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喬喬
林晚在去開機宴的路上睡著了。
“林總?”司機先生有些為難地叫道,“林總?”
抱着文件夾睡得稀里糊塗的林晚眨了眨眼睛,半夢半醒的應聲,“到了嗎?”
聲音也是半啞的。
不知道是做畢業設計三天沒合眼的疲憊跟着穿了過來,還是原主高強度的工作殘留下後遺症。穿書到現在的二十四小時整,多半時間林晚都在頭疼犯困。
她揉了揉太陽穴,還是隱隱約約的疼痛。
似乎是瞧着她精神不濟,司機先生好心提議,“要不林總您再休息一下?”
林晚想對他笑笑,又想起自個兒是個霸總。
要酷。
“不用了。”
她收斂神色下了車,往傳說中的南苑閣走去。
開機宴設在四樓。
今晚季楠之代替她飛巴黎檢查秀場佈置,新聘請的助理又還沒到位,林晚獨自來到陌生的場所,面對陌生的人,多少有點忐忑不安。好在原主的冷臉大有用場,除了導演和投資方莫名的熱誠外,還真沒什麼人敢上前搭訕。
她飾演女二,被安排在主演桌上。
“演女主的喬喬怎麼還沒來?”飾演男主的小鮮肉與男二搭話,“編劇是不是也沒來?”
喬!喬!
林晚眼皮那麼一跳,頓時想起了重要的事。
這部《校園甜心派》就是女主喬喬的出道作品啊!
小說前期喬喬似乎暗戀過窮酸漫畫家,這位漫畫家的少女漫有幸被看中,改編為十八集網劇開拍,並邀請了原畫家擔當編劇。單純的喬喬情竇初開,樂顛顛表示想拍戲。於是那寵妹妹到無法無天的喬大哥以資本主義身份發話,說是把小公主送來解解悶,直接把女主身份給拿了。
原書中的原主的確也參與了這部戲。
原因不明,但並不影響原主被女主的完虐。倆人戲裏爭鋒相對,戲外也像是天生宿敵般摩擦不斷,不但給時常探班的親生哥哥留下糟糕的印象,還因演技被全網黑。
林晚想哭。
這回憶也來得太遲了叭!!!
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命運:來不及。
電梯恰好發出清脆的‘叮’聲,喧嘩的大廳驟然安靜下來。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同一個方向,神情活像是老姨媽般的寵愛之色。林晚茫茫然循着大眾目光看去——
那個穿着鵝黃色衛衣的女生走出電梯。
她個頭不很高,但頭身比例簡直出類拔萃,黑色牛仔褲將修長勻稱的雙腿緊緊包裹。鵝蛋臉,面部輪廓柔和,擁有天生的笑眼,眉目彎彎時瞳孔中猶如藏了萬千星光。明明也是個空降兵,但她像是對大家的注視習以為常,不但不怯場,還活力滿滿地與人們打招呼。
好像是天生的活潑性格;
也像是天生該萬眾矚目的模樣。
輸、輸了。
林晚悄悄眨巴兩下眼,眼看着她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你好。”她站定在她面前,友好地伸出手,“我叫喬喬。”
林晚也緩緩伸出手去。
別慌!
你是個霸總!
你超級有錢!
你無所畏懼!
腦袋裏循環放着彈幕,林晚同志模仿季冰塊不近人情的語氣報出姓名,“林晚。”
她只輕輕掂住她的手,相觸即分。
喬喬毫無芥蒂的樣子,像孩子般天真無邪地笑着,很自然地在她身旁坐下,而後一一與其他主演打招呼。
林晚突然胃疼。
不是心理作用也不是矯情,這胃疼來得猝不及防且氣勢洶洶。尖銳的絞痛無比深刻,林晚沒兩下便沁出滿額頭的冷汗,只差哇哇大哭。
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
不能哭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臉色慘白的林晚站起身來。
喬喬滿是關懷,“你還好嗎?”
“還——”
疼痛感翻倍了。
林晚咬着舌尖吐出個‘好’,拒絕了喬喬的好心幫忙,半死不活地往洗手間走。說來也奇怪,走出廳堂胃痛感頓時減輕不少。等她上了個廁所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晚吸吸鼻子,抹掉滿臉淚水,還照着鏡子調整出沒有表情的高冷表情,順便補上暗紅的口紅。
好了氣場終於找回七八分。
林晚拍拍胸脯,整理下衣衫,打起精神指尖剛觸碰到門沿——
“那什麼許晚到底是誰啊?”
刻薄的女聲由遠及近,“喬喬也就算了,還來個張晚。一個兩個都有後台,還讓不讓人活了?”
同伴:“是林晚。”
“我都從女一變女三了,還不讓我說說陳晚了是不?”
“是林晚。”
“媽的氣死我了!”小刻薄氣得原地跺腳,“你看那喬喬穿地攤貨似的就跑來了,誰不知道她家裏有錢?故意穿得簡單隨便,然後說什麼大家把我當普通人就好啦。我呸呸呸呸呸呸呸。管她張晚林晚吳晚,我看她就是個破碗,也不知道爬了誰的床,穿得黑漆漆得像個老烏鴉似的。你仔細看她臉沒有?沒表情的!哼!肯定是整容整毀了!”
同伴默默,“人家是小老總,不需要後台的。”
沒錯沒錯。
我堂堂霸總——
“這就是裝樣子騙騙你們這些外行人懂不?”
小刻薄不以為然地哼了聲,“不就是弄了個品牌么?十有八九是老頭出錢給她創辦的,然後冠個名頭你們就傻兮兮的信了。哪門子老總還跑來和我搶戲?她就是個被包養的,信不信?”
哼。
我不但沒被包養我還包養了個小白臉兒呢!
可帥可撩可好使喚的小白臉兒!
不小心聽了一耳朵牆角的林晚倒沒真的生氣——畢竟我們霸總寬容大度,才不和沒眼色的小刻薄們計較——但身為霸總的尊嚴是絕不容詆毀的!
受了這麼多氣可算能威風一回了!
林晚又照了照鏡子。
面無表情。
非常好非常酷。
她推開門去。
噹噹當
噹噹當
高跟鞋不緊不慢地敲擊着光潔的大理石面,發出的聲響擁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壓迫感,彷彿踩在人心頭上似的。
林晚不慌不亂地踱步而出,在大紅唇小刻薄驚疑的眼神中頓住。然後彎腰洗了個手,偏頭眼皮子一抬一降,冷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而後唇角微微一動,帶着似是而非的冷笑離場。
“那那那那是林晚!”
“我我我我又不怕她!”
兩三秒之後,小刻薄義憤填膺的低罵聲從衛生間裏漏出來,“她是不是看不起我?她是不是冷笑了?是不是?氣死我了這個臭女人!早晚有一天我要她向我道歉!道歉!你別說話我知道她叫林晚!我就是要林晚和我道歉!!”
略略略。
想像中的炫酷狂炸叼的場面百分百現實化,林晚驕傲極了,甚至想搖一搖不存在的小尾巴!
姐妹們這就是做霸總的快樂!
這就是快樂!!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林晚腳步輕快地溜走。
完全沒瞧見身後拐角里又走出兩個男人。
陸淮半垂着眼皮,短而排布均勻的睫毛展露冰冷的鋒芒。
但他唇角是勾着的,漫不經心介紹道:“她就是林晚。”
“包養你的林晚?”朋友淡淡一笑,“還是你出錢要弄進劇組裏的林晚?”
明知故問。
陸淮叼着煙笑,“覺得怎樣?”
朋友拒絕了他的煙,保持着溫文爾雅正人君子的模樣,“張牙舞爪的,你好上這口了?”
張牙舞爪?
披着老虎皮的小野貓才對。
陸淮挑眉,拍拍朋友的肩膀,“先走了。”
“去哪?”
“回家簽包養合同去。”
朋友垂眸淡笑,“誰包養誰?”
陸淮漫不經心地撣了撣煙頭,“你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