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

揭開

林灼灼轉身朝着後面看了過去。

她剛剛只顧着憤怒了,竟不知自己身後何時站了站么多人。為首之人約摸四十歲左右的年紀,觀其衣裳打扮,雖素凈卻處處彰顯華貴,一看便知身份不一般。聽其剛剛的言語,應是一位公主。

仔細一看,竟是有些熟悉。不過,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裏見過。

在她的一側,站着兩位面容嚴肅的老嬤嬤,看其走路的姿態極氣度,便知是從宮裏出來的。再往後,站着一隊人馬,約摸二十人左右。

背後的幾個少年看着眼前的陣勢,都有些害怕。

“怎……怎麼辦?”

“對方是公主,咱們怎麼辦?”

為首的少年立馬斥責:“怕什麼!本朝一共就兩個公主,這個怕不是冒充的吧。”

其他人一聽,仔細想了想,的確是啊,皇上一共就兩個妹妹,那兩位公主他們都見過的,並不是眼前這位。

“你到底是何人?竟然敢冒充公主,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安離公主看着被打得極慘的少年,握緊了拳頭,冷聲道:“送去京城府尹處。就說在京城尋釁鬥毆,讓京城府尹好好招呼着。”

“是,公主。”

林灼灼終於想起來這是誰了,這不就是那日坐在長公主下首的那位公主嗎。在宴席上,這位公主可是看了她許久,久到她以為這位公主對她感興趣。可直到宴會結束,公主也沒跟她說過任何一句話。

她能猜到這位身份是公主,但卻不知她究竟是何人。

許是看出來林灼灼的疑惑,安離公主在路過林灼灼時,道:“按照輩分,你當跟瑾王一樣,喚我一聲姑母。”

猜測成真,林灼灼連忙行禮:“見過姑母。”

“嗯。”

淡淡地點了點頭之後,安離公主快步走到了林貴子身邊。見林貴子暈過去了,眼睛裏立馬留下來幾滴眼淚,聲音里有着明顯地緊張:“快把他扶上馬車,讓人去請太醫。”

“是,公主。”

林灼灼本是林貴子的姐姐,跟林貴子最親近的人,可現在卻覺得自己像是個外人一般。

“今日多謝姑母救了我家弟弟,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勞煩姑母了,我會把他帶回去好好照料的。”

不料,安離公主身邊的人卻理都沒理她,動作未停,把林貴子抬去了馬車的方向。

林灼灼覺得此事甚是怪異,有些傻眼。

“你若是擔憂,就跟我一起去吧。”

“啊?哦。”林灼灼應下。看的出來,這位公主對貴子沒有什麼惡意。且,這中間似乎發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上了馬車之後,安離公主就坐在了林貴子身邊,一眼不錯的看着。而且,看着看着,還時不時流眼淚。

林灼灼也很擔心林貴子的身子,只是,安離公主以及她身邊的嬤嬤擋住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到。

馬車行進了一段路之後,林灼灼終於忍不住了:“姑母,能不能讓一讓,讓我看看貴子?”

安離公主沒讓開,她身邊的兩個嬤嬤倒是讓開了一些。

“我懂一些醫術,讓我來看看吧。”林灼灼再次說道。

這一次,安離公主終於給了她一個眼神:“你懂醫術?”

林灼灼點頭:“懂。”

安離公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拿着帕子抹了抹眼淚,讓開了些:“那你給他看看吧。”

“多謝公主。”說完,林灼灼才發覺自己這話不妥。她給自己弟弟看病,還要謝別人?怪。

不過,此刻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長公主一讓開,林灼灼終於看清楚了林貴子身上的傷勢。此時臉頰上的灰塵已經被長公主擦乾淨了,頭髮也不似剛剛那般凌亂了,只是,臉上的淤青還在,嘴角雖然不流血了,但也能看出來細微的傷口。

看着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林貴子,林灼灼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她萬般呵護的弟弟,竟然被人欺負到如此地步。她定要讓傷了他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你這孩子,發什麼呆呢,快給他看看。”安離公主見林灼灼只知道哭,不給林貴子看病,在一旁催促了一句。

林灼灼吸了吸鼻子,瓮聲瓮氣的道:“嗯,知道了。”

說完,林灼灼給林貴子把了把脈,把完脈之後鬆了一口氣。隨後,又檢查了一下林貴子身上的傷口。尤其是頭部,重點檢查了一下。

看着隱藏在頭髮里的斑斑血跡,林灼灼的手有點抖。這便是貴子昏倒的原因吧?萬一傷到了腦袋,以如今的醫術,如何能好?

這些個挨千刀的東西!!

“怎麼樣了?”安離公主着急地問道。見林灼灼不講話,上前看了一眼。

當看到林貴子頭部的血跡時,臉色立馬冷了下來。她剛剛只注意到了露在外面的傷口,並未注意到頭部。

“這群小畜生!”安離公主咬牙切齒地道。

說完,對一旁的嬤嬤道:“拿着本公主的令牌,去跟京城府尹說,那群畜生辱罵了本公主,給我好好地招呼着。沒有本公主的命令,不許把他們放出來!就算他們老子去了也不行!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了他們的命!”

“是,公主。”

林灼灼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道:“脈象還算平和,看起來都是一些皮外傷。只是頭上的這個傷口暫時看不出來是否嚴重。”

“嗯。”安離公主淡淡地應道,只是,眼神卻始終沒有從林貴子的身上移開。

馬車行進了約摸兩刻鐘左右,終於在一處地方停了下來。林灼灼此時已經顧不得去觀察什麼了,提起來裙子就跟着眾人去了內院。

剛把林貴子安頓好,太醫就來了。

“見過安離公主,見過瑾王妃。”

“好了,別行那些虛禮了,趕緊過來給他看看。”

“是,公主。”

太醫把了把脈,又檢查了一下林貴子頭部的傷口,翻了翻林貴子的眼皮,觀察了許久。隨後,吩咐人解林貴子的衣裳。

林灼灼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見太醫看過來了,連忙退了出去。即便她非常想知道林貴子身上有沒有什麼傷口,可卻不太適合留在裏面。

她本以為安離公主也會跟出來,結果,她都出來許久了,也沒見裏面再出來什麼人。心中對於安離公主的疑惑,更加濃了。

今日安離公主為何會出現?安離公主見貴子受傷,為何會掉眼淚?她跟貴子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沒等她想明白什麼,一個婢女從裏面出來了。見婢女要離開,林灼灼連忙攔住了,問道:“裏面檢查完了嗎?”

婢女道:“檢查完了。”

林灼灼連忙進去了。

走進去之後,只聽太醫正跟安離公主說話:“……還請公主放心,老臣檢查過了,這位公子身上雖然有多處淤青,但並未傷到內臟。頭部雖看着嚴重,但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對於這樣的答案,安離公主不太滿意:“什麼叫應該!既然沒問題,為何還不醒?”

太醫連忙道:“這個……病情因人而異,老臣估摸着這位少爺一會兒就能醒過來。”

兩人正說著話,林灼灼眼角餘光卻是發現床上似是有了絲動靜。見狀,連忙走了過去。

離得近了,只見林貴子的手動了動,眉頭也皺了皺。

“貴子?貴子?”林灼灼欣喜地喚了幾聲,見林貴子睜開眼睛了,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姐……”林貴子稍顯虛弱地叫了一聲。

“貴子,你終於醒了,嚇死姐姐了。”林灼灼哽咽地說道。

她是真的害怕了,貴子是她醒過來之後,在溪流村那個家裏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而且,是她把貴子從溪流村帶到京城來的,若是貴子出了什麼意外,她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救了她的祖父祖母,如何面對林二鐵,她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安離公主聽到這邊的動靜,連忙過來了。

林灼灼發現,安離公主似是比她還要激動。顫抖的嘴唇,簌簌落下的眼淚,一副想靠近而不敢靠近的樣子。

轉頭再看躺在床上的林貴子,眼神也有些複雜。這一眼,她便知曉了一件事情,貴子和安離公主之前肯定是認識的。

“貴子,今日是安離公主救了你,你快謝謝公主。”

林貴子眼神錯開了,微微垂了垂眼皮,道:“多謝公主。救命之恩莫不敢忘,以後一定好好回報公主。”

安離公主似是被這話傷到了,哭聲驟然變大,撲了過來:“我的兒,你在說什麼傻話?”

聽到這話,林灼灼頓時傻了眼。她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從未想過這一種。貴子是安離公主的孩子?這怎麼可能!貴子跟林二鐵長得那麼像,定是林二鐵的孩子。

林二鐵跟林大河長得像,兩個人定是父子。所以,林二鐵就是地地道道的溪流村的人。

林二鐵跟安離公主?怎麼想怎麼玄幻的樣子。

“公主別亂說,我不是你兒子。”林貴子說道。說這話時,臉上帶着明顯的彆扭。

“不管你承不承認,你都是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林貴子似是不想聽這樣的話,動了動身子,不料卻牽動了傷口,臉上露出來痛苦的神色。

“好好好,娘不說了,你快躺好,身上還有傷。”安離公主妥協地說道。跟剛剛那個威武霸氣的公主完全是兩種樣子。

在場唯二不知道真相的人便是林灼灼和太醫,倆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又錯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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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遺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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