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寵

爭寵

北冥十四緊緊抱着那個改造人,改造人被綁着,嘴巴還堵着,因此不能掙扎,也無法發聲。

安陽涼颼颼的看着這場面,忍了好一會兒,眼看着都靜靜相擁半分鐘了,實在忍不下去了,就踢了一腳旁邊的椅子,說:“喂,還要抱多久?”

北冥十四這才醒過神來,連忙離開改造人,臉上帶着溫柔的微笑,反覆的看了兩遍,說:“真的是你,真的讓我找到你了……”

安陽撇了撇嘴,“叩叩”的敲了兩下旁邊的桌子,說:“喂,你沒忘了,要幫我洗罪吧?現在你的助理也找到了,該輪到我的事情了。”

北冥十四似乎這才注意到安陽,說:“我沒忘。”

安陽心裏不屑,好傢夥,剛才看那個改造人的時候,眼神別提多溫柔了,現在呢?

現在呢,看向自己的時候,一臉寡淡,好像北冥十四才是改造人。

北冥十四說:“而且我要讓主神組織的人,血債血償。”

安陽一聽,怎麼又扯到他助理身上去了。

安陽指了指自己的項圈枷鎖,說:“首先,我們要在這裏找找工具,能不能解開我的枷鎖,如果不解開枷鎖,我就沒有辦法施展自己的靈力,到時候肯定是拖後腿的。”

北冥十四淡淡的說:“你知道就好。”

安陽一聽,指着北冥十四說:“你說哪句我知道?”

北冥十四還是淡淡的說:“拖後腿的。”

安陽:“……”

如果現在不是時機不對,安陽真的衝上去跟他拚命,大戰三百回合,讓北冥十四一臉作樣!

作樣?

安陽這麼想着,突然有些奇怪,好像自己以前……也這麼形容過北冥十四?

可自己是改造人,北冥十四是地府的鬼使,他們八竿子打不着,而且還是天敵,以前怎麼可能會有什麼交集呢?

安陽交際腦汁的想了想,但還是覺得很熟悉,熟悉到說不出來,心臟有一種會痒痒的錯覺……

安陽苦思冥想,北冥十四已經站起來了,說:“四周找找吧,這裏是檔案室,應該沒有能打開枷鎖的東西。”

安陽說:“我也是這麼想的,要去實驗室才行,這裏的設備都是最先進的,肯定能找到打開枷鎖的辦法。”

北冥十四走過去,把改造人扶起來,動作非常的小心翼翼,好像對待什麼易碎品一樣。

安陽忍不住吐槽說:“不用這麼小心,他是改造人,改造人都皮實的很。”

北冥十四隻是說:“他是我的助理。”

安陽“切”了一聲,轉身率先走出檔案室,往旁邊而去。

大實驗室有很多白大褂守着,所以他們肯定無法過去,只能找一些小實驗室。

安陽走進一間小實驗室,北冥十四帶着改造人也走進去。

安陽指揮者說:“把他綁在椅子腿上。”

北冥十四看了一眼椅子腿,又看了一眼改造人,不過並沒有照做。

安陽笑着說:“心疼啊?他可是忠誠主神的改造人,如果你不綁着他,他肯定會給你搗亂,小心咱們兩個都被抓。”

北冥十四說:“你找東西吧,我看着他。”

安陽翻了個大白眼,心說,就是心疼了,假惺惺的,怎麼不看你平時這麼溫柔?

安陽走過去翻找,找到了一個工具箱,就對北冥十四招手說:“你過來,幫我看看這個能不能打開。”

安陽從工具箱裏,拿出一堆的工具來,遞給北冥十四,還指了指自己的脖頸。

北冥十四看了一眼,說:“自己試。”

安陽氣的“嘶”了一聲,說:“你沒看到枷鎖在脖子上么,我的眼睛怎麼能看到自己的脖子啊,哪那麼多廢話,快過來!”

北冥十四態度很冷淡,但是也沒有其他辦法,正如安陽所說,他根本無法看到自己的脖子,所以別說打開枷鎖了。

北冥十四隻好走過去,捏住安陽的下巴,讓他高高的抬起頭來,然後拿起工具,試試看能不能打開枷鎖。

安陽仰着下巴,露出雪白的脖頸,雖然不是什麼天鵝頸,但看起來纖細又順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脆弱感。

北冥十四認真的盯着枷鎖,但是目光卻不由自主的暼着安陽的脖頸,突然想到自己和安陽接吻的情景……

“咳……”

北冥十四輕微咳嗽了一聲。

安陽仰着頭,看不到他在幹什麼,說:“好了么?能打開么?”

北冥十四說:“不行。”

安陽吐出一口氣,說:“再試試其他的,其他的。”

北冥十四有些無奈,正好拿過工具箱,又找其他的來看。

安陽一直仰着脖子,感覺頭都暈了,而且脖子很酸,就說:“不行的話,撬開它,要不然乾脆砸了,反正你給我弄掉。”

北冥十四聽他總是說話,就說:“安靜點。”

安陽說:“你手那麼笨,半天還沒給我解開,我能安靜么?我……”

他說著,低了一下頭,哪知道北冥十四這時候正好仰起頭來,一瞬間,安陽的嘴唇就刷在了北冥十四的下巴上。

下巴上……

“梆梆、梆梆!”

安陽的心跳都要飛起來了,一瞬間感覺心臟好像不是自己的,有一種要脫離胸腔的錯覺。

北冥十四也是一愣,沒想到會這樣,雖然沒有親在唇上,但距離不遠,而且安陽一臉怔愣的模樣,意外的可愛。

可愛?

北冥十四一瞬間有些發懵,為什麼自己會感覺一個改造人可愛?

就在安陽和北冥十四兩個人都怔愣的時候,“嘭!!!”一聲巨響,嚇得兩個人猛地回了神。

安陽第一個回神,就看到沒有被捆在椅子腿上的改造人,趁着他們兩個沒注意的時候,突然去撞了實驗室的大門。

大門上有一個應急按鈕,可以直接落下門鎖,改造人的雙手雖然被鎖住了,但是他用身體去撞,那個按鈕還是被啟動了。

“轟隆——”一聲巨響,大門一下落下,狠狠砸在地上。

安陽一看,立刻衝過去,一把抓住改造人的衣領子,將人猛地拽過來,說:“你想把我們困死在這裏?”

他說著,揚起手來,就要去揍改造人。

“啪!”一聲,安陽的拳頭打過去,卻突然被握住了,回頭一看,是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握住他的手,說:“他只是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要為難他。”

安陽冷笑一聲,說:“我為難他?等你被他害死的時候,就知道我為什麼要為難他了。”

北冥十四還是握着安陽的手,說:“當務之急是把門鎖打開,你有什麼辦法么?”

安陽甩開北冥十四的手,沒好氣的說:“沒有辦法難道陪着你的心肝寶貝等死么?”

安陽衝到門口,門上的密碼鎖已經變成了紅色,呈現警報的狀態,安陽快速的在上面戳了好幾下,紅色的控制面板這才變回了正常的綠色。

安陽鬆了口氣,緊閉的大門也緩緩打開。

安陽轉頭看向北冥十四,又狠狠瞪了一眼改造人,說:“如果他再搗亂,我絕對不客氣,別說我沒提醒你。”

北冥十四說:“這邊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咱們趕緊離開。”

安陽不用他說當然知道,立刻走出實驗室,快速的往其他地方而去。

北冥十四帶着改造人,一路跟着安陽走,改造人剛才鬧了一下,之後就很平靜了,也沒有在幹什麼事情,就老老實實的跟着他們走。

安陽走了一陣,說:“他怎麼突然老實了?”

北冥十四說:“那你是希望他老實點,還是不老實?”

安陽笑了一聲,說:“當然是不老實,那樣我就可以打他了,你不知道我手心多癢?”

北冥十四無奈的看了一眼安陽,說:“快走吧。”

安陽“切”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就在這一瞬間,走廊里突然發出“嘀——嘀——嘀——”的尖銳警報聲。

北冥十四說:“被發現了?”

安陽也有些奇怪,一回頭,就看到改造人嘴角掛着猙獰的笑容。

安陽立刻衝過去,抓住改造人的衣領子,將他背過去,去看他的雙手,果然他的手心裏有東西。

剛才還說改造人突然安靜下來,原來是別有用心,改造人在實驗室里,不只落下了緊急門,而且還偷偷的拿了一個定位報警器。

現在定位器已經啟動,怪不得走廊里的警報會響起來,現在肯定有成堆的打手和改造人正在趕過來。

安陽氣的頭皮都要炸了,說:“你……”

他剛說了一個字,就聽到北冥十四說:“來了,跑!”

果然,成群結隊的打手和改造人從走廊盡頭撲過來,安陽立刻招手說:“這邊走!”

北冥十四帶着改造人,跟着安陽,但是改造人非常不配合,剛才的老實只不過想要分散他們的注意力,現在突然掙紮起來,不斷的扭動着,就差在地上打滾兒。

北冥十四和安陽要逃生,帶着一個不配合的改造人,真的太艱難了。

安陽心裏本來就火大,現在火更是大,一個手刀砸過去,那改造人連哼都沒哼,直接暈了過去。

北冥十四嚇了一跳,連忙檢查了一下改造人的鼻息。

安陽說:“放心好了,改造人都皮實着呢,走。”

北冥十四將改造人背在背上,安陽斷後,兩個人快速往前跑去。

身後的改造人和打手太多,而且手上都有槍,他們的手/槍是專門裝有銀彈的,不管是鬼怪還是鬼使,這種子彈都比較難“消化”。

北冥十四說:“人越來越多,怎麼走?”

安陽看了看左右,他之前失血過多,還沒補過來,一陣急跑之後,臉色陡然蒼白起來,喘着粗氣,還伴隨着頭暈噁心的癥狀。

現在他們的狀況很為難,打手和改造人追兵太多,基地門口肯定已經有人守着,怎麼才能安全通過,而且還要帶着一個累贅。

安陽想了想,立刻衝到走廊的邊角,仰頭看上去,說:“通風管道。”

北冥十四看了安陽一眼,兩個人交換了眼神,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安陽是想要從通風管道離開,這樣就可以順利躲開追兵。

安陽站在通風口下面,猛地發足一躍,一下躍起老高,一把抓住排風口的鐵柵欄,身子吊在半空中,使勁一拽,“咔!”一聲,排風口的鐵柵欄登時被拽了下來。

安陽將鐵柵欄拽下來,如法炮製,又是一躍,雙手勾住排風口的邊緣,身子一盪,立刻鑽了進去。

安陽鑽進去,北冥十四還要帶着昏死過去的改造人,兩個人快速的順着排風管道往裏爬。

打手和改造人從他們下方飛快的跑過去,安陽一低頭就能看到他們跑過去的影子,不由輕笑了一聲,說:“讓你們去找吧。”

他說著,繼續往前爬,很快就到了排風口的位置,下面靜悄悄的,打手和改造人早就追過去了。

安陽使勁踹了一腳排風口,“當!”一聲,鐵柵欄登時被踹了下去,安陽還伸手一拽,以免鐵柵欄掉在地上發出聲音,然後帶着鐵柵欄一起從排風口跳下來。

北冥十四背着改造人也跳了下來。

安陽指了指前面,說:“走,咱們從後門離開,這邊是運送物資的通道。”

兩個人快速的往前跑去,不過運送物資的貨物門也守了很多打手。

安陽一看,皺眉說:“我引開他們,你帶着他先離開,一會兒我們會和。”

安陽說著就要衝過去,北冥十四一把拉住安陽的手,說:“要小心。”

安陽一聽,朝着北冥十四一笑,說:“你小心才對,我是誰?”

安陽說著,快速的跑了出去。

北冥十四看着安陽跑出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心裏還殘留着安陽的體溫,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應該對自己的助理更關心一些,可是為什麼,他的眼神總是停留在安陽的身上,永遠無可自拔……

安陽衝出去沒一會兒,就聽到打手的大吼聲:“在這邊!快追!”

北冥十四一看時機成熟,立刻背着改造人快速往前跑,通過貨物通道,衝出大門。

北冥十四的車子還停在隱蔽的地方,趕緊找到車子,將改造人放上去,就準備折返回去看看安陽的情況。

不過不等北冥十四折返回去,安陽就已經從黑暗的地方走了出來,他臉上有些污泥,但是看起來並不狼狽,反而透露出一股野性。

安陽從黑暗中走出來,笑着說:“走吧。”

兩個人上了車,車子快速的飛馳而去。

北冥十四一邊開車,一邊說:“你的枷鎖沒有解開,你有其他辦法么?”

北冥十四問了一聲,安陽沒有回答。

北冥十四轉頭一看,安陽靠在副駕駛上,像是睡著了,閉着眼睛,也不回答北冥十四的話。

北冥十四有些奇怪,伸手推了安陽一下,說:“喂。”

他這麼一推,安陽身子一歪,差點從副駕駛上滑下來。

是血……

副駕駛的椅背上,蹭了很多血。

北冥十四吃了一驚,趕緊把車子停下來,查看安陽的情況。

安陽竟然受傷了,後背有傷口,一直在流血,全都蹭在了副駕駛的椅子上,傷口很猙獰,讓本就失血過多的安陽一下昏厥了過去。

北冥十四一看,趕緊給安陽緊急止血,皺着眉懊惱的說:“受傷了為什麼不說話?”

安陽已經昏厥了過去,根本無法回答北冥十四,北冥十四隻能一個人懊惱着急,壓住安陽傷口的手都有些發抖。

安陽受傷昏厥,改造人也昏迷不醒,北冥十四帶着兩個人不好亂跑,就找了一家隱蔽的小旅館住了下來。

安陽不會覺得疼,只是迷迷糊糊的很累,特別困,有些無力,就睡了過去,睡了一覺之後,漸漸恢復了一些體力,便顫抖着眼睫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

耳邊有一個聲音在說話,還帶着一點兒小溫柔,似乎挺着急的。

安陽努力睜開眼睛,辨識了一下,竟然是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一雙灰綠色的眼睛關切的盯着安陽,那眼神騙不了人,十分關切,帶着濃濃的焦急,說:“感覺怎麼樣?”

安陽想坐起來,但是一動就頭暈的厲害,“嘔——”一聲,捂住自己的嘴,難受的想吐,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總覺得全身都不給力。

安陽說:“我怎麼……”

他的話還沒說完,北冥十四已經說:“你失血過多,差點死過去,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受傷了?後背那麼大的傷口,你自己都不知道嗎?”

安陽看到他着急的樣子,心裏其實有點小開心,不過是不會告訴北冥十四的。

安陽咳嗽了一聲,一臉理所應當的說:“我們改造人是沒有痛覺的,我怎麼知道自己受傷了?”

他這麼一說,北冥十四就沒話了,因為確實是這樣,改造人沒有痛覺,安陽的傷口在後背,他自己根本感覺不到。

北冥十四無奈的看着安陽,不過眼神相當責怪,說:“算了,躺下吧好好休息。”

安陽慢慢躺下來,這才想起來,說:“那個改造人呢?”

北冥十四側頭看了一眼旁邊,說:“在那。”

安陽準頭一看,原來就在自己旁邊,躺在另外一張床上。

這是一個標間,只有兩張床,一個稍微窄點,一個稍微寬點,安陽躺了一張,改造人一張,剩下北冥十四沒有地方。

北冥十四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說:“你快點休息吧。”

安陽遲疑的說:“你睡哪裏?”

北冥十四說:“我坐着,不用睡。”

安陽想了想,說:“要不然……咱們擠一下?”

北冥十四挑了挑眉,安陽見他沒說話,就說:“算了,誰願意跟你擠啊!”

他說著,北冥十四卻站起來,直接走過來就躺了下來,躺在了安陽旁邊。

安陽嚇了一跳,想要往旁邊挪一挪,不過身子一歪,差點直接掉下去,北冥十四一把摟住他,十分着急的說:“別亂動!小心傷口,再流血你就完了。”

安陽見他一臉着急,不由笑了笑,說:“我睡了。”

北冥十四隻是說:“快睡吧。”

安陽睡得迷迷瞪瞪,感覺突然不太舒服,一會兒冷一會熱,而且很無力,還有想要嘔吐的感覺。

北冥十四被安陽的呻/吟聲吵醒了,他睡得本來就輕,睜開眼睛一看,安陽似乎在夢囈,抬手摸了摸安陽的額頭,竟然發燒了,不止如此,還出了很多汗,傷口似乎有些發炎。

他們也沒辦法去醫院,安陽是改造人,如果去了醫院,檢查出什麼奇怪來,豈不是要被帶走做研究?

北冥十四隻好起來,打了一盆熱水給安陽擦汗,又弄了消炎藥給安陽吃下去。

不過安陽不怎麼配合,吃了消炎藥還吐,一直折騰了整整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上的時候,高燒可算是退下去一些,變成了低燒。

北冥十四撫摸着安陽的額頭,鬆了口氣,說:“你還真能折騰。”

他的手從安陽的額頭,撫摸到他的頭髮,十分輕柔,總覺得這個動作自己做過無數遍。

而且北冥十四心裏有一種衝動,他想親一親安陽,親一下,就一下。

北冥十四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震驚的看着安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

安陽是主神組織的改造人,自己最痛恨的那種人,但是自己竟然有這樣奇怪的想法,不是太瘋狂了么?

北冥十四雖然告誡着自己,但是卻無法抑制自己的渴望和行動,慢慢的,慢慢的低下頭來,在安陽的額心上輕輕的吻了一下,溫柔極了。

安陽以為自己在做夢,迷茫的睜開眼睛,正好看到北冥十四慢慢低下頭來,親在自己的額頭上,那種感覺也太夢幻了。

北冥十四本以為親一下不會被抓包,哪知道一抬頭,正好和安陽的眼神對在一起,嚇得他像是做了壞事被抓包的小孩子一樣。

北冥十四咳嗽了一聲,說:“你醒了?”

安陽眨了眨眼,剛才還溫柔款款的北冥十四,突然一下變成了冷漠臉。

安陽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還是冷漠臉。

沒錯,就說嘛,剛才肯定是自己在做夢。

但是自己為什麼會做如此羞恥的夢?難道自己想讓北冥十四親自己額頭?不不不,這太羞恥了……

安陽“嗯”了一聲,北冥十四沒讓他坐起來,說:“老實躺着。”

安陽心想,果然是做夢,北冥十四還是一如既往的死人臉。

安陽醒過來了,有了意識,北冥十四也就鬆了口氣,那邊改造人也醒了,可算是醒了,安陽一個手刀讓他昏迷了很久。

北冥十四去買了吃的,因為不放心安陽和改造人在酒店,因此很快就回來了,只是就近買了一些。

安陽發了一晚上的高燒,所以北冥十四買的都是好消化的,一些粥之類的,還買了很多葯回來。

北冥十四把粥交給安陽,然後就坐到改造人身邊,聲音很溫柔的說:“吃飯了,是不是餓了?”

因為改造人很不配合,所以北冥十四也不敢給他解開手銬,而是坐在旁邊,親自喂他吃粥。

一邊喂粥,一邊笑着說:“或許你不記得了,但是你以前最喜歡喝這個海鮮粥,其實你也不是喜歡粥,就是喜歡裏面的海鮮,有螃蟹和蝦吃,每次都讓我給你撥,還記得么?”

安陽吃着粥,就看到北冥十四親昵的給改造人喂飯,不止如此,還聊起了以往的歲月。

安陽心裏登時酸丟丟的,冷笑了一聲,突然把勺子一下扔在了地上,弄得一被子一地都是粥。

北冥十四立刻回頭去看,安陽嘴裏很沒誠意的說:“啊!沒力氣,拿不動勺子,要是有人喂我就好了。”

北冥十四回頭涼颼颼的看了一眼安陽,然後起身,面無表情的遞給了安陽一個新的勺子,還有幾張餐巾紙。

安陽右手接住勺子,左手接住一把餐巾紙,瞪着眼睛看着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轉身又坐回改造人面前,繼續給他喂粥。

安陽:“……”

安陽冷笑一聲,心說誰怕誰?

於是安陽把勺子插進粥碗裏,一下一下的撩着勺子,勺子裏的粥登時滿天飛,被撩的到處都是。

安陽一邊撒粥,一邊說:“啊呀,手上沒勁兒,怎麼辦,灑了……啊,又灑了……”

北冥十四本來不想搭理安陽的,但是安陽的勺子總是亂甩,竟然把粥甩到了自己臉上。

“啪!”一下,北冥十四就感覺有什麼東西黏在了自己臉上,起初有點溫度,但是很快就涼了下來,變成涼颼颼的。

抬手一抹,竟然是粥里的菜葉子。

安陽因為有傷口,不能喝海鮮粥,所以北冥十四給他買的是菜粥,非常清淡。

此時,綠油油的菜葉子貼在北冥十四的臉頰上,要是按照北冥十四以往的性子,一定殺起來,第一時間碾了安陽,讓他是屍骨無存。

不過……

北冥十四回頭去看安陽,就看到安陽慘白的臉色,還有灰白的嘴唇,雖然一臉挑釁的表情,但是說實在的,非常虛弱。

北冥十四心裏沒來由一抽,像是一條濕毛巾,來回的擰乾,滴滴答答的水從心裏流出來。

北冥十四有些無奈,說:“你有病么?”

安陽挑眉說:“有啊,心慌氣短頭暈噁心四肢無力乏力想吐,這算不算有病?”

安陽一口氣說了很多癥狀,北冥十四無奈的走過來,試了試安陽的額頭,說:“還有什麼不舒服?”

安陽被他突然這麼溫柔的對待,咳嗽了一聲,說:“我身上沒力氣,你喂我吃飯,不然我很可能還會把粥撩到你臉上。”

北冥十四嘆口氣,似乎真的無奈到了極點,拿出餐巾紙來,先把被子和地上的粥擦乾淨,然後坐在安陽面前,真的拿起勺子,給安陽喂粥吃。

安陽登時笑了起來,笑眯眯的,張口“嗷嗚”一下吃了一大口粥,嘴裏卻說:“真的很難喝,你怎麼會買這樣的粥,真的超級難喝。”

安陽說著,還是一連喝了三大口。

北冥十四忍不住笑了一聲,說:“真的很難喝?”

安陽使勁點頭,誠懇的說:“沒錯!”

北冥十四抬起手來,在安陽的唇角輕輕蹭了一下,笑着說:“這麼難喝?那為什麼還吃成小花貓了?”

他一說完,兩個人全都僵住了。

安陽感覺嘴角燙燙的,要燃燒起來了,而北冥十四則是覺得手指燙燙的,好像昨天安陽發高燒的溫度。

一股尷尬的氣息在兩個人之間瀰漫著,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安陽咳嗽了一聲,連忙搶過粥碗,說:“我……我還是自己吃吧。”

北冥十四把粥碗遞給他,說:“我去給你倒杯水。”

安陽和北冥十四之間有些奇怪,類似於尷尬,但又不是尷尬,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這天晚上,北冥十四都沒有和安陽一起睡,而是和改造人睡在一起。

安陽暗搓搓的看着北冥十四的背影,目光幽幽的,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好像在看負心漢一樣,不由心裏一驚。

但是很快安陽又釋然了,怎麼可能,自己是改造人啊,改造人怎麼會擁有感情了,實在太痴心妄想了,這是不可能的。

安陽的傷口還沒有癒合,這兩天北冥十四就留在酒店裏,照顧安陽,同時給改造人講一些他們的過往。

安陽聽都聽膩了,說:“別講了,他不會想起來的,改造人是不可能想起被改造之前的事情的,不然我早就想起來了。”

北冥十四聽着安陽的話,心情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

就在這時候,改造人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很輕的說:“北冥。”

他叫了北冥十四的名字。

北冥十四一下緊張起來,說:“你是想起來了?想起我來了?”

改造人一反常態,笑着對北冥十四說:“北冥,我好像……好像我想起來一點兒了。”

安陽一聽,立刻炸毛了,說:“你別被他騙了,肯定又想耍花樣!他絕對不可能想起什麼的。”

改造人有些委屈,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說:“我真的……真的是想起來一點,但只是一點。”

安陽冷笑說:“你又想耍花樣吧?”

改造人被安陽這麼一說,更委屈了,說:“我是真的稍微想起來一些。”

北冥十四說:“你想起來什麼了?”

改造人說:“北冥,我想吃麻辣燙,我以前最喜歡吃麻辣燙的對吧,現在很想吃。”

安陽一聽,說:“這之前北冥已經說過了,都是他說過的內容,算什麼你想起來了?”

北冥十四看了一眼改造人,又看了一眼安陽,改造人雙手被手銬鎖着,可憐兮兮的看着北冥十四,說:“我是真的想起來一些,說不定嘗嘗麻辣燙,就能想起來更多的。”

北冥十四站起來,說:“反正我也要出去一趟,那你們在這裏獃著。”

安陽剛想要反駁,不過轉念一想,北冥十四齣去也好,自己就能收拾這個改造人了。

明明是改造人,結果裝出一臉綠茶婊的模樣,真是給改造人丟臉。

安陽一反常態,笑眯眯的說:“好啊,那你出去吧,我也要麻辣燙,加麻加辣,再給我放一點點醋。”

北冥十四點點頭,很快就出了酒店,去買東西了。

安陽和改造人留在酒店裏,安陽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就進了洗手間。

改造人看着他進了洗手間,稍微等了一會兒,立刻站起來,背在後背的雙手“咔!”的一聲分開,手銬竟然被打開了。

改造人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立刻快速往大門的位置沖,只是他剛跑到大門門口,“嘭!!”一聲,洗手間的門突然打開了。

洗手間就在大門邊上,門一開,一下子打在了改造人的臉上,“當!”一聲,還挺瓷實的。

改造人沒有防備,被打了一個正着,安陽笑眯眯的推門出來,甩了甩手上的水,把水都甩在改造人的臉上,說:“去哪裏啊?等不及吃麻辣燙了么?”

改造人瞪着眼睛看着安陽,安陽笑眯眯的說:“我可不是北冥,不會被你迷惑的,再說了,你長這麼丑,不是我的菜。”

安陽說著,慢慢靠近改造人,眯着眼睛,臉上頓時顯露出危險的神色,說:“我再問你一遍,要去哪裏?”

改造人連忙往後縮了一下,就在這時候,酒店的房間門被推開了,北冥十四齣去的時候忘了帶錢包,又折返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改造人立刻跑到北冥十四身後,縮起來,竟然怯生生的說:“北、北冥,他……他要殺我……”

安陽一聽,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實在太搞笑了,說:“我要殺你?你怎麼知道我想殺你很久了?”

改造人一聽,做出更加害怕的樣子,瑟瑟發抖的抱着北冥十四的手臂,說:“北冥你看。”

安陽真是受不了他一副可憐兮兮的綠茶婊樣子,說:“你過來,你過來咱們單獨談談,我真是……”

安陽伸手過來,北冥十四抬起手來,攔住了安陽的手,安陽瞪着他,說:“你不會覺得我要殺他吧?我殺他還把他的手銬解開了?”

安陽說著,忍不住“嘶……”了一聲,顯然是剛才太激動了,後背的傷口撕裂了。

改造人可憐兮兮的說:“北冥,他好凶啊,你快救救我。”

北冥十四沒有說話,他攔住安陽的手,然後轉身面對着改造人,一瞬間安陽差點給氣死,不過就在安陽生氣的時候,“咔嚓!”一聲,北冥十四竟然將改造人的雙手重新銬了起來。

改造人一愣,說:“你……你這是幹什麼!?”

北冥十四淡淡的說:“看來你現在還什麼都沒想起來。”

改造人一下就破功了,尖銳的大吼着:“放開我!!主神不會放過你們的!安陽你這個叛徒!”

安陽一看,鬆了口氣,後背的傷口就更疼了,還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連忙衝進洗手間,“嘔——”的一聲,吐出來的卻都是胃酸。

“安陽!”

北冥十四連忙衝進洗手間,扶着安陽,緊張的說:“怎麼了?”

安陽連吐了三口,都是胃酸,又苦又澀,舌頭都麻木了,擺擺手,說:“沒事……”

他說著,差點一下跌在地上。

北冥十四一把抄住他,乾脆打橫將人抱起來,直接走出洗手間,把安陽輕輕放在床上,說:“是不是又發燒了?”

他說著,試了一下安陽的額頭,並不燙,但是安陽的臉色很難看。

中午吃飯的時候安陽也吐了,一直蔫蔫兒的不見好轉,北冥十四心裏着急的厲害,又不能把安陽送到醫院。

安陽吃了兩口飯,全都吐了,有些無力的睡了過去,北冥十四看着他蒼白的睡顏,似乎在做什麼決定。

他站起來,走到房間的陽台,撥了一個電話。

“喂,是我。”

電話很快接通了,幾乎一聲都沒響,對方是個女人的聲音,很難激動的說:“組長?!你在哪裏啊,本部找你都找瘋了!”

北冥十四淡淡的說:“我現在有任務,在外面,需要你的幫忙。”

北冥十四言簡意賅,又說:“不要告訴任何人,你一個人過來,連厲部長也不要說。”

北冥十四掛了電話,很快就回到了房間,坐在安陽身邊,注視着安陽的睡顏。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房間門被“叩叩”的敲響了,北冥十四立刻走過去開門。

打開門,就看到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美女站在門口,大波浪的頭髮,踩着高跟鞋,長相干練又美艷。

竟然是孟婆小姐姐。

北冥十四隻是看了一眼那美女,說:“進來。”

孟婆拎着一個醫藥箱,從外面走進來,說:“組長,神神秘秘的什麼事情?不會是你受傷了吧?”

北冥十四卻說:“什麼都別問,看看他的情況。”

孟婆小姐姐走進來,給安陽大體看了看,驚訝的說:“項圈……這不是那個改造人么?”

北冥十四沒回答,只是說:“他的身體怎麼樣?什麼問題?”

孟婆小姐姐說:“等我再看看,做個檢查。”

她說著,拿出一個小型的檢測儀,開始給安陽做全面檢查。

大約過了兩分鐘,孟婆小姐姐反覆檢查了好幾遍,一直皺着眉,嘴裏發出“嘶……”“咦?”“怎麼回事兒?”的聲音。

北冥十四深吸了一口氣,說:“到底什麼情況?檢查不出來么?”

孟婆小姐姐乾笑了一聲,說:“這個……組長,我的儀器好像有點問題,檢測出來的不太準確。”

北冥十四皺眉說:“到底什麼問題?”

孟婆小姐姐支支吾吾的說:“其實……那個……檢測結果說……他那個……懷孕了。”

安陽睡了一會兒,沒多久,聽到耳邊有聲音就醒了過來,安陽迷迷瞪瞪的,感覺自己是睡多了產生了幻覺,要不然就是還沒睡醒。

北冥十四一臉吃驚的看着安陽,就算是改造人,可安陽是個男人啊,也可以懷孕么?

北冥十四先是吃驚,隨即臉色沒來由寒了下來,眯着眼睛,心裏一股翻騰的酸意,快速的席捲而來,低沉的說:“誰的?”

孟婆小姐姐眼皮狂跳,用一臉看渣男的目光盯着北冥十四,小聲說:“那個……檢測顯示,是組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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