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石出
周梓安其實在這一世也遇到過幾次極危險的情形,但最後都是能夠化險為夷的。
她的身邊一直都有愛護、幫助她的人。
她的娘親朱氏、蕭煜、還有書院同窗們……
即使在最危險的時候,這些人都是陪伴着她,與她一起面對風雨的。
可是今天,她一個人面對着這些位高權重的大臣,看着他們一個個顛倒黑白,看着他們要置她於死地的嘴臉,她第一次感到了孤立無援……
她忍不住抬頭去看謝珣,這個人也是一直站在她身後,保護着她的。
可是今日的謝珣只是默默的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周梓安深吸了一口氣,向謝珣躬身道:“陛下,臣此去肅寧州,一片丹心,可照日月。
今日謝御史彈劾臣之罪責,臣寧死也會認同。臣不服,臣認為謝御史是道聽途說、無中生有。這幾位大臣是眾口鑠金、三人成虎,誣陷忠臣。”
……誒呦呦!這些大臣們被周梓安的話都狠狠的噎了一下,就覺得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裏上不來下不去的
這個周梓安挺難纏啊!
一般一個初涉朝堂的嫩瓜蛋子,見到這麼多大臣彈劾她,早就應該嚇得腿軟,說不出來話了。
可是這個周梓安不知哪裏來的底氣,居然還敢回嘴,一點都不低頭,還自稱忠臣。
她是忠臣,那他們彈劾她不就是奸臣的嗎?
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無知者無畏,抑或是周梓安早就和陛下之間通過氣了?
這些人精們都是一瞬間心裏都是轉了好幾個念頭。
都不由得偷眼去看謝珣。
謝珣坐在高處,下面的人一舉一動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剛才周梓安看他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他是看得明白的。
不過今日周梓安的表現也是超過了他的預期。
在這種劣勢下,她不墜風骨,到真有些寧死不屈的模樣。
謝珣看這些大臣又來琢磨他的態度了,那他就給一下態度出來吧!
“周愛卿、謝御史,你們所說的朕都已經清楚了。
此事朕已經交刑部和大理寺、都察院三堂會審,以便徹查。
在查清此事之前,周愛卿暫時在府中不許外出,配合調查!”
喲,眾人一聽,三堂會審,這動靜看上去不小,是給了這大臣們面子。
可陛下的話說出來是挺重視此事,也罰了周梓安不許出府。
但實際上對周梓安就像家裏打孩子一樣,是高抬手,輕落下,看着挺熱鬧,其實就是嚇唬人呢。
一般人這種情況下早就應該關到刑部大牢了。
周梓安居然就是在家裏不許外出,怎麼看怎麼都像心疼周梓安走了這麼一趟,讓她在家裏好好休息呢。
這些大臣互相看了看,他們之前又是上奏本,今日又把謝御史推出來,結果就得了這麼一句話,這那能行?!
這些人可不甘心,還要繼續說。
可謝珣根本不給他們機會再說了。
就聽謝珣對周梓安道:“周愛卿還有其它事情嗎?若沒有便退下吧!”
周梓安忙跪下道:“臣,告退!”
眾大臣一看,謝珣這意思此事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他們不甘心也沒辦法了,因為周梓安這個當事人都退出大殿了,陛下也說了又徹查此事,再糾纏下去,就顯得太咄咄逼人了。
這些大臣也只能暫時偃旗息鼓了。
周梓安回了府,不一會兒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便來人找她問話。
然後接下來三天,是天天都來人,每次還是不同的人,是一天換一波人。
雖然每波人不同,但問的話意思都是差不多,就是彈劾周梓安的那點事是翻來覆去的問。
這每波人的態度也是不一樣的。
周梓安總結了一下,有笑裏藏刀型的,態度非常好,但是問的每句話,都是在給你挖了坑,你一個不留神,就掉坑裏了。
有威脅恐嚇型的,上來便是冷了臉,氣勢逼人,言語毫不客氣,是吹鬍子瞪眼睛,怎麼嚇人怎麼說,是定要將你嚇破膽。
還有軟硬兼施型的,通常說話的兩個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白臉的是各種難為,紅臉的是推心置腹,是定要把周梓安忽悠蒙。
反正是各種手段都是使上了。
但周梓安知道這些人都是世家派來的,想要抓她的錯處。
她也不慌,反正她就是一招,當滾刀肉,以不變應萬變。
他強由他強,清風撫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不管這些人問什麼,周梓安都是一套話應付,她記憶力好,措辭又嚴謹。
到後來,那些問話的人回去一碰,居然周梓安跟每波人說得答案都是一模一樣,一字不差。
這些人也有些驚訝和着急了,沒想到這周梓安年紀輕輕,心裏素質這麼好,這麼難纏。
但是人家周梓安屬於在家協助調查,不是進刑部直接關押,如果進了刑部大牢,他們還能給用個刑逼個供。
如今只能是想盡辦法套周梓安的話,但是周梓安是怎麼也不上套。
其實周梓安心裏也是着急的,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是如今朝堂上這種形勢,她只能是自證清白了。
而如今唯一能證明她清白的,就是抓到那個給宇文青下七葉草毒的人。
這件事她怕被刑部這些人知道,走漏風聲,所以只讓劉大姑等人私下調查。
這幾日劉大姑等又按查到的線索返回了肅寧州,周梓安也在等她們調查結果回來。
千盼萬盼,一個月後,劉大姑終於回來了。
周梓安把劉大姑招到書房裏,忙問道:“大姑,可曾找到下毒之人!”
劉大姑搖頭回答道:“公子,沒有找到,我們去時,人都已經死了!”
“人死了?”周梓安跌坐在了椅子上,:“怎麼會?這些人難道提前知道我們認識七葉草的事了?
劉大姑仍低着頭道:“屬下分析,他們是被幕後主使之人給殺了!”
“被主使之人給殺了?”周梓安訥訥道:“那如今該怎麼辦?”
劉大姑支支吾吾道:“大人,您可曾找過陛下!”
“找陛下?”周梓安想着謝珣在金鑾殿上的態度。
她知道她還能坐在家裏與劉大姑說話,是因為謝珣保了她的。
但是在朝堂上的事情,她不能次次都指望着謝珣來保她,而且還要她自己主動去找謝珣來保她。
如果這次謝珣在這種嚴峻的形勢下保了她,那麼她的名聲和官聲以後又能好到那裏去了。
以後人人都可以諷刺她是因為與謝珣的特殊關係才逃脫牢獄之災的。
那她在所有眼裏不又成了上一世以色侍君的周梓安嘛!
那她以後又如何在朝堂上立足,她又怎麼能去實現自己的理想。
“大姑,你再詳細給我講一下你們找人的經過”
劉大姑說了一遍,周梓安又仔細的詢問了幾句,讓劉大姑下去休息了。
周梓安回到自己的內房,沈芸娘看了她的臉色,迎上來:“四郎,怎麼樣?劉大姑她們事情辦得怎麼樣?”
周梓安沉默的搖了搖頭。
沈芸娘着急道:“那四郎,你可怎麼辦?”
周梓安想了想,在沈芸娘耳邊輕輕說了兩句,沈芸娘點頭:“四郎,我明天便去!”
“姐姐、小心些,不要讓他們看出破綻來!”
“放心吧,四郎!”
周府,只有周梓安是不允許出府的,沈芸娘和下人們還是可以自由出入。
因為周梓安也是有交際的,沈芸娘前些日子定了一個玉觀音準備作為壽禮送人的,今日便去玉石鋪子看貨。
沈芸娘只出去小半天便回府了,到了內房,見了周梓安。
周梓安忙問:“芸娘,蕭煜來信了沒有!”
那玉石鋪子其實是周梓安與蕭煜聯絡的一個地點。
周梓安得防着讓謝珣還有別人知道她和蕭煜聯繫的事,所以都是由沈芸娘出面傳話的。
沈芸娘連忙從頭上取下插着的丹鳳銜珠金釵,金釵上丹鳳嘴裏垂下的珍珠有拇指的大小。
她用手擰開珍珠,裏面竟是是空的,放着一顆蠟丸。
周梓安這件事鬧得這麼大,她怎麼也得和她最信任的蕭煜說的,讓蕭煜幫她分析想辦法。
七葉草一事她除了讓劉大姑他們查,當然也告訴正在肅寧州的蕭煜也幫她調查。
這蠟丸里包着的字條就是蕭煜幫她調查回來的結果。
沈芸娘就見周梓安看完字條后臉色變得煞白,有些發愣的坐在那裏。
沈芸娘擔心的問道:“四郎,蕭煜可曾打探出來真相?”
周梓安看着沈芸娘關切的眼神,笑了笑:“姐姐,蕭煜查出來了!”
“哦,那四郎,那你是不是就沒事了?”沈芸娘且驚且喜的看着周梓安。
“姐姐,我沒事了,你放心吧!”周梓安拍了拍沈芸娘的手。
沈芸娘看着周梓安沒有任何喜色的臉,怎麼說事情解決了,四郎看上去反而更加不開心了。
沈芸娘看着周梓安出了屋子,在院子裏負手而立,抬頭看天,沉默的整整站了小半個時辰,才甩袖出了內院。
周梓安到了書房,招了劉大姑,:“大姑,請給陛下去個信,說臣周梓安今夜在周府恭迎聖駕!”
一更天,周府後花園,點起了排排燈籠。
涼亭內,周梓安看着穿着墨色斗篷大步而來的謝珣,緩步上前施禮,徐徐道:“臣,周梓安拜見陛下!”
謝珣忙上前一步,用手結結實實的扶住了躬身下拜的周梓安的胳膊,笑了:“四郎,與朕不必如此,朕如約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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