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六)

雍正(六)

胤禛還沒有回到雍親王府,全府上下已經是一片喜氣洋洋,因為弘盼先回府說了這個消息。沒有這道旨意之前,弘盼是時常在外走動,現在反而下了朝便回到府中,陪着福晉那拉氏,安分守己。府中也忙得夠嗆,各個院子都在收拾東西,準備要帶進宮的物件。

府中最悠閑的是弘盼了,胤禛去了毓秀宮,弘盼便會開府,若是不出意外,便是用這現成的雍親王府。這是胤禛私下裏同弘盼說的。

“到時候額娘的住的院子,我想着空出來,若是不喜歡現在明月院的格局,換了便是。”弘盼私下裏同那拉氏說道。

“現在這樣就很好。”那拉氏性格柔和,弘盼面對她的時候也是溫柔,日子過得舒適,也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人打攪生活,那拉氏十分滿足。

整個雍親王府人心浮動,更有府外想要扒上太子爺的,想了各種法子,見不到府中的主子,便從府中幫忙的小廝丫鬟下手,想要探聽消息。底下的人是人心浮動,有的想要進宮等着一飛衝天,有的想着還是在共外頭自在,不一而足。越是這樣混亂的情況,烏拉那拉氏就更加嚴防死堵,一邊顧忌着給她添亂的年氏,一邊顧及府中的雜事,安撫浮動的人心,早晨請安的時候,李筠婷注意到烏拉那拉氏容顏憔悴,眼中也是血絲。

胤禛也注意到了烏拉那拉氏的狀況,時常歇在明月院,作為對烏拉那拉氏的安撫。“過陣子便好了。”胤禛如此說道。

烏拉那拉氏應了一聲,面容恬淡,心中想着的是等到進入了毓秀宮,豈不是更加忙碌?

胤禛見着烏拉那拉氏的側臉,眉頭微蹙,眼前的嫡福晉似乎和以前有什麼不太一樣。

馨竹院人手簡單,此時能做的也就是約束下人,不讓隨意外出,以免沾上了事情。烏拉那拉氏看着府中有如同李筠婷還有瓜爾佳氏安分守己的,也有如同宋氏人心浮動的,更有如同年氏那般趾高氣揚,毫不顧忌當前的形式,外出說是想念兄長和嫂嫂了。對此烏拉那拉氏並無什麼好方法,只能默許了如此,胤禛先前已經開始暗中培養了一批暗士,此時第一個用在了年氏和年羹堯身上。

烏拉那拉氏管着偌大的雍親王府,身心憔悴。入冬后的一場凍雨,讓綳得緊緊的烏拉那拉氏病倒了。

福晉病了,所有人自然來探望烏拉那拉氏,這場病來得又重又急,高燒繚燒得烏拉那拉氏滿嘴都是泡,隔着屏風李筠婷聽到了烏拉阿拉氏聲如蚊蚋的囈語,一聲又一聲的弘暉。秦嬤嬤並沒有讓人進入到屏風內,低聲說道:“福晉生了風寒,主子們便不要進入,以免過了病氣。”

李筠婷點點頭,“有勞嬤嬤了,我們就在外面等着,聽聽太醫怎麼說。”李筠婷不動,剩下的幾個格格自然也不會有意見,更有瓜爾佳氏懷着孕,小心撫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不用秦嬤嬤說,她也是不願意進入的,萬事都比不上她肚子裏的這個重要。

秦嬤嬤心稍微放下,想到了尚未過來的年側福晉,心中有些着急。福晉的狀況着實不太好,燒得太高,不僅僅嘴上起了熱泡,身上也是如此,更是口中說著讓人聽不清的囈語,秦嬤嬤看到烏拉那拉氏的情況,心中狂跳。若是福晉出了事……秦嬤嬤只能勉強讓自己不去想這個話題。

此時年氏正提起了裙擺走進了屋內,剛剛得到了消息之後年氏心中一動,對着銅鏡淡掃蛾眉,新磨的銅鏡中美人如玉,之後更是換上了碧翠掐金絲的長裙,髮髻之中同色翡翠金釵與衣裳相映生輝。在來得路上,年氏想着若是烏拉那拉氏死了,她的兄長現在握着兵權,她是否可以對烏拉那拉氏的那個位置取而代之?這樣一想就難免心動,腳下的步伐也就越發快了。

“聽說福晉病了,我就想着趕緊過來,臨近出門的時候想到庫房裏有一塊兒暖玉,病人用着是最好不過的,故而才來的有些遲了。”年氏攤開手掌,嫩生生的手心中握着一枚暖玉。一雙眼睛不住往屏風那裏瞄,似乎想要一探究竟。一雙眼眸中的躍躍欲試連秦嬤嬤都看出來了,側着身子,擋在了年氏面前,似是不想讓年氏入內。

年氏注意到了秦嬤嬤的動作,輕挑鳳眼,“嬤嬤,我可是好心想要看看福晉如何,你要攔着我不成?”烏拉那拉氏生着病,她可不怕眼前這老貨。

“先前李側福晉也是沒有進入的,福晉傷風得厲害,以免過了病氣給主子們。”秦嬤嬤陪着笑說道。

年側福晉漫不經心瞥了李筠婷還有其他幾個格格一眼,笑盈盈說道:“嬤嬤果然做事情細心,只是我身子好,不礙事。她們身子不好,不用看望也很正常。”說著步子就邁向屏風方向,“不看到福晉的狀況,我總是心裏有些忐忑。”

“年側福晉。”秦嬤嬤咬着下嘴唇,見着攔不住年氏,猛地跪在了年氏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磕頭說道:“奴婢大膽攔着年側福晉,若是年側福晉染上了風寒,奴婢萬死難辭。”如果說年氏能夠做到只探望,不做什麼手腳,秦嬤嬤會放心讓她看望烏拉那拉氏,只是她怎能保證年氏不做手腳?

秦嬤嬤已經跪下,年氏的面色立即沉了下來,“嬤嬤這是做什麼,好大的禮,我可受不住。我剛剛說了,不必擔心我的身體,我受得住。”說完竟是要繞開秦嬤嬤,繼續前行。

李筠婷站起來,快速到了年氏的面前,“秦嬤嬤如此做,恐怕也是太醫吩咐的,年側福晉不妨安心在外等候,等待消息,福晉吉人自有天相,是不會有事的。何必如此心切?”

年氏看着李筠婷的面色帶着顯而易見的嫌惡,“李側福晉,每次道理都在您這兒,顯得我特別胡鬧。得了,原來秦嬤嬤也跪下了,我也不好意思再進去看,就在外頭歇着,等會看太醫怎麼說的。”

這話一出就讓秦嬤嬤想到了年氏上次想要在門口燒紙,幸好被李筠婷阻止了,若是被年氏這樣一燒紙,明月院裏還指不定背成什麼樣子。

秦嬤嬤年紀大了,旁邊的丫鬟連忙攙扶起來她,秦嬤嬤讓小丫頭們給幾人奉茶。屋外雨潺潺,原本停歇了的雨又開始淅淅瀝瀝再次下了起來。被秦嬤嬤一跪李筠婷一攔,年氏也冷靜了下來,開始思考。聽兄長的意思,康熙壽數有限,胤禛這個太子不會如同原本的廢太子胤礽做那麼久,而是會在這個冬天登上九五之位,若是烏拉那拉氏去了,空出來的就不是後院裏的嫡福晉,太子妃之位,而是皇后之位!這樣一想年氏心中看着屏風又火熱起來,彷彿灼燒了屏風。烏拉那拉氏之前身體康健,幾乎沒什麼病症,讓年氏沒有想過這個念頭,現在則是不一樣了,烏拉那拉氏去了,她得到的可是最高的位置。

金光燦燦的后服,年氏抿了抿嘴,又瞧了李筠婷一眼,不行,烏拉那拉氏現在不能去,李筠婷雖然不比她得寵,性子又駑鈍,但是生了個好兒子。她現在膝下空去,和李筠婷相比都是漢軍旗的,在孩子上落了下乘。

這樣一想,年氏盼着烏拉那拉氏有事的心情已經淡了,現在她依舊渴望知道烏拉那拉氏的身體狀況,卻不是期盼烏拉那拉氏死,而是希望她能活着,起碼等到自己生下了小阿哥之後。

太醫說了些玄而又玄的話語,讓年氏聽得如同雨里霧裏,摸不清頭腦,也無法從太醫的神色之中知道烏拉那拉氏的身體是好還是壞,年氏說道:“阿彌陀佛,希望老天保佑福晉的身體快快好奇,偌大的雍親王府還等着福晉打理。”

這是想要管家的權利?無論是李氏還是秦嬤嬤此刻都是這樣的念頭。

年氏淺笑着說道:“李側福晉先前有管家的經驗,我可沒有,秦嬤嬤你看李側福晉能否當起這個?”

李筠婷說道:“福晉指不定很快就會好轉,還是等到福晉醒過來了聽福晉的吩咐。我想,若是福晉好了,有秦嬤嬤從中調停,府中秩序也是井然。”就算是先前的雍親王府,她也不願擔起管家的職責,更何況是此時站在風尖浪口的雍親王府?

年氏說道:“說的也是。”她有心管家,是想防着李筠婷做手腳,想明白了的年氏,此刻想着的是烏拉那拉氏萬萬不能有事。既然李筠婷不肯當這個家,年氏也不妨做一回好人,讓秦嬤嬤還有烏拉那拉氏放心。她也知道這個時候的王府不好管,就讓烏拉那拉氏耗盡心神,等到她生出皇兒就嗚呼哀哉最是妙極。

“秦嬤嬤,等會兒我要出府一趟,上次同我嫂嫂約好,同你說一聲。”年氏開口說道,從前沒有仔細想過後位的事情,只想着進宮了之後也是一代寵妃,現在想回去同兄長年羹堯商討。

秦嬤嬤心中不願,也只能吩咐丫鬟給年側福晉安排出行的馬車。

年氏告辭之後,李筠婷也說道:“我也先告辭了。”呼呼啦啦,所有人魚貫而出。

等到所有人離開之後,秦嬤嬤正巧聽到了烏拉那拉氏的一句弘暉,深深嘆一口氣。

而此時,年羹堯聽着妹妹的話語,皺起了眉頭,“你是說皇后之位?”

“若不是福晉病了,我也不會有這樣的念頭。”年氏說道,“現在豈不正是好機會?”

做皇后這個念頭,年羹堯曾經也想過,只是那時候烏拉那拉氏還有嫡子弘暉,動搖不得,現在弘暉去了,烏拉那拉氏勞累過度生了病,讓他曾經覺得烏拉那拉氏的后位牢不可動的念頭鬆動了。“漢軍旗的出身,恐怕不那麼容易。”年羹堯說道。

“如果我也有如同弘盼那樣的孩子,哥哥你是不是就不這樣覺得了?”年氏說道,“如果福惠……”說著福惠兩字,年氏的聲音有些哽咽。

年羹堯的眉頭死死鎖着,“如同你說的,就算是有這個念頭,現在也不是好時機,若是此時她真的去了,反而會讓旁人漁翁得利,我會讓人幫你打聽烏拉那拉氏的身體狀況,你先安安分分等着我的消息,不要做別的動作。”

年氏破涕為笑,“好哥哥,你也太小瞧我了,烏拉那拉氏不能有事,還是我先想通,放心我可不會讓那個賤-人得了先。”

年羹堯並沒有應答,而是說道:“去跟你嫂嫂聊聊,我去書房。”

年氏彎着眉眼,笑着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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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齊妃修真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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