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大結局
第126章大結局
一直等到晌午,盛明遠都未回來。
賈容期間回府,只道朝中有事,侯爺周旋去了,怕是要入夜才會回來了,侯爺怕夫人擔心,特意讓他回府說一聲。
此地無銀三百兩,陳暖昕笑,好,知曉了。
賈容便拱手離開。
離開前,又偷偷看了看她,確認她臉上沒有旁的神色,這才離府。
若是小事,盛明遠很快便能處理妥善,無需到入夜;若是小事,盛明遠也不無如此大費周折瞞她。
顧寒之的事,觸了盛明遠底線。
顧寒之是國公爺的嫡親孫女,盛明遠不會無緣無故將顧寒之帶到國公府,在想起昨日顧雲正急匆匆來府上,見到她時一連震驚和錯愕的模樣……陳暖昕端起水杯的指尖微微一滯,難道,是同她有關係?
陳暖昕記不得早前的事,也猜不出何事應當同她有關,只是盛明遠如此大動干戈,此番和國公府怕是要鬧得魚死網破……
可國公爺是盛明遠的老師,陳暖昕心中為盛明遠擔憂。
……
黃昏前後,蜜糖罐子自集市中回來。
“娘親你醒了?”蜜糖罐子昨日回來的時候,陳暖昕已經睡了,今日蜜糖罐子又同邱更和徐伯去了燕韓京中的集市,還帶了她喜歡的糕點回來。
陳暖昕正好用了些。
周媽便在一旁提醒:“夫人,太甜的可不能多食……”
陳暖昕只得禁口。
周媽好心,她便也多聽,想起蜜糖罐子早前早產,便能顧及的都多顧及些,盼着腹中的孩子能安穩出聲。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她不覺周媽啰嗦。
若是娘親還在世,興許也是如此。
只有踏雪在一旁笑:“夫人這回怕是要饞壞了。”
蜜糖罐子便趕緊將糕點交給邱更收起來。
周媽和徐伯,踏雪笑作一團。
……
蜜糖罐子今日累極了。
陳暖昕陪着踏雪一道給蜜糖罐子洗了澡,聽蜜糖罐子在浴桶里嘰嘰喳喳說了她這幾日在燕韓京中的見聞,簡直眉飛色舞,停都停不下來。
踏雪原本同陳暖昕親厚。
蜜糖罐子是她的女兒,踏雪是真心實意喜歡蜜糖罐子這半個小主子。
蜜糖罐子也喜歡雪姨,尤其喜歡同她說起早前在北輿國中的趣事,也喜歡問雪姨燕韓國中之事,蜜糖罐子將踏雪當做親姨。
聽她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陳暖昕忍不住低眉笑笑。
……
等蜜糖罐子洗完澡,穿完衣裳,便來了陳暖昕跟前,陳暖昕給她擦頭。
踏雪收拾耳房。
娘親給她擦頭,蜜糖罐子很是舒心享受。自北輿離開,雖是覺得好玩,但這一路都辛苦奔波,也時常提心弔膽,怕被舅舅和九叔叔給尋回北輿去了。
真正等到了建平侯府,有雪姨,周媽,徐爺爺陪着,蜜糖罐子才覺到了家中一般。這裏才是家,這裏有爹爹和娘親。
等頭擦完,蜜糖罐子也迷迷糊糊想睡了。
陳暖昕有身孕,不方便抱她。
可蜜糖罐子也想同娘親親近,陳暖昕便側躺着將她攬在懷中,一面給她講故事,一面拍着她哄她入睡。
等踏雪收拾完耳房出來,蜜糖罐子已想起均勻的呼嚕聲。
踏雪便笑:“夫人昨日睡了,小姐來看了夫人許久才走。”
陳暖昕知曉蜜糖罐子是想粘她了。
陳暖昕朝踏雪道:“等她睡一會兒再抱回去吧。”
早前蜜糖罐子同她便是分房睡,只是從北輿一路往燕韓來,才同盛明遠和陳暖昕在一屋,眼下到了建平侯府,她自己一人還是分房睡也不怕。
蜜糖罐子自小古靈精怪,一人都敢從北輿京中去到隆城,可見一斑。
踏雪便在一側陪了會兒。
……
入夜許久,也未見盛明遠回來。
蜜糖罐子睡熟,踏雪抱了蜜糖罐子回房。
陳暖昕才披了衣裳起身。
她其實嗜睡,但許是前日睡多了些,也許是心中掛着盛明遠的事,陪蜜糖罐子在屋中躺了許久也沒有多少睡意。
苑中清冷。
她披了衣裳都稍許有些寒意。
她想,稍後若是盛明遠不提,她是否應該問起顧雲正和顧寒之的事?
可片刻,又低眉莞爾。
盛明遠是心中有數之人,他若不想說,她為何要多問。
夫妻之間,哪有事事清明的?
若是事事計較,還哪來的太平。
她信他,便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安寧。
便踱步往盛明遠書房去。
早前聽踏雪說起過,自她‘去世’后,盛明遠很少回屋睡過,似是怕回屋便會想起早前她在的時候一般,大凡他在府中,十有八.九的時間都在書房裏落腳。
她來這幾日,除了前日給盛明遠上藥,似是還未往書房裏去過。
反正也是等他。
陳暖昕所幸推門。
書房裏有常備的夜燈,以免抹黑。
陳暖昕拿起夜燈,將書房四處的燈盞點亮,又才將夜燈熄了,放在一側。
許是盛明遠早前常在書房裏呆的緣故,她細下打量,書房外閣間內置了不少書籍,內屋的衣裳和被褥等物品卻很齊全,盛明遠應當在這裏常住過。
陳暖昕眸間微滯。
中間逝去的六年,於她,於盛明遠都是一段空白。
往後餘生,她希望再無波瀾。
自內屋出來,陳暖昕有些累。
想自書架上挑本書看看,打發時間等盛明遠,書架上的書玲琅滿目,陳暖昕心底忽如鈍器劃過,她是記不得早前的事,亦無心傷,而於盛明遠,可是無數多個剜心蝕骨的夜,在書房輾轉不眠,借這書架上的書熬過余夜?
陳暖昕指尖攥緊。
同盛明遠相比,她終究是更幸運的那個。
因為記不得,所以不想念。
想起北輿行宮時,盛明遠掏出那枚裝了青絲的荷包,問她可知這些年他是如何過得?
她彼時只覺得震驚和詫異。
而眼下,才覺心酸。
目光停留在一本灰色冊子上,頓了頓,扉頁上是盛明遠的字跡。
——與卿書(六)。
陳暖昕指尖遲疑,心底好似莫名沉重。
並未翻開書頁內,而是拿開這本,只見下面壓着的是與卿書(五),再下一本是與卿書(四),然後是(三),(二),(一)……
足足六本。
她‘過世’六年,他寫了整整六本與卿書。
陳暖昕顫顫伸手,掩住鼻尖微紅。
他過往從未給她提起,也一直以笑顏示她,而這幾本冊子拿捏在手中,沉甸甸如同枷鎖,她卻捨不得放下。
入了秋,書房小榻上鋪了厚厚的毛毯。
陳暖昕側身躺上,毛毯上很暖,陳暖昕隨意翻開第三本,上面的字跡有些模糊,是被水漬侵濕過,墨跡都暈染開來,許多都已看不清,只能模糊揣測出字裏行間的意思。
第一頁,第二頁,直至第幾頁上頭……
陳暖昕看着眼前熟悉的字跡,如若盛明遠的聲音在耳畔。
燕詔十年,正月初一。
卿過世,已三年一月零二十天。
初一游百病,於了雲寺上香,遂念起早前長明燈。年關時節,屋中長明燈需不斷,卿最記掛。吾乃卿之長明燈,卿可挂念?
願年年歲歲,人不在,燈長明。
等卿還。
……
燕詔十年,四月二十三。
太和造訪,贈珀珞。
乃記卿曾煮茶,言之,水煮三沸,沸后第一波為精華,只得三兩杯。一品氣,二品味,三品神,自卿之後,未飲珀珞之茶。
睹物思人,若剜心蝕骨。
不知言何,聊以自慰。
……
燕詔十年,臘月初八。
丫頭,我想你了。
……
陳暖昕闔上書冊,早前的淚盈於睫,眼下已濕了衣襟。
眸間的晶瑩就似決堤的河水,明知不能如此,卻還是忍不住,將書頁全然沾濕。
一共六本。
一年一本,一日一記。
竟無一日落下。
手中的這本與卿書,已被眼淚沾濕,而餘下的與卿書,她根本不敢伸手,怕有千斤萬斤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眸間已全然朦朧,耳畔卻有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她抬眸,盛明遠怔在遠處。
她看他。
他亦看她。
書房裏燈火昏黃,一人在里,一人在外,好似便隔了整整六年時光。
“丫頭,”他快步上前。
“出了什麼事情?怎麼哭成這樣子?是誰欺負你了?”盛明遠攏眉,眉間深邃幽藍。
她眼底是紅的,鼻尖是紅的,見了他,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只是伸手擁他。
她雖同他有過肌膚親近,卻因記不得早前的事,極少如此。
而眼下,卻似依賴一般。
盛明遠心底微沉,攬她在懷中,才見小榻上那基本與卿書,才倏然明白了究竟。
“盛明遠……”她好容易能出聲。
話音未落,他卻在耳旁柔聲道起:“……丫頭,都過去了。”
“你為何早前沒同我提?”她還是死死擁緊他。
他心底微沉,微沉里,又帶了幾分甜蜜,“有些事,我記得便夠了。”
“你是傻子嗎,盛明遠……”她泣不成聲。
他心底微動,忽得想起許多年前的那個年關,他背着她,背了很長一段路。她當時趴在他背上,也如此問。那似是他回憶里最多的時候,說過的話字字句句都記在心底,也是一生里最甜蜜的一段,永難忘記。
他鬆開她,拾起她袖間的手帕,擦拭她臉上的眼淚。
她仰首看他。
他笑笑,含上她的雙唇:“是啊,我是你一人的傻子。”
他俯身,將她打橫抱起,往書房內屋去。
內屋只余了一盞清燈,他伸手熄滅。
窗外星辰,應出他眸間萬千榮華。
衣衫滑落,他壓抑不住心間愛慕。
此生此世,唯此一人。
誓死嬌寵,此志不渝。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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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還要寫一章,但寫到這裏,忽然覺得這兩人的故事就應該在這裏完結了,最美滿。
於是完結。
剩下的就留給番外。
番外篇數不定,大家想看哪些的番外?
我大致捋了下,有喻夕,錢譽,葉秋平和其他小事,還有就是侯爺心裏一直有個疙瘩,覺得之前這麼不順是因為結婚的時候揭蓋頭和合巹酒的時候沒整好,所以他要重新成一次親
先說到這裏吧
最後,這篇文章其實成績不好,但是我寫得很開心
因為,這是早幾年蜜月的時候在沙灘上曬太陽的時候寫的
願這個故事曾帶給你歡愉和笑聲。
番外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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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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