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喜結良緣(晉江首發)
這句話每個字張若靖都認識,連起來他卻聽不明白了。
同謝老爺告別後,他死死繃著一張臉,幾乎是從牙縫中吐出幾個字:“你們幾個,去將今日報紙給買我來。”
身後的人不敢違抗命令,不一會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等待的時候,偶有人路過,都會笑着對他說上一句恭喜。
“少帥打算何時舉辦婚禮,屆時一定邀我參加啊。”
“祝福少帥和唐大小姐和和美美。”
“少帥好福氣……”
一句句,他應付的臉都要僵了,宛若大型結婚現場。
今日份新鮮的報紙,最終還是落在了他的手上被他瞧見。
給他遞報紙的人,都不敢去看他的臉色,戰戰兢兢縮回了原來的位置。
大大咧咧的標題,讓他瞳孔一縮,《張若靖和唐皎結婚聲明》!
結婚聲明?
聯繫起今日所有的事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唐皎在報紙上背着他刊登結婚聲明,乾媽在都督府攔着他不讓他瞧見撤回報紙,她就這麼隨隨便便在報紙上決定了自己的後半生。
他心中怒火高漲,她怎麼敢!
瞧着自己的右手因長時間書寫有些顫抖,報紙都險些拿不住,眼睛都憋紅了。
“來人,我要去唐公館!”
小洋車挾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朝唐公館而去。
偌大的唐公館,客廳里只有唐冬雪一人在候着他,她站在那裏朝着滿身怒氣的他招手。
他步伐有力,“小姨,皎兒也太胡鬧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同我商量,她在哪,我要見她。”
唐冬雪瞧了眼唐皎的房間,“她等着你呢。”
張若靖朝她點點頭,越過她邁上樓梯,只聽身後她道:“若靖,你該改口了,皎兒以後就勞煩你照料了。”
身上氣勢隨之一泄,他轉過身瞧着那位溫柔的母親,鄭重承諾:“您放心。”
唐冬雪頷首,“快上去吧。”
他回頭朝唐皎房間而去,剛走到門口,就聽屋裏傳來她的聲音,“門沒鎖,你直接進來就好。”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按住門把手,將門拉開。
溫暖的燈光籠罩住他的視線,唐皎沒有向他想像的那般坐在書桌前創作,也沒有倚靠在床上看書。
而是斜靠着抱枕坐在雪白長毛地毯上,黑髮鋪散其上,一黑一白,極具衝擊力。
她外穿了一件紅色寬鬆長褂,纖纖素手把玩着兩張薄紙,袖子滑至臂彎,露出兩節碧藕似的手臂。
小巧的腳丫露在長褂外面,時不時踢一下地毯。
揚着未施粉黛的小臉,“傻愣在門口做什麼?進來啊。”
見她這幅渾不在意的模樣,他剛剛平息的怒火再一次湧上心頭,脫了鞋便走了進來。
唐皎眸中閃閃,兩隻手放回了小腹處,不在高舉。
在維持現在這幅她好不容易擺出的姿勢,和站起來和他說話間搖擺,便顯得有些出神。
張若靖半蹲在地毯上瞧她,“站起來好好同我說話。”
她咽了下口水,覺得現在情況有些不對,貌似玩大了,少帥大人滿臉都寫着他很生氣,她這個姿勢難道對他沒有吸引力?
在他的壓迫下,動作緩慢地從地毯上爬起,半途她還悄悄拿眼睛去看他,他一點要幫忙的意思沒有,只好尷尬地整理一下衣服,站了起來,整個人顯得有些緊繃。
隨着她站起,張若靖也直起身子,手裏一直拿着的報紙遞到她面前。
“我的小表妹真是愈發厲害了,說說看,報紙上的結婚聲明是什麼意思?”
唐皎手裏還拿着那兩張薄紙,沒手接他的東西,抿抿唇低頭道:“你不是都猜到了。”
他用另一隻手挑起她的下巴,如果不是他沒帶着憐香惜玉的意味,動作活像是浪蕩公子調戲良家婦女。
“我想聽你說,你從什麼時候就開始計劃了?”
這個動作讓她有些不自在,不安地扯扯嘴角,下巴在他手裏不能動,想他竟然這麼生氣,有些委屈,眼淚在框框裏打轉,氣道:“誰讓你一直避我如蛇蠍呢,你一直不跟我結婚,我也只好厚着臉皮逼婚了,我早就在計劃了。”
“姆媽、二姨她們全都有在幫我,不光她們,楊之笙,你的副官,你都督府里的傭人,也都讓我收買了,就是怕你不開心,不願意,你還凶我。”
自以為怒氣沖沖地瞪他,可她不知道,她現在眸中水光蕩漾,這一瞪,倒有些嬌蠻,讓他一時晃了神,沒注意被她逃走了。
退後兩三步,和他保持距離,摸着自己的下巴,她小性子也起來了。
從前她時時刻刻要為家裏操心,自以為是家裏頂樑柱,可被他寵着,愛着,在他面前,她尤為喜歡錶現小女孩的一面。
冷哼一聲,“你此番前來,就是為了質問我為什麼要登報結婚?難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那副樣子,彷彿張若靖點個頭,應個是,她就能隨時轉身離去,再也不回來。
張若靖也是氣笑了,用手指點點她,“你不經過我同意,擅自做主,你還有理了?”
“所以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反正我結婚聲明已經登了,你要是不願意也沒辦法,你只能等明日再登個離婚聲明,讓我們兩個一起成為徽城的笑話。”
她抱着雙臂,越想越氣,話不經大腦就往外冒,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懊惱地咬唇不再看他。
張若靖還未張口,就聽身後門“咔噠”,兩人同時一靜,齊齊看向那被從外鎖死的門,劍拔弩張消散於無形,只剩滿室寂靜。
這一出可不在唐皎設計的劇本里,她詫異地揚眉,快步走到門前,使勁轉動把手,門牢牢在那裏,半天拽不開。
被這樣一打岔,兩人心情都平復了下來,他將報紙扔在梳妝枱上,視線瞄到右手,有些痛苦,“我何時說過不願意娶你,我巴不得儘快將你娶回家。”
將背對着他的唐皎擁在懷裏,手覆在她放把手的手上,“別拽了,應該是你姆媽將門鎖死的。”
一滴淚砸在他手背上,“那你還凶我。”
輕輕將懷中的唐皎轉了過來,讓她面對着自己,額頭與她相抵,“皎兒,我的心意你還不知曉嗎?我只是生氣,你草率就將自己嫁給我了。”
與她十指緊扣,他低聲呢喃,“表白是你先做的,結婚聲明又是你先發的,你知不知道,這都應該是我來做的,你倒是動作快,全都搶了先。”
“沒有盛大的婚禮,沒有我精心準備的驚喜,你這個傻丫頭,一紙聲明就將自己後半輩子許給我了,讓我說什麼好。”
唐皎破涕而笑,掙脫他的懷抱,從地上撿起被她扔下的兩張薄紙。
理智全面回歸,這才是她所想的劇本走向啊!
她對着他燦然一笑,“我才不傻,我是最聰明的女人,早早將你定下,日後,你張若靖就是我唐皎一人的,你要愛我護我才是。”
“理當如此。”他要上前,被她喝住。
“你就站在那,我有話同你說,你離我太近,我會忘詞的。”說著,她自己都笑了起來。
她看向他的右手,向他剖析自己內心,“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你怕你右手日後好不了,不想耽誤我是不是?可我唐皎不怕,我經歷過那麼多的事情,又豈會怕區區這個。”
他右手虛握,縱使它一直在朝好的一面恢復,他確實不敢賭,他的小表妹一如既往的懂他,讓他如何忍心。
她從梳妝枱上拿起那份報紙,將結婚聲明的那面衝著他,“張若靖,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兩個要結婚了。”
不等他反應,她亮出了自己一直拿着的那兩張紙。
那兩張紙上,每一張都簽上了她唐皎的名字,和報紙並排放在一起,讓他看個真切。
特意緩和了一下氣氛,“你受傷的時候,我可是將你全身上下都看遍了,我唐皎可不是吃干抹凈就走的人,我得對你負責,從今日起,我唐皎就是你張若靖唯一的、光明正大的妻子。”
她的調笑,張若靖沒往心裏去,兩張薄紙上的內容,才真正刺痛了他的眼,那,赫然是兩張婚書。
報紙上的結婚聲明是給外人看的,向大家宣佈兩人成婚的事情,可這兩張輕飄飄的婚書,是給他們兩人的,是將他們牢牢綁在一起,一輩子的東西。
她鼓起勇氣,說出了今晚最想說的那句話,“張若靖,我已經把自己的後路全部封死了,生是你張若靖的人,死是你張若靖的鬼,你娶還是不娶?”
他眼眶微濕,身子都在發顫,朝她伸出了手,“我娶!”
唐皎將婚書遞給他,站在他身後,黃色柔光下,他端坐在書桌前,神情凝重,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鋼筆在他手裏一橫一豎,變成了“張若靖”三個字。
它緊緊挨着“唐皎”,不偏不倚最後一個字和唐字相觸,和她偷偷牽起手。
兩份婚書並排擺放在一起,亮起的小枱燈為他們做媒見證。
今日此刻,張若靖和唐皎喜結良緣。
唐皎清清喉嚨,有些緊張,“現在,唐公館裏只有我們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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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皎:我好牛叉!
張若靖:夫人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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