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霸總的小救贖（六）
喬以辰沒說話，只筆直的站在那兒，和逐漸襲來的瑟瑟秋風融為一體。
“我知道我之前確實很過分，但我會改。”
顧小小試探性的握住了他的手，男主沒躲，只在被她握住的時候瑟縮了一下，顧小小心下一喜——
沒躲，她的道歉果然是有用的。
“快進屋吧，外面太冷了。”
男主手掌冰冰涼涼的，俊俏的小臉上也沒什麼血色，還是趕緊進屋弄點吃的暖暖身子。
喬以辰僵直着身子，被顧小小拉着往屋子裏走，整個人都處於飄忽不定的狀態。
——那隻手掌溫暖潮濕，一如那晚讓他渾身戰慄的溫柔。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的別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那人哄的坐在了餐桌邊，只在手裏被塞了一把略冰的勺子時，方才如夢初醒。
“很乖。”那人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帶着一絲讓他恍惚的寵溺，“餓了吧，先把這碗粥喝了。”
紅色的原木餐桌上，散發著氤氳熱氣的米粥香氣四溢，粘稠的米粒混雜着溫熱的米漿，顏色好看的擺在桌上，同那天早上他不慎打翻的粥一般無二。
顧小小穿着駝色的羊絨毛衣坐在他對面，托着下巴笑眼盈盈的望着他，唇邊捲起的溫柔笑意不似作假，那樣.....
那樣.......
讓他迷戀。
喬以辰像是被燙了一下般的低下了頭，捏着瓷白的勺子，藏在頭髮下的眸子裏滿是不知所措。這一切就如同做夢一般，美好的讓他不敢動作，害怕他一動，這一切就會像泡沫一般消失。等待他的，又是無盡的掙扎和絕望。
“喝吧。”顧小小見小孩沒動作了，出聲提醒，“再不喝粥要涼了。”
這粥可是她剛剛聽見798說男主對她的好感度終於不是負的了，一激動之下花了五十積分買的啊！798那個摳門系統，一點都不肯給她打折，現在可憐的她只有九百八十個積分了，在赤貧的邊緣試探。
空氣中靈米粥的香味瀰漫，顧小小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這靈米粥對身體虧空的人是大補之物，她一個身體健康的人都聞到這味道都有些忍不住，為什麼男主他還不吃？難道是因為不好意思在別人面前吃東西？還是因為害怕原身？
也對，畢竟之前原身對他非打即罵，喪心病狂，男主不敢在她面前吃東西很正常。
顧小小瞄了男主一眼，見他捏着勺子的手發緊，用力到骨節泛白，身體也不自然的緊繃著，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便準備悄悄離開，把空間留給男主。
她站起身，凳子發出細碎的‘嘎吱’聲，
——卻如同驚雷一般炸響在男主耳中。
喬以辰猛地抬起頭，咬着唇，手指用力掐進掌心。
她要離開了？是因為看着自己這張遍佈黑斑的臉覺得噁心了嗎？
他知道的，他不該貪心的，一個一直被拋棄的人，能夠得到一點點溫柔和憐惜就已是走了大運。可他那麼貪心，品嘗過溫暖的滋味之後，總想索取更多。
只要一想到這人要離開，他就如臨冰窖，心底如同野獸一般瘋狂嘶吼：
別走！
別走！不許離開我！
可顧小小聽不見，她還是無情的離開了，客廳里，只剩下了他一人。
喬以辰，掌心滲出的血跡順着勺柄流進了那碗粥里，鮮紅一片，他卻彷彿沒有味覺，捧着還很燙的粥，呼啦啦的往嘴裏灌。
......
......
顧小小剛離開房間，正在收拾等會兒給小孩穿的衣服，就聽798幸災樂禍的報備，“哇，小小，男主對你好感度下降10點，當前好感度為5。”
wtf？？？
剛剛喝粥之前明明都還有15的！怎麼給他兌換了靈米粥，這好感度不升反降是怎麼回事？還能不能好了？
她有些想罵娘了，深呼吸了半天才平復了心情，認命的癱在床上：
難道她猜錯了？其實小孩不是因為討厭她？而是因為.......
不喜歡喝靈米粥？
不應該啊......
798：“..........”
這人沒救了，等死吧，英明聰慧的它怎麼就選了這麼個傻宿主？
顧小小足足鬱悶了半個小時，才重新振作起來，拿着給男主準備的衣服下樓找他。
他還坐在餐桌邊，對着空碗發獃。
“吃完了？碗都洗好了。”顧小小走到他身邊，看着乾乾淨淨，已經洗過的碗，心裏感慨：男主好乖啊，吃完了飯還會自己洗碗，比現代好多中二病熊孩子強多了，真是讓人忍不住喜歡！
喬以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沒有說他其實沒洗碗，只是舔乾淨了而已。
“走，洗澡去。”顧小小輕輕抓住他的手，盡量溫柔的說，“你背後的傷可能還沒好，不能碰太多水，所以我也要一起進去，幫你洗一下頭，你......不介意吧？”
在她期盼的目光下，喬以辰只沉默的站起身，硬是沒說出拒絕的話。他有記憶以來，就一直泡在髒水裏，從未享受過別人的關愛，幫忙洗澡什麼的，是讓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這人說要幫他......
心底有些雀躍，連剛剛討厭她離開自己的心情都減輕了不少。
顧小小把安安靜靜跟在自己身後的男主帶進浴室，背過身去，“你先自己脫衣服吧，輕一些，不用全部脫光........”
她話還沒說完，少年就沉悶的說，“脫好了。”
嗯？這麼快？和上次她要脫他衣服的時候反應完全不一樣啊......男主接受能力那麼強的嗎？
顧小小轉過身去，就見他低垂着頭赤條條的站在自己面前，渾身上下只穿着一條內.褲，傷痕纍纍的身體徹底暴露在她面前——
上次少年是背對着她，這次，是正對着她，看的也更加清楚：
從脖頸開始，一直到腳踝，除了還裹着繃帶的胸口，露出來的地方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遍佈着細小或大塊的傷疤和不規則的黑斑，混雜着許久沒洗的臟污，如果有人有密集恐懼症，恐怕就會當場驚叫出聲。
饒是顧小小的定力，也忍不住變了臉色。
“是不是很醜。”喬以辰眼裏涌動着失望和試探，聲音裏帶着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落寂。
顧小小眼眶紅了，一字一句的說，“不，傷疤都是戰士的勳章，你很勇敢。”
“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為10。”
喬以辰眸光微閃，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浴缸里放好了溫度適中，又不會淹到他傷口的熱水，少年聽話的坐了進去，在渾身被熱水浸泡的一剎忍不住發出了舒服的悶哼，旋即便像是驚醒一樣，看着浴缸里立刻變黑的水，面頰浮上一層薄紅。
“哈哈。”顧小小倒是心情頗好，男主害羞了啊，這可是歷史性的進步！以前小孩渾身死氣沉沉的，一點活力都沒有。
“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為5”
顧小小：“........”
她錯了，她再也不笑話男主了。
“我給你洗頭，你別怕啊。”
顧小小擠了一些洗髮露放在手上，先是用熱水浸濕少年的頭髮，在把洗髮露抹在上面，輕柔的揉.搓，因為男主的頭髮實在是太髒了她洗了足足三遍才搓出泡沫！！
好在喬以辰這整個過程都非常非常乖，讓顧小小產生了一種她正在給可愛的小動物洗頭而不是給未來毀滅世界的黑化霸總洗頭這樣的錯覺。
洗完頭之後顧小小順便避開了他的傷，幫他擦了擦他自己夠不到的地方，浴缸里的黑水換了五六次，到最後，她累的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
“呼，”給男主擦乾淨了頭髮，顧小小擦了擦額頭的汗，“好了，你自己洗洗，穿好衣服以後出來我給你吹頭髮。”
喬以辰安靜的任由她擺弄，乖巧的點頭，像一個有瑕疵的布娃娃。
溫暖的水流、柔.軟的指尖，洗掉臟污后的舒適和恍然，讓他身處雲端，臉頰上一直帶着紅暈，直到顧小小關上了浴室的門才緩過勁來。
她居然真的.......
給他洗頭了。
方才還沒那麼明顯的感覺忽的全部涌了上來，兇猛的衝擊紅了他的眼眶，喬以辰呼吸急.促，神色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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