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
答案落在A上。滿滿的搞事之風。
同時消失了許久的主線任務也終於有了新進展。
【目前任務:請妥善處理好你與表妹的婚事。
【任務描述:你的真實身份,當然是不能娶親的。你表妹又心有所屬,不願嫁你為妻。而你二人年紀已然不小,雙方長輩已在準備結親事宜。你表妹深感恐懼,所以屢出下策。如果處理不當,你有被連累的風險。
【目前身份:與葉裁月定過親的郎君。
【註:不要與她撕破臉面,她是你定親的表妹,曾經的玩伴。可能知道些你的秘密。】
邱季深點頭。
要與表妹為善。她懂的。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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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裁月滿以為邱季深會發怒,想必沒有男人能受得了這樣的羞辱。結果邱季深竟然好脾氣地接了過去,語氣聽不出波瀾地說:“我知道了。我會盡量替你轉交的。”
葉裁月整個愣住了,表情都沒控制住。
邱季深一身坦蕩說:“表妹看起來臉色不大好。”
葉裁月抓着自己的衣袖,又強顏歡笑道:“還有一件事,表哥。前兩日家中收到一張請柬,貴人請姐妹們去參加依風燈會。往年我都因為恰巧有事不曾去過,今年終於得閑,想去開開眼界,也順便交幾個朋友,表哥您覺得呢?”
邱季深不解道:“燈會?”
去不去一個燈會還要來問她?她以為葉裁月方才是暗示自己流水無情,怎麼現在又好像很依賴她的樣子,連出行都來詢問她的意見?
可她沒有直男癌,甚至連個直男都不是,沒有興趣管。
“燈會就是——”
葉疏陳那邊迫不及待地開口,見邱季深滿帶殺氣的目光瞥過來,又趕緊切換模式,展示自己高超的演技。
他一點也不尷尬地拍着高吟遠的肩膀,大聲問說:“高兄,你知道依風燈會是什麼嗎?”
高吟遠乾巴巴道:“不,我不知道。”
葉疏陳於是順勢講解:“這原本是個宴會,最早是為了歡迎遠嫁的公主回京探親,取自‘代馬依北風,飛鳥翔古巢。’之意,以述公主思鄉之情。為了不顯得過於無趣,加上公主非常想念我大梁的燈會,就乾脆辦成了一場燈會。公主回去之後,這燈會的習慣還是保留了下來,現在每年都會遍請京中年輕的官員,以及未嫁的姑娘,聚在一起玩一玩。”
邱季深明白了。
就是個官員內部的大型相親會。一些早就看對眼的人,也可以藉著這個機會互通款曲。
葉疏陳:“說起來前兩日我家裏也收到了一張請柬,想必如今京城大多才俊都收到了。我當然是沒什麼興趣,只是隨意看了一眼,不過我記得,這燈會好像就要在近段時間開辦了。唉,高兄,其實我不大樂意去的。”
高吟遠沉默。
葉疏陳就着姿勢,掐了把他的肩膀。
高吟遠掙扎片刻,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麼不願意去呢?”
“因為那燈會太過曖昧。大多就是爭強鬥勝,嘩眾取寵。已經辦了好些年了,我沒有那樣的心思,也最不喜歡那些酸文人。”葉疏陳說,“對了,已經定親的姑娘,單獨前去可能不大合適。”
高吟遠:“啊——”
邱季深:“……”
你們這旁白盡可以說得更大聲一些!怎麼不幹脆懟着她的耳朵說呢?
葉裁月聽着卻神色不變,繼續問道:“表哥,你覺得呢?”
邱季深說:“要不要去的事情,由你自己決定。至於這個香包,我先收下了。如果遇到他,會幫你轉交的。”
高吟遠用鍋鏟敲了下鍋子的邊緣,然後將一鍋煮破了的餛飩撈起來,黏糊糊地盛到碗裏,塞給葉疏陳。
葉疏陳“呸”了一口,又不敢跟他推搡鬧出動靜,半推半就地將碗捧在手裏。
高吟遠順勢將桌上的銅板收進自己的錢箱。葉疏陳立馬“呸”得更大聲了。
葉裁月低頭諷刺地笑了一聲,似是聽到了什麼荒唐至極的言論。也不想再做什麼暗示了,畢竟連這種程度的問題邱季深都要選擇裝傻。
她實在不明白邱季深是什麼意思。哪怕是生氣或惱怒都可以啊,可對方的臉上只看得出無奈。
她不知道那份無奈是因為什麼,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裏已經滿是無奈。
“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邱季深張嘴語塞,主要是目前的情況讓她覺得太懵了。
這哪是“情敵”?這分明是被綠的完成時。
第一次成為“貴圈真亂”的中心人物,她還沒做好當主角的覺悟。
邱季深說:“現在想說的太亂,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麼。不如你先回去休息一下,也讓我想想。”
葉裁月緊緊握住自己的手,手背的皮膚被她的掐得一片慘敗。她懇求地問道:“那你究竟想做什麼呢?”
這門親事是很久以前定下的。按說“邱季深”只是邱家五公子,生母地位卑微,照身份說,本配不上葉裁月。可當初“邱季深”在幾個兄弟里最聰明,后又被特別提為太子侍讀,幾乎腦門上已經寫了“前途無量”四個大字,甚至比邱父本身的腦袋還要亮堂一點。葉裁月的父親以為自己看穿了權臣養成的爽文劇本,就幫她與“邱季深”定了親。
哪想到後來“邱季深”失蹤了。
“邱季深”遇難之時,葉裁月還小不懂事,完全忘記了自己已經定親的事實,自自在在地過了好幾年,還有了心儀的男人。哪想到“邱季深”還能再回來。這一回來對她猶如天崩地裂。
這也就算了。如果邱季深仕途通暢,她可以說自己配不上。結果邱季深只做了一個縣丞,屁股都沒坐熱又被停職,簡直慘烈。
葉父怕被人指摘嫌貧愛富,又怕邱季深去同陛下告狀,於是堅決地不同意她提退婚,叫她絕了這個心思。
男人最怕的不就是女人不守婦道嗎?趁着未過門,未鬧出不和來,就該早點結束。
她沒想到邱季深……竟能隱忍至此。
邱季深如果知道她心中所想,一定會給她一個更貼切的形容詞——是匹天狼,又秀又狠。
不過她也挺冤的,她只有執行權沒有選擇權,出了那麼多奇奇怪怪的事,她能有什麼辦法?
“我沒有想怎麼樣。”邱季深說,“我只是答應了你說的事情,這難道不是你自己提的要求嗎?”
葉裁月咬着牙關,艱難擠出幾個字道:“那你就去送吧!”
葉疏陳立即放下碗,跳過來說:“這位姑娘!我覺得此事不妥。一個男人給另外一個男人送香包,實在是很奇怪。若是被人看見了,不好解釋,何況這還是你送的香包,解釋起來事實比誤會還要離奇。不如這樣,讓邱季深陪你一起去找項兄,你再當面將香包交給項兄。這樣即免了他在中間傳話,如果有人說起,也容易找借口推脫,只當尋常朋友見面。”
邱季深心說,那是什麼名場面?!一個男人帶着未婚妻去給情敵送示愛的香包?得虧葉疏陳想得出這樣的辦法,根本就是胡鬧!
葉疏陳笑說:“而且我們五郎對你是最深情的,不定等你轉身走了,他就自己昧下了這個香包。你不如自己看着他嘛。”
邱季深氣道:“我是那樣的人嗎?”
葉疏陳義正辭嚴道:“我說過了,你心裏的自己是怎樣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眼中你是怎樣的!你覺得自己不是,可要別人全然相信,可不簡單。你乾脆就來個乾淨利落,也免得這位姑娘白白擔心。”
邱季深說:“這樣的事,人家怎麼可能會同意去?葉公子你別鬧了。你偷聽也就罷了,怎麼還跳出來指手畫腳的?”
葉裁月狠下心說:“你要是願意帶我去,我就敢去!我也想同項公子說個明白,希望表哥屆時不要阻攔。”
邱季深:“你不要衝動,與我賭氣是沒有用的。萬事都可以商量……”
葉疏陳一拍手道:“即使如此,那就去啊。這個時辰,他該散值回家了吧?這位姑娘,有事就該說清楚。該討公道的討公道,該求明白的求明白。”
邱季深:“不是,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我真會幫你送達的。表妹……表妹要不你再想想?非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難道她非要直面自己頭頂戴綠?那到時候應該怎麼演?
這到底是什麼慘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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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拉拉扯扯的,再帶着一位婢女,竟然真的動身去找項信先。
高吟遠站在原地望眼欲穿。
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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