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第四十章
院子外有汽車聲音經過,已是天黑之後了。易擇城正在給霍慈打電話,他原本是打算見過易懷澤就立即回去醫院的。誰知一直等到現在,人才回來。
他輕聲說:“你乖乖吃飯,我就待會就去看你。”
對面的霍慈應了一聲,兩人這才掛了電話。沒一會,他的房門就被敲響了,門口傳來一個聲音:“擇城,你在嗎?”
是易懷澤的秘書張序文,沒想到他也來了。
他走過去開門,就見穿着軍綠色常服的張序文瞧着他,輕聲說:“你爸叫你去他書房一趟呢。”
易擇城淡淡點頭,出門就要過去。張序文跟在他旁邊,提醒道:“有什麼話,要說清楚,你爸爸也不是通情達理的人。”
突然,易擇城的腳步停下,他站在原地轉頭看着張序文問:“是因為我跟軍總打招呼的事情嗎?”
都說知子莫若父,而了解父親的,往往也是兒子。
易擇城從小到大,也挨過易懷澤的打,大多都是因為跟着他們幾個胡鬧。他雖然不是主謀,但也跟着一塊,所以每回易懷澤沒少收拾他。後來,他出國留學又工作了,每年回家的天數十個手指頭都能數。
這些年,他再沒因為什麼事情被教訓過。
可今天一接到張序文,讓他回家的電話,其實他心底就有底了。
“你也知道,如今外頭多少雙眼睛盯着呢,你爸爸一向又作風低調,”張序文呵笑了下,趕緊解釋道:“當然我也知道你一向不是張揚的人,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待會你就把這原因跟你爸爸好好說說。”
張序文是易懷澤身邊的老人了,跟了多少年,也算是瞧着易擇城長大的。
別看他這位老領導對兒子面上是嚴肅的,可是私底下易懷澤不知多得意,心底對這個兒子更是滿意地很。尋常開會遇到老戰友聊天的時候,提到易擇城,他當著人家的面兒都誇不盡的。就是到了易擇城跟前,他總是板着個臉兒。
易擇城不在意地笑了下,跟張序文說了聲謝。
到了書房門口,他在房門上輕敲了兩下,直到裏頭傳來一聲沉穩的進來,他才推門進去。
“爸,”易擇城走進來,就叫了一聲。
易懷澤剛到家,常服外套已經脫了,軍綠色襯衫外頭還套了一件軍綠色毛衣。他身形保持地極好,絲毫沒有中年男子常見的發福。一身軍裝穿在身上,依舊英挺霸氣。
說實話,易擇城的長相,雖然不像易懷澤,可是眉宇間總有相似。
易懷澤正在坐在桌子後頭,在看文件,聽到他進來,沒抬頭。父子兩個誰都沒開口,直到易懷澤把手裏的東西放下,這才抬頭看他。
“這次出去,如何?”易懷澤開口,一副閑話家常的模樣,絲毫沒有先前火急火燎讓張序文打電話把人叫回來的勁兒了。
易擇城略一愣,才開口:“原本一切正常,只是在南蘇丹的時候,遇到了問題。”
“說說看?”易懷澤略沉吟,反問他。
“爸,我之所以叫軍總的救護車在機場等着,是因為這次與我一起去的人中,有人中槍了,”易擇城說的時候,聲音有點兒澀。
即便到今天,即便是現在,想到當時那個場景,他都無法釋懷。
他慶幸當時有中國維和官兵在,慶幸霍慈的父親就在南蘇丹,他冒着生命危險來尋找他的女兒。
易懷澤倒是頭一回聽說,南蘇丹那邊派過去的中國維和軍人,一向是西南那邊幾個軍區的事情。不過確實是聽說,之前有生出幾分亂子。他前幾天在瀋陽開會,今天才回來,就聽說易擇城興師動眾的讓軍總醫院的救護車去了機場。
他就把人叫回來,親自問清楚。
“中槍的人是我喜歡的人,”直到房中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易懷澤定定地看著兒子,半晌才問:“是個姑娘?”
易擇城打小便是寡言的性子,別說和他了,就是連與他母親都沒什麼話說。兒子長這麼大了,三十二的男人,他卻從未聽過他感情上的事情。實在忍不住了,也問過徐狄,可她也同樣是一問三不知。
他也是見多識廣的人,有時候真懷疑過,易擇城或許不喜歡女孩。
畢竟他從小身邊就都是大院裏的那幫男孩,人家追姑娘,他跟着後面瞧熱鬧,正經搞事情的卻是一回都沒有。
易懷澤心底的這疑慮,真是誰都沒敢告訴。就連徐狄,他都沒說過。
甚至他都做好心理準備,若是兒子真回來跟他坦白了,他該怎麼辦啊。
一生鐵血的男人,思來想去,還是心疼兒子。
易擇城真是被他問的一愣,不過立即點頭,說:“是個姑娘。”
說完,似乎覺得太簡單了,他又說:“是個特別好的人。”
易懷澤這回是真高興了,連連說:“那回頭帶回來給你媽和我瞧瞧。雖然工作確實重要,不過你的個人問題確實應該解決了。”
他說這話,臉上是真高興的表情,他面容硬朗,不笑的時候就顯得特別嚴肅。
這會兒是真的心情不錯。
“爸,”易擇城又叫了一聲,易懷澤瞧着他,見他表情有點兒不對,臉上喜色稍微斂了斂。
他說:“她身上中的那槍是為我擋的。”
這回易懷澤臉上的震驚,是真的沒繃住。他直愣愣地看著兒子,半晌才問:“那這姑娘現在身體怎麼樣?還好嗎?回頭要不要叫你媽過去瞧瞧?”
是該去看看,不說這是兒子喜歡的人,就是擋槍這事兒,那就是過命的恩情。
人命之事,豈能兒戲。
易擇城輕聲搖頭,說道:“身體還是虛弱,需要靜養。這事兒您先別告訴我媽了,免得她擔心。等回頭她身體好了,我再領着她回來。”
“也是,要不再給安排個專家會診?”易懷澤皺着眉頭問道。
先前火急火燎把人叫回來,如今反倒是他先提出來。
易擇城倒是拒絕了,本來今天之事就有點兒高調了。他一向不是仗着權勢就得意忘形的人,霍慈確實沒有性命之憂了,如今也就是靜養就好。
“以後您和我媽記得對人家好點兒,畢竟是您兒子的救命恩人。”
他這話說地,易懷澤都愣住了。
一直等到他出去了,易懷澤這才回過神,這臭小子是給他媳婦在他們面前掙面子呢。
這是秀恩愛秀到他老子跟前來了,易懷澤氣地從桌子上站了起來。
正好徐狄上來喊他們吃飯,從他書房門口路過,連步子都沒停,就說了一句:“下來吃飯了。”
然後就聽到她溫柔地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城城,你快點出來吃飯吧,媽媽今天親自下廚,給你做了你喜歡吃的菜。”
易懷澤突然覺得一直挺好的心臟有點兒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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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過兩天出院吧,”霍慈傷勢恢復地很好,不想再在醫院待着了。
她不喜歡醫院。
易擇城正在穿衣服,他昨晚和霍慈躺一張床上睡,醫院的床就那麼大點兒,他還總得小心地不碰着她,怕讓她傷口再崩了。霍慈從來沒和人這麼親近過,兩人乍然睡一張床,還是醫院的床,雖說什麼事兒都沒幹吧,可她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
兩人別彆扭扭躺在床上睡了一晚,一起床,誰都有點兒彆扭。
“不行,你還得再住一周,”他昨晚剛看過她的傷勢。
霍慈冷哼,這就是找個前外科醫生男朋友不好的地方,想蒙他都不行。
易擇城要去公司了,見她還是一臉不開心,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輕聲道:“再住一周,我就帶你回家。”
我就帶你回家,這句話成功取悅了霍慈,她總算是笑了。
他出門了,楊銘的車就在樓下等着呢。霍慈趴在窗口,衝著樓底下揮手。不過她住在21層,估計他也瞧不見。
等手揮完了,她就給莫星辰打電話。
沒一會,莫星辰拿了袋子過來,這是她去霍慈家裏幫她拿的衣服。霍慈一瞧是白色毛衣和羊絨外套,立即皺眉問“怎麼都是白的?”
“你不是說要弄死陳忻那個賤人,咱們兩都穿白的,正好給他送葬,”莫星辰咬牙切齒地說。
是真生氣了。
霍慈問她:“我車你開來了嗎?”
“開來了,我還買了紅油漆,到時候咱們潑他個狗血淋頭。”
等霍慈換了衣服出來,兩人就下樓去了。這次婚宴是午宴,中午12:08分正式開始儀式。她們出醫院的時候,已經十點了。
從軍總到那家五星級酒店,也得一個小時。
“咱們去這麼早,要是客人沒到場,我們鬧起來豈不是不盡興,”莫星辰坐在副駕駛,有點兒可惜地說。
霍慈沒說話,面無表情地開車。
等到了之後,霍慈拿了兩封請柬出來,遞了一封給莫星辰。莫星辰看了一眼,還真是她的名字,她奇了問:“你這個怎麼搞到的?”
她知道霍慈騙了她媽的請柬。
“有錢什麼都能弄,”霍慈冷冷地說。
下車之後,莫星辰趕緊去後車廂拿她的裝備,這回她買了好多東西,灌裝油漆就有好多瓶,就等着待會給陳忻來個彩虹色的。還有防狼噴霧,以防待會吃虧。
她準備了這麼多,霍慈卻是兩手空空。
結果讓她失望的是,兩人給了請柬就簡簡單單進去了,裏頭客人都還沒到呢,只有工作人員在裏面準備呢。
婚禮的策劃正在最後的確認現場,而音響視頻設備也在調試當中。
霍慈走過去,竟是和人家負責的小哥攀談了起來。她長得美,又是拿了請柬進來的,這回問一句,設備小哥恨不得說十句。看得莫星辰在一旁干著急。
又過了半個小時,賓客陸續進場。男的西裝革履,女的衣着華貴妝容精緻,怎麼看都是一場豪宴規格。
等看到陳忻穿着一身黑色西裝出現的時候,兩人都是看了過去,莫星辰眼睛都紅了。
她那天是親眼看見邵宜躺在地上的,快把她半條命都嚇掉了。明明犯錯的是渣男,可最後真正痛苦的卻是邵宜。
“他真夠無恥的,”霍慈冷冷地看着他。
宴會廳極大,擺了六十六桌,此時不少人正圍着陳忻。她們還看見幾個大學時的同班同學,雖然很多人知道他結婚有貓膩,卻還是來了。
莫星辰咬牙:“你瞧瞧他們笑的,真他媽的媚俗。”
因為霍慈她們一直站在影像設備附近,所以陳忻一直沒發現她們。
直到婚禮要開始,大屏幕上滾動播放的新郎新娘拍攝的婚紗照,竟是畫風突變,一下子變成了另外一個視頻。視頻上面依舊還是陳忻,只是他卻是跪着的。
“小宜,嫁給我吧。”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一聲清楚又嘹亮的大吼:“邵宜,我愛你,嫁給我吧。”
全場一片嘩然,因為今天的新娘叫陸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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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懷澤:臭小子,居然到我面前秀恩愛
老爺子轉頭喊了一聲:媳婦,給我削個水果
徐狄端着水果盤出來,他眉開眼笑,正要接過,然後徐狄輕飄飄地端着水果盤上樓了:城城,媽媽給你親自削了水果,你吃一點兒吧
放心吧,這裏沒有惡婆婆,你們想想徐斯揚那個小傻逼是被誰養大的啊,就他那傻白甜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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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八點到家的,然後開始碼字,手打字都是顫抖的,真的太累太累了,迪士尼一天玩下來,我都半殘了。我居然還拖着半殘之軀,這麼認真地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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