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盛夏今天素顏,穿了白色襯衫和牛仔褲,外面搭一件外套,就這樣匆匆出門,她自己驅車往前民政局。
情人節領證的人不少,這才八點,婚姻登記大廳門口已經排成了長龍。
任彥東高出其他人一大截,鶴立雞群。
其他領證的情侶都是成雙成對,就他,一個人孤單單站在隊首。
盛夏找好停車位,快步走去任彥東那邊。
她這才發現,任彥東戴了墨鏡。
性感,也氣勢壓人。
初三那年暑假,在機場偶遇他,他就是今天這樣的裝扮,墨鏡、白衣黑褲,英挺清冷,能蓋住所有的光芒。
十年,如白駒過隙。
而他,依舊讓人怦然心動。
盛夏抬步走過去,像有感應般,任彥東側目。
盛夏今天不止戴了墨鏡,還戴了口罩,全副武裝,不過即便這樣,後面排隊的人群中還是有人認出了她,對着她拍照。
走近,盛夏把手插進任彥東口袋取暖,小聲說:“以為你會跟這邊申請,等哪個休息日過來領證。”
任彥東:“那還有什麼意義。”
“累不累?”
“還行。”
離上班還有一會兒,任彥東繼續看手機,以往這時他早就到了辦公室處理工作,現在只能在手機上看郵件。
盛夏的手捂暖了,從口袋裏拿出,一手玩着他風衣的扣眼,另一手也不閑着,一直在刷手機。
今天的熱點,又被任彥東給預定了,他排隊領證的照片已經被網友傳到了網上,熱度不斷上升。
拍照、蓋章、領證。
也不過短短半小時的時間,卻是一輩子的意義。
從民政局出來,任彥東還要去趕去公司,白天他沒時間陪盛夏,晚上訂了餐廳。
盛夏讓他把餐位退了,“哪兒也不想去。”
任彥東看着她:“怎麼了?”
盛夏搖頭,他一夜沒睡,今天還要忙工作,到了晚上肯定疲憊,她說:“晚上在家吃,我準備晚飯。”
任彥東在心裏打了個問號,“你會?”
盛夏很認真的點點頭,“嗯。”
任彥東以為在他們分開的那幾個月裏,她閑着無事,研究了廚藝,他倒是有點期待晚上的結婚大餐。
兩人在停車場分開,到了車上,任彥東才有空看群消息,群里分外熱鬧,討論的自然跟他領證有關。
他們都在起鬨,等着他發紅包。
任彥東在每個紅包上都寫了名字,誰的名字誰領。
幾十個紅包發完,蔣百川說話了:【為什麼我是一百?不應該是兩百?】
群里其他人都是兩百,偏偏他是一百。
任彥東:【發兩百的話,我怕你身家超過我。】
“......”
群里一溜的‘哈哈哈’。
任彥東不光是給群里發了紅包,今天還給遠東所有員工發了情人節福利。
下午快下班時,向秘書過來彙報,2.16號那天的金融峰會,盛夏的位置已經安排妥當,主辦方把入場證也送了過來。
早上,任彥東領證前,通過遠東官博公告,他跟太太盛夏,共同持有遠東的股份。盛夏成了遠東的股東,這次代表遠東出席峰會,就名正言順。
今天任彥東正常時間下班,甚少有什麼事能讓他翹首以盼,中午休息時他就在想着,盛夏晚上會做什麼大餐。
到家時已經天黑,客廳的燈關了,餐廳的燈光調的很暗,也佈置得溫馨,頗有高檔飯店的氛圍。
餐桌前,盛夏正在倒紅酒。
“三哥,情人節快樂。”
“嗯。”
任彥東把外套掛起來,迫不及待走過來,看到餐盤裏的食物時,他怔了幾秒,而後失笑,眼底儘是無奈。
盤子裏的食物都是健康有營養,水煮蛋一枚,中間切半,放在了心形的生菜葉上,邊上用細細的黃瓜條拼了兩個字:羊排。
盤子一角又用幾片番茄點綴。
盛夏指指盤子裏,“今天我給家裏所有人都放假,這些都是我親手弄得,雞蛋是我煮的,也是我切的,這些黃瓜條也是。”
任彥東:“很棒,會煮雞蛋了。”
盛夏笑,瞪了他一眼。
任彥東沒坐,走到她那邊,把她手裏的酒瓶放桌上,將她抱起來。
盛夏順勢雙腿攀着他的腰,兩手環住他脖子,“不吃飯了?”
任彥東:“省着吃。”
盛夏:“嗯?”
“現在都吃了,一會兒就沒勁生閨女。”
“......”
任彥東把她抱到窗邊,讓盛夏關了餐廳的燈,藉著窗外的月光,能清楚看清彼此的眼。
“去樓上卧室。”她說。
任彥東沒應聲,低頭,把她的聲音都堵了回去。
...
金融論壇那天,不到七點鐘,盛夏就起床,跟任彥東一塊前往。
今天她跟任彥東穿了一樣色系的衣服,她穿了黑色小腳褲,白色襯衫,外面是一件小西裝,跟平時穿衣風格大相逕庭。
原本盛夏還怕自己不適應這樣的場合,她也才學了半年的金融,對很多內容也時一知半解,就怕說錯了。
到了會場,發現跟自己想的有點不一樣。
離開幕式還有段時間,不過已經有不少人陸續進場。
她和任彥東的位置在前排,很多人她不認識,不過他們對她倒是一點都不陌生,幽默的開着玩笑。
等她坐下,就有人過來找她簽名,自帶筆和記事本。
不是他本人要簽名,是家裏的孩子。
孩子學小提琴,聽說今天她要參加會議,叮囑父親,一定要簽名。
那人還特別提醒盛夏:“我閨女想要一個跟她愛豆同款簽名,她愛豆是周明謙,你之前給周明謙簽名還畫小提琴,我閨女就要那樣的,還讓你再給她寫幾句鼓勵的話,區分她跟周明謙的簽名。”
盛夏:“......”
還要寫幾句鼓勵的話?
完蛋,她的字...哪能看。
任彥東餘光瞅了她一眼,她的所有細微表情,他盡收眼底。
“我媳婦兒畫畫,字我來寫。”他把事情攬了過去。
任彥東的字在圈裏是數一數二的,要是他寫,那不是求之不得。
盛夏鬆了口氣,給任彥東遞了一個感激的眼神,她靜下心來,開始畫畫。
期間,任彥東跟那幾人閑聊。
他們有人調侃,“老三,你鋼琴什麼時候考十級?”
任彥東:“早考完了。”
幾人一塊笑。
很快,盛夏畫好了簡筆小提琴,在邊上籤了自己的名字。
她把記事本遞給了任彥東,“你寫吧。”
任彥東在畫的下面寫了幾句話,把日期和名字都簽在右下角。
那人接過記事本,“我閨女還不知要怎麼嘚瑟了。”他又看看那幅畫和那幾行字,不由讚歎,“珠聯璧合。”
離開場還有十分鐘,他們散開,回到自己位上。
盛夏暗暗握了握任彥東的手,“還好有你救急。”
任彥東:“我之前不是給你準備了那麼多描紅紙?你沒事照着我的字練練,也不需要多,會寫幾句就夠。”
盛夏一臉的不情願,“不想練。”
任彥東揉揉她的頭,“那就不練,以後要是再有人讓你多寫幾句,你就直接畫出來,這樣也不錯。”
盛夏笑,欣然接受這個提議。
會場內,人來的差不多,不過盛夏邊上的位置還空着,也不知道是哪個集團的領導還沒到。
下意識的,盛夏往記者席那邊看了眼。
人群里,夏沐的顏值很顯眼,一眼就捕捉到。
盛夏欲要收回視線,夏沐正好看向主席台那邊,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夏沐對着她下巴微微一揚,又遞了一個眼神,盛夏也笑了,沖她揮揮手。
之後,兩人各自忙開。
任彥東正在專註看自己的稿子,沒注意盛夏在幹什麼。
盛夏側身,靠近他,“夏沐也來了。”
任彥東:“來了不是正常?”
這會兒,盛夏也覺得一切都正常了。
她看看稿子又看看任彥東,“你不是記性好么,都看幾遍了?還沒記住?”
任彥東:“領導親臨,不得好好表現?”
盛夏反應過來后,笑了。
任彥東翻了一頁,接着看。
以前他演講從來不用什麼稿子,今天也不知怎麼了,盛夏坐旁邊,他竟有點緊張。
“誒?你坐這邊?”
盛夏的話音落,任彥東也抬頭看去。
“任總,恭喜啊。”厲炎卓別有深意的笑着。
任彥東眼睛半眯,“你坐蔣百川位子幹什麼?”
厲炎卓:“他樂意跟我換。”然後幽幽道:“你欠他一百塊,他讓我捎句話,你什麼時候把錢給了,他才決定要不要跟你同框出現。”
任彥東:“......”
盛夏聽的一頭霧水,她問厲炎卓:“什麼一百塊錢?”
厲炎卓:“任總只給蔣百川發了一百塊紅包,群里其他人是兩百。”
之後兩人聊起來,說說笑笑。
任彥東一直盯着盛夏側臉看,她也不給個反應。
他覷了一眼厲炎卓,哪哪都有他。
任彥東今天是第二位演講嘉賓,第一位是金融界的老前輩,到了任彥東時,盛夏拿出手機,給他拍了不少照片。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他在會議上的狀態,和他工作時差不多,嚴肅、冷靜、沉穩。
他站在那,便是全場的焦點。
台上的聲音傳來,盛夏收起手機,專註聽着。
任彥東的演講有十多分鐘,即便是拿了稿子上去,之後他也沒看,前兩分鐘他不在狀態,後來才慢慢調整到最佳。
不熟悉他的人自然是看不出哪裏不一樣,站在主席台上,他還是不怒自威,氣場強勢。
不過群里來參加會議的那幫人,一眼就瞧了出來他緊張。
這種情況,史無前例。
愛情和婚姻,讓盛夏有了盔甲,讓任彥東有了軟肋。
這是後來,閔瑜給他們的總結。
演講結束,任彥東微微欠身致謝。
盛夏也不知道任彥東能否看到,她對着他做了手勢,左手伸出三根手指,右手則輸了個大拇指。
三哥,最棒。
任彥東看到了,寡淡的臉上,多了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