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到底是誰呢
次日一早,王瑒在鳶尾三催四請之下才起來,起來了仍是哈欠連天的。
急得鳶尾無法,連聲叫道:“我的爺,怎麼就困成這樣?昨兒雖說是晚睡了一會子。也不至於就這個樣子,瞧瞧這眼圈,讓太太看見了必然心疼死。”
王瑒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暗自腹誹:“你要是像我一樣昨天晚上才知道了,我爹過不了十幾年就要被害死,王家樹倒猢猻散,怕是比我的眼圈還要厲害些,更重要的是,想想自己跟夢中女神離得那麼近,幾乎觸手可及,哪裏還能睡得着?”
王瑒這個人很是有點怪癖,其中一點就是認定了的事撞了南牆也不回頭,非要把南牆撞出個窟窿來,他還從那窟窿裏頭,該往哪兒走還往哪走。最典型的事不過是年少時看紅樓夢看入了迷,吵着跟老爺子要林黛玉做媳婦,把周圍的人都笑個不了,原以為等他發現了這不過是個書中人物自己就會消停了,誰能想到到了該結婚的年紀還是執拗地就要找個林黛玉似的媳婦呢?
王瑒前世活到三十多歲,妥妥兒的高富帥一個,也談過幾個女朋友。奈何每次不是人家女孩子嫌棄他回回約會提林黛玉比提自己都多,乾脆甩了他,就是他自己嫌棄人家這點不如黛玉,那點更是沒法比,瀟洒分手。
如今眼見着贗品是用不上了,能見到正版了,林妹妹,這叫王瑒怎麼還能睡得着?
所以今兒早上一起來,王瑒也不管鳶尾是如何焦急,到底是真心疼還是擔心牛夫人責怪,一心想着他的林妹妹。
過了半晌,他自己又蔫下來,原因無他,昨天才聽見賈寶玉出生,要想等林妹妹少說要再來一年,寶姐姐估計倒是已經能見見了,更何況還是自己的表妹,可惜王瑒心中的白月光紅玫瑰都只有林妹妹一人,對其他人都是抱着順其自然的態度,並不想為了這個大費周章。
王瑒這邊還在發獃,鳶尾已經取了熟雞蛋過來,口內說道:“幸虧廚房預備的早,這才叫我拿過一個水煮的熟雞子來,既是對淤青紅腫有用,想必對眼下的青灰也有些用處。”說著便利落地剝了皮,拿着蛋清往王瑒眼下輕輕揉着。
王瑒略微合眼,轉動着眼珠,此時才回過神來,自己也知道不好,牛夫人如此心疼自己,若是叫她看到了還不知道要怎樣盤問,便乖乖由着鳶尾折騰。
待鳶尾收拾好了,王瑒走到丫鬟們用的洗臉架子跟前兒,就着裏頭的清水仔細看了看,見眼下的黑眼圈沒那麼明顯了,滿意地笑了笑,又怕清水看不明顯,回頭便叫高媽媽:“媽媽,你看我這眼下可還有痕迹?”
高媽媽忙湊上前來仔細看了看,笑着說:“大爺放心罷,已是不太顯眼了,若不仔細看是看不真切的。”
王瑒放心的點了點頭,他自覺自己這副模樣叫人尊重,其實不知三頭身的小正太,再威嚴能威嚴到哪裏去呢?倒是這幅嚴肅的小模樣,把屋內的小丫頭都逗得偷偷抿着嘴笑。
王瑒假裝沒看見,輕咳一聲,說道:“鳶尾,高媽媽,幾時了?”
鳶尾笑着答道:“自鳴鐘響了七下,已經是辰初了。”
王瑒點頭:“今日起的晚了些,但也該去給太太晨定了。鳶尾你隨我去罷。今日老爺大朝會,定是不及吃過飯再去的,估摸着也不會回來了,太太一個人難免孤寂,今日就陪太太在正房裏頭用早飯吧。”
鳶尾趕緊應道:“是,大爺。”
高媽媽也湊趣兒道:“我活了這麼些年,再沒見到過比大爺更懂事兒的公子了。說出去誰能信呢,大爺如今才六歲就這樣懂規矩,往後成就必定小不了。”
王瑒淡淡說道:“我們家不過是武將家,並不能算是多麼有規矩,那些文人世家才是規行矩步地一絲一毫也不能差呢,媽媽以後快別這麼說,應當收斂着些。說句不好聽的,媽媽不也就見過幾個親戚家的公子么?皇子還沒見過呢,就這樣說。”
王瑒自從知道了自己身在何處,王家又是何處境,不免就更加小心翼翼,這次敲打素日最有臉面的奶媽也是為著敲山震虎,殺雞儆猴。
他說完也不管高媽媽的臉色,就叫着鳶尾:“鳶尾,趕緊過去太太那兒,不好耽誤了。”說罷,自己沿着昨日的路先去了。鳶尾連忙跟上。
牛夫人雖然昨日睡得晚了,然今日還要遣人斟酌着往實在親戚家送帖子,並預備着看過宴席的各色菜式,看有否添減,或者有否不合制式之物,以免落人話柄。看着只有幾件大事,中間零零碎碎的事情加進來,少不了要費一天的功夫。於是早上也不拖拉,就跟着王子騰從卯初開始收拾了。
大安每逢節慶必有大朝,如今正是六月初九,乃是開國皇帝聖祖的萬壽,從高祖起就定了規矩要舉行賀典,近百年間無一次推延。平常卻不大上朝,只每逢五常朝,不定是早朝還是午朝,或者那一日事多,連起來了也是有的,常朝在京正五品以上官員均需到朝——這也是非皇帝心腹之外的正五品以上官員,除召見引薦外能見到皇帝的唯一途徑。
當今重孝道,重禮節,今日是聖祖萬壽大朝會的正日子,王子騰作為聖上心腹更不能失禮,不能不恭,故此就不在家中吃什麼花樣的新菜,他素來謹慎,連有氣味的東西都不吃了。
但大朝會時辰頗長,屆時腹內飢餓,發出不雅聲響更是不行——所以只能吃沒有氣味但又頂餓飽腹的吃食——牛夫人早習慣了這個,昨日就叫廚房預備下了死麵餅子,便先叫王子騰就着幾滴青醬,吃幾個餅子再去。
王子騰胡亂用了,換上吉服,便向牛夫人告別,為防衣冠不整,出正門后只騎着馬慢慢去了。
王瑒過來時牛夫人已開發了家中的幾件小事,她見王瑒邁着步子緩緩而來,臉上是跟這個年歲不相稱的正經神色,忍不住笑道:“瑒兒怎麼這般肅整?”又招手讓王瑒上炕。
王瑒進來也不上炕,先在地下站定了,恭恭敬敬行禮道:“瑒兒給太太請安,太太早。”
牛夫人見他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回想起他往日是如何病弱的,不禁又紅了眼眶,忙忙叫翠玉扶起他來,又說:“瑒哥兒看着如今是大好了,叫我又想起往日是怎樣的為難來,你來請安,我心裏安慰得很,快來這裏坐着。”
王瑒看着牛夫人,心裏只覺得她跟自己前世的生母的形象重合了,更是渴慕母親,便乖乖叫人抱上炕去,趴到牛夫人的懷裏,輕輕撫着她眼角的淚痕,心疼地說道:“母親不要這樣,瑒兒已經大好了,從今往後都好好的,母親只管看着,瑒兒的本事還在後頭呢。”
牛夫人心裏欣慰,只是不便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輕輕頷首應是后便換了個話頭,問道:“瑒兒昨日也睡得晚了,我聽見高媽媽還沒有傳早飯,就陪着我用了罷。”
王瑒本來就這麼想,當下哪裏還有不願意的?立時就答應:“本來也是想着給太太請過了安,就在這裏用飯的。”又沖牛夫人甜甜一笑:“不知怎的,跟着太太吃,總能吃的更香甜些。”
牛夫人四十多歲上才有的這麼一個心肝,哪裏能不願意王瑒和她親近?聽見這話,早一邊摟着王瑒高興地笑個不住,一邊吩咐綠松:“翠玉可是出去書房拿帖子去了?既這樣,你催催早飯去,連着大爺的一齊擺上來。”
綠松答應着去了,不大會子就帶着傳飯的媳婦過來,向牛夫人稟道:“太太平日都在這裏用飯,如今帶着大爺,可要去堂屋裏大圓桌上吃?”
王瑒不願牛夫人為他改變習慣,便先向牛夫人說道:“太太不必麻煩,我能吃多少呢?還要去圓桌上擺飯,費事又費時的,就在這裏趕緊用了,太太過會子也好接待親戚家來回話的媳婦。”
牛夫人聽了大讚王瑒體貼,就叫擺在這邊的炕桌上。
廚房裏的下人一盤盤把牛夫人家常用的菜並着特地為王瑒熬的滋補的葯膳端上來在炕桌上擺好,王瑒看時,見只擺了一碟不知道是什麼餡兒的包子、一碗鴨子肉粥並幾樣香乾果脯,就只是葯膳的一道荔枝鴿肉看着少見了,但也並不怎麼豪奢。
這倒讓他心裏微微一動:這跟原著裏面對王家財力及行事風氣的描述並不十分相似。轉念一想,恐怕是王子騰為人圓滑、能揣摩上意,所以當家后才這樣的,接駕四次的排場花費,只能是王家老太爺當家時為了迎合先皇才如此做。
王家歷經三代,每代當家的老爺都粗中有細,能得聖心,故此王家開國初期雖然只有縣伯的封號,到今日仍能屹立不倒,甚至實際地位超過四王八公中的家族。
王瑒略出神了一會子,才陪牛夫人用過早飯,漱過口,下人又端上茶來。
牛夫人便讓王瑒陪她一陣子再過去,正在這時,外頭翠玉欣喜地掀起帘子,脆聲稟道:“太太,舅太太遣人來回帖子了!”
王瑒便知道這是他外租家來人了,卻是不知道到底牛夫人是哪一家的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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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住各位小可愛,我昨天這章並沒有碼完,明明點的是存稿箱,結果晉江抽了給我發出來了,啊啊啊~我看見之後趕緊鎖了,結果還是有11個小可愛看了,不然你們之前看了的在評論里戳我一下,我給你們發個小紅包~
今天把剩下的補上,可以看了,謝謝大家,么么噠~
昨天已經說過了牛夫人的出身,今天在作者有話說里再寫一下四王八公各個家族,
四王想必都還記得:北靜郡王府水家
南安郡王府穆家
東平郡王府(李家)西寧郡王府(吳家)這兩個姓是我編的,原著里沒提
八公太多了就不太好記:以下都是初代國公
寧國公賈演、
榮國公賈源、
鎮國公牛清、
理國公柳彪、
齊國公陳翼、
治國公馬魁、
修國公侯曉明、
繕國公只說了姓石
十二侯:我在原著里只找到了十個,也沒找到其他的資料,所以我就寫寫我找到的,忠靖侯史家、錦鄉侯韓家、寧川侯、平原侯蔣家、定城侯謝家、景田侯戚家、襄陽侯裘家、壽山伯、應該還有神武將軍就是馮紫英的父親但沒說他家原來是個什麼爵位,這肯定是襲爵削等之後的了,還有衛若蘭家,原來的爵位也不知道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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