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
周梓安躺在床上,片刻后就見小金子帶了一位背着黑漆小木箱的頭梳得整整齊齊的四十多歲的嬤嬤進了屋。
“大人!”燕喜嬤嬤走到床邊向周梓安恭敬的施了個禮,:“奴婢給您上藥!”
這些燕喜嬤嬤是精通房事婦科,專門負責打理、保養宮裏娘娘們侍寢后的身體的。
"你先出去吧!"周梓安吩咐小金子一聲。
周梓安就見燕喜嬤嬤把背着的小木箱放在床頭打開來,裏面分兩層擺着藥瓶、藥罐、葯缽、葯杵等物。
嬤嬤拿了一個玉葯缽出來,用銀勺從一罐藥膏里挖了一大塊放在缽里,然後又往裏面加了一顆藥丸調勻,嘴裏道:“這玉清丸是聖上特賜給大人療傷的。”
一邊說著,手就輕輕掀起了周梓安身上的袍子。
當周梓安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中時,她從嬤嬤眼中看到一絲她不解的譏諷來。
不過那眼神只是一瞬間,快得都讓周梓安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看準確。
嬤嬤熟練的拿了玉杵沾了藥膏,先給周梓安身上青紫的地方一一抹了。
……看來這玉清丸還是極好的葯。
周梓安就感覺肌膚抹了葯后清涼了許多,腫痛也消減了不少。
這身子真是老天眷顧,剛剛只在溫水裏泡了會兒,周梓安就發覺身上的青青紫紫已經淡了許多。
這麼看,再用兩回這靈藥,最多休息兩日她就能全好了!
“大人,請您轉過身,把腿抬起來!”
……“轉過身”?
周梓安想起謝武帝對她說的這三個字后,她遭受的疼痛,身子就是一僵。
“為什麼要轉身!”周梓安盯着她道。
嬤嬤有些奇怪的看着周梓安眼中的抵觸和冷意,忙道:“是聖上吩咐奴婢的,說您那裏是傷到了,必須得上藥!”
……原來是上藥!周梓安緊繃的神經舒緩下了,這才忍着痛慢慢的側過身去。
她現在有些明白了,昨晚她身上流出的溫熱液體,應該就是那個部位受傷時冒出的血。
周梓安強忍着心中的羞恥抬起了腿。
就聽身後的嬤嬤倒吸了一口氣,然後周梓安就感覺到玉杵小心翼翼的把藥膏塗抹上去,葯帶着薄荷的清涼緩解了火辣辣的灼熱疼痛。
“大人,您這裏傷的不輕,需要兩個時辰就一換藥,另外這三、四天,您如廁時會很痛的,所以,您這幾日盡量吃些易消化的流食!”
嬤嬤邊說,邊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第一次的破瓜之痛已是非常的了,更何況又被撕裂成那個樣子,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子是怎麼忍的。
這宮裏人為了爭寵是連身子都不顧了。
“那就麻煩嬤嬤了!”周梓安向嬤嬤客氣的笑了笑。
“啊!不麻煩!”周梓安就看嬤嬤的身子就像被蜜蜂蟄了似的抖了一下,也不敢看她了,低頭施禮道:“大人,陛下已經吩咐,奴婢以後就在這紫雲閣里專門伺候大人了,奴婢還精通些葯膳,奴婢這就下去給你做些補身子。”
……這謝武帝倒想得周到,周梓安點了點頭。
等嬤嬤出了屋,周梓安躺在床上又琢磨起來。
她曾看過資料,周四郎小時候遭受的揉捏之法,其實就是中國古代將男子變成太監的一種閹割手段。
可是誰會這麼狠毒的對待一個兩三歲的男娃娃,直接斷了命根呢,而且周梓安的家人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過嗎?
以如今周梓安地位和他的性子,他是否已經找到害他的人抱了仇呢?
周梓安心裏清楚其實她之所以能夠這麼快的適應穿書這件事情,是因為覺得自己讀過原書,可以用上帝的視角來看待周圍一切,是能夠勘得先機的。
可如今看周梓安小時候進宮前的事情,在她看的那半冊的《大業龍陽艷史》中是沒有描述的,並且宮裏暗中忌恨周梓安的人也一定不少,這也算是給她提了醒,這以後還需要她步步為營,小心謹慎的對待周圍的一切。
嗯,另外就是她看過的半冊書,她得拿筆記下來,別等時間長了,她再忘內容。
周梓安想到這,也躺不下去了:“小金子!”
“大人!”小金子聞聲屁顛屁顛的跑進來。
“我要去書房!”
小金子扶着周梓安去了旁邊的廂房,周梓安進去一看,屋內牆邊放着博古的書架,書架上林林總總的整齊碼放着各種書籍。
窗前放着紫檀木書案,書案上放着筆墨紙硯等物。
周梓安坐在搭着綠色椅搭的紫檀木椅子上,看見書案放着幾張紙,她隨手翻開,就見每張紙上七扭八歪的寫着大字:人、之、初等。
……這是《三字經》啊。
這時小銀子上來笑道:“大人這就要練字嗎?大人真是勤勉,若是陛下看到您寫的這些字一定會高興的!”
這粗陋無比的大字是周四郎寫的嗎?怎麼都趕不上初學寫字的小孩子寫的。
就見小銀子展開紙,研了墨、潤了筆。
又畢恭畢敬的從書案的另一頭拿來幾張寫好的大字,放到周梓安面前:“陛下對大人真是關懷備至,百忙之中還寫了字,讓大人臨摹!”
周梓安看去,這謝武帝倒是寫得一手好字,金戈鐵筆,力透紙背。
還因為是要給周梓安臨摹的,便沒有筆走龍蛇,而是寫的工工整整的楷書。
不過周梓安看着人、口、木這幾個的簡單字,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這原書周梓安不會是不會寫字吧!
像是驗證她心中的想法一般,就見小銀子從那一沓子紙里拿出一張:“大人,這個是龍字,筆畫多一點,您慢慢練!”
啊!豈止是不會寫字,這是連字都不認識啊!
謝武帝竟然讓一個文盲當內侍省的長秋令!
這麼重要的官職,可周梓安不識字,那些公文該如何處理呢!
“咳!”周梓安輕咳一聲,轉頭看小金子:“外面沒有什麼關於我學字、練字的這些傳言吧!”
小金子到底是機靈,馬上就聽出周梓安的意思,忙道:“大人放心,經過之前聖上杖斃了胡言亂語的幾個狗奴才后,宮裏已經沒人知道這事。
另外小銀子、小銅子都是陛下勤政殿調、教出來的,他們寫的奏摺和公文沒人看得出來有不妥的,也沒有人敢質疑!”
心腹太監竟叫“金、銀、銅”,這麼俗氣的名字,這一定不會是謝武帝起的,應該是就是文盲周梓安的手筆了!
……這是唯恐別人不知道她是愛財的。
“你們都出去吧!”周梓安覺得自己需要靜靜。
待人都出后,周梓緩步走到書架前,手指從一本本書上劃過。
只可惜這麼多書,成了裝點門面的東西了。
咦?這裏竟然還有本《山海圖經》。
聽外公說,後世《山海圖經》,圖的部分已經失傳,唯存經文,沒想到在這裏竟然見到失傳的古書。
周梓安想要伸手去拿書,可是拽了一下沒拽動,周梓安把書往兩邊動了動,又使勁往外拽,就聽咔吧一聲響。
周梓安嚇得往後一退,就見這本書所在書架下面的地上方磚向兩邊打開,漏出一個地洞來。
周梓安遲疑了一下,蹲下身子去看,裏面放着一個方形的檀木匣子。
周梓安把匣子拿出來,打開一看,哇,放在最上面的是厚厚的一沓子銀票,周梓安粗略數數,怎麼也得有幾百萬兩。
下面是田產地契,但多數都在廣寧府,按書中所寫,那裏是周梓安的家鄉。
再往下,盒子裏竟然放了一隻竹蜻蜓,還有一隻草編的小狗,這兩樣手編的小玩具表面都已發黃了。
另外是一隻海棠花的白玉簪和一把外鞘上刻着精美花紋的短劍。
周梓安拿起劍,微一用力,將劍身從鞘中拔起,就覺得眼前寒光一閃,竟是一把開了刃的極其鋒利的寶劍。
周梓安仔細看去,就見劍柄上用小篆寫着兩個字:“魚腸”
這把竟是古代十大短劍之首的魚腸劍!
周梓安忙把寶劍入鞘,在古代冷兵器時期,這種名劍可都是價值連城的護身寶物啊!
最後一樣物品,是一張對摺的信紙。
周梓安展開已經泛黃了的紙,就見上面寫着四句話:“九月二十,月上西樓,海棠樹下,以盼四郎!”
字跡秀麗,是女孩子家常用的衛體小楷。
這信紙像是被人經常翻看,邊角都有些卷了。對摺處也裂開些,被人用漿糊、絹紙在背面重新粘了。
這些都應該是周四郎非常看重的物品吧,否則他不能把它們仔細的藏在這帶機關的暗洞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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