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問
長生渾渾噩噩的到了宮門口,正巧遇到一個小黃門慌慌張張的迎了上來,那小黃門見到長生面上頓時一喜,接着又變為一副憂愁的模樣。
“羅大人,正巧遇上您了,您且隨小的來。”小黃門拉着長生就往裏走。
長生一頭霧水,他倒是認識這個小黃門,確實是御前之人,便開口問道:“這是發生了何事?”
“陛下決意將魏妃娘娘賜死,魏妃娘娘無人可求,唯獨能依靠大人了。”小黃門開口說道。
長生立馬掙脫開那小黃門,他心中記掛着魏家之事,但跟魏思謹有什麼關係,他便是死,也不會給魏思謹求情的,只得正色說道:“後宮之事,本官不便參與,還請勿要再提此事。”
那小黃門面上有些疑惑,但還是強行開口說道:“大人就算不看着魏大人的面子,也看看魏二小姐的情面,魏妃娘娘可是魏二小姐的雙生姐姐……”
“還請公公勿要隨意攀扯亡者。”
小黃門不提到魏思諾還好,一提到魏思諾,長生便壓抑不了自己的怒氣。
也許是長生的神情太過可怕,小黃門立時住了嘴,老老實實的引着長生進宮。
長生在殿外僅僅等了片刻,便有人將他請了進去。
“陛下本就有意召見大人,趕巧,大人來了。”方淮身邊貼身伺候的大太監說道。
長生入了殿中,方淮正坐在榻上,神情憔悴,面色蠟黃,整個人看起來滿是病態。
“你是來為魏家求情的?”方淮問道。
長生跪了下來,恭敬答道:“是。”
“你可知魏嵐做了什麼?”方淮問道。
“臣不知,但求陛下寬恕魏家,永州苦寒,實非善地,只怕師兄此去,凶多吉少。”長生說道,滿臉愁色。
方淮嘆了口氣,又道:“魏嵐怕是不想牽連你,方才與你斷絕師徒關係。”
長生點頭,道:“老師應是此意。”
方淮從頭到尾,好像沒有懷疑過長生的忠誠,便道:“魏嵐身在曹營心在漢,前次風道人之事,他事涉其中,與前朝皇族過從甚密,上下聯絡,懷反叛之心。”
長生聽着這話,腦中心念急轉,而後道:“老師仁善,又不慕名利,前朝建業皇帝對老師有知遇之恩,老師受了叛軍蠱惑,這才坐下大逆之事,魏家其他人等,一概不知情,還請陛下寬恕魏家。”
“謀反是大罪,你知我為何僅僅罰了魏家人流放嗎?”方淮問道。
“臣不知,還請陛下明言。”長生伏跪於地。
“太子說辭,與你倒是一般無二。”
長生頓時明了,應當是太子求情,魏家人方才逃過一劫,便道:“太子仁厚,實為我朝之大幸事。”
方淮搖了搖頭,道:“魏嵐雖心存反意,但教導太子卻是盡心儘力,而此次他自盡在前,叛軍作亂在後,可見他心中也是不想如此,朕念他素有名望,又教導太子有功,因而不過多追究。”
方淮頓了頓,接着敲到長生,道:“德固,做人不要貪心太過。”
長生脊背微涼,情知今日要想求方淮收回成命,只怕是難了。
“德固是個聰明人,這世間之事,自是有舍方才有得。”
長生抬頭,不知方淮這話是什麼意思,便道:“還望陛下明鑒。”
方淮目光深邃,視線落在長生的頭頂,開口道:“朕一統天下,能有今日四海昇平的盛景,德固居功至偉,可即便如此,你依舊常常給朕一種未盡全力之感。”
長生心下一驚,抬頭看向方淮,忽地看見方淮頭上的一縷白髮,想起他初次見到方淮時,只覺得這人年輕的好似二十來歲,如今卻發現不知不覺間,他似乎也蒼老了。
“臣一直竭盡全力,未曾有懈怠之時……”
方淮擺了擺手,止住了他,緩緩開口,一字一句卻像是敲在長生的心頭。
“建業三年,你家中遭逢巨變,祖父過世,男性親長俱亡,你原本是病弱之體,卻在家禍之後,奇異的痊癒了。”
長生低下頭,不敢讓方淮看到自己的神情。
“一個從前僅僅識得幾個字的少年,卻在三年之後,一路連考,次次高中,沒有一次落第,更是拜得當世大儒為師,因着見解獨特,受到建業皇帝青睞,點為狀元。”
長生依舊低頭靜默不語。
“而後你這一路,若是朕當日沒有反了前朝,只怕你依舊能到今日這位置,甚至更進一步。”
方淮接著說道:“虧了你沒有稱帝的野心,不然今日這皇位上坐的是誰,尚且不知。”
長生慌忙道:“陛下這般,着實高看微臣了,陛下天縱之資,無人能及,臣畢生願望,便是‘文正’二字。”
方淮輕笑一聲,道:“莫慌,原本朕只當你是個腦子活絡的聰明人而已,只是朕後宮那個魏妃臨死,胡亂攀扯的一番話,方才令朕知道了一點旁的事。”
長生心跳如擂鼓,只覺得似乎最大的秘密就要暴露。
“德固啊德固,你可是會仙術?”方淮問道。
長生驚詫的抬頭,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方淮接着道:“魏氏是個為了權勢地位不擇手段之人,本是想要刑訊出她謀害過的妃嬪皇嗣,卻被她招出另一番事來,當日她為入宮,在你未婚妻魏二小姐的葯中動了手腳,致使魏二小姐身子日漸虛弱,她下的葯極為隱秘,尋常大夫也診不出原因來,只斷魏二小姐時日無多了。”
“但偏偏你與魏二小姐獨處時一番言語,之後她的脈象大變,竟是沉痾盡去之相,只需稍加調養便能恢復康健,此事可屬實?”
魏思諾身體前後脈象大變之事,當事之人太多,長生根本抵賴不得,只道:“此事屬實。”
方淮又道:“魏思謹當日便覺此事頗為蹊蹺,因而便留了心,她怕影響自己的入宮大計,最終不得已連夜派了心腹毒害了魏二小姐,因着事情倉促,露了不少馬腳,還被你和你夫人追查此事許久。”
長生倒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從方淮口中得知當年那件事的全貌,魏思謹也當真是個喪心病狂之人。
只是他沒有過多的時間來感嘆這樁案子,反而需要提心弔膽的應對方淮。
方淮雙目殷殷切切的看着長生,問道:“德固,你可知長生不老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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