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色奪人

媚色奪人

在今天之前,長蓬宗已經給赤秀下過數次拜帖,花眠和他們打過幾次交道,對方想要爐海特產澄晶,並用需量甚大。這原是門生意,就算兩宗曾在萬仞山有過不愉快,但花眠也不至於為了這個將對方推拒門外,然而對方卻幾次三番壓價,花眠數度拒絕之後對方仍是不依不饒,他們也不吵,就是拉着花眠能從宗門困難說到同道之情,再從同道情誼扯到萬華歷史,滔滔不絕說上一天一夜,想用三寸不爛之舌讓花眠點頭。之前沒在花眠這裏討到好,現在季遙歌出關,他們這是算準時間來的。

別的東西還好說,可這澄晶礦在爐海也不是季遙歌一個人的,那是安海聯盟的物資,只不過現在運送渠道完全掌握在季遙歌手裏,所以季遙歌在萬華上擁有澄晶的絕對話語權,但再怎麼絕對,也不可能低於成本價格出售。畢竟留在爐海內支撐着基礎物資運作的妖獸也要生存,整個運送渠道也並非沒有成本,安海聯盟對每項流入萬華的礦草資源也都有最低價格線以保證爐海的利益,這是她與昊光及安海聯盟成員的合作基礎,就算以季遙歌今時今日在安海聯盟和昊光平起平坐的地位,也不可能打破,更何況是為了外人?

扯什麼道義,那都是狗屁。

季遙歌自己都還有一大堆人等着養活,哪經得起揮霍?花眠自然要替她守着,那頭無論如何也點不下去。

“長蓬宗的頂級功法《虛海訣》有些缺陷,會引發經脈逆行,越到後期越受其苦,長蓬宗內很多弟子都靠他們宗門秘葯克制這種反噬。去年的時候,他們宗的葯仙煉製出新的丹藥,能夠完全克制經脈逆行,甚至可以提升修鍊速度,而澄晶就是其中一味主葯,只不過需量甚大,所以才找上我們。”花眠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又撇嘴不屑道,“那群老傢伙就會倚老賣老,你和他們說錢,他們就扯道義,你說道義,他們就哭窮。要他們拿等價靈玉來換,他們說靈玉儲量少,拿礦草靈藥又捨不得……怎麼還指望我白送他們?季遙歌我和你說,長蓬宗的人我是不見了,要見你自己見吧。”

他也是被煩得不行,現在季遙歌出關,他雙手一攤把這事推個乾淨。

許是這幾年都是他獨挑大局心裏也有怨,趁着這事發作出來,季遙歌倒要哄着他:“知道你辛苦,行了,這事我來應付,勞煩你幫我把他們請進來。”

花眠這才挑了眉自去迎人。

————

外人要進赤秀,自然只能用走的。長蓬宗來了四個人,一位副宗一位長老兩個內門重徒,從北聖齋一路走到浮島之下,恰巧冰原上為迎接季遙歌而設的晶花未收,震得長蓬宗人瞠目結舌,兩個徒弟更是驚嘆連連,那長老臉色便不太好看,雖未言語,眼裏卻是明晃晃的嫌棄,看赤秀的眼神就像看一夜暴富的土財主。

長老姓劉,就是前兩次上門與花眠打交道的人,着一身灰暗道袍,那股子頑固與迂腐透着衣服傳出來,讓花眠嗤之以鼻,相較之下,同樣作道士打扮的副宗楊長凌就讓花眠有些詫異。楊長凌應該是這兩年才被破格提為長蓬副宗,他很年輕,身上透着股與長蓬格格不入的蓬勃勁兒,修為也只在元嬰中期,但壽數不大,就只比季遙歌年長了兩百來歲,也是長蓬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很得長蓬上下喜愛,長得俊秀,又機靈愛笑,算是長蓬宗的一個異類。

長蓬宗將他派出,估計就是想借他身上這股勁兒好與赤秀打點關係,這楊長凌也確實和長蓬大部分人不同,非但沒有任何鄙薄之意,反笑嘻嘻地把赤秀一通誇,不亢不卑的態度多少叫這番恭維顯得真心實意,聽得花眠全身舒坦,幾乎沉浸在對方的馬屁里,只不過從北聖齋到赤秀宮這段短短的路程,花眠就已經和對方稱兄道弟,看得長蓬宗另三個人嘖嘖稱奇。

“楊兄,劉長老,請稍等片刻。”到了赤秀殿外,花眠就先告罪一聲,自去通傳。

四人靜候崖上,只見這島上一片興盛,各處皆奇,不由都瞪大雙眼,楊長凌更是輕嘆一聲:“劉師叔,赤秀雖是後起之秀,可你瞧這格局氣勢哪裏不是氣象非凡?反觀咱們宗門,雖迄立千年,處處以大宗自居,可只知守舊,靠着老祖留下的那點底子撐着門面,門內弟子卻個個拮据清苦。這萬華一日千變,咱們也該圖變圖新。”

劉長老眼現駁意,可想想宗門景況,五大宗門長蓬宗早就名不符實,也無甚好駁,不免有些頹意,裏頭花眠正好出來,面色古怪地請四人進去。四人不疑有他,楊長凌一整衣冠,帶着劉長老並兩個徒弟進入赤秀殿,可人才進殿,四個人俱是一愣,下一刻臉色同時漲紅,雙眼瞪如銅鈴,饒是楊長凌年輕活絡,見着這殿上景象,也難逃面紅耳赤。

這哪裏是什麼正經宗門,這分明是個媚門盤絲洞。

只見殿上光線如覆紗霧,角落裏燃着淺櫻粉的燈,落下一層曖昧光影,淡淡香氣似有若無地縈繞着,如同這殿上飄飛的淺色紗縵,纖細的人影散落在光影間行走起卧,腳步放得很輕,舉止緩慢優雅,曼妙玲瓏的曲線如同剪影。幾張或清麗或絕俗或冶艷的臉龐掛着迷離的笑,二三成群,或調弄胭脂,或互相描眉,又或只是互相摟着腰喂酒,聽到動靜,都都拿意味深長的目光看着進來的四個人,當真箇個皆美,衣裙薄而不露,妖嬈無雙。

四個人的呼吸似乎都在她們的注視下變得綿長——媚色撩人,卻非流於表相的浮艷,眼前這畫面堪稱絕美,媚而不俗,撩而不露。

“可是長蓬宗的楊副宗主與劉長老來了?”

四人正獃滯非常,卻聽殿上傳來悅耳聲音,絲絲扣入心弦,引得四人不知不覺地又朝前行了幾步,這才見到大殿正座上所倚之人,又是陣劇烈心跳,怦怦不止。

偌大玉座上趴着只毛色鮮亮的赤金猊獸,看到有人前來,不過抬抬眼皮,溫馴得像只家養大貓。

蓬鬆的火紅獸毛間半倚着肌膚賽雪的女人,眉目惺忪,姿態慵懶,薄紗罩衣輕褪,露出圓潤香肩正讓身後半跪的俊美男修提筆作畫,胸口處朱紅抹胸半露,上面的白荷只露些許尖角,烏黑髮絲垂撥一側,攏得那張臉愈發小巧,從頭到腳皆是萬般風情,無人可及。

多看兩眼,心都要躍出胸膛。

難怪花眠剛才表情那般古怪,就連他進來之時也被嚇了一跳,只差沒就地噴血,同時可惜元世叔見不着這場面,不過元還若在,恐怕也不能讓季遙歌如此胡來——反正他必不肯自己的媳婦呈美於外人眼前。如此想着,他看了眼正在季遙歌肩頭落下最後一筆的胡小六——以前沒覺得“他”美,怎麼這會看着,竟這般妖冶?

胡小六畫的是點犀花,和季遙歌腦後簪的一樣,最後一筆畫完,將季遙歌外袍拉上,薄紗下只透出些微花形,極是撩人。花眠重重咳了兩聲,把震呆的四個人叫回神。

“這……這簡直……”劉長老有些年紀,回神后對自己的失態又羞又怒,只將眼一別,差點就要罵出“無恥妖女”,卻被楊長凌給先一步攔下。

“正是。在下楊長凌,這位是我宗劉長老,知道季宗主出關,特來拜會。”楊長凌回神后雖還心有震憾,卻還是掛上招牌笑臉抱拳道,一邊又讓身後弟子送上厚禮。他身後的兩個弟子就沒這麼鎮定,滿臉迷茫仍未定神,直勾勾看着殿上美色,催了幾聲才獃滯呈禮。

季遙歌微攏衣襟站起,頜首示意,又令人看座,請楊長凌二人坐下說話,笑道:“貴派有心了,本座不過閉關小修,何需楊上仙親自前來,倒叫本座受寵若驚。”

“季宗主客氣。其實在下前來,除了恭賀季宗主出關之外,另有兩樁要事。”寒暄過後,楊長凌很快進入主題,“這第一樁要事,是向季宗主告罪來的。”

“哦?”季遙歌已回倚猊獸身畔,聞言挑眉。

“三年前在萬仞山上,敝宗的幾位同門對季宗主與貴宗出言輕慢,多有得罪,在下特來賠罪。其實汪長老從萬仞山歸來之後潛心閉關,已有大突破,正是因為季宗主當時一番指點,反令其窺破心魔有所領悟,他閉關未出,無法親自前來道謝,一直耿耿於心。當時敝宗同門對季宗主多有誤解,眼界不夠不知天下道法各有所長,季宗主心術登峰造極,卻被他們誤作邪術,以至兩宗積怨,是敝宗之過。在下此番特來請罪,再則也替汪長老向季宗主道聲謝,多謝當日季宗主的指教。”楊長凌說得誠懇,言語之間並無一絲大宗的居傲之氣,甚至連副宗主的架子也不擺,倒叫人心生好感。

季遙歌這才記起三年前顧原二人結禮,她確曾因長蓬宗出言辱慢赤秀而出手教訓過汪旭之,不過對方因此突破心魔這倒令她有些詫異了,想來心術除了媚惑世人之外,也可令人解開心結放下過去,這倒是連她都未曾想到的了。

楊長凌話說得讓人舒服,姿態放得也低,一來就先化解從前恩怨,倒令季遙歌另眼相看,聞言只柔聲道:“楊上仙言重了,當日本座只是意氣之爭,成全汪長老實屬無心之舉,當不起這一聲謝,至於誤會,你我兩宗說開便是,賠罪就不必了,此節就此揭過吧。”

“季宗主心胸寬廣,在下佩服。”楊長凌起身作了個揖才再歸座,這才提起另一件事,“實不相瞞,在下此番前來,還有個不情之請。”

季遙歌目光晶亮,帶了幾分惑色直望向他,他被看得一陣心跳,到底還是嫩了些,不敢與她對視,只能轉開頭去,她這才開口:“既是不情之請,楊上仙就不必說了。”

這拒絕不留一絲餘地,楊長凌一愣,劉長老面色頓沉,眼看就要發作,卻聽她擺手淡道:“二位稍安勿躁,貴宗所求之事,阿眠已經說過。你們皆是萬華同道,有難本該鼎力相助,互相扶持,然而敝宗實在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劉長老聞言坐不住,越過楊長凌就要開口,卻被季遙歌打斷:“劉長老,本座知道貴宗的難處,可是敝宗也是有苦難言,我跟幾位交個底吧,別看我這宗門排場大,看着光鮮,也不過打腫臉充胖子,裝個門面排場用來唬唬人,要比起貴宗這幾千上萬年的底蘊,那可真是差得遠了。”她站起來,一邊訴苦,一邊可憐巴巴看着楊劉二人,把這兩人看得心軟,頓覺自己以強欺弱,她倒還在那裏繼續說著,“二位有所不知,我這小宗門才建成多久?在這萬華也沒什麼可倚仗的,朋友又少,外頭又嫌棄我們是媚宗不願來往,我要養着這宗門一大家子人,就指着爐海這點產出過日子,顧了頭顧不到尾,每日都心焦如焚,恨不得將這宗主之位丟開手才好。”

她嬌滴滴的模樣真是叫人打心裏生憐,楊長凌雖能言善道,到底也有幾分男兒骨氣,哪好意思欺負她,那劉長老也是咬了咬牙,硬撐着開口,還想說什麼,卻又被她截斷。

“劉長老,貴宗在萬華也迄立千年,積威甚遠,底蘊厚實。我這小宗門說好聽點也就自稱為宗,說不好點就只是個不入流的門派,與貴宗是不能相比的。貴宗身為五宗之一,萬華威名遠傳的名門大宗,是我輩楷模,日後我們還要仰仗貴宗提攜。”

花眠一聽就捂住了嘴,不然要笑出聲來——季遙歌是個妙人,你和她哭窮,她能哭得比你更窮,你和她說道義,她自詡小輩,誰好意思要小輩扶持?再加上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不知道的以為長蓬宗仗勢凌人,在欺負她一個小姑娘,那劉長老話沒出口就被懟回,還沒法辯解,別提多憋屈。

真是解氣。

被堵得無言以對,劉長老“砰”地拍案而坐,惱火萬分。楊長凌這才領教了季遙歌的本能,看着綿軟,實則強硬,竟是寸步不讓,毫無妥協之意,不過雖然如此,他笑容未改,只道:“季宗主,咱們不必說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你在商言商,我知道這些對你都是虛的,然而貴宗的澄晶確實於敝宗十分重要,不知可否各退半步,敝宗願以市價七成大筆收購。”

季遙歌仍是笑的,定定看了他兩眼,緩緩搖頭,楊長凌心中亦生無力感——那價格已是長蓬能承受的極限,可對方仍舊死咬不松,擺明連談都不願談的態度,他咬咬牙,又道:“日後敝宗所煉的築基丹藥,三成送於貴宗。”

長蓬宗擅長煉丹,宗門所出的基礎丹藥在萬華上也是千金難求。

劉長老聞言一驚,見季遙歌還是搖頭,他不禁氣上心頭,喝道:“你還不知足?”

楊長凌亦是一陣煩躁,能給的都給了,對依舊不松,便有些氣惱地坐回座上,卻也不走,季遙歌這時方笑着開口:“我有心讓利貴宗,不過最低也能到九成,其中尚缺兩成差價,貴宗所煉之葯雖好,可煉製不易,所出數量並不多,無法彌補其中差價,料來貴宗無力承受,我倒有個提議,二位可以斟酌。”

“請說。”楊長凌聞言眼睛一亮。

“這兩成差價,除了以丹藥填補外,我還要貴宗在南境的三處修鍊秘境。”

此言一出,楊長凌與劉長老同時色變。秘境這東西向來可遇不可求,是大宗門立宗之本,也是培育宗門人才的必須之物,放眼萬華,不論是昆都,還是萬仞,哪一個宗門沒有修鍊秘境?除非宗門敗散,秘境才會易主,否則絕無可能拱手讓人,季遙歌開出這個條件,無疑是對長蓬的侮辱。

劉長老拍案而起,正要暴怒罵人,又聽季遙歌道:“別急,聽我說完。我不是要你們將秘境易主,只是租用。這兩成差價,就算是我宗租用貴宗秘境費用,以供我宗弟子修行,如此一來,既解決貴宗的難處,也解我宗之苦,這方是相互扶持的共贏之舉,二位說呢?”

楊長凌和劉長老同時沉默,租用秘境這種事,在修仙界聞所未聞,事關宗門要務,他二人誰也無法立刻決斷,一時無言。季遙歌並不着急,只道:“二位可以慢慢考慮,不急。你們難得來赤秀一趟,不妨留在赤秀玩幾天,也讓本座略盡地主之誼。”說話間招來門人,正要囑咐好生招呼。

“不必考慮了,我同意。”楊長凌卻沉聲斷言。

“長凌!”劉長老卻是一聲置疑,直呼其名。

“師叔,這趟出門前,師尊已將此事的決斷全權交由長凌,只要不涉宗門根基與正邪原則,長凌皆可作主,如今長凌已經決定,師叔不必再勸。”楊長凌平時雖是嘻笑喜人,卻也是個有決斷之人,主意一定便不予置喙。

劉長老重嘆一聲,只能將頭轉開。季遙歌點頭贊道:“楊上仙爽快,和爽快人合作就是舒坦。希望今後與貴宗合作之事,也由楊上仙親自負責。”她可不想和長蓬宗其他老頑固打交道。

“沒問題。”楊長凌點頭,末了也是一聲苦笑,“季宗主好生厲害,在下今日算是見識了。”他此時方察覺,從他們踏進季遙歌擺下的盤絲陣,被對方媚色先聲奪人起,今日這番交涉的主動權,就已經掌握到她手裏了,他們不過被牽着鼻子走而已。

季遙歌但笑不語,只將此事的細枝末節轉交花眠詳談,大事已定,當下也不着急,就先將人請下小憩。目送長蓬四人離開,花眠朝季遙歌豎起拇指,嘴裏卻道:“幸好我不用和你做買賣。”

胡小六嗤笑一聲:“怎麼沒有,你不是賣力了?”

“……”花眠頓時沉默,仔細一想,好像真如胡小六所言,被季遙歌忽悠在赤秀呆了許多年。

季遙歌哈哈大笑,甚是快意——此番歸來,她已察覺如今赤秀最大問題,就是沒有一個適合門人提升修為的秘境,如今雖是租來的,也算是解燃眉之急,自己不過讓出兩成利,換來的三個修鍊之地,這買賣划算得很。

再者論,她亦有私心,據花蓁推測,當日玄寰與幽篁探入仙國之前,恰巧就徘徊在那三個秘境附近,故而聽到長蓬有所求時,她便起了這個心思。若能到那附近查探,說不准她能找到關於玄寰與幽篁所留蹤跡,甚至於是仙國的消息,這機會她斷不能放過。

“有了秘境,日後來赤秀投靠的修士怕要更多了,我說你不考慮收個把資質好的徒弟?堂堂一宗之主,沒個徒弟說不過去啊。”花眠忽然有感而發,話音才落便收到季遙歌望來的清冷目光,頓時閉上嘴。

他忘記了,她曾經收過一個徒弟,不過結局並不太好。

季遙歌倒沒說什麼,只是走回猊獸身邊,把身體埋入它蓬鬆獸毛之間。

師徒一場,至今已過五百餘年,白斐早都不知輪迴去哪裏了。

她連他的長相都已經記不得了,不止他,還有白硯,還有曾經認識的許多人,想着想着,她忽取出一物放在地上。

精緻的傀儡木人面容討喜,曾經因她一縷幽精而鮮活可愛,如今卻毫無生氣。這木頭人肢體靈活,在她的操縱下幾與生人無易,可終究表情僵硬,無喜無悲,任憑無還技藝再高,也無法賦予一件死物靈魂。

————

這廂季遙歌百無聊賴地玩着傀儡,那廂北聖齋外卻迎來新客。

“這地方挺好。”有人低聲贊道。

冰天雪地之間,一抹紅色格外搶眼。

“我自己進去就行,你們留在外面吧。”那人又是一聲低語,夾着几絲笑意。

正是新出不久的鬼域魔尊,地陽宗新任宗主,顧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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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歌實現了我多年不曾實現的夢想——一夜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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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修成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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