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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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場的食堂不遠,一群知青呼啦啦的往飯堂而去的時候,秦玲玲和傅曉月已經打好飯菜在吃着了。
兩個普通青菜,另外加了兩塊燜煮出來的紅燒肉,配上一碗黃色的糙米飯,已經算是盛宴了。
糙米外面那層土黃色的外衣沒脫開,其實是有股子奇怪的味道,按照以前秦玲玲的生活條件,她覺得這樣的飯餵雞更合適一些,就連所謂的紅燒肉,其實也是隨便煮煮,只是相對面前另外兩個青菜,要帶了不少油花。
這對於以前吃慣了各種小吃好吃的秦玲玲來說,吃的就真的很差了。
不過這三天,她在顧家生病着,也沒吃到什麼好東西,唯一好的,應該是顧瑤偷偷給她煮的雞蛋,直接煮熟剝開吃,又香又軟,對比其他食物,簡直是美味佳肴。
這會聞着糙米的味道,還有那兩塊肉,秦玲玲只覺得香的厲害。
這年頭能有米飯吃,已經很了不起了,平時農場很多時候其實都是喝粥的,粥里加了番薯絲進去一起煮,米少番薯多,就這麼湊合著吃,偶爾來個玉米餅,已經算是很不錯的。
今天是十號,農場會加菜,所以會吃米飯,另外加兩塊肉,肉很小,但是耐不住這些人都太久沒有吃過肉了。
她不敢一口氣全吃完,畢竟這樣的肉,不是經常都能吃的,要省着一點點回味肉的味道。
想想自己以前的日子,雖然是個孤兒吧,但是也依靠自己的努力堅強奮鬥,好歹在城市裏擁有一份還算不錯的工作,反正無父無母沒親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平時有錢就給自己買吃的喝的,哪裏有過那麼狼狽,為了多回味肉的味道,不過兩塊肉,吃的如同吃了一盆紅燒肉似得。
傅曉月吃的很快,一邊吃一邊說,“好吃。”
對於這個年代,一年到頭見不了太多葷腥的他們來說,那可不是好吃的飯菜了嗎?
秦玲玲吃的慢,傅曉月不一會就吃完了,見她動作慢悠悠,想着應該是她生病了,身體不好,沒什麼胃口吧?
她看了秦玲玲許久,才忍不住開口問道:“玲玲,你家的情況,怎麼樣了?你家那個……還能回來嗎?”
傅曉月口中的“那個”指的是秦玲玲的丈夫顧錚,這年頭一般稱呼另一半都是“我家那個”“你家那個”,反而不喜歡稱呼老公老婆的。
秦玲玲搖搖頭,“暫時不清楚,消息暫時還不準確。”
按照書本的描述,原主的老公一直都是沒有出現的,說是死在戰場上了,而原主也得到了一筆撫恤金,可她還沒焐熱,就被婆家的人搶走了,最後婆家留不下她,娘家也不要她回家,所有人都來欺負她,她才會落得凄慘,最後黑化。
所以,她想,顧錚應該是死了吧?
不過,現在確切的消息還沒回來,她總不能說她的男人真的死了,那萬一真的有奇迹,能回來了呢?
餘光一瞥,秦玲玲看着張慧珊正朝着他們這邊走來。
她的碗裏還剩一塊豬肉和一口飯,見狀,秦玲玲連忙將最後一塊肉以最快的速度夾進嘴裏,然後隨便扒拉最後的那口飯,吃完擦嘴。要不然,張慧珊一來,肉可要跑到她嘴裏了。
記憶中,原主沒少被張慧珊搶了肉吃,她敢怒不敢言,脾氣軟,包子一個。
張慧珊看着她碗裏空空,心裏本就憋着一口氣,看到這裏,直接惡狠狠把飯盒朝着秦玲玲面前放下。
“咣”的一聲,聲音把傅曉月嚇的不輕。
張慧珊質問道:“秦玲玲,吃的那麼快,怕我搶你飯嗎?”
傅曉月緊張的拉了秦玲玲的手,生怕秦玲玲又被張慧珊欺負,嘴裏想幫忙解釋點什麼,可剛張嘴,張慧珊卻說道:“傅曉月,這事跟你沒關係,我跟她說話呢。”
說完,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秦玲玲。
此刻的張慧珊有幾分秦玲玲小學時候遇到的初中部小太妹,張牙舞爪,顯示着自己的地位。
小時候她還會害怕那些兇狠的人,後來漸漸大了,也明白一個道理,你弱,別人只會欺負你,該強的時候要強,該示弱的時候要示弱,這才是生存之道。
為此,面對張慧珊的張牙舞爪,秦玲玲也不過解釋一句,“我只是餓了,沒想那麼多。”她一臉平靜,完全看不出絲毫反抗的樣子。
張慧珊愣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誤會秦玲玲,這個秦玲玲依舊是那個見了她就不敢大聲說話的軟包子。
可想到雪花膏的事,她又壓住起身準備要走的秦玲玲,“雪花膏的事情呢,你又怎麼說?”
“什麼雪花膏?”秦玲玲依舊一臉茫然。
一旁的林琪琪忙說道:“你經常放在盒子裏的雪花膏呢,哪兒去了?我們回去到時候,發現你那雪花膏不見了,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
“沒有啊!我的雪花膏不見了嗎?”秦玲玲一臉無辜,眼神寫滿了疑惑。
“怎麼沒有?你回來收拾了屋子,你雪花膏就不見了,肯定是你藏起來,害怕我們用了。”
“我真沒有。我回來就沒看見雪花膏了,我還以為被你們誰拿走了呢,難道,我不在的時候,我雪花膏不見了?”
林琪琪還想說點什麼,可張慧珊卻先說道:“你真沒藏?”
“沒有,我沒必要藏呀,以前都一直大家一起用,我為什麼藏起來?”
秦玲玲那一臉誠實的樣子,倒讓張慧珊更加不解了。
難道說,秦玲玲真的沒有藏雪花膏?
“那你沒藏,雪花膏怎麼突然不見了?”林琪琪說。
“我也想知道。”秦玲玲回道,依舊一臉的茫然。
張慧珊看着秦玲玲那張臉,看不到半絲說謊的痕迹,她想,如果秦玲玲真說謊了,她不可能看不出來。
難道說,雪花膏是別人拿了?
她目光掃向同住一個屋子的七個女知青,問道:“今天早上,誰是最後一個走的?”
幾個人左看右看,卻不確定。
“當時咱們急忙忙走的,也不知道是誰最後一個走的了。”林琪琪說道。
“我記得好像是招娣最後一個走的。”林芬也開口說。
被點名的趙招娣連忙擺手,“不是我,最後一個我記得是琪琪啊!我走的時候,還叫了琪琪呢,她當時正好在擦臉,然後才後面趕上來的。”
眾人把目光又從趙招娣身上挪到林琪琪身上。
林琪琪當下慌了,“沒有,不是我,我走的時候,明明看見還在的,我沒拿雪花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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