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抱你下去么

要抱你下去么

城樓上,賈迎春聽了江秋白的話,她忽然覺得眼前只有一個江秋白,周圍都沒有其他人了。

這人是真的想變成太陽吧,那麼耀眼。

“該回去了。”賈迎春道。

“好。”江秋白想賈迎春是害羞了嗎?

他還是不要說好了,要是說出來,對方是不是要讓他一直吃酸葡萄呢?

酸葡萄,那也是嘉和種的,他也喜歡,只是他還是更想看着嘉和,而不是看着那些酸葡萄。

“今天不吃酸葡萄了。”江秋白特意說一句,“沒有多看別人。”

賈迎春正準備走石階,聽到江秋白這一句話,差點踩空。

“小心點。”江秋白拉住賈迎春,牽着她的手,輕聲地道,“要是扭傷了,就抱你下去了。”

“……”賈迎春有點不敢看江秋白,對方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讓她覺得自己的臉都燒紅了,每次跟江秋白在一起,她都覺得對方好像很柔很柔,讓她都要變成水了。

“這邊的台階有點高,慢慢走。”江秋白無比自然地道,“吹吹風,也好。”

吹吹風,能涼快一點,臉頰也就沒有那麼燙了,賈迎春心想。

而江秋白想的是慢點走,就能多牽着心上人的手一會兒。他早就發現了,心上人本質上還是一個害羞的小姑娘,哪怕她看過很多話本,但是她又沒有經歷過那些事情。

所以他還能多逗逗她,看着她羞澀的模樣。還能讓她慢點走,江秋白嘴角輕勾。

男人再純情,還是想要多靠近心愛的人,江秋白也不例外。

城門口,薛少夫人正牽着她的一雙兒女。

“走吧。”薛夫人看着懷着身孕的兒媳婦,感慨至少兒媳婦還在,孫子、孫女也還在。

她不能去想兒子如何,不能去西北,也不能太過傷心。

這個家還需要她住持大局,她還得看顧家裏,看顧家裏的這些人。她不能倒下,即便薛夫人再傷心,這都沒用。

她還知道西北沒有那麼好過,有的人在去西北的路上,就已經病逝了。

而她已經給官差不少銀錢,就希望官差能好好照顧薛蟠,等這些官差回來再給一些銀錢。這也算是給了保障,至於再多的,她也沒有辦法。

頂多就是雇一些人護送過去,說是護送,但是這些人也不可能跟官差走得太近。

薛夫人為薛蟠也算是操碎了心,為了這一個流放西北的兒子,耗費了那麼多銀錢。這也讓別人知道薛家還有不少銀錢,好在薛寶釵嫁進了靖南伯府,那些也就不敢隨意咬薛家了。

“是不是已經就見不到父親了?”小男孩開口。

“也許以後有機會。”薛夫人摸摸孫子的頭,孫子還這麼小,一定得教導好孫子,不能讓孫子變成薛蟠那樣。

從小就開始教導,不能等到以後,等到以後,再想教導已經來不及了。

就好比當初發現薛蟠歪了,薛夫人就改變不了什麼了。薛蟠對家人很好,在家人面前沒有表現得多紈絝,讓他們認為薛蟠也就是調皮搗蛋一點。

這種就是家人都覺得好,實際上,外頭的人都覺得他不好,薛蟠確實也在外面闖禍了。

“以後啊,不能跟你父親這樣。”薛夫人道,“要乖巧一些,要聽話,也不能做混賬事情。”

“嗯。”小男孩點點頭,雖然他還不知道他父親去西北意味着什麼,但是家裏的人都那麼傷心,他也能感覺到。他不能跟父親那樣,一定要好好的,不能讓家人那麼傷心。

薛蟠的事情也算是落幕了,薛夫人等人回到家裏之後,又想着該去看看王子騰。

“唉。”薛夫人嘆息,這一件事情,也算是他們薛家連累了王子騰。

不管別人是不是故意要折騰她兄長王子騰的,她都不能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不能認為薛蟠變成這樣了,不算對不起王子騰,也不能覺得有人要對付王子騰,薛蟠的事情才被翻出來。

若不是薛蟠犯事了,那就不用怕被人翻出來。

“我得去王家一趟。”薛夫人對着薛少夫人道,“你就在家裏安心帶孩子,別去想那麼多,有什麼想吃的,就讓人去做。”

“是。”薛少夫人點點頭,“多帶一些東西過去吧。”

“多帶就不用了,輕便一些才好。”薛夫人道,“免得有人認為他收了這麼多東西,就跟收賄賂一樣。”

即便他們是親戚,但是因為有薛蟠的事情在,就變得不大一樣。

薛少夫人點點頭,她本身就不大懂得這些權貴之間的事情。她不懂得那麼多,就得給孩子們找好一點的夫子,還是得讓孩子們明白得更多才行。

薛夫人帶着東西去了王家,之前因為薛蟠的事情沒有正式走完,讓她總是心慌意亂。

這才等到這個時候送禮過來,也好跟她的兄長說說話。

“以後,好生教導那些孩子就是。”王子騰倒也沒有怨怪薛蟠,沒有薛蟠的事情,那些人還會找出其他的事情。

這一次的事情跟大皇子也有些關係,早在王子騰當初讓大皇子的外祖父還戶部欠銀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這一點了。

早一點爆發也好,省得到以後。

王子騰無奈,他們這些老臣的後代,有的人就是仗着先輩是開國功臣,各種肆無忌憚。從戶部欠銀的事情里,王子騰也明白了,皇帝不喜歡他們這些老臣的後代,因為他們總有人不作為,又肆意妄為。

王家這樣,也許還能讓皇帝開心一點,也能保得住。

“我這官也不知道能當到什麼時候。”王子騰又想到他的孩子,一個個都沒有什麼出息,只怕以後更加艱難,“若是我哪天去了,你們也好有個準備。”

“兄長……”薛夫人睜大雙眼看着王子騰。

“我本身就是武將出身,也受過不少傷。”王子騰道,“現在看着好,以後不見得。”

再者,王子騰也有些心累,縱然心累,也得堅持着。

以前沒有多注意,還覺得家裏不錯,回頭一看,四大家族早已經落魄,早就不如當日的輝煌。

“江南甄家也倒下了。”王子騰嘆息,“不如往日了啊。”

“這……確實。”薛夫人不得不承認這一點,當年那麼輝煌的四大家族早已經不如當年的輝煌,現在也就剩下表面了。

等再過一段時間,表面的輝煌也沒有了。

榮國府,王熙鳳現在就是安心的管家,帶孩子。她自然也感覺到四大家族的變化,她小的時候,四大家族還非常繁榮。而如今,隔壁的寧國府都變成賈府了,而榮國府,也快了。

“少奶奶。”平兒走到王熙鳳的身邊,“已經送人走了。”

王熙鳳點點頭,她跟薛蟠到底是表兄妹,沒有親自去,也該讓人去送一送。

“老太太的身體可還好?”王熙鳳詢問。

“說是最近天涼,老太太着了涼,最近幾日都沒睡好。”平兒回答,“沒有什麼精神頭。”

“讓做的粥可做好了?”王熙鳳想着還是得過去看看老太太。

快要入秋了,賈老夫人的身體還不好,就怕到時候熬不過去。

自打賈老夫人知道王家的事情,又得知甄家倒下之下,這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

日暮西山,大體就是如此。

賈老夫人活了那麼多年,見到了榮國府的極其繁盛期,她就沒有想到四大家族有朝一日會變成這樣,這給她內心帶來極大的震撼。

這就讓賈老夫人感覺自己的身體也老了,也差不多了。彷彿一口氣泄了,有點堅持不下去。

盛極而衰,這是常規,可這人就希望一直盛下去。

王熙鳳也無法,這時候勸說賈老夫人也無從勸起,老人家自有她自己的想法,哪裏是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她也知道賈老夫人是想到了四大家族的遭遇,這心情自然不好,有落差。

“做到了,在那兒涼,溫一些才好喝。”平兒道,“嘉和郡主送來的藥材也做了葯膳,在慢慢燉着,等晚一些,才給老太太送去。”

“走吧,過去瞧瞧。”王熙鳳時常過去看賈老夫人,老人家身體不好,不能不過去。

當賈老夫人看到王熙鳳過來的時候,倒也沒有多不開心。

這些年來,榮慶堂的用度都沒有減,哪怕府中其他人的用度減了,都沒有減賈老夫人的。賈老夫人也明白,可是當初兩房關係還好,在王熙鳳嫁進府之後,兩房關係很快就差了。

即使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兩房關係早已經惡化,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但是賈老夫人就是覺得王熙鳳沒有那麼好,在這一點偏執了一點。

實際上,王熙鳳跟李紈的關係還好,這些年也有通書信,也不是全然跟二房的人關係不好。賈璉和賈珠的關係也不差,只是單純地跟賈政、王夫人、賈寶玉等人的關係不好。

“我這身體能熬幾日就是幾日。”賈老夫人開口,“你們也不必多來瞧我。”

賈老夫人是喜歡熱鬧,可是她現在對那些曾孫曾孫女就沒有那麼好,沒有當初對賈元春對賈寶玉的熱情。

“日子還長着呢。”王熙鳳笑着道,“您可別這麼説,我們還是想多瞧瞧您。來這兒,也不是看您能熬幾日,就是過來跟您說說話。”

“有什麼好說的,都這個年紀了。”賈老夫人現在就覺得自己在熬日子,兩房關係不好,她改變不了。

哪怕他們有過來瞧瞧她,賈老夫人心裏也不是滋味。

她當初疼愛賈寶玉,結果賈寶玉都沒有過來說看她,哪怕他們不讓他進門,他也沒有過來看看,送點東西。就算被攔在外頭,她也知道他來過了啊。

可是賈寶玉沒有過來,賈老夫人就想自己到底白白疼了這麼一個人。

江月就更不可能過來,賈老夫人以前就不喜歡江月,江月又達到目的了,當然是守着賈寶玉過日子。

“不喝粥,喝些酸梅湯?”王熙鳳道,“這裏的東西都是嘉和送過來的,她親自種的。”

“她天天就種那些東西。”賈老夫人道,因為嘉和郡主經常送她自己種的東西,這些東西在賈老夫人的眼中,反而沒有那麼珍貴。

即使這些東西在外頭人的眼裏再珍貴再稀有,對賈老夫人都沒有多大的吸引力。

王熙鳳聽賈老夫人那麼說,也知道對方不感興趣,就沒有多說。

二房那邊,王夫人也感覺賈老夫人的身體大不如從前,她還想着賈老夫人的體己,可是她沒有辦法多說。賈老夫人現在已經很不喜歡她,還讓她少過去了。

王夫人就跟賈政說,“不如把蘭哥兒接回來吧。”

她想到了她的孫子賈蘭,讓孫子在京城讀書也比在小地方讀書好。

她以前就想讓賈蘭回來,可是兒子沒有送賈蘭回來,也不理會她派出去的人,她也無奈。她也知道她跟賈珠的關係不大好,她認為這裏面有李紈的錯,必定也有賈寶玉的克的。

賈寶玉沒有出生之前,她跟賈珠的關係多好,跟李紈的關係也不差。

在賈寶玉出生之後,她跟大兒子的關係就沒有那麼好,還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惡化了。

“行吧。”賈政點頭,“回來也好。”

嘉和郡主府,賈迎春拿着一把劍練劍,結果那把劍啪嗒一聲,斷了!

這是顯示她的修為很高嗎?

賈迎春就是看江秋白練劍練得那麼好,就想自己是不是也應該練一練,不能整天就畫符煉丹,還是得有一點武力值。不能單單讓植物當武器,也不能總是用法力,不用其他武器。

“這劍的質量太差了。”賈迎春開口,她就是一不小心輸入多一點靈力而已,結果這把劍就斷了。

“是,是質量不好。”江秋白看着地上的那把斷劍,心想心上人的修為比他想的還要高,抬頭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賈迎春,“用你給我煉製的?”

用我的就用我的,為什麼還要用你給我煉製的呢?

賈迎春覺得江秋白這嘴巴說話怎麼合謀說呢,就不能直接說用我的呢。

“不了,我適合練劍。”賈迎春道,“劍修太清苦,不適合我,我適合當小仙女。”

揮揮手,一片翠綠的植物。

賈迎春想這樣更加仙氣一點,至於一劍劈開一座大山,這種行為還是留給別人,讓別人表現。

“綾緞飛紗,也許更適合我。”賈迎春一本正經地道。

“不怕遮住眼睛嗎?”江秋白提出問題,控制不好,就蒙住自己的眼睛。

“……”賈迎春心想必須等到修真界的時候再圓房!

小白竟然拆穿她,不懂得不能說別人的弱點么,“其實那樣也很美,朦朧美。”強大的求生欲讓江秋白說出了這樣的話。

“等着鮮血染紅紗布嗎?”賈迎春幽幽地道,美什麼美,還凄美呢。

“用我的血。”江秋白堅定地道。

這天真的聊不下去了,賈迎春撇嘴。

江秋白上前摟抱住了賈迎春,“我來教你練劍吧,慢一點,少輸一點靈氣。”

那麼他們又能多靠近,江秋白認為這很不錯,那他也就不用思考怎麼靠得她更近一些。

“不練了。”賈迎春撇嘴,還練什麼劍啊,“我要正視自己的短處,你練吧,等你一劍成仙!”

江秋白見賈迎春想跑,抓住了她的手,“好保護你。”

賈迎春看着江秋白格外認真的眼神,心跳加快,為什麼這一刻覺得對方長得很帥氣呢,這都是錯覺。

“練……練劍吧。”賈迎春嘀咕,“誰要你保護啊,我自己就可以。”

“你自己保護你自己,我再保護你,雙重保障。”江秋白輕笑。

“不準笑!”賈迎春道,“太晃眼了。”

“這樣才能晃到你心裏去啊。”江秋白鬆開了賈迎春的手,“坐旁邊,吃果子吧。”

心上人都羞澀了,不能逗得太過,不然,她就不坐在那邊,那他就得自己在這邊練劍,那太沒有意思。

賈迎春和江秋白的感情一天好過一天,而遠在某個小縣城的賈珠也接到家裏來信,賈老夫人病了,要讓賈蘭回去。

好在賈蘭也十多歲了,要回去也可回去。

何況賈寶玉已經不中用,到了外頭,賈蘭是嫡長孫,賈珠不相信王夫人會苛待賈蘭。他的父親也不會多苛待賈蘭,這時候讓賈蘭回去也合適,不能不讓他回去,要是不讓,事情就複雜了。

“回去吧。”賈珠把信給賈蘭看了,兒子讀書沒有那麼厲害,到時候若是能考上秀才,考上舉人,他也滿意了。

賈珠不像是賈政,不可能認識不到兒子的短處。何況自身本身就沒有那麼優秀,哪裏能指望兒子一定那麼厲害呢。

“父親。”賈蘭看了書信之後,點頭應聲,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進京,小時候的記憶也有些模糊了。

因為他的父母很少說京城的那些事情,他也不大懂得,只希望到時候沒有那麼難相處。

“去京城之後,你就那邊讀書吧。”賈珠沒有想着讓賈蘭那麼快回來,父親又發話了,他也不好拒絕。

何況京城裏的學院確實比較好,那些夫子也好。賈蘭本身就沒有多聰明,還是應該跟着好一些的夫子學習。

李紈得知榮國府的事情之後,也沒有阻止賈蘭,而是給他收拾東西。賈老夫人身體不好,只怕也牽扯不少事情,例如賈老夫人的體己。

她不指望賈老夫人分東西給賈蘭,只希望兒子別牽扯進那些事情。

“老太太的東西,不是我們的。”李紈交代賈蘭,“別去想。”

賈蘭點頭應聲,他知曉,他們這些年都沒有在京城,沒有伺候曾祖母,確實不該去想這些。若是曾祖母把東西給了別人,他也沒有什麼話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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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是個小福女[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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