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只是第一道震驚還沒結束，下一道震驚又來了。
齊澤衍竟然叫她瑄瑄？
瑄瑄是秦瑄的小名，父母與哥哥都是這樣叫她的，可是齊澤衍不會。哦，不對，小的時候，在她和齊澤衍還沒有鬧掰的時候，他是親切地叫她瑄瑄的，而她呢，總會甜甜地叫他衍哥哥。
明明是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甜蜜劇情，可兩人不知道怎麼的就鬧掰了。這之後秦瑄開始不理齊澤衍，而齊澤衍呢，就開始欺負她，捉弄她，連稱呼也從瑄瑄變成了秦瑄那死丫頭。
如果她重生是回到更小的的時候，齊澤衍這麼叫她，她不覺得有問題。可是現在，齊澤衍叫她瑄瑄，就一定是有陰謀！
秦瑄奮力的將齊澤衍給推開，紅着一張臉，氣呼呼地罵道：“齊澤衍你有病啊！”
齊澤衍看着秦瑄笑臉漲得通紅，才驚覺自己做了有些出格的事。雖說他與秦瑄是青梅竹馬的關係，可是現在是十六歲的自己與十四歲的秦瑄，前世的這時候自己還在拚命的欺負着她呢，秦瑄這時肯定是討厭死自己了，現在再被自己這麼一抱，他肯定以為自己又是在捉弄她。
除了秦瑄，齊澤衍兩輩子都沒怎麼和別的姑娘相處過，更不知道這時候該如何哄姑娘開心，只得趁機轉移話題，好聲道：“瑄瑄，我沒別的意思。那老傢伙是個騙子，我怕你受騙。真的。”
秦瑄自然知道那什麼狗屁許仙人是個騙子，可是齊澤衍怎麼知道的？如果他早就知道那許仙人是騙子，他前世的時候怎麼不來提醒自己，這次反而還大清早的秦府趕人了！
變了，一切都變了。
記憶里的熟悉的事情發展變了，齊澤衍都看自己的眼神變了，就連她那顆因着剛才的擁抱，而到現在還瘋狂跳動的心，似乎也跟着這出乎意料的變化也開始變了。
秦瑄揪着自己領口的衣服，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麼了。那胸腔里的心臟，彷彿不是她自己的，根本不受控制，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見着秦瑄還一臉通紅的卻不說話，齊澤衍心裏更是着急，他是不是又熱秦瑄生氣了？連說話的聲音也弱了三分：“瑄瑄，你相信我。他真是騙子……”
“我……”
秦瑄剛想開口，卻被人打斷，前院的另一扇洞門外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看見院子裏的場面，厲聲呵斥道：“齊家小子，你又欺負瑄瑄了！”
兩人聞聲看去，說話的是秦瑄的大哥，秦府的大少爺——秦珏。
“哥——”
秦瑄最喜歡他哥哥了，每次齊澤衍欺負她，只要秦珏在，她總能躲在秦珏的身後。看着秦珏來了，秦瑄突然安心了不少。管他齊澤衍在裝什麼神弄什麼鬼，秦珏來了，她就都不用怕。
“珏哥，哎喲——”齊澤衍把“珏哥”兩字喊出口，只見秦珏已經大步向他走來，二話不說，便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讓齊澤衍一下疼得叫出了聲。
“你小子到底長不長記心啊？還沒被你哥打夠是吧？啊！”秦珏雖不是習武之人，可到底是男子，手上的力道自然不小。揪着齊澤衍的耳朵，便狠狠地開始教育起他來。
齊澤衍歪着頭，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拉着秦珏的手，哎喲喲的直叫喚，可是卻沒換秦珏一絲半點的手下留情。只得忍痛解釋：“珏、珏哥，我這次真沒欺負瑄瑄，我發誓……”
可是對於這樣的解釋，秦珏並不領情。齊澤衍每次欺負完人，都說沒有，要是發誓能當飯吃，齊澤衍一人就能養活他們整個齊府了。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道：“還說沒有，瑄瑄的臉都被你氣紅了！”
“沒有……我真沒有……”齊澤衍回道，“哎喲……珏哥你輕點……輕點……”
“輕點？輕點你就不長記性!”
齊澤衍心裏明白，上一輩子，他是真的經常欺負秦瑄。他要說沒欺負，別說秦珏不信，怕是連他自己的兄長和父母都不會相信。
可是，這一輩子，他是真的想對秦瑄好，是發自內心的。可是有着秦珏這一層保護傘，看見他就想讓他離秦瑄三尺遠，他還怎麼對秦瑄好呀？
齊澤衍不但耳朵被揪着痛，心裏也是着急，於是乎，說出口的話完全沒有過腦，將自己的心裏話一股腦全講了出來：“珏哥……我……我真發誓，我再不會欺負瑄瑄了……我、我是喜歡她呀！”
齊澤衍這話一說出口，在場除了他自己，全都愣住了。
秦珏揪着齊澤衍耳朵的那隻手，猛地一松，有些奇怪地看着齊澤衍：“你、你剛說什麼？”
耳朵上的力道消失了，齊澤衍終於站直了身子，捂着被秦珏揪紅的耳朵。再一次看向秦瑄時，只見她一臉驚呆了的模樣，漂亮的小臉比剛才更紅了。
齊澤衍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說出口的是什麼，蹭的一下，耳後根像是燒着了一樣。聽見秦珏再一次問他，結結巴巴地才發出幾個聲音：“喜、喜歡……”
再一次從齊澤衍嘴裏聽到“喜歡”二字，秦瑄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那原本就沒有平靜地心跳以及燒起來的臉蛋，比剛才更為嚴重了。
垂在身側的小手不由的握緊了拳頭，右腳抬起，狠狠地跺在了地上，像是氣急敗壞，又像是羞得難為情，身子先前微微地傾着，朝着齊澤衍吼道：“齊澤衍！你、你有病啊！”話音一落，便轉過身去，落荒而逃。
原本還呆在那裏的知春與知夏兩位丫環，直到秦瑄跑出了院子，才回過神來。趕忙追了上去：“二、二小姐，您慢點……”可這兩人心裏卻一直在泛着嘀咕，這齊小少爺莫不是中邪了？一月不見，這性子怎麼完全不同了？
跑出院子的秦瑄，跑過一個拐角，停在了長廊上。猛地蹲下身子，雙手抱着頭，寬大的衣袖將她整張臉都給遮住了。
這個世界怎麼了？齊、齊澤衍竟然說喜歡她……是又在捉弄她嗎？還是……
秦瑄不明白，她不明白齊澤衍說的喜歡是什麼喜歡，是喜歡捉弄她，喜歡嚇唬她，還是單單喜歡她這個人。
他喜歡她，那上輩子呢？上輩子他也喜歡她嗎？那為什麼他從來不說，從來都只知道同她作對？
為什麼，為什麼他這輩子要說出來？為什麼這輩子的齊澤衍會和以前不同？僅僅是因為一個月前她沒和上輩子一樣同齊澤衍吵架嗎？
心裏被太多太多的疑問充斥着，可這些疑問底下，藏着的秦瑄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小欣喜。可是隨着腦海里齊澤衍說喜歡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循環着，秦瑄那一絲小欣喜，逐漸開始膨脹起來，漸漸放大。
那本來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秦瑄，突然從心裏躥了出來，讓秦瑄又是一驚。
聽到齊澤衍說喜歡她，她竟然在開心……
*
話分兩頭，齊澤衍看着秦瑄頭也不回的跑開了，剛想要追上去，卻又被秦珏給拉了回來。秦珏看着齊澤衍那燒紅了的耳後根，在敢確定方才齊澤衍說的是真的，而不是在開玩笑。不免笑出聲來：“齊家小子，這是開竅了？”
齊澤衍看着秦瑄離開的方向，心裏不免一陣落寞，好半天才緩緩開口：“珏哥，瑄瑄是不是討厭我？”
聽着這話，秦珏更加確定齊澤衍是真的開竅了，可他的嘴上卻一點不留情面，道：“不然呢？還指望她喜歡你？”
齊澤衍心裏明白，前世他那樣對秦瑄，她斷然是不會喜歡他。可是明白歸明白，被秦珏這樣堂而皇之的說出口，心裏那一點點秦瑄可能也喜歡他的小伙們，就被一盆水毫不留情地澆滅了。
“珏哥……我是真喜歡她……”
“當然。我秦珏的妹妹，誰不喜歡。”秦珏平靜的回答，“再過上幾年，怕是上門提親的人，都要把我秦府的門檻都要踩破了。”
秦珏這說說得不無道理，齊澤衍隱隱還記得，前世時自己同其他一些世家弟子玩鬧聊天時，難免會談到姑娘。在金陵城的世家裏，與他們同齡的姑娘不少，可那些人卻一致認為秦瑄最漂亮。
當時的齊澤衍聽到那些話時，笑着罵那些人沒眼光，可被反問道他覺得誰最漂亮時，卻又答不上來。是啊，他也覺得秦瑄最漂亮，可他不願意承認，或者說不願意在這人面前承認。
直到現在，齊澤衍才明白，當初他強烈地反駁秦瑄最漂亮的這理論，不過是不想其他人喜歡秦瑄而已。
看着低着頭黯然傷神的齊澤衍，秦珏實在是不好意思再打擊他了。的確，拋開以前齊澤衍總欺負秦瑄這一點來看，他倒是個不錯的妹夫人選。秦珏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一巴掌拍在齊澤衍的肩膀上，問道：“怎麼，想要放棄了？”
意料之中的，得到是齊澤衍不斷的搖頭。
嗯，這樣才對嘛。隨隨便便放棄的人怎麼當他妹夫。
“阿衍啊，十六歲也不是小孩子了。”秦珏這一次沒有叫他齊家小子，而是叫他“阿衍”，有些苦口婆心地教育道，“該有的擔當要有了，發過的誓，說出的話，只有做到了才是真的。”
“珏哥，我明白的。”齊澤衍應着。
秦珏點了點頭，道：“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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