搗蛋鬼
林嘟嘟也快瘋球了!
一大群小孩,不是三歲,就是兩歲半。
一節音律課,她認識了鼻涕精、愛哭鬼,還有個偷偷把口水摸到她身上的搗蛋鬼。
她雙手斜插在兜里,沒有靈魂地看着前頭領舞的小姐姐。
現在上的是舞蹈課。
可這也能叫舞嗎?
那叫抬抬胳膊,扭扭屁股。
關鍵底下學的一群小屁孩,沒有一個動作規範。
林嘟嘟也是醉了。
各种放羊現場后,跳舞課終於結束。
“小朋友們,咱們休息十分鐘,要開始畫畫嘍!要上廁所的小朋友,趕緊去哦!”
林嘟嘟鬆了口氣,畫畫好,至少畫畫是個安靜的活動。
但畫畫課一開始,林嘟嘟就發現這個畫畫課不是她理解的那個呢!
沒有筆墨紙硯。
只有一堆五顏六色的顏料桶。
她親眼看着一個小朋友將小手伸進藍色的顏料桶時,小嘴巴又成了O形。
身旁的小姐姐溫柔地說:“嘟嘟,喜歡哪個顏色啊?你也用小手沾點顏料,然後在畫布上畫上最喜歡的畫作吧。”
不不不,林嘟嘟滿臉都是拒絕。
她喜歡畫山水,尤其喜歡畫巍峨的大山。
還喜歡用紫毫筆,尖如錐兮利如刀。
用手…算了,入鄉隨俗。
林嘟嘟勉為其難地沾了一點點黑色顏料,認真地用小手在畫布上勾勒大禮朝最巍峨的聖山巨石。
身後的小姐姐喋喋不休地說:“嘟嘟為什麼喜歡黑色啊?紅色、粉色,不香嗎?”
林嘟嘟不想跟她交流,普通人是沒法窺破女皇的精神世界。
她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裏,懷念着故土。
她沒來這兒的時候,大禮正值秋日。
每年秋高氣爽的日子,國君都要登上聖山巨石祭天。
回憶到這裏又斷了線,林嘟嘟眯了眯眼睛,在心底嘆氣。
剛剛那個抹了她一身口水的搗蛋鬼,是個坐不住的小男生。
他兩隻手沾滿了藍色的顏料,跟他媽躲起了貓貓,教室里回蕩着他嘎嘎的笑聲。
其實女皇也實在是沒法融入這些小崽子的精神世界。
林嘟嘟正憂傷着,搗蛋鬼跑到了她的面前,沖她嘻嘻賊笑,然後雙手按在了她的畫布上。
“唉……”林嘟嘟震驚氣憤,四歲的寶寶無法仔細體會這複雜的心緒,只知道自己心口堵了口氣,她長嘆一聲,手上沾了點黑色顏料,精準地塗抹在了搗蛋鬼的小臉上。
早教中心小姐姐:“……”
搗蛋鬼媽媽:“……”
搗蛋鬼本搗蛋:“啊……”大哭起來。
林嘟嘟面無表情地甩了甩手,教訓:“自己的孩子就得自己管好嘛!非得讓朕出手。”
搗蛋鬼媽媽當了好一會兒的機,才詫異地問早教中心的小姐姐:“她是在跟我說話嗎?”
小姐姐的反應速度很快,一把撈起痛哭的搗蛋鬼,向外走去:“小小媽媽,咱們先去給小小洗洗臉。這個顏料都是綠色無害的,小朋友就是吃進嘴裏,也不會影響健康……”
小小媽媽理虧,畢竟是自己兒子搗蛋在先。
她抿緊了嘴,又不悅地瞪了瞪林嘟嘟,這才追了上去:“小小,沒事的……”
“敵軍”被吸引了火力。
林嘟嘟繃緊的後背鬆散了下來。
好好的聖山巨石上被蓋了兩隻藍手印。
她沒了作畫的興緻,雙手環胸,微眯着眼睛。
早教中心的負責人,急急趕來安撫搗蛋鬼的媽媽,往教室里看了林嘟嘟一眼,深吸一口氣。
小朋友這個淡漠一切的姿勢,和爸爸真是如出一轍呢!
好不容易拍完了自己的部分,林天爵連妝都沒卸,匆匆趕到早教中心。
負責人委婉地告狀:“嘟嘟是一個很有個性的小朋友。”
林天爵贊同地點點頭。
負責人又說:“但是她不太愛跟其他的小朋友交流。”
“哦,這個我知道!”林天爵預料的到。
負責人的臉苦哈哈的:“今天上美術課的時候,嘟嘟動手將另一個小朋友的臉抹上了黑顏料……”
林天爵的瞳孔猛然放大。
嗯……她的意思是嘟嘟和人打架了嗎?
負責人趕緊又說:“家長,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巴拉巴拉一堆,林天爵畫出了重點,是被抹顏料的那個小朋友先動的手。
他嚴肅地說:“我女兒是在自衛,保護自己……”
負責人:“這個……嗯,是小小不對在先,但是嘟嘟的反應……”
“我女兒的反應很正常啊,沒有打人,也沒有哭!”林天爵極力維護。
這個時候,小姐姐抱着林嘟嘟出來了。
見到林天爵的那一刻,林嘟嘟只想撓他,但是下一刻她汪的一聲,大哭起來。
畢竟打人的孩子沒有糖吃,但會哭的孩子有。
林天爵心疼死了,趕緊哄啊,“怎麼了?嘟嘟不喜歡跟這兒的小姐姐玩耍是嗎?”
林嘟嘟重重點頭,想要說話,先吹了個口水泡泡。
林天爵抬眼看了早教中心的老師一眼,又問:“那嘟嘟明天還來嗎?”
“老子不來!”林嘟嘟哭唧唧地說。
林天爵汗了一把,教育:“換個自稱!”
“朕不來!”林嘟嘟歇了口氣,繼續哭嚎。
好的吧……朕比老子強!
林天爵抱着她轉身要走。
負責人跟在後頭,“爵爺,哦不,家長,小朋友之間有矛盾是正常的。而且對方家長並沒有追究……”
林天爵聽到這裏,突然頓步。
負責人又勸:“其實剛來第一天,嘟嘟小朋友很不錯呢!都沒哭。”
林天爵不快地說:“但她現在哭了!”
“那可能是太想爸爸了。”
“是嗎?”林天爵頓時眉眼飛舞,低了頭問懷裏的小東西:“你是太想我嗎?”
林嘟嘟哭的小鼻子都塞了起來。
她心想,不會得傷風吧!
啊,不想喝苦湯藥嚶嚶!
林天爵沒有得到答案,但也不影響他心花怒放。
他自說自話:“既然嘟嘟那麼不想離開我,那我就考慮一下……”
“朕不來!”林嘟嘟強調,她吸溜了一下小鼻子,張着小嘴巴大口呼吸。
老父親極其沒有原則地說:“好,不來。”
林嘟嘟操碎了心:“退錢。”
林天爵:“好,明天讓韋公公來退。”
眼見那父女倆上了車。
早教中心的小姐姐問:“他們明天還來嗎?”
負責人攤攤手。
小姐姐遺憾的心口疼:“哎呀,忘記找爵爺要簽名了。”
晚上睡覺,思慮很多的林嘟嘟蔫蔫地閉上了眼睛,忽地又睜開了,對着托腮凝望自己的林天爵,滿懷期待地問:“父皇大人,朕要是真的帶來了十萬大軍,你養的活嗎?”
林天爵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可他的心顫了又顫。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又說:“不就十萬人馬,你也太看不起人了。”
為了那句“父皇大人”,拋頭顱灑熱血要他的命都行。
林嘟嘟小聲地咳嗽了幾聲,安心閉上眼睛。
她先前還擔心……畢竟十萬人馬一動,都是糧草先行。
但是四歲的她還不知道什麼叫瞎擔心。
林嘟嘟的心裏熱熱的,腦袋裏亂七八糟地堆滿了事情。
她夢見了大禮朝的宮殿,那顧景扯住了她的衣袖羞辱她。
“陛下,當真以為臣不敢?”
林嘟嘟囈語:“……顧景……斬了!”
林天爵拍了拍她的小手,痛快地應答:“好,斬了!
不知道那些媒體從哪兒打聽到了蘇芷蘭住的醫院。
林天爵讓人聯繫了私家醫院,準備給她轉院。
韋一城負責將這個消息轉告蘇芷蘭。
感謝科技的發達,有什麼事情視頻電話聯絡就好,不用他跑斷腿。
才幾天不見,蘇芷蘭好像清瘦了許多,又多了一種孱弱的美。
韋一城清了清嗓子,叫她:“蘇小姐,這幾天一定沒有休息好。你放心,嘟嘟很好,爵爺說為了你能安心修養,請你去林氏名下的療養中心……這樣不僅是為了你的身體着想,也是為了嘟嘟呢!”
“DNA結果出來了嗎?”蘇芷蘭的聲音有點沙啞。
韋一城笑了:“蘇小姐,其實你才是最清楚的難道不是哦?”
他頓了一下,又說:“確實出來了,嘟嘟是爵爺的女兒呢!爵爺說不提過往,但感謝你生下了嘟嘟,並將她照顧的很好。蘇小姐想必也清楚自己的經濟實力,什麼樣的選擇對嘟嘟才是最好的。傷筋動骨一百天,可你心裏清楚不止這一百天沒法照顧嘟嘟。未來的日子,如果嘟嘟繼續跟着你,難保不會發生這一次的情況呢!做母親的,肯定都希望女兒過得好!你說對吧?”
蘇芷蘭死死地咬着下唇,良久才鬆開了說:“走之前,我要見見嘟嘟……還有爵爺!”
韋一城:“見嘟嘟是應該的,但是爵爺……我要問過他的意思才知道哦!”
“謝謝!我等你消息。”蘇芷蘭掛了線。
就是這時候,病房的門猛然被人推開。
那人先是假意地說:“哎喲,對不起,對不起……”
緊跟着死死地盯着她問:“請問您是不是爵爺的……”
蘇芷蘭愣了下神,發揮演技:“神經病!”
那人詫異了一下,他得到的消息說是這兒沒錯!
他又道:“你好,我是杜心心介紹……”
蘇芷蘭大聲尖叫起來:“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很快,醫院的護士跑了過來,呵斥道:“說過很多次了,這裏是醫院,不接受採訪,快走!再不走,就報警了。”
病房的門又被關上。
蘇芷蘭鬆了口氣。
杜心心差人捎信,說是只要她能公開聲明自己是爵爺女兒的媽媽,並手撕爵爺,控訴他的“惡行”,就給她五百萬。
五百萬是能解決她目前最大的問題,可是她以後要怎麼面對日漸長大的女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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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嘟嘟:父皇大人,朕十分憂心,你有沒有錢養活朕的十萬大軍?
林天爵:十萬大軍在哪兒呢?
被戳中痛腳的女皇陛下惡龍咆哮:問就是朕的執念!!!杠就是我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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