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
姜菀跟着一位濃妝艷抹的姑娘進了門。
微微皺起眉頭,隨意看了看這清歡樓裏頭,亂得很。
這清歡樓上下兩層。
一樓是個大廳,三三兩兩坐着幾個人。
不是摟摟抱抱,就是拉拉扯扯。
即便是姜菀這等不諳此道的人,也覺得有傷風化。
頗有些辣眼睛。
幸好她的斗笠上帶着帷帽,遮住了她的臉。
也擋住了她此時,嫌棄的眼神。
帶她進來的那位姑娘又撲上來,想往姜菀的懷裏鑽。
被姜菀直接用劍柄擋開。
但那股刺鼻的香風還是透過帷帽,鑽入她的鼻子裏,引得姜菀緊皺着眉頭。
“爺~~您這是何意呀?”
那姑娘一臉幽怨的表情,令人起着雞皮疙瘩的撒着嬌。
姜菀嫌棄的退了一步。
才冷着聲音,不咸不淡的問道。
“你可知,如何陪人睡覺?”
那姑娘沒想到姜菀問得這般直白。
愣了一瞬。
這才眨着眼睛,朝姜菀拋了個媚眼。
“這位爺,您倒真是性急呢!奴當然知道了!奴伺候過的爺,都讚不絕口呢!要是爺不信,可以隨奴上去,親自試試~”
姜菀略一思忖。
便點了點頭。
如此也好,畢竟這大堂內不是個方便說話的地方。
眼見無言大俠跟那姑娘上了樓。
元璟帝站在門口,一張俊臉綳得生冷。
有姑娘見元璟帝一人站在門口。
又見他衣着打扮很是不凡。
再加上那俊俏得不似凡人的臉。
若是能伺候他一晚,便是倒貼,她們也願意啊!
於是,清歡樓的姑娘們紛紛圍了上去。
你一眼我一語的,嘰嘰喳喳。
元璟帝很不耐煩。
將身邊的小寶子往她們身上一推,大步流星的踏進了清歡樓。
元璟帝心中的傷心之感,難以言表。
無言大俠。
他怎能來這種地方?!
他再也不是自己心中那個剛正不阿,正氣凜然的無言大俠了……
但元璟帝還是上了樓。
他想要拉無言大俠一把。
讓他迷途知返,不要被這些俗物迷了心竅才是!
可剛上樓,元璟帝就傻了眼。
這麼多房間,無言大俠進的是哪一間?
隱約間元璟帝路過的每一間房,都能聽到曖.昧的聲響。
元璟帝的臉色越來越沉。
代表着他的內心越來越慌亂。
無言大俠就在其中一個房裏……
會不會哪個聲音就是他的……
突然。
不遠處傳來刀劍相撞的聲響。
似乎有人打了起來。
元璟帝回頭看去。
是十幾個人在對砍。
且橫衝直撞,提着刀亂砍,也不顧慮是不是傷了旁人。
一時間血花四濺。
且越打越激烈,戰局也越來越大。
有朝着他這邊蔓延的架勢。
正在這時。
元璟帝前邊的門開了。
他瞪大着眼睛,看着無言大俠從裏頭走出來。
甚好甚好。
無言大俠衣衫完整,看來是還沒來得及做什麼,便被外頭驚動了。
元璟帝十分感謝外頭打打殺殺的那群人。
但下一瞬,他就不這麼覺得了。
因為他看到,無言大俠的身後,一柄長刀朝他劈去。
他立即大喊一句:“小心!”
……
姜菀聽到外邊的動靜,推開門見到元璟帝的時候,就很頭疼。
原來皇上也逛這種地方哦。
原來不近女色都是裝給宮裏的妃嬪看的哦。
真不明白,薛貴妃榮昭儀一個個都那麼好看。
哪裏比不上這些庸脂俗粉。
果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么?
但姜菀更頭疼的是,這如今外頭打得這麼熱鬧。
刀劍不長眼,地方又施展不開,皇上又蠢。
她如何能保護他全身而退?
若是姜菀沒入宮的時候,她是會果斷揮揮衣袖走人的。
皇上的死活與她無關。
他若死了,她便是天下最好看的了。
可現在,她必須救他。
若皇上死了,她可就得守寡了。
今日剛學到的侍寢技巧還新鮮着,半點都沒用上呢……
===
一炷香后。
清歡樓後頭的小巷內。
姜菀手持一柄帶血長劍,在月光下閃着清冷的銀輝。
元璟帝站在她身側,一臉擔憂地看着她還在滴血的手臂。
“無言大俠,你又救了我一回……”
元璟帝心中感動得一塌糊塗,一雙黑眸透着感動毫不避諱地看向姜菀。
他看得清楚,若無言大俠不是為了救他,替他擋了一刀,根本不會受傷。
無言大俠完全可以拋下他,一走了之。
姜菀哪有功夫和他廢話。
見此處已然安全,寶公公又從遠處正跑着過來。
她連正眼都沒甩元璟帝一下,直接幾個起落,消失在屋檐房舍之後。
元璟帝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
無言大俠可真酷啊。
且每回都捨命救他。
元璟帝一片唏噓,哪怕在這料峭春寒之中,心中也如同花開得溫暖而澎湃。
===
姜菀草草包紮了傷口。
才隱在夜色之中,回到了玉粹軒。
躲開了所有人的視線,當她回到自己的暖閣之中,褪下被血染成了一片紅色的白布時,清梨立馬抓住她的手,心疼地仔細打量着傷口。
“小主,您怎受傷了?”
清梨的記憶中,姜菀很少受傷。
她武功之好,在全天下都排得上名,尋常人根本傷不到她。
除了幾回……
姜菀並不怕疼,也不在意這點小傷。
她粗粗看了一眼,便任由清梨替她敷藥。
並小心叮囑着:“切記,不可告訴任何人,我受傷的消息。”
“是,小主。”清梨一雙清潤的眸子裏,露出點點憐惜。
小心謹慎地替姜菀上着葯,溫柔的呼着氣。
姜菀甚不在意的笑笑:“不必如此,我不打緊。”
“小主,您可得仔細着,這刀傷若處理不好,是會留下疤痕的……”
姜菀臉色大變,聲音都緊張了起來。
“清梨,你可得仔細幫我處理,切記不得留下一絲疤痕。”
清梨抿嘴,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
“小主放心~”
姜菀在宮中養傷。
因手未好,她便索性傳了她染了風寒的消息出去。
這樣便不用出門,可以一直待在玉粹軒里,也不會被外人瞧出什麼異樣,免得露出什麼端倪來。
可姜菀沒料到,自己好好待在玉粹軒裏頭。
卻依然出了事。
還是那日她侍寢惹出的禍端。
也不知是她院裏的誰瞧到那晚皇上流着鼻血,一瘸一拐的往出走。
更是走漏了風聲,傳得宮裏的人都知曉了。
菀才人頂撞皇上,恃寵而驕。
皇上破天荒的招妃嬪侍寢,可她不但不感激皇上抬舉,反倒踢傷了皇上,還打得皇上流了鼻血。
更重要的是,菀才人踢傷皇上那位置,才偏半寸就到了龍根的位置!
這事情可就鬧大了。
傷了龍體不說。
只差一步,那就傷了整個大秦朝綿延子嗣的命脈吶!
菀才人是想讓大秦朝後繼無人,皇室血脈斷絕么?
居心叵測。
姜菀知曉這風言風語的時候,宮裏都已經傳遍了。
還是清梨去御花園裏頭采露水的時候,無意間聽見兩個丫鬟閑談時說起的。
可清梨剛前腳告訴她,後腳就有薛貴妃宮裏的小太監來請她。
煩請她跟着,去薛貴妃的流華宮一趟。
姜菀面色不改,盈盈一笑,換了衣裳便跟着那小太監去了。
她到流華宮的時候,不僅後宮嬪妃們都在,就連皇上和太后也到了。
皇上與太后,端坐在臨窗大炕上,上頭鋪着毛毯與靠背引枕。
而其他嬪妃則按位份高低一字排開,靜靜站着,看着姜菀慢慢悠悠走進來。
姜菀穿着月牙白垂花宮錦長衫,襯得她的膚色似乎有種病態的白。
再加上她時不時的咳嗽幾聲,眼眸清澈如洗,又柔弱憐惜。
當真是個病得可憐的美人兒。
殿內原本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因姜菀這病得直不起身的模樣,而弱了不少。
尤其是太后,一臉心疼地看着姜菀,連忙叫人賜座。
“菀菀,這可憐孩子,怎病成這樣?哀家見了都心疼。”
可這時,卻有位妃子小聲開口嘟囔道。
“菀才人傷了皇上,還差點斷絕了……今日叫她來是治罪的,她還有臉坐着?咱們哪一個不比她位份高?咱們都站着的呢……”
姜菀看了一眼。
說話的是許婕妤。
向來心直口快,口無遮攔的。
這回當著皇上和太后的面,竟也這般直挺挺的就開口了。
像她這樣的,也得虧其他妃子無心爭寵,不然她早就掉腦袋八百回了。
只是她的話引起了其他嬪妃們的共鳴,都小聲紛紛議論起來。
太后雖知道自己不佔理,但還是睨了那許婕妤一眼。
“怎的?許婕妤是覺得哀家年紀大了,糊塗了,分不清是非了么?”
姜菀知道太后心疼她。
可也不想讓太后夾在中間為難。
她虛弱的說道。
“臣妾謝太后關心。只是臣妾在宮中坐久了,如今站一下,倒舒服些。”
一邊說著,姜菀便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
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彷彿因為生病而更細了。
似嬌花照水,弱柳扶風。
落在了一直在旁邊冷眼看戲的元璟帝,惹得他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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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紅包鴨!
元璟帝:我皺眉頭,才不是心疼你。
姜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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