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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並不樂觀。
無論布里奇斯的騎士團有多麼英勇,寄生者數量的絕對優勢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他們很快就陷入了被動防守的局面,而騎士團也因為要分心保護這些學生而縮手縮腳。準確來說,這些學生並不是弱,而是戰鬥經驗不足,他們乍一來到艾斯達拉,就面臨這樣壯烈血腥的場面,一時反應不過來也很正常。
伊蒂絲的樣子並不慌張,她從一年級開始就在布里奇斯的訓練下實戰經驗豐富。她擔憂地看着布里奇斯的方向——他顯然被寄生者頭領拖住無法支援。
這樣的局面……布里奇斯真的有辦法應付嗎?
想起昨天他對自己說的話,伊蒂絲稍稍放心,專心應對眼前的敵人。
但其他學生顯眼沒有伊蒂絲的信心,先九死一生經歷了雪崩,再加上大批寄生者的偷襲,他們的神色中已經露出惶恐與絕望。
而潘妮與康納德對視一眼,先前的擔憂也放了下來——不提先前那場雪崩,至少眼前的局面是他們想要的。
連一開始心中有疑慮的寄生者頭領也放下心來,看來這個人類惡魔的確沒有后招了。他加快手中的攻勢,想一鼓作氣將布里奇斯拿下。只要人類惡魔被擊敗,那這支隊伍就成了一盤散沙,任他們拿捏了。
可事實卻不像他想得那樣順利,騎士團雖然落入下風,可並沒有完全失去陣型,布里奇斯看樣子是被他拖住一直在被動防守,可現實是,他也被拖住了。
在寄生者頭領心中驚疑的時候,布里奇斯終於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他眉頭蹙着,薄唇也不高興地抿起。
突然他抬頭,朝封閉的谷頂喊去:“你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寄生者頭領大驚,有詐!他跟着向上望去,果然見剛才還空蕩蕩的谷頂此時已經圍了一圈人。
布里奇斯不等他反應,突然出擊就想將他拿下,可寄生者頭領能被選中帶隊這次偷襲計劃就知道他本身也有不俗的實力,翻身一躲,以胳膊受傷的代價躲開了這道致命攻擊。
學生以及帶隊老師們看見竟然有增援,心中大定,手上的攻勢也迅猛起來,本來落入下風的局勢竟然有逆轉的跡象。
康納德的臉色十分難看,他一劍挑翻一個寄生者,扭頭尖銳地看向潘妮。
布里奇斯竟然有增援!不,應該說,這根本就是他們一開始就計劃安排好的,寄生者們想一網將艾斯達拉未來的精英學生打盡,威布倫斯這邊難道就不想藉此大傷寄生者元氣嗎?
他們這些學生,很可能就是引誘寄生者行動的誘餌!
而這一切的推動的促進者,竟然是他……不,是潘妮!康納德瞬間將自己的責任推了個乾淨,因計劃失敗而產生的懊惱與怨氣全部一股腦兒堆積到了潘妮身上。
潘妮……潘妮避開了康納德的目光,以她的聰明與機警,當然明白能看出眼前的局勢——難道只能眼睜睜看着計劃失敗,一切都無事無補了嗎?
她不甘心。
況且,如果這次真的讓布里奇斯他們全身而退,襲擊的寄生者被全部圍剿,那麼,主動策劃這一切的她,會是什麼下場?
王室和寄生者們都不會放過她的。
潘妮心一沉,目光偏轉,視線落到了伊蒂絲身上。她站在伊蒂絲身後,而伊蒂絲因為實力過人,普通的寄生者在吃了幾次虧之後都不敢接近她,所以伊蒂絲那裏竟形成了小型的安全圈,她一邊幫助其他學生,一邊分心注意布里奇斯的戰鬥情況。
潘妮看見這一幕,心中沉吟,終於做出了決定。
她與眼前的寄生者纏鬥,裝作不敵的樣子,漸漸後退,從距離上看,她越來越接近伊蒂絲。潘妮像是出現了一個失誤,與她對戰的寄生者眼睛也一亮,抓住這個空隙傾身向前。結果潘妮卻極快地閃開了。
攻擊的寄生者因為慣性,只能繼續向前,而他的前方,正是伊蒂絲。
伊蒂絲雖然背對着這裏,可是她對危險有天然的警覺性,她突然回頭,正好看見一個寄生者向自己襲來,因為距離太近,伊蒂絲只能本能性地閃身後退。
布里奇斯一直分出一部分心神放在伊蒂絲身上,此時她這邊的動靜正好也被他察覺,不由得朝伊蒂絲的方向望過去。布里奇斯的動作引起了寄生者首領的注意,他也跟着看去,正好看到,那少女後退的方向,竟然是她這邊……
寄生者頭領不認得少女,但是不妨礙他看出人類惡魔對着少女的在意,眼珠一轉,心中有了主意。
他趁着布里奇斯分心的空檔,裝作躲閃的樣子,突然後撤,直接來到伊蒂絲的身後,一把將劍架在了伊蒂絲的脖子上。
在布里奇斯驚怒的目光下,他拿出一個魔法器具。
布里奇斯看見那器具黑瞳就是一縮。
這是一種珍貴的空間魔法器具,能夠瞬間移動到事先標記的地點。寄生者頭領早就可以逃跑了,可他之前一直沒有行動。
計劃的失敗已經顯而易見,可他卻並不敢這樣直接逃跑,這麼多人馬全部折損,他該怎麼回去交差?抓不了人類惡魔,抓一個人類惡魔在意的女孩也是個辦法,能被人類惡魔看中的人,應該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吧!
心中這樣想,寄生者頭領立馬催動手中的魔法器具,在布里奇斯舉劍揮過來的瞬間,帶着伊蒂絲消失在了原地。
布里奇斯一劍劈了個空。
其他寄生者看見頭領已逃,頓時失去了戰意,很快被其他騎士制服。
沃德看見全部敵人已經被控,這次他們一下子圍剿了那麼多寄生者,高興地向布里奇斯走去,想向隊長報喜,結果再看清布里奇斯臉上的神色后,身體陡然一僵,正要說出的話也就卡在了喉嚨:
“隊,隊長……”
布里奇斯雙目通紅,他看着一處地方,渾身透露出要殺人的氣勢。
忽然,他閉了閉眼睛,把渾身的戾氣壓回了身體,可這非但沒有讓他變得平和,反而更加嚇人。
他將劍插回劍鞘,彷彿一口即將爆發的活火山被強行壓制。
“逃跑的寄生者首領劫持了我們一名學生。”
“他傳送的位置不會太遠。”
“現在,立刻給我去找!”
布里奇斯命令的語氣像是含着冰,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哪裏敢耽誤,立馬四散開來去周圍尋找逃亡的寄生者。
結果當然是徒勞的。
不說寄生者頭領的逃亡速度,就說他手中那個珍貴的空間型魔法器具,騎士們並不知道他定位的位置,就算找到了,寄生者頭領也早不知道跑出多遠了。
所以布里奇斯下令尋找的舉動更像是一種大海撈針,是他盛怒之下的一種發泄。
騎士們雖然都看出來了,卻沒有一個敢出聲提醒。
因為如果不讓隊長發泄出這股怒火,那麼下一個倒霉的,很可能就是他們。
這些學生最終還是被安全送回了營地,唯獨少了伊蒂絲。
劫後餘生,他們的臉上已經恢復了鎮定,甚至已經一二聚在一起閑聊。伊蒂絲被劫持讓他們惋惜和擔憂,可是更多的卻是這個人不是自己的慶幸后怕之感。
這是人性的本能。
布里奇斯明眼看着這些人的輕鬆,這讓他更加無法接受伊蒂絲就這樣當著他的面兒被人劫走。
明明他的保證猶言在耳……
布里奇斯在回了營地之後還是發了非常大的怒火,他嚴厲指責負責後續增援的隊伍出現得太慢。
負責增援的隊長湯米本來一直在忍氣憋着,最後終於忍不住憋出一句:
“布里奇斯,你不能這樣不講道理。”
那名學生被劫持可跟他們出現得早晚沒有關係,這充其量、充其量不就是意外嘛!
布里奇斯的黑眸沉了沉,最終什麼都沒說。
是的,他知道自己可能在無理取鬧。可克拉克家的少爺從來就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伊蒂絲的出事如同在他的心口重鎚。他需要發泄,不論這種方式是否合乎道理或者對錯。
“這名學生絕對不能放着不管。”布里奇斯說,“我們需要派一支隊伍去營救她。”
湯米卻面露難色,他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可能會惹怒布里奇斯,可他依然要說:
“那名學生,應該是被劫持到寄生者大本營去了,能不能……”活着都是個問題。但是后一句他看着布里奇斯的臉上沒敢說出來。
“我們如果貿然派人去地方大本營,驚動了他們不說,十有八九,也是回不來的。”
布里奇斯怒極反笑:“那你的意思,就放着讓那名學生自生自滅。”
湯米有些訕訕,卻也沒有反駁。
布里奇斯抿唇點頭,譏諷道:“正常,可以理解。”
他抬眸,陰沉道:“你們不救,我去救,行了吧?”
嚇得湯米擺手,連忙說:“不要衝動,不要衝動……”因為湯米平時跟布里奇斯的關係不錯,此時也真心實意勸了一句:
“你心裏清楚的,布里奇斯,這樣被劫持進敵窩的人,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你犯不着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學生……是吧!”
“不相干的學生?”布里奇斯諷刺地勾起嘴角,他冷聲說:
“那個你口中不相干的學生是我的未婚妻。”
“她比我的命都重要。”
湯米怔楞在原地,而這個時候,布里奇斯已經摔門離開。
布里奇斯走出營地之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並沒有貿然行動。
哪怕心中已經火燒火燎,恨不得立刻就把伊蒂絲救出,可他必須要有一份完善的計劃。不然,非但救不出伊蒂絲,連自己也會搭進去。
布里奇斯並不怕死,而是他非常清楚,除了他,威布倫斯再不會有第二個人願意且有可能將她救出來了。營地那些人是不會耗費那麼大人力去救一個學生的。他們見慣了犧牲,甚至有時候是不吝嗇於用一點犧牲換取勝利的。
布里奇斯垂手沉思,遠遠看去,像是一尊雕塑。
這個時候,有一隊騎士抬着一群屍體往營地外走去。這群屍體個個都穿着白色的斗篷。
是寄生者。
布里奇斯立馬明白,這些人是要把寄生者的屍體集中處理。
布里奇斯本沒有多在意,可這目光略過這群白斗篷時,卻突然神色一動。
排除是否將靈魂獻祭給亡靈,只看外在,他跟這些寄生者的差別又有多大呢?
布里奇斯突然覺得,他找到了混入寄生者營地的辦法。
在索菲亞時,當人們聽說他有暗系魔力時,第一反應就是他是寄生者,這種情況即便來到威布倫斯也並沒有改善多少。
布里奇斯知道那些人私下是用什麼眼神看待他。甚至連亡靈與寄生者都給他起了個外號,叫人類惡魔。
布里奇斯原本對這些東西無感,此時卻突然笑了。
他受盡冷眼與嘲諷,此時卻第一次感謝老天,給了自己這樣一身暗系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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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崽救出來后處理潘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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