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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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虞嗤了一聲,懶得理他,愛說不說。
她正欲低下頭繼續喝着碗裏的雞湯,就被容庭率先捏住了下巴,俯身親了一下。
“分家,分財產,不過若是容芊芊真嫁去了尤家,二房怕是在老太太那兒撈不着什麼好處。尤滿是個好色的,哪怕娶了妻也不會安分,往後容芊芊的日子難熬,二房分了出來,便沒了容家做靠山,屆時高氏還得求着要回去。”
容庭說這話時就像說故事似的,他是當真不關心容家的家事,不過他也看的通透,若是高氏有這點眼裏勁兒,也不至於放着好好的清白門戶彭家不要,肖想那不該屬於自己的尤家。
楚虞正沉思着,忽然一隻手摸到她小腹上,隔着衣物丈量了一下,就聽男人嘟囔着說:“怎麼一點不顯懷。”
他說著將手探了進來,楚虞倒吸一口氣:“你幹什麼呀,這才兩個月自然是不顯懷。”
容庭沒說話,暗暗算着日子。
頭三個月得小心着,過了三個月總行了吧。
楚虞只以為容庭是疼愛着這個孩子,卻不知容庭現在看着她這小腹,怎麼看怎麼礙眼,恨不能她能馬上生出來丟給奶娘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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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家近日壓抑的很,老太太因為容芊芊拒婚的事,對二房一家一直愛答不理,這低迷的氣氛一直到容瑤瑤議親,老太太臉上才又有了些許笑。
主要是容瑤瑤這親事談的順當,尚家的背景好,在朝中也不算小官,又受倚重,再加之尚家的公子又是獨子,老太太見過他,是個謙遜溫和的。
最讓老太太寬心的就是容瑤瑤了,容瑤瑤一眼見人家尚溫寒便喜歡的緊,還偷偷同老太太說要早早訂下親事,
要不像尚溫寒這樣的,早晚要讓別人搶走。
玉氏雖然這陣子做的事叫人失望透頂,但就找親家的眼光還不錯,給瑤瑤找的人家,既體面又乾淨。
尚家也中意瑤瑤,幾個長輩湊在一塊商議了一個早上,這事便拍板訂下了。
就在容芊芊還一心等着尤滿上門提親時,容瑤瑤含着笑將喜帖遞上,高氏臉色難看的收了,還勉強擠出一絲笑來恭喜容瑤瑤。
待人走後,高氏便將喜帖摔在地上,指着容芊芊恨恨道:“你與尤家那小子做了這種事,他到底要不要上門提親,這半個月都過去了!”
容芊芊含淚瞪了一眼遞上的喜帖:“我不知道,你沖我吼什麼,有本事,你找尤家啊!”
高氏亦是瞪着她,母女二人互瞪了半響,誰都不相讓。
只是容芊芊不會知道,尤滿玩她就像玩任何一個女人一樣,怎麼可能會因為碰了她,就將她娶回家中,若真如此,他尤滿都不知道得娶多少女人。
只是他如今年齡也到了,家中也沒少物色一些大家小姐,可再怎麼物色,也物色不到容家去。
不只是容家看不上尤家,尤家也是看不上容家的,何況還只是容家一個二房的姑娘,要身份沒身份,要家底沒家底的。
尤滿的態度擺在這兒,容芊芊這虧是
吃定了。
尤舒琴熟知自家兄長的想法,只能說容芊芊運氣不好,碰上了尤滿。
這事她下意識就想去知會容庭一聲,可一想上回容庭的態度,尤舒琴就止住了腳。
她來回徘徊許久,問身邊的丫鬟道:“容家二少夫人在府里養胎,可好?”
應紅偏頭想了想:“聽說容二公子很是緊張少夫人,吃穿都小心謹慎着,那少夫人倒是過得極滋潤。”
尤舒琴咬了咬牙,容庭對林楚虞那麼好,還不是因為林楚虞有了身子。
男人都是這樣,一旦孩子落了地,林楚虞的盛寵也就不復存在了。
應紅走近幾步,悄聲說:“不過奴婢聽聞二公子今晚在醉春苑定了間房,這少夫人的身子才兩個月他便急了,看來也不像路府里傳出來的那樣。”
尤舒琴揚了下眉:“沒弄錯?”
應紅搖頭:“沒錯的,是約了蘇家公子一道去,伺候蘇公子的下人親口傳出來的。”
尤舒琴彎了彎嘴角,林楚虞也不過如此,連個男人都看不住。
醉春苑對面就是一家酒樓,尤舒琴在二樓窗邊坐了一個多時辰,終於是等到熟悉的身影。
容庭今日一身暗紅花袍,倒是應了這個場合。
只見兩個姑娘過來挽過他的手,容庭手裏那隻摺扇挑起其中一個姑娘的下巴,說了什麼後幾人一笑,隨後幾個姑娘這才退下。
尤舒琴看着這一幕,心裏說不酸是不可能的,但她只要一想路家還有個更酸的,便也不禁有些高興。
只是她這個位置瞧不見容庭的神情,更瞧不見那幾個姑娘離開后,容庭的臉色一下沉了下來。
進了醉春苑,就將那把碰過人的摺扇給丟了。
容庭徑直走去最裏頭的一間房,蘇裴也早就在裏頭了。
終於等來人,蘇裴猛地鬆了一口氣:“還以為你小子不來了。”
容庭弔兒郎當的朝座上兩個男人笑了笑,語氣別提多欠揍:“嘖,我家那姑娘孕吐不止,這不是脫不開身么。”
為首的那個玄衣男子亦是扯了扯嘴角,打量了容庭半響,聲音低沉的哼笑一聲:“我是真沒想到還有姑娘肯嫁給你。”
聞言,容庭抬頭望去。
第一次見李悵還是七八年前在宮裏,皇帝召見容家,彼時這幾人都不過是孩童模樣,李悵一個溫文儒雅的三殿下,跟容庭就玩不到一塊去。
上一回見他,也是四年前。
誰知再見,這人心中卻揣着謀位的心思。
簡直是大逆不道,容庭手中玩轉着杯盞,沒去接他的話,也沒主動說話,氣氛一下有些凝住。
蘇裴也不笑了,肅起臉說正事:“不要你做別的,就從路家碼頭進幾個箱子,事成事敗都與你無關。”
容庭掀了掀眸子,嘴角勾出一道冷然的弧度:“幾個箱子?是幾箱兵器吧?做了就是同黨,屆時誰管有關無關?”
李悵笑了聲:“你既然來了,不就是應了?”
容庭亦是冷笑一聲,真想把李悵臉上這張溫雅的皮給扒下來,讓他笑!
既然李悵將此事告知了他,那便沒給他拒絕的餘地。
陷害太子是大罪,容庭要麼同他一夥,要麼拒之,再被殺之,李悵怎麼可能留活口。
容庭心下暗暗罵了幾句這人不要臉,才開口道:“兩個條件,一,事成之後護住容家,二,你腰間那玩意兒留給我。”
李悵揚了下眉,伸手便摘下他三殿下的腰牌,瞥了一眼,笑着丟給了容庭。
這玩意兒,若是事成,往後就是保命符,若是事敗,也是催命符。
李悵斂了笑意,他也知道逼着容庭幫這忙實在不厚道,但也就路家有錢有門路,能將那些東西運上岸。
“你要知道,當今太子在政見上就與你父兄不一,幾次三番打壓容家,容家從興盛到如今這般,可少不了他的功勞,若他真上位,容家怕是成了第一個開刀的。”
容庭最不喜就是被人逼着做事,如今還是這種掉腦袋的大事,他心裏憋着氣,任李悵說出一朵花來他也消不了火。
他又飲了幾杯酒:“我巴不得容家敗落,你不知道?”
“嘖,口是心非。”李悵得意的笑了聲:“你方才還叫我事成之後護住容家,容庭,你就不是個硬心腸。”
容庭抬眸與之對視一眼,臉上弔兒郎當的表情盡數收斂:“我就將三殿下要的東西送上岸,裏頭是什麼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李悵揚眉:“你放心,若真事敗,也絕不牽扯你。”
李悵將杯底的酒飲盡,起身便抬腳出了門。這地方雜亂,不宜久留,何況如今他還住在宮裏,出來這麼一趟已經是冒了風險了。
一時間房裏只剩容庭與蘇裴。
蘇裴走近,兀自給他添了杯酒,誰知容庭猛地將手裏的酒盞摔在了地上,緊接着一腳踹翻了小几,蘇裴一個沒留神,沒來得及躲,撞了個底朝天。
蘇裴揉了揉手腕,仰頭就看容庭,一時無言。
過了好半響他才悶聲道:“三殿下這事辦的急,我實在也找不到其他法子,也找不到其他可信的人。”
容庭冷笑着一腳踩在蘇裴的大腿上,疼的蘇裴額間冒着密密麻麻的汗。
“所以你就拉老子進坑?”
蘇裴不說話,容庭心裏的氣也消不了,直拎着人衣領往牆上撞,蘇裴擋了他幾拳,也挨了他幾拳。
蘇裴忙抓住他即將落下來的拳頭:“容庭!”
蘇裴緩了口氣:“容家與尤家這事你還瞧不出來,皇帝早就不像以往那般顧着容家,兵權也是一削再削,太子更是對你兄長手上那點兵權虎視眈眈,要是再不將他拉下馬,還不用等到他繼位,容家早就成風中殘燭了!”
“那又如何,與我何干?”容庭壓着聲音,臉色沉的可怕。
蘇裴與他相識多年,知曉他是真的動了怒。
但若放在以往,容家二公子的膽量,斷然不會怕,如今是不一樣了,確實不一樣…
“你以為容家出了事,你能逃得了?身在江南又如何,太子心胸狹隘,你以為他能放過你?能放過楚虞?”
蘇裴看他面上表情有所鬆動,接着勸說道:“曲將軍一家是怎麼滿門抄斬的,不必我說你也該有所耳聞,最後曲家的兵權到了誰手裏,你應該也知曉。”
容庭手上力道一松,蘇裴忙喘了幾口氣。
他理了理衣領,擦去嘴角的血:“真狠。”
蘇裴叫來人收拾裏頭的殘局,酒菜重新布上,他給面前還黑着臉的男人添了杯酒。
容庭喉嚨乾澀的飲了杯,啞着聲音道:“你何時與李悵勾搭上了?”
蘇裴定定看了他一眼:“兩年前。”
容庭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真瞧不出來,這小子夠能裝。
蘇裴一字一句將這兩年為李悵做的事都一一道來,容庭便知這是回不了頭了,若是李悵死,蘇裴也只能跟着一起死。
但若是有朝一日李悵登上皇位,蘇裴必定手握重權,萬人之上。
二人一杯杯酒下肚,像是發泄怨氣,也像是較量。
最後蘇裴趴在桌上笑着道:“容庭,我受夠了,這個草包紈絝子弟的名頭我也不想背了,有朝一日,兄弟我吃香的,一定給你喝辣的!”
容庭撐着小几起身,懶得搭理他,一路扶着牆走出去,一時間被外頭胭脂水粉的味道嗆的眉目一蹙。
有姑娘迎了上來,瞧他醉的這個模樣,一個勁要扶他,臉貼了上來:“公子,公子喝醉了,奴家送公子回房中歇息如何?”
那女子踮起腳尖就要送上香吻,容庭偏頭躲了過去,那吻便落到了臉頰,嫣紅色的唇印實在惹人浮想聯翩。
容庭狠狠將人甩在牆上:“滾,信不信老子廢了你?”
姑娘嚇的忙從地上爬起來,低聲罵了兩句便跑了。
醉春苑的媽媽是記得容庭的,怠慢不得,便叫小廝將容公子送回府里,小廝剛扶着容庭出了醉春苑沒走幾步,便被尤舒琴攔下。
那小廝看尤舒琴的模樣,還以為是這公子的夫人,二話不說就將人扶上尤舒琴的馬車。
應紅瞧了眼醉的不成樣子的容庭,蹙了下眉頭:“姑娘,這是要將容公子送去哪兒?”
尤舒琴沒立即答應紅的話,仔細打量了一下容庭的模樣,真是生了張好皮囊。
這樣的人,怎麼就被林楚虞得了去。
她瞧見容庭臉頰上的唇印,笑了聲:“自然是送迴路府,少夫人可得等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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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容庭這個小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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