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四爺進西廂房的時候阿若正好一邊煮茶一邊頭疼晚膳是不是還要給這位爺多準備些什麼,畢竟在吃穿精心上哪怕十個自己捆在一塊恐怕也比不過作為皇子龍孫的四爺。大廚房那邊已經讓滿兒拿着荷包過去了,可阿若總還想添點什麼新鮮的,老話說得好,吃人的嘴軟,伺候好四爺了再薅羊毛也容易點。

“這是做什麼呢,巴巴的叫爺過來人又躲到這兒來了。”四爺進了院子就看見宋氏身邊那個圓臉丫鬟端着盤子往西廂房走,這不就跟過來了。這人現在好像特喜歡這麼逗弄自己,雖沒明說可每次過來能不驚動人就不驚動,正好現在天冷,有時守在院裏的婆子窩在角房沒看見來人他也不讓蘇培盛出聲,非得這麼靜悄悄進來,嚇着自己他就高興了。

“爺。”阿若沒想到自己打發人過去問一句四還真就過來了,更沒想到這位爺來得這麼早,“您怎麼到這兒來了,圓圓,快領主子爺到正屋去。”廂房裏只在堂屋點了一盆粗碳,別說四爺就是阿若每次進來都得被嗆到。

四爺看阿若眨巴眨巴眼看着自己的模樣抬了抬下巴頦,“你也趕緊過來。”阿若緊盯着四爺出去了這才鬆了口氣,這位爺咳嗽一聲府里上下都恨不得請太醫,這要是在自己這被碳煙熏到了自己的小命還要不要了。

四爺發了話阿若也不敢耽誤,好在煮的茶也差不多好了。“爺,您下回過來可別這樣嚇我,方才要不是我手穩非得把茶都灑身上。”阿若端着早幾日四爺剛叫人送過來的一套粉彩海棠胭脂紅的茶盞進來,見人四爺挺愜意的歪在自己專門叫人做的大枕頭上就沒忍住埋怨。

“你還好意思怪爺嚇着你了,院裏這麼多丫鬟伺候着,合著是為了伺候你自己個去幹活的。”四爺坐直了低頭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給自己換靴子的阿若,“真灑了也是該罰你。”

阿若聽着這位爺的歪理不可置信的抬頭看他,一抬頭正好看見他戲謔的模樣就知道他又是在拿自己逗咳嗽。“罰吧,罰吧,在爺這兒我這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開的不就只能憑着爺來罰。”這幾天雪下得鬆軟,四爺靴上沾的雪跺一跺腳基本就乾淨了沒浸濕裏頭。阿若把皮靴遞給卿子拿下去放在火籠旁烘着,裏屋暖和穿了雙輕便的千層底就夠了。

“先嘗嘗你的茶,要是不好,看爺怎麼罰。”四爺說笑着揭開杯蓋,這套粉彩杯子是早幾日在阿若這兒兩人在炕上鬧得瘋了,四爺不知怎麼就連矮几都一腳給踢翻了打了阿若倆茶盞賠過來的,還專門叮囑了蘇培盛要送套好的過來,別叫宋氏背後嘀咕自己摳門。

“這麼好的杯子用你這兒的茶葉可惜了,趕明兒再讓人送些好茶過來。”四爺送過來的茶早就被阿若折騰光了,就現在這些阿若都是花了不少銀子弄來的,就是怕這位爺挑剔。不過好在四爺說話算話,有時候阿若都覺得他應該就是這麼一說記不住的吧,到了第二日該送來的總是不會忘。

四爺來得這麼早也是因為在書房待得煩了,這幾日不知道皇上和太子之間在折騰什麼,自己這哥幾個都不想摻和進去乾脆就各想各法告假躲了。現在到了阿若這兒鬆散下來眼睛都有些迷瞪起來。不過四爺這人別說看不得別人偷懶,就是自己憊懶些也不行。阿若剛想起身拿床薄被給他蓋上不成想這位爺比自己起身還快,還走到書桌前拿起了自己剛看了一小半的書。

“夢溪筆談?怎麼有興緻看這些東西了。”四爺原以為是什麼詩經詞曲,再不然就是些話本子,沒想到竟是本雜本。說到這個阿若就頭疼,讓卿子出府去尋摸些能打發時間的話本子回來,這小子可好,帶出去的銀子花光了就買了這一套回來。問他他倒振振有詞,說什麼瞧着又是夢又是溪的,奴才還以為和西廂記差不了多少。好在阿若只是為了打發日子,看故事與看雜學差不了多少。

兩人說說笑笑的時間過得挺快,冬日裏日頭短晚膳很快就準備好了,原本還想給四爺多備些新鮮的也都沒來得及。不過看菜色大廚房那頭還是用了心思的,至少阿若瞧着覺得讓滿兒帶過去的荷包沒白給。這幾天正是冷的時候,最先擺上桌的就是個鍋子,後世吃火鍋家裏十有八九是電磁爐對付,火鍋店也許還有些用酒精爐的,但是這地道的碳火銅鍋阿若就只有到了這兒才算吃着了。

廚房備的鍋子是燕窩蔥椒鴨子的底,除了府里存下來的青菜瓜類,最重頭的還是後頭的全羊,羊肉羊肚羊蠍子,連平時不怎麼上枱面的羊血也沒落下。下羊肉之前阿若還讓滿兒把昨天從庫房翻出來泡好的干香菇拿過來放到火鍋里打底,等到鍋子裏的湯沸了兩人才把羊肉片放下去。阿若剛開始還分了些心思在四爺那邊,時不時的伺候四爺吃些小菜餑餑,等吃開了胃也顧不上他了,這麼好的火鍋配上點果酒實在是美得很。

“舒坦。”兩人吃到鍋里的湯都要見底了才放下筷子,到最後那些葉子菜誰也沒讓着誰,就看哪個手快。蘇培盛瞧着心都要跳到嘴裏了,這宋格格的膽子比天還大,都看着爺瞄準了幾根菜苔,人宋格格喀就給夾走了,自己嚇得都要跪下了爺倒是仁慈,非但沒生氣,還讓宋格格慢點別燙着。阿若聽他這麼說也覺得舒服不由的點點頭,跟着就起身讓圓圓把準備好了的茶端過來。

“爺,您嘗嘗這茶,這回保准味道比上次好。”四爺聽了這話揭開茶蓋,果然是上回吃過的那水果茶。上次之後四爺就沒在阿若這兒見過這玩意兒,他還以為這東西不過是她琢磨出來討自己開心的。既然沒成肯定就沒下一次了,沒想到阿若還真就是在認真琢磨這水果茶。

“這什麼,怎麼還放了冰在裏頭。”饒是四爺也沒見過這等新鮮法子,白底的瓷襯着橘黃的小冰塊,碗底還有兩粒青梅幾根紅薑絲,看着還挺好看的。

“平時不放冰的,今天吃鍋子我就特地準備了些。這是我拿柑橘打出來的汁水凍的,您嘗嘗。”四爺抿了兩口,滋味還行,最出彩的就是這冰,融在茶里柑橘的酸甜解膩,還沒化完的冰更是爽口。

“這回的不錯,行了,這回就勉強不罰了。”四爺放下茶盞站起來猛地拉過站在自己身邊得了自己的誇正朝圓圓嘚瑟的阿若,“說說吧,今兒找爺來是不是有事。”阿若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手,突然被他摟住人都呆了。蘇培盛見這架勢趕緊把屋裏的奴才都趕出去,自己也沒在屋裏留着,只不過也不敢走遠一隻耳朵聽着裏頭的動靜。

“爺,還有兩天就進臘月了。”阿若忙前忙后一下午心裏一直想着薅羊毛的事,可事到臨頭阿若就後悔了,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都到這一步了,不說更不可能,再說了又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恩,是要到臘月了。”這事用不着誰提醒,四爺又緊了緊胳膊讓阿若繼續。

兩人都喝了點酒,四爺呼吸間淡淡的酒氣灑在阿若頭頂熏得阿若好像膽子大了點。“福晉仁厚,早就把年前兩月的份例一起發了,只不過我以往沒存下什麼銀錢,這幾月又由着自己性子鬧騰,這兩日一看我那匣子,裏頭的銀子許是,許是過不完臘月。”幾句話說完阿若臉漲得通紅,她這話一說出口就真的後悔了,不該說的,應該再自己想辦法熬一熬。這樣伸手朝四爺要,阿若莫名有些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四爺摟着人都聽呆了,剛摟住阿若的時候這位爺還蠻有興緻的在她背後上下揉搓了幾下。大冬天的不怎麼出門,本就挺l翹的身段漲了點肉手感真是不錯。沒成想自己的宋格格開口說的就是自己怎麼都沒料到的話,阿若沒抬頭看不見四爺臉上複雜的神色,四爺見她這副可憐模樣,也是頓了幾息才開口,“去把你那匣子拿過來。”

阿若現在是四爺說什麼自己就做什麼,心裏一百個懊惱這事不該說也沒用。阿若磨磨蹭蹭的把木匣子遞給四爺,四爺打開不大的木匣子,裏頭是沒多少東西。“往年是怎麼過來的。”看着樣子宋氏這頭十有八九一直都是這樣緊巴巴的。

“往年在宮裏多少還有些賞,去年到了貝勒府就叫人把一些陳年的衣裳,要不就是一些戴不出去的首飾送出去抵了。”阿若不願意像宋氏那樣賣東西,“還跟賬房說說好話提前支了些份例。”不過在四爺發作過賬房之後肯定不能這麼幹了。

四爺聽得臉色難看極了,以往自己從來沒想過這些事,內院的格格妾室們的份例都有規矩,就像自己也不是靠皇阿瑪給的那點安家銀子過活一樣,後院這些女人大概也沒幾個真靠着份例過日子。李氏自己是知道的,哪怕貝勒府規矩大她娘家也會隔幾月讓人稍些東西進來,況且二阿哥還養在她那裏,虧了誰也不會虧了她。後頭的侍妾說白了跟府里的大丫頭差不多,每月銀錢不多可用錢的地方也不到。這麼算來還真就之後宋氏被卡在這上不上下不下的地方,被難住了。

“好了好了,爺還以為什麼天大的事。”四爺舒展了眉頭抱着懷裏一直不肯抬頭的阿若顛了兩下又把蘇培盛叫進來,“去前院拿點茶葉過來,捎帶拿兩張銀票過來,別讓人瞧見。”這時候去拿茶葉?真新鮮。還要拿銀子?這是什麼路數?兩人說話聲音不大蘇培盛沒能聽清裏邊的動靜,不過這東西肯定是拿給宋格格的。

蘇培盛去前院拿東西的時候,四爺抱着阿若坐到裏間炕上,被熱炕一烘阿若臉上的紅就更退不下去了。趁着蘇培盛沒回來四爺問阿若怎麼賣了這麼多年首飾衣裳這下怎麼想明白開口了。阿若看着四爺挺認真的說,“一年兩年的還好,我這年年往外當東西被人知道了得笑話。況且,與其求人家我情願厚着臉皮來求爺,總之爺也不能不管我。”

四爺被阿若最後這句話給逗樂了,“還賴上爺了是吧。”

要說蘇培盛能留在四爺身邊誰也撬不動他的位置真是有原因的,拿過來的不止是銀票,還有一盤子大小銀錠,給宋氏花的錢,就得這樣,方便隨手賞出去。拿來的東西四爺挺滿意,“這事別往外傳了,要是外頭傳開了,你宋主子要發落你,爺可幫不着。”

阿若聽了這話才噗嗤笑出來,蘇培盛抬起眼皮瞄了眼正哄人開心的四爺,打定主意往後宋氏這頭自己千萬不能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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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清朝生活手記(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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