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回家
蕭瑟立馬脫下外套,披到了寧夏頭頂。
寧夏卻把衣服往他腦袋上罩:“我已經濕了,淋點雨沒事兒,倒是你……”
話說到一半突然不說了。因為她發現蕭瑟正用一種曖昧的眼光盯着她的身體看。
寧夏察覺到有異,低頭一看自己前胸。她今天穿着薄款的紗質襯衣,被水一澆透得厲害,隱隱能看到裏面內衣的顏色和紋路。
她趕緊收回手,把外套在胸前一攏,尷尬道:“那個……走吧。”
“行,車就停在馬路對面。”
從住院部出去,穿過大半個醫院,再到馬路對面。這一路走下來,原本身上沒一點水漬的蕭瑟反倒濕得比寧夏更厲害。
兩人鑽進車裏把車門一關,隔絕了外頭的風雨,整個世界立馬安靜下來。
但很快又變得嘈雜起來。
蕭瑟找了盒紙巾出來遞給寧夏,自己卻不擦,只安靜地盯着她看。
寧夏擦了兩下察覺到對方炙熱的目光,有點不自在,默默把頭撇向了一邊。
蕭瑟卻沒有收手的打算,依舊這麼直直地望着她。過了片刻他伸出手來,湊近到寧夏跟前。後者以為他要做點什麼,趕緊往旁邊躲。
卻見蕭瑟不過抽了幾張紙巾而已。
他忍着笑道:“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沒有怕,你要用紙嗎,給你吧。”
說著匆匆將紙巾盒遞了過去。
蕭瑟卻沒有接,只是拿着紙替她擦鬢角的水漬。他動作輕柔又自然,彷彿兩人還是從前那種關係,每擦一下都能讓人的心為之一顫。
在這下雨天裏,顯得特別撩人。
蕭瑟的喉頭默默咽了兩下,突然收回手,坐直身體啟動車子,慢慢駛離了醫院。
寧夏提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一半,藉著車裏舒服的音樂打盹兒。本來只想小眯一陣兒,沒想到一個不留神,居然睡了過去。
睡眠中的時間過得不知快慢,等她醒來的時候,外頭雨還沒停。車子卻停了。
她隔着雨幕看看外頭的環境,疑惑道:“到了嗎?這好像不是我家的小區。”
蕭瑟送她回過一次家,按理說以他的記性,不可能不認路。
“你在這兒等我一下。”蕭瑟說著開了車門,“我馬上回來。”
寧夏剛醒人還有點迷糊,也沒多說什麼,只調整了一下坐姿,就安靜地坐那裏等蕭瑟回來。
剛翻了兩條微信留言,蕭瑟就回來了。寧夏一看他濕漉漉的頭髮一愣,開口道:“你怎麼也不打把傘。”
“車上沒傘,反正已經濕了,不在乎多濕一點兒。”
他坐進車裏,把手裏的袋子遞給寧夏。
“這什麼?”
“買了點咖啡,淋了雨喝點熱的,小心感冒。”
寧夏打開袋子看了看,除了咖啡還有甜點,甚至還有一盒雪糕。
不是說怕感冒嗎,怎麼還吃這個?
“給你備的,萬一你想吃。”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會想吃這種東西。”
“我看你剛才抱唐小米家孩子的時候就挺幼稚,跟那孩子也差不多。”
寧夏睨他一眼。
說的什麼話,她怎麼可能跟個剛出生的孩子一樣。
“不服氣嗎?幼稚、衝動,做事喜歡不打招呼,你這跟中二期的小孩子有什麼不同。從前剛認識的時候覺得你比同齡人成熟,後來看看可能更幼稚一點也說不好。”
寧夏一邊喝咖啡,一邊聽他在那裏分析,覺得他說得有那麼點道理。
對別人不好說,可她對他,確實有很多不合適的地方。說是自私也不為過吧。
總想和他說聲對不起,可話到嘴邊總是說不出口。很怕再和他剪不斷理還亂,卻又很想離他再近一些。
這也是她為什麼放棄美國的工作,回國來的真正原因吧。
年少的那份感情,總不是那麼容易說斷便斷的。
蕭瑟見她不說話便問:“是覺得我說得不對嗎?”
“不,我覺得你說得挺有道理。我在反思自己,以後一一改正吧。”
“那你打算怎麼個改正法?”
“這個……”
“很為難嗎?”
寧夏聳聳肩:“暫時還沒想好,容我再想想。”
“不如我替你出個主意?”
寧夏像是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為了堵住他的話頭,趕緊從袋子裏拿出另一杯咖啡遞給他。
“喝吧,你比我濕得更厲害。這雪糕還是別吃了,萬一吃多了拉肚子不好。”
蕭瑟沒伸手,眼裏有微微的笑意。
寧夏拿着咖啡杯在他跟前晃了晃:“不要嗎?可別凍感冒了。”
“感冒了才好。”
話雖如此,到底還是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喝了之後又忍不住吐槽:“味道不行,還不如你從前泡的好喝。”
“你是說我從前的水平也很差是嗎?”
“難道我要違心地說很好嗎?”
寧夏也忍不住笑了。
想起從前她泡咖啡手忙腳亂的樣子,自己都覺得有意思。說起來她泡咖啡的本事還是跟蕭瑟學的。只是學藝不精,以至於初到美國的時候,永遠只能買速溶的來喝。
一直到後來工作了掙錢了,趁着減價買了台咖啡機回來,才重新學着怎麼泡咖啡,也學着品鑒咖啡的好壞。
每次搗鼓那台機器的時候,眼前總會閃現出蕭瑟的身影。恨不得再回到大學時代,寬敞明亮的多媒體教室,身後是同學紛擾的說話聲,而他倆就躲在咖啡機前,操作着那台機器。
突然很想問他,那台咖啡機是不是已經被他扔了。
寧夏覺得,今天的自己真是有點多愁善感。
是因為見到了唐小米和宋寧致的緣故嗎?往事再次被一一勾起。
正想得出神,旁邊蕭瑟突然小小打了個噴嚏。
寧夏馬上道:“是不是感冒了?”
“感冒了才好,可以名正言順讓你來照顧我。”
“我沒那個時間,工作很忙。”
蕭瑟見她臉色微微泛白,拿起手中的杯子貼上了她的臉頰。
“那我就少給你安排點工作,要不給你調動個工作崗位?”
“調去哪裏。你是不是又想捉弄我?”
“送你去管倉庫,每天都很閑。”
寧夏無語:“蕭老闆,做人不要這麼絕好不好。”
她說話聲音懶懶的,被雨水淋過後似乎整個人愈發水靈動人,連帶着聲音也清透綿軟起來。
就跟孩童的小爪子似的,一下子撓在蕭瑟的心上。
撓得他難以自控。
就着外面轟鳴的雷雨聲,蕭瑟一把將人拉過來,直接就吻上了她的唇。
想了十年盼了十年,最近這半年是蕭瑟最難熬的日子。
明明就在眼前,卻沒辦法真正下手。寧夏的猶豫和顧慮他都明白,卻無法和她攤開來細說。
那些惱人的過往就像細密的針,一根根扎在寧夏的心上。
哪怕不動,總也會隱隱作痛。
一想到這個,他摟着寧夏的手微微用力,恨不得永遠不放開才好。
意外的是寧夏並沒有拒絕,甚至有微微的迎合。兩人聽着外頭的雨聲,一路吻到寧夏的唇妝全都花了。
吻完后兩人一起坐在車裏擦臉上的口紅印。
寧夏和他商量:“你下次能不能打個招呼?”
“只怕打了招呼某人就跑了。”
“知道我會跑又何必追上來。都斷了這麼多年了,蕭瑟你聽我說,我們可能真的緣分不夠,不如就不要勉……”
話沒說完蕭瑟就拿紙替她擦了一下嘴。
“別說這麼掃興的話,我不愛聽。”
“可有些話必須得說清楚。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所以才會對我念念不忘,若你知道了……”
“我沒什麼想知道的。”蕭瑟打斷她的手,隨意地一抬手,“過去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沒興趣知道。好也罷壞也罷,總之現在你在我面前,依舊是我喜歡的樣子,那就夠了。”
“別那麼快下結論,還是先聽我把話說完。”
“有什麼可說的,無非是人生的不如意。誰這一生順風順水,不如意的事情多了去。我現在不關心這個,我只問你兩個問題。”
寧夏的紙巾停在臉上沒動。
“什麼問題?”
“第一個,你結婚了嗎?”
“沒有。”
“第二個,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沒有。”
“那就夠了。男未婚女未嫁,又是初戀彼此熟悉,還有什麼理由不在一起。”
蕭瑟撩開寧夏額頭貼着的頭髮,眼神深邃了幾分,開口時聲音也變得沉啞許多。
“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寧夏你還愛我嗎?”
寧夏坐在車裏,聽着外頭淅淅瀝瀝的雨聲,一直沒有開口。蕭瑟也不逼她,抽了張紙擦乾額前的濕發后,啟動車子送她回家。
兩人一路上都很安靜。雨下着下着就停了,雷雨過後陽光愈顯燦爛。
寧夏看着那光,突然想到自己在美國時有一回和同學去遊樂園坐過山車時的情景。
那感覺就像她的人生的前三十年。起起落落,有歡喜也有恐懼,可最終落地的時候,終究是一切平安。
心裏突然出現了兩個小人,在那裏激烈地爭吵着,起先似乎讓人頭疼,但慢慢的一方像是佔了上風,另一方則是偃旗息鼓。
就像這雨一樣,終究還是停了。
車子快開到小區的時候,寧夏突然和對方道:“要不我請你吃飯吧。”
蕭瑟心頭的弦一松,只覺得寧夏說這話時,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顯得可愛。
“那得吃頓好的。”
“餐廳隨你定。我現在不比從前,一頓飯請得起,你不用給我省錢。”
蕭瑟笑笑沒說去哪兒吃,卻把車開回了自家小區。
“怎麼上這兒來,不去餐廳嗎?”
“讓我先換身衣服,這濕漉漉的也不方便。”
寧夏只能跟着他上樓。
蕭瑟讓她在客廳略坐,還給她倒了杯水,自己則回房去了。
寧夏除了頭髮有點濕外,身上衣服被車上的空調一吹,已幹得七七八八。
她想起剛才蕭瑟濕身貼衣的樣子,不免有些臉紅。
他可濕得夠厲害的,淺色的襯衫被雨打濕,貼在身上的樣子顯得特別透。不光內里的肌肉線條隱約可見,就是腰間的馬甲線,也是十分明顯。
不得不說,三十而立的蕭瑟比起從前,愈發顯得性感了。
她默默拿起水杯,一個勁兒地喝水。
再冰的水也澆不滅她心頭亂躥的小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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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換完衣服出來后,就見寧夏安靜地坐在那裏。
那模樣跟個溫馴的兔子似的。
和平日裏公司開會時那個精明幹練的形象大相逕庭。
私底下的寧夏是柔軟的,帶着一點讓人想要呵護的氣質。蕭瑟從一開始就被她這種氣質給騙了,以至於泥足深陷,想要回頭時已然遲了。
這一陷就是十幾年。
寧夏坐在那裏喝水,能感受到後方傳來的灼熱眼神。看得她略顯不自在,只能隨手拿起茶几下的一本雜誌,胡亂翻了翻。
蕭瑟就過來和她道:“遊戲雜誌,你不會喜歡。”
“沒什麼,隨便看看唄。反正干我們這一行,總要知道一些才行。”
“好,那你慢慢看。”
蕭瑟說著也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就一屁股坐到寧夏身邊,安靜地陪她看雜誌。
寧夏愈加窘迫,忍不住往旁邊挪了挪。
她一挪蕭瑟也跟着挪,依舊緊貼在她身邊。寧夏很清楚地聞到對方身上的洗髮水香氣。
“你怎麼一直用這個味道的洗髮水?”
“念舊啊,總覺得舊的是好的。”
“那要是有一天發現舊的也不過如此呢?”
“我這人眼光一向好,不過如此的東西入不了我的眼。”
寧夏摸了摸耳垂。他的氣息吹來時,耳朵熱熱的痒痒的,又有種很舒服的感覺。
蕭瑟見她不說話就追問:“怎麼不說話?”
“哦,你說得有道理,這洗髮水是挺好聞的。”
“我說的不是洗髮水。”蕭瑟伸手摟住她的腰,下一秒稍稍用力,就把寧夏推進了沙發里。
他抵着她的額頭:“我說的是人。”
“這個……”寧夏艱難開口,“雜誌會壓壞的。”
“壞了就扔,別轉移話題寧夏。”
事情究竟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的,寧夏也有點想不明白。本來只是一時衝動想請他吃頓飯,出於感情也好感謝也罷。
結果就這麼跟他到了家裏,還被人壓在了沙發里。
“有話好好說,別衝動好嗎?”
“我都克制這麼多年了,再克制下去大概就瘋了。”
“怎……怎麼會。”
“你要不要試試會不會?”
說完不給寧夏再開口的機會,就在沙發上把人吻了個天昏地暗。
和逼仄的車廂不同,沙發上空間大舒適度也高,吻起來可以變着花樣換姿勢。剛洗完澡一身清爽的蕭瑟,生生就把自己給吻出了一身汗。
寧夏更不用說,吻完后從頭髮絲到腳趾頭,全都濕濕粘粘的。原本已經幹了衣服重新貼上了身體,一不小心就讓人看見了裏頭內衣的顏色。
她想去遮,被蕭瑟伸手按住手背。
“沒什麼可遮的,我還想解開仔細看看呢。”
寧夏就差沒罵他流氓了。
兩人正在那裏為要不要解衣服扣子做着鬥爭,就聽房門咔擦響了兩聲。是電子鎖解鎖的聲音。緊接着大門一開,一個中年婦女拎着包走了進來。
寧夏嚇得不輕,不知哪來的力氣,一腳踹開蕭瑟,慌不擇路跑進了卧室。
門關得震天響,搞得她鬱悶不已。
慌亂的內心世界暴露無遺。
跑得太急連拖鞋都忘了穿,她就這麼光着腳丫子在房間裏來回地踱步。走了半天才發現進的是主卧。
那張十年前的老床安靜地躺在那裏,彷彿是在嘲笑寧夏的矯情與膽小。
當年說做也就做了,如今反倒躊躇起來。不過是讓人撞破一個吻,就慌得和個十幾歲的學生似的。
太不像話了。
寧夏走到鏡子前作了幾個深呼吸,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心跳也慢慢趨於平靜。
想了想進洗手間洗了把冷水臉,正拿紙巾擦臉上的水漬時,蕭瑟敲門進來了。
“是鐘點工阿姨來了,別害怕,不是我媽。”
“哦。”寧夏盡量裝着平靜的樣子,“那我先走了。”
“不吃飯了?”
“那就一起出去吃吧。”
蕭瑟示意她聽外面:“雨又下上了,你要想出去也行,我定一下餐廳。要是不想出去的話就讓阿姨做幾個菜。我這阿姨手藝還行,不比酒店專業的廚師差。”
寧夏走到窗邊看了眼外頭迅猛的雨勢,又想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一身汗,妝還花了,頭髮粘糊糊的,也不適合去餐廳吃飯。於是便點頭同意。
蕭瑟索性找出件浴袍給她:“先洗個澡,我跟阿姨說一聲,準備晚飯需要一些時間。這屋裏的東西你隨便用,衣服也隨便穿,另外吹風機就在柜子裏,毛巾也有新的。”
說了一堆后他自己也笑了:“還拿你當小孩子看。”
說這話時視線不由自主就落到了寧夏凹凸的身體曲線上。寧夏瞪了他一眼,把人推出了房間。
一個澡洗了近一個小時,等寧夏出來的時候,發現蕭瑟又進來過了一次。沙發上擺着一套女式裙裝,旁邊的盒子打開一看,是一身女式內衣。
寧夏翻了翻尺寸,就是自己常穿的尺碼。
這個蕭瑟過了這麼些年,對女人的身體倒是愈加了解了。
她吹乾頭髮換上衣服,穿着床邊擺着的拖鞋出了房間。剛拉開門就聞到屋子裏滿室的食物香氣,勾起了她的饞蟲。
中午那頓她沒吃多少。
蕭瑟走過來遞了杯奶給她,讓她先喝下:“阿姨正做菜,可能還得過一會兒,你先墊墊飢。”
寧夏又聞了聞空氣里誘人的香氣,忍不住問:“這做的什麼,這麼香?”
“龍蝦。”
“十三香小龍蝦?”
“不,是烤的大龍蝦。阿姨擅長做西餐,牛排煎得也不錯。還會調雞尾酒,一會兒讓她給你調一杯。”
一說起酒寧夏就想起那天在她家吃火鍋的情景,連連擺手:“不用了,我喝水就好。”
蕭瑟沒說話,伸出手指在她嘴邊抹了一下。剛喝過奶的寧夏嘴邊有淡淡的奶漬,和她白皙的皮膚很相襯。
他把那奶在自己的唇邊抹了下,拿舌頭給舔了。
只是很隨意的一個動作,看在寧夏眼裏卻性感爆棚,一點兒不叫人討厭。
和平日裏公司中高冷嚴肅的形象不同,私底下的蕭瑟閑適而隨興,讓人有種想要靠近的感覺。
很居家很暖心。
看他在那裏偷奶的樣子,寧夏不由笑了:“你想喝倒一杯就是了。”
“不行,冰箱裏倒的牛奶沒有靈魂。”
“那怎麼樣才能有靈魂?”
蕭瑟湊過去吻了她一下,用舌頭舔掉剩下的奶漬,然後用蠱惑的聲音在寧夏的耳邊道:“得被你寵幸過才行。”
聲音絲絲入耳,酥麻了整個身體。
寧夏正要臉紅,看見阿姨從廚房出來,正衝著他倆笑。她趕緊挺直腰板,假裝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
阿姨過來和蕭瑟說了兩句,主要是交代廚房裏還在燉着的湯。
“別的你們先吃,這老鴨湯一時半會兒喝不了。你們先吃飯,吃完飯忙點別的,忙完再去看估計是差不多了。味道都調好了,只管喝就行。蕭先生你多喝兩碗,對身體好。”
阿姨四五十的樣子,長得一臉和氣,笑起來更是人心情好。寧夏聽她說話聲音不急不徐,邏輯思維也清楚,就是這弦外之音長了點。
她是不是後悔今天來之前沒先去淘幾根鹿鞭來?
交代完后阿姨就走了,走到門口的時候不忘說一句:“衛生我明天來搞,你們今天隨便玩。”
“知道了,您悠着點,她臉皮薄。”
“沒關係,再過一陣子就練出來了。”
寧夏徹底無語,借口去廚房洗杯子,趕緊躲了起來。
進了廚房一聞,果真是鴨香撲鼻。蕭瑟還說阿姨擅長做西餐,明明中式煲湯水平也是一絕。
吃飯的時候,蕭瑟到底還是弄了兩杯酒來。
“你的是香檳,喝兩口沒關係。我這裏房間多,最多借你住一晚,明天也不上班。”
他自己喝的則是紅酒。
兩個人邊吃邊聊,雖說吃的東西和上一次的火鍋天差地別,但氣氛依舊輕鬆。
寧夏發現,一旦決定接受蕭瑟,有些坎兒好像也沒那麼難過。
唯一和上次不同的是,這一回蕭瑟明顯很不老實。表面上雖然聊着天馬行空的話題,桌子下的腳卻總是有意無意碰到她的腿。
“看來你得換個餐桌才行,太小了。”
“是,以前一個人住小一點無所謂。以後一大家子一起吃飯,是該換個大點的。或者索性換個大點的房子才好。”
“哪來的一大家子,你爸媽嗎?”
“不,是我們當爸媽,你給我生一串孩子。吃飯得排隊,就跟從前F大食堂似的。你還是負責打飯。”
“那你應該不會有飯吃,天天餓着。”
“沒關係,只要能天天見你,餓着就餓着。”
明明挺肉麻的話,也能被他說得動聽又悅耳。寧夏不說話了,默默低頭吃飯。過了片刻才想起來生孩子這個話題。
“倒是沒看出來,你這個人喜歡小孩子。”
“不像嗎?”
寧夏想起他抱着唐小米的孩子遞給自己時的樣子,真的是父愛滿滿。
“還行,抱孩子手法專業,看來以前沒少抱親戚家的孩子。”
“我奶奶寵我,每次家裏有孩子來,總要拿給我抱抱。說讓我多練着點兒,以便自己有了孩子,也能很快上手。”
寧夏故意忽略他話里的意思,只是道:“你奶奶還跟從前一樣疼你。”
“是啊,我都三十的人了,還總想着照顧我。鐘點工也是她給挑的,怕我不懂好好吃飯,不會收拾屋子。”
“那阿姨把你照顧得不錯,你這裏挺整潔的。”
“阿姨收錢辦事兒,也就干點表面工作。說起來我奶奶雖然有時候嘮叨,但有句話還是說得挺有道理。”
寧夏正吃龍蝦,沒留意到他這話是個坑,就一頭撞了進去。
“什麼話?”
“她說家裏得有人女人才行,有了女主人家才像家。否則就跟酒店似的,沒有着落。”
寧夏沒有立馬接話,安靜了一會兒,吃了點東西喝了點酒,然後才像是組織好了語句。
結果一開口,語氣又透着點無奈。
“是不是太快了?我是說現在討論這個話題。”
“快嗎?我都等十年了。”
蕭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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