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電扇
李惜文的住處是兩間東廂房,明間算是她的書房兼工作室,傢具暫時只有一張大方桌和一個空書架。暗間盤着大炕,炕上鋪着炕席,別的傢俱現在都還是木料,連箱子都是李惜文到家之後從空間裏拿出來的。
李惜文拼第一台電扇費的勁都沒有晚上睡覺前和爸爸媽媽相互謙讓用電扇費的勁大。後來還是李惜文想到她還有唯一台沒有拆的無扇葉電扇,把這台電扇拿出來才算解決問題。
李大海對這個空空的框居然能吹出來風非常非常感興趣,問女兒:“這種電扇你能不能製造?”
李惜文堅定的搖頭,“我沒有辦法憑空把它發明出來,而且現在的科技水平,它的成本比有扇葉電扇要高很多,並不俱備推廣的價值。”
確定這個東西不能拿出來,李大海和曹月英稀罕了一晚上就給女兒拿回來了。
李惜文手裏的零件只夠拼三台電扇。第二天上午拼完了兩台電扇,再把房本上寫着她和三個哥名字的四個院子裏的菜地巡視一遍,無事可干她就非常手癢。
她先跑隔壁李春來家轉了一圈想找點活干。李春來家的三合院和她的三合院一模一樣,三間北房一明兩暗,明間起居東裏間有炕是卧室,西裏間是書房。西廂沒有隔開,既是客廳也是飯廳。她家的東廂是給她做卧室了,李春來的東廂也沒有隔開,房樑上吊著沙袋,靠牆還擺着一對啞鈴。西耳房是衛生間兼浴室,東耳房是廚房,裏頭的東西都配齊了,就連門口都和她家一樣有壓水井,但是醬油瓶什麼的都沒拆封,米缸里都是空的。
李春來家的樹比較多,長得都挺好。菜畦和她家的一樣,都才出苗苗。地都是濕的,李惜文估計早上她爸給自己家菜地澆水也給這邊澆過地了。
雖然未來不知道還會不會有變化,但是過日子總是要奔着過好日子過下去的。如果萬一不會發生,好好過才不算荒廢時光。就算萬一有不好的變化,好歹也過了幾年好日子不是嗎?
李惜文寫了個紙條貼在她炕頭的箱子蓋上,提醒自己明年春天買梨樹苗和海棠樹苗回家種。
已經和爸爸媽媽公開空間的秘密,又住在獨門獨戶的院子裏,李惜文很放心的把廚房小家電拿出來用。麵包機拿出來倆,一個直接烤麵包,一個揉麵糰準備蒸饅頭,還拿高壓電飯鍋煮綠豆。
在電扇前面擺一盆梨樹村的冰,李惜文再趴在炕上給方文初和大哥嫂子寫信,重刷《掠食城市》,除了遺憾家裏的電錶不同能時帶動櫃式空調之外,真是覺得人生很圓滿了。
李大海回家的時候比正常下班時間稍早,他帶回家幾捆長豆角,問女兒:“晚上吃什麼?”
“我有烤麵包,還蒸了一天的饅頭,還做了刀切面,煮了綠豆湯。”李惜文把她的勞動成果拿出來給她爸爸看,“爸爸你想吃什麼?”
“吃豆角悶面吧。”李大海再想想,“多做點,你大哥哥出差今天差不多也要回來了,他回家估計邢綏德會來吃晚飯。”
李惜文立即把麵包收起來,沖回她屋裏把冰盆也收起來了。
李春來回家像搬家,他自己搬一筐西瓜,邢綏德幫他提着一捆干海帶,還挎着一籃子黃西紅柿。
“小妹沒去參加暑期調研?”邢綏德有點意外。
“我打了申請使用實驗室的報告,本來也都商量好了會給我用。我就沒報名暑期調研,但是我們系臨時接受培養外校學生的任務,宿舍教室實驗樓都要給他們用。我就兩頭落了空。”李惜文嘆氣,去她屋裏把電扇提到廚房門口來給邢綏德和李春來吹。
這個電扇看上去十分醜陋,一看就是手工敲出來的。李春來喝着綠豆湯繞電扇走了一圈,“小妹你自己做的?”
“是呀,還是個半成品。”李惜文繼續嘆氣,“本來是想借用學校的實驗室和機床再完善一下的。”
“讓你做一批,需要什麼材料?”李春來想給單位搞福利,今年開始百貨大樓里自行車縫紉機和電扇都可以高價買到,但是他一個單身漢都捨不得花那個高價,何況別人?他小妹是能設計生產打井機的人啊,做個電扇肯定經久耐用的。
“要看電機是不是我自己做,我自己做需要機床。如果電機可以買到,扇葉都不是問題,剩下的就是電線和支架。”李惜文繼續補充:“零件拼拼只能隨便用用,離我預先設想的省電、靜音還有段距離。”
“你能出生產圖紙嗎?”邢綏德問。
“我是可以,但是學校當初是很支持我搞這個的。學校想自己辦電機廠,我想把電扇廠交給我們荷花池街道來辦。”李惜文很坦白,“我出生產圖紙,能保證學校辦電機廠、電扇廠是荷花池街道辦的小工廠嗎?”
“你可以把你改進的電機留起來,等學校辦電機廠再拿出來。你先去找街道或者居委會,跟他們商量辦廠的事情,商量妥當有電扇廠了,再由電扇廠出面去找電機廠,給他們一套現成的,比較適合做電扇的電機圖紙。”邢綏德考慮一下很振奮,“成本大約多少?”
“看電機要多少錢。我個人做幾十個,和搭個小作坊做幾十個,成本是不一樣的,後者肯定要貴不少。”
李春來呵呵笑,“你那套改良手推車的圖紙交上去成全別人當了優秀工作者。咱們以後不做虧本生意。先自己做,鬧點動靜出來再講辦廠的事情。”
“好的。”李惜文當然聽大哥哥的,“我需要買一些風扇電機,再到街坊里找幾個人幫手,我可以手把手的教他們。”
李春來和邢綏德就算自己不認識人,他們的同事下屬也能找到認識的人,很快李春來一個去青城出差的下屬挑回來四十多個電扇用的電機。
邢綏德借他們單位的車庫給李惜文用。李惜文去衚衕里轉了一兩圈,喊過來六七個半大小子和姑娘給她幫忙。
小妹姐要做電扇!被她點名的固然跑得屁顛屁顛給她當小工,沒被她點名的大姑娘小夥子響應也很積極,下班回來都在她這兒蹲着,魏家的幾個孩子最積極。
小妹姐需要這個那個,誰沒個七大姑八大姨在哪個廠子裏上班?嗖嗖就去借來了。
第一台簡易電扇拼起來擺在倉庫里,開了兩天沒停下,風很大,噪聲小,站的很穩,來看過的人都覺得質量不比大廠的電扇差,後面十幾台電扇李春來都沒搶到手,邢綏德他們分局內部就消化掉了。
電機都背回來了,李春來無法容忍不能給本單位的職工謀福利,他把他們單位一個輩份比邢綏德大的老大姐喊來蹲在倉庫門口,李惜文這邊拼好一台,老大姐就搬走一台。
邢綏德看見那位老大姐要喊阿姨的,只能老老實實看着老大姐把剩下的二十多台電扇都搬走。
四十多台電扇拼下來,李惜文估計她組織起來的這群人業務熟練差不多就可以湊個小作坊了。她把成本算一算,把大家都喊來:“這段時間謝謝大家給我幫忙。我這裏買材料的錢還多出來一部分,這都是大家辛苦跑腿借這個借那個才能省下來的,我分給大家補貼車票。”
大家不只跟着小妹姐學到了本領,蹭公安局食堂的宵夜吃的挺開心的,每個人還論貢獻分到手一兩塊錢甚至三五塊的車費。有兩個家裏有積蓄的傢伙還用不到百貨大樓有票的電扇售價三分之一的成本價搬回家兩台電扇。這樣的好事誰想散夥啊?大家推舉魏國柱和小妹姐商量,他們要繼續干!
李春來和邢綏德也收不了手,電扇這東西大家都沒有的用時候是可以忍着不去買。但是別人有,還是用很便宜的價格就擁有的時候,誰都簡直控制不住自己也要擁有一個。用成本價買到電扇的人覺得家裏有兩個電扇生活品質會更好還想買,沒有買到的人就更想買了。
另一個去青城出差的同事就很主動的跑去問李春來:“電扇電機還要買嗎?”
李春來一直沒等到街道的人來找他,為難了半天還是主動帶着李惜文和魏國柱去街道找金主任。
公安的保密工作做的好,李惜文找的這群小青年嘴巴也都很緊。金主任之前都不知道有這回事,聽說之後激動的不要不要的,“我們街道自己就能辦廠?能自己生產電扇?”
“小妹帶着一群和她差不多的小年輕都做出來幾十台了。後面還有好多人排隊想要呢。我就琢磨,還是你們居委會辦個小廠合適,這群小年輕不是待業就是臨時工,再不然就是馬上就要畢業的中學生,他們要是自己解決就業問題不是挺好的嘛。”
“辦辦辦辦。我就擔心做不好電扇耽誤了這些孩子的前途。能做好我們居委會全力支持!”金主任立即拉開抽屜拿紙筆出來,和李惜文魏國柱商量辦廠事宜。
辦廠的廠房當然不好再借公安局的車庫,但是通過房管所找房子並不困難。生產資料街道各單位幫忙湊一湊也很容易,很快這個小小的街道辦電扇廠就辦起來了。生產出來的第一批一百台電扇以成本價銷售給了大力支持他們的兩個公安局單位,緊跟着百貨大樓採購科的科長就找上門來了,拍着胸脯說電扇有多少台他們都要,進貨價雖然比國營大廠的電扇要低不少,但是比他們的成本也要高很多了。
李惜文帶着圖紙代表電扇廠去找平京第一電機廠商量生產電扇電機遇到了困難,但是第二天李惜文帶着一台電扇過去給電機廠的廠辦吹風,說可以內部價銷售一些給電機廠,電機廠的廠長和書記問過電扇售價,迅速的屈服了。
這個暑假李惜文雖然沒有參加學校的調研。但是她跑來跑去催生了一家街道辦的電扇廠,她的暑假報告題目就叫《技術給社會主義建設添磚加瓦》。
王顯勝第一眼被這麼大的口號嚇到,手都抖了一下。看完他特別傷心:“我們的校辦工廠也可以辦電機廠啊,我們也可以辦電扇廠啊。你怎麼能把圖紙交給別人?”
“這個圖紙雖然有做改進,但是並不是我理想中需要的那個。”李惜文聳聳肩,不負責的甩鍋,“其實我就是自己在家拼兩台電扇用一用,叫親戚看見都喊我拼,最後帶鄰居家的孩子玩,鬧的有點大不好收場,乾脆就弄了個小作坊。”
這個理由王顯勝是不信的,不過辦電扇廠和辦電機廠比起來沒那麼重要。王顯勝捏着李惜文的調研報告去找書記,強烈建議學校抓緊時間辦電機廠,不然李惜文手裏的改進電機圖紙肯定會被外單位要走。
書記在支持王顯勝和李惜文辦農場上獲得的好處是巨大的。本來他就有辦電機廠的想法,斟酌之後認為現在全國經濟漸漸好轉,時機成熟可以辦了。於是本來開學之後就要去機械廠實習的王顯勝以及王顯勝從五年級挑選出來的一些同學就和他留在學校一起籌辦電機廠。
平京第一電機廠認為荷花池電扇廠這樣一個街道辦的小作坊消化不了他們生產出來的電扇電機,所以他們另外從華大請來兩位老師當技術顧問,自己辦了一個電扇分廠。
工廠規模大,效率再高也沒有那麼快,電機廠的電扇分廠建成投產已經是十一月份。
秋冬季節就是手裏有票打算買電扇的人,考慮到各方面的因素主要是價格因素,選擇老老實實承認自己是作坊小廠情願低價一等的荷花池電扇的人還是要稍微多一些。
平京電機電扇廠的電扇售價和別的國營大廠一樣,雖然在價格上不是特別有競爭力,但是大部分人更相信國營大廠的質量,現在電扇生產出來也是有銷路的,他們暫時和荷花池電扇廠相安無事。
李惜文憋了一個多月才摸到機床,除了每周抽一天給曹月英打電話聊一會,她就在車間、食堂和三宿舍三個點來回跑,老老實實的,指導老師和老工人叫幹什麼就幹什麼,和別的來實習的同學沒兩樣。機床廠的人完全都不知道她曾經在友誼機械廠那麼大的工廠當過分廠總工程師。
曹月英在十一月初旬才收到寧東託人捎來的兩箱東西和一捆信。兩個箱子她打開看過,裏面有一半是香水和口紅,一半是各種外文參考書。那一捆信差不多有三十封。她給李惜文收拾秋冬衣服,就把信夾在棉襖里送去了。
寧東的信有長有短,字跡並不工整,看着像是在車上寫的。
李惜文把二十多封信全部拆開,挑落款日期最早的開始讀。寧東的信比較乾巴,就是老實交待這一天吃了什麼,想她,想她,天天都想她。這傢伙乾巴巴的想了十多封信開竅了,開始抄寫俄文情詩,抄了將近十封信,估計舊詩集上找不到合適的詩句又沒有找到新的詩集,又開始乾巴的想她。
“就不寫寫他遇沒遇到有意思的人和事情!”李惜文把最近一封仍然是乾巴巴的想她的信放進信封里,打算給寧東寫回信的時候發現,寧東這傢伙的寫了二十多封信,每個信封上都沒有留通信地址,她想回信都回不了。
李惜文同宿舍的姑娘也姓李,叫李紅星,是廠里的工會幹事。住在一起兩個多月兩個姑娘處的挺好,看李惜文看一晚上的信又是笑又是惱的,李紅星關心的問她:“一傢伙給你寄了這麼多信的人是誰呀?”
“是我對象。出差去了外地,我一直等他給我寄信,等好幾個月了,一次託人帶來幾十封信就算了,連個回信地址都沒有!”李惜文邊說邊拿鉛筆在信封上標記號,“我想給他寫回信都不知道寄去哪裏。”
李紅星托着腮,說:“你對象在外地不方便寄信吧。那你也給他寫唄,等他回來拿給他看。”
“先給他寫一封吧。”李惜文提筆千言,不知不覺寫了一個工作彙報實習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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