什麼不好，找乾爹反而一套一套，現在的年輕人啊……”
皮皮：……新來的實習生里，姓劉還修圖的，只有她自己了吧？
怎麼來上個衛生間，還能聽一耳朵自己的八卦？
她什麼時候有乾爹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皮皮嘆了口氣，正大光明地退開隔間的門，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
嚼舌根的幾個人自動閉嘴，但是也沒有背後說別人，結果被別人聽到后的尷尬，一臉“小碧池聽到了耶”的幸災樂禍表情。
至此，皮皮算是明白了整個部門對自己莫名其妙的敵意和所有的陰陽怪氣到底是從何而來。
雖說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被這麼說，她的心態當然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她回到工位，喝了兩口水，有人急急忙忙地過來，說會議室那邊正在開會，就等她一個人了。
皮皮來不及多想，拔腿就往會議室跑。
她小心翼翼地推開會議室厚重的大門，結果所有人都瞬間向她投來了目光。
黑壓壓的一群人映入眼眶，皮皮來不及仔細看都有誰，先道了歉：“對不起，剛才沒有人通知我……”
“第一次開會遲到，架子倒是挺大。”一道女聲響起，略微有點耳熟，皮皮歪頭看過去，正是之前在衛生間嚼舌根三人組其中的一個人。
皮皮忍下衝到舌尖的反駁，又鞠了一躬：“對不起。”
“正好你來了，我們剛說到你修的定妝照。”另一道女聲響起：“出於對新實習生的充分信任，我們將剛剛加入OPE戰隊的明星選手大滅的定妝照交給了你，結果呢？”
皮皮抬起頭，心想難道自己修的不好嗎？
會議室最前方的大屏幕上，有人打開了一張照片。
圖片是她修的底圖沒錯，然而大滅的頭上……
長了一對羊角。
右下方的中文ID上，也赫然從大滅，變成了大咩。
皮皮驚呆了：“我……”
“請你解釋一下，交這樣一張定妝照上來是什麼意思？”最開始開口的女聲質問道：“你知道大滅選手對於OPE來說有多重要嗎？你這樣做，我可不可以認為是對大滅選手的侮辱？”
“有人改了我的圖。”皮皮咬了咬下唇：“我電腦上存了底圖，路徑圖和時間都清清楚楚，我可以自證清白。”
“我們只看結果，你交上來的U盤裏，成品圖確實是這幅。請對此作出解釋。”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都說上了頭，誰也沒注意到部門經理和戰隊經紀人越來越黑的臉色。
皮皮的腦中電光石火地閃過了自己順手將U盤毫無防備地交給了其他的修圖師，然後去了衛生間的事情，她站在原地，接受着所有人目光的凌遲，微微閉了閉眼睛。
她深吸了一口氣，咽下了所有的辯解。
事到如今，她解釋什麼都沒有用，這頂帽子已經扣在了她的頭上。
她心裏的怒氣越來越盛，心想偌大一個OPE，居然就是這樣欺負新人的嗎？那麼自己可真是看錯了這裏，她正準備摔了手裏的筆記本轉身辭職走人，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會議室的後排響了起來。
“上班第一天就被欺負得這麼慘，我覺得你們OPE的誠意嚴重不足啊。”一個人從後排一推桌子，站起身來，走到了皮皮身邊，單手手肘弔兒郎當地輕輕搭在皮皮肩上：“她想把我P成什麼樣都是她的權利，她高興就行，你們一個一個的，是不是管的有點太多了？”
皮皮怔怔地抬頭。
是大滅。
少年的頭髮理得短了一些，和定妝照上的樣子很像，他穿着OPE的灰色隊服，眉眼間全都是不耐煩和冷冽。
經理人第一時間跟了上來：“誤會誤會，這都是誤會，大滅你也別著急，問題都可以解決的。”
“誤會？我家小姑娘被欺負得這麼慘，你跟我說誤會？”大滅一挑眉。
剛才發話的幾個女人已經被大滅的“我家小姑娘”五個字驚呆了，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難道她們都猜錯了？
真相不是什麼乾爹，而是……
她是大滅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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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六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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