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

事發

糧倉的事情尚且沒有掰扯清楚,如今又多了一個天狗食日之事。

天狗食日,乃大凶之兆,建業帝心中也滿是忐忑,害怕真是因為自己之故,才有如此異象。

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建業帝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最終跟欽天監監正商議了一番,時間就定在三日後。

時間定下來,而糧倉的事情還沒有掰扯清楚,如今糧倉已毀了,若起戰事也就意味這糧草方面有了缺口,滿朝文武都等着建業帝裁決,只有一兩個人冒險站了出來。

“如今因着災荒之故,西南片百姓流離失所,據傳有大量災民湧入瑕省,如今糧倉燒毀,只怕要從別處找補回來。”言下之意竟是希望建業帝從別處調糧,來賑濟流入瑕省的災民。

建業帝狠狠的瞪了說這話的大臣一眼。

那大臣嚇得一個哆嗦,不敢再說話。

魏嵐心下覺得悲哀,心中不禁升起一抹“哀民生之多艱”的感覺,當即也站了出來,道:“如今瑕省餓殍遍地,臣請陛下,自江南調糧入瑕省,補其不足。”

建業帝看了魏嵐一眼,又看了眾大臣,眾大臣互相之間看了眼,最後呼啦啦跪倒大片下來,道:“臣附議。”

既有人願意冒着建業帝的責備,也要做這個出頭鳥,其他人也就跟着行動起來,這種輕飄飄就能落得個愛民如子的名頭,眾大臣們做起來毫不吃力。

建業帝最終長嘆一聲,道:“准,此事由內閣議定。”

建業帝想想還是十分不忿,糧倉燒毀之事,其中的陰司,只要有腦子的人都能想到,如今少了一處糧倉不說,還要從別的糧倉里調糧,其中的心力又更是難以訴說。

建業帝也不管這個鄭多玉到底是不是頂缸的,直接下令,“如此災年,糧倉之事事關重大,因着私仇枉顧國法,致使數萬災民無糧果腹,罪大惡極,該判主犯及從犯,罪誅九族。”

建業帝如今正在氣頭上,這樣的時刻誰也不敢冒出來捋虎鬚,也沒有人站出來指責刑罰太過之類的話,畢竟誰敢站出來,那就是至萬千百姓於不顧。

本朝一慣優待讀書人,自開國以來,除了謀逆之事,很少會令皇帝氣得誅九族,先帝殘暴,也不過是誅了一個通敵臣子三族。

眾人心知,建業帝應當是氣急了。

一場早朝也就這樣不了了之,最終到底是戰是和也沒有商議清楚,但眾人也大抵知道,應當是打不起來了。

長生接到鄭多玉等人誅九族的判令,與此同時,也得到了鄭多玉四人於獄中畏罪自殺的消息。

這四人是由提刑按察司的人護送進京入刑部,與案卷幾乎是前後腳進京,護送之人全都是長生和柳暉的心腹,也都是武藝高強之輩,一路上倒是風平浪靜沒什麼意外,入了刑部牢房不過半日,便畏罪自殺,這其中若是沒有貓膩,恐怕誰也不會信。

糧倉中原本存糧,在如此災荒年間,能換多少銀錢,長生心下能大致估算出來,約莫有數百萬兩之巨,而這麼一大筆銀錢,金峰一個人是吃不下的。

金峰背後是大皇子,那麼大皇子拿了這麼一大筆錢,他要做什麼?

長生一想到這裏,便覺得脊背一寒,他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京中似乎會有大動作。

長生知道蘇銘時日無多,最後的日子裏恐怕要來一波大招,他只盼着不要殃及到魏嵐身上。

長生距離京城千里之外,京中生變只是長生的猜測,此事不便與魏嵐直言,長生便寫了一封信進京,信中滿是關切之語,希望魏嵐出入多帶幾個僕從之類的話。

長生的信送出去五天後,京中的信傳回來了,確實與他所料一般,京中大變。

消息從京中傳回陵南需要十日,而在長生寫信之前,京中便已經出事了。

當日建業帝應欽天監所請,下罪己詔,帶着宗親眾臣,一同祭奠太廟,因着時間倉促的緣故,太廟附近邊防並未佈置好。

太廟內層是皇族,外層是眾位大臣,建業帝帶着眾人焚香禱告。

七皇子左右看了看,胳膊戳了八皇子一下,低聲問道:“老九呢,他怎麼沒來?”

八皇子嘆了口氣,道:“臨行前他有些發熱,你是知道那魏昭儀的,她自收養了老九之後,便當做命根子一樣,如今見他發熱,便直接將人扣了下來,不許他出門,連祭廟這樣的大事,都死攔着不讓他來。”

七皇子笑了一聲,道:“一會若是讓父皇發現他不在,有他好受的。”

兩人話音剛落,外間便傳來廝殺之聲。

建業帝聽了聲音,便覺得不好,果不其然,片刻后,一身戎裝的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永王。

“父皇帶着兄弟們祭祖,怎麼不讓兒臣一起?”永王笑眯眯的走進來,臉上滿是意氣風發,再沒有之前的怯懦。

“老三,怎麼會是你!”二皇子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他看了大皇子一眼,大皇子看了看左右,如今太廟裏全都皇族,沒有旁人,就連吳憂也待在偏室里。

“大哥,二哥,別來無恙啊。”永王說道。

“擅離封地,你膽子大得很。”建業帝微微眯着眼睛。

永王歪了歪頭,笑着道:“父皇,永州苦寒,兒臣在那待得寂寞呀。”

皇帝冷哼一聲,看向外面那些兵卒,冷聲道:“朕倒是小瞧了你,居然能夠驅使得動京營。”

永王笑道:“沒辦法,財帛動人心。”

“你一個人做不了這麼大的事,誰在幫你?”建業帝問道。

“父皇莫急,你馬上就能知道了。”永王笑着說道。

很快,外間的廝殺聲停了下來,方淮提着一把刀尖帶着血的長刀走了進來。

原本還算鎮定的建業帝,見了方淮之後,頓時臉色大變,道:“居然是你。”

方淮神色不變,開口道:“陛下聽信謠言,疏遠永王殿下,致使殿下遠去永州清苦之地,實為不智,故而臣請清君側,誅顧羅兩賊。”

建業帝看向永王,道:“看樣子,你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永王神色冰冷下來,開口道:“父皇,孩兒認賊作母多年,還一心一意期盼着母妃的垂憐,恐怕父皇心裏都覺得可笑吧。”

十皇子此時站在皇子堆中,他年紀雖小,但此時看着兄長衣角帶着血,一副十足的修羅模樣,本能的有些害怕。

“老十,我的好弟弟,看到哥哥怕什麼?”永王問道。

十皇子往後退了一步,與抖成篩糠的七皇子、八皇子擠成一團。

方淮卻上前直接將人拉扯過來,永王伸手一把捏在十皇子的臉上。

“瞧瞧,我‘一母同胞’的好弟弟。”永王說話陰陽怪氣。

十皇子眼睛睜大,不敢置信的低下頭,一柄長刀直接穿胸而過,他視線中最後一個畫面,便是自胸口噴湧出的血,將衣衫染成了花朵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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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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