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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校長在第二天公開了這次檢查的結果。
全校嘩然。
克拉克竟然真的擁有暗系魔力。
哪怕之前的流言傳得沸沸揚揚,可那終究只是流言。現在校長無疑是給這個流言蓋上了正統無比的章,再沒有人有任何懷疑。
人們的重點都放在了克拉克擁有暗系魔力,至於後面的他並不是寄生者這一句卻沒有多少人在意。
都已經有暗系魔力了,還能不是寄生者嗎?
人類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生物,他們只願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東西,假如事實違背了心中所想,他們通常會選擇視而不見。
布里奇斯傷好之後就回索菲亞上學了。
雖然很多老師都強烈建議校長應該讓他退學,但是老校長都沒有同意。
如果布里奇斯是寄生者,那麼他退學甚至被監管處理都是毫無疑問的,可他不是寄生者,他只是有暗系魔力。索菲亞是一所傳承悠久的魔法學校,老校長在某些方面更清楚魔法的本質,布里奇斯完全滿足上學的資格,學校不能在他沒有做錯任何事的情況下讓他退學。
伊蒂絲和克拉克夫婦都是不同意布里奇斯這麼快就回到學校的——想也知道學校現在會傳成什麼樣子。
但是布里奇斯卻並不在在意,他淡淡一笑,說:
“那些嘲笑我的人都打不過我。”
克拉克夫人沉默,最終同意了布里奇斯的選擇。
人固有的偏見可怕到什麼程度呢?伊蒂絲閉了閉眼睛,想到了布里奇斯剛回到學校的時候。
他們的好朋友,埃米艾琳娜……在看到布里奇斯的時候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倒並不是說他們真的認為布里奇斯是寄生者或者認為他有多危險,只是身體下意識的反應讓他們做出了這樣的動作。
布里奇斯並沒有說什麼,甚至輕輕笑了笑。
伊蒂絲卻皺眉:“這是什麼意思……你們也要跟外面那些人一樣?”
埃米咳了一聲,“不是……我們只是,太意外了。”
布里奇斯輕輕一笑,“怎麼,難道就這麼幾天,我就不是我了?”
艾琳娜有些悻悻:“你不知道學校最近傳得有多難聽。”
布里奇斯慵懶地靠在椅子上,饒有興緻地問:“他們怎麼說,要我滾出學校嗎?”
艾琳娜剛想說差不多吧,結果伊蒂絲給她使了個眼色,她識相閉嘴了。
伊蒂絲看向布里奇斯,他單手支着下巴,臉上沒有多餘的神色。
伊蒂絲不明白,他都不難過的嗎——面對蜂擁而來的惡意?
也許是感覺到伊蒂絲的目光,布里奇斯側頭,那雙藍色眼眸直白地可以讓人一眼就看出其中所有的情緒,布里奇斯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頭,沒有說話。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少惡意。
很小的時候,父親和母親堅持要給他戴上吸魔石,他們認為這樣就可以讓他變成“正常人”,布里奇斯不忍戳破父母讓人心疼的天真,他從來沒有告訴他們,從他們給他戴上吸魔石的時候,就恰恰證明了他不是正常人。
在那個時候,布里奇斯就知道自己未來可能會面對什麼。
他們在七號樓中,現在是午餐的時間,雖然不算吵鬧,但是也絕對算不上安靜。
“克拉克,那個寄生者,為什麼還能留在索菲亞?”
“難道我們要和寄生者做同學嗎?”
“是不是上課的時候都要隨着防着他給我們背後來上一下?”
叉子劃出刺耳的一聲,伊蒂絲切牛排的動作停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她現在對這件事太過於敏感,不然,為什麼這些議論聲能這樣清晰的傳入她的耳中。
伊蒂絲側頭,看向聲音的來源。他們的位置並不是完全封閉的空間,而這些聲音明顯是從他們的左手邊傳過來的。
就在他們的鄰座。說話的人似乎也不想遮掩,相反,那些人更像是知道他們坐在這裏,所以故意揚起聲音讓他們聽見。
“校長不是說,克拉克不是寄生者嗎?”
“奧~這樣的話嗎你也信嗎?他擁有暗系魔力,怎麼可能不是寄生者,等等……我記得你曾經是克拉克的追求者,你是不是還惦記着他的那張臉?”
被質問的那人遲疑地點了點頭,別的不說,就在幾天之前,她可是克拉克最狂熱的追求者,她迷戀他,熱愛他。
“可你不怕他跟你約會的時候腦子裏的亡靈跑出來把你吃掉嗎?想想吧,他揮舞他的長劍,邪惡的暗系魔力會將你包裹……”
坐着的女生抖了抖身體,嬌聲說:“好了,謝謝提醒,我突然不喜歡他了,明天我就答應之前追求我的那個四年級男生的約會請求,雖然他沒有克拉克的臉,但至少不是寄生者不是!”
奧德麗快活地笑了出來。
那個聲音,那個刺耳的,讓人噁心的聲音……伊蒂絲閉了閉眼,終於忍不住,手中的叉子叮地一聲砸在盤中,她蹭地站了起來。
布里奇斯拉住了她的手。
伊蒂絲回頭,看見布里奇斯正笑着看她,像是一種無聲地安慰:
“早跟你說了多少遍,伊蒂絲,你該淑女些!”
但是伊蒂絲絲毫沒有被安慰到,她紅着眼睛,認真地說:
“他們不能這樣說你。不能。”
“或許你說的對,我永遠也成為不了一個淑女。”
伊蒂絲堅定地、不容質疑地掙開布里奇斯的手,她抄起魔杖,疾步朝聲音的來源走去。
奧德麗感到揚眉吐氣,她覺得她長久的憋悶一掃而空。
剛開始聽到布里奇斯有暗魔力的時候她的確是驚訝的,可驚訝之後就是狂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布里奇斯的喜歡變成了厭惡與恨。
明明之前她是那麼喜歡他啊,她仰慕他,追逐他,親熱地叫他克拉克哥哥,奧德麗不懂為什麼克拉克看自己的永遠都是冷淡而疏離,他永遠高高在上,他是驕傲高貴的公爵之子,是大貴族,他看不起王室,看不起她,即便她是公主。
奧德麗一開始還可以安慰他是性格如此,可為什麼偏偏有例外呢?他慣着那個維爾利,與她同進同出,對她百依百順。
奧德麗開始恨他。
沒有人知道她在聽到克拉克有暗系魔力的時候有多麼狂喜,可能她真的扭曲了吧,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那個曾經在雲端的人終於狠狠地跌落在凡塵!
奧德麗看到無數對布里奇斯崇拜仰慕的人露出了厭惡嘲笑的目光,她在心中默默地想——看吧,現在是你配不上我。
她才不會喜歡一個擁有暗系魔力的人!
奧德麗堅定地這麼想,在她正準備添油加醋再講幾句的時候,卻被突然一股大力狠狠摁到地上,隨之迎面而來的是火熱的一巴掌。
奧德麗蒙了,她不敢相信她竟然當眾被人打了。可臉頰火辣辣的溫度時刻向她證明着這個事實。
視線偏轉,因為被壓着,她只能向上看,然後她就看到了熟悉的一張臉。
“維-爾-利!”奧德麗咬着牙念出了這個名字,任誰都能聽出她語氣的憤怒,“你敢打我?”
可伊蒂絲卻不在乎,甚至為了證明自己有多敢,伊蒂絲又朝另一個方向添了一巴掌。
現在兩邊臉都是紅彤彤一片,伊蒂絲滿意點頭,對稱了。
她冷笑一聲,“你不會說話,我教你。”
奧德麗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她是王室公主,可現在卻被人壓在地上連續扇了兩巴掌。
她的大腦到現在都沒有接受這個事實。
但一秒后,她終於反應過來了。
尖銳地一聲叫,奧德麗奮力直起身,想將伊蒂絲掀翻,但是伊蒂絲哪裏會給她這個機會,她直接順着這個力道站了起來。
奧德麗拿出了魔杖,伊蒂絲卻比她更快。
就在奧德麗將魔杖尖端對準伊蒂絲準備念咒語的時候,她發現她動不了了。奧德麗僵硬回頭,發現自己的四肢都被一道淡淡的黃色光圈給困住。
而維爾利就站在她跟前,手中捏着她危險的魔杖,正冰冷的看着她。
奧德麗後悔現在潘妮不在這裏,她再蠢也知道,自己打不過伊蒂絲。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她今天落到了維爾利手中。
奧德麗尖銳地看着伊蒂絲,瞪大了眼球恐嚇道:
“維爾利,你今天敢動我!學校不會放過你的。”
她要告訴哥哥!她要告訴羅拉主任!伊蒂絲必須要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伊蒂絲不屑地勾起嘴角,“你以為我會怕?”
奧德麗見伊蒂絲今天鐵了心要收拾她,終於忍不住將目光轉向了旁邊,她憤怒地大吼,“你們是死的嗎,為什麼沒人攔着!”
伊蒂絲輕巧地將白色魔杖在手中敲了敲,善意地提醒:
“這是我和奧德麗的事,你們誰敢動手,下場就跟她一樣。”
那些準備援助奧德麗的人瞬間就停住了,她們對視一眼,最終誰也沒敢動手。
這是奧德麗與維爾利的爭端,說更深一些,是王室與大貴族的矛盾,她們這些人插不了手。
伊蒂絲看着那些人退後,甚至給她騰出了更大的空間,終於滿意地將視線重新放在奧德麗身上。
然後,伊蒂絲抬起了魔杖。
奧德麗看見伊蒂絲動作的時候就瞪大了眼睛:
“伊蒂絲,你敢!”
伊蒂絲覺得好笑,都這個時候了,這個蠢蛋還要糾結她敢不敢,她翻來覆去就會這麼幾句話么?
伊蒂絲沒有用任何危險的術法,她用了三個小火球術。
三個小火球術騰空在奧德麗的頭部上方,好久才緩緩消散。
奧德麗沒被燒傷一丁半點——就是她的頭髮被燒沒了。
恩,伊蒂絲看着她的傑作——奧德麗原本濃密的頭髮此時全部捲曲焦黑,甚至散發出淡淡的糊味。
“啊!”奧德麗開始尖叫。
“記住今天,奧德麗,你沒有嘲笑他的資格。”
冷冷地丟下這一句,伊蒂絲高貴冷艷地轉身,結果布里奇斯垂手立在不遠處,正專註望着她。
伊蒂絲囂張的氣焰就像熄火了一樣一下子就沒了。
這……伊蒂絲回想自己剛才為人出頭的舉動,突然感覺羞恥起來。
她在原地磨蹭,像是縮着手腳的小貓崽兒。
布里奇斯黑眸深邃,望着她,喊了一聲:“過來。”
伊蒂絲別彆扭扭地挪過去,走到他跟前,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怕他笑話她。怕他說她衝動。
但是布里奇斯沒有。黑眸靜靜凝視着她,良久,他突然勾起嘴角,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打得不錯。”
伊蒂絲愣愣地被布里奇斯牽着往外走,也沒功夫去想被她遺忘的奧德麗,反正人走遠后魔力就會減弱,控制她的光圈就會消散了。
布里奇斯牽着她來到了天台上。
這裏是七號樓的頂部。
微風輕輕拂過,伊蒂絲垂散在兩頰的髮絲被風吹得揚起。布里奇斯靜靜凝望着她。
這樣的安靜讓伊蒂絲無所適從。
但是布里奇斯卻沒有說任何讓她慌張的話。伸手將她被風吹亂的頭髮掖到耳後,布里奇斯輕聲問:
“伊蒂絲,聽過中古時代被燒死的女巫嗎?”
伊蒂絲一愣,但還是點頭,“知道。”
布里奇斯溫和地望着她:“無論女巫有沒有錯,她們最終都會被燒死。這是註定的,因為她們是時代的異類。”
索菲亞的上空飛過一群純潔的白鴿。
伊蒂絲看見了那些白鴿,看見了布里奇斯黑色的眼睛,聽到他說:
“所以,不用為我生氣。”
“在很小的時候,我就已經接受了今天的結局。”
他是時代的異類。他會被時代“燒死”。
伊蒂絲愣愣看着布里奇斯,“我早已接受了今天的結局”,這樣清淺淡薄的一句話……伊蒂絲眼一酸,突然流出淚來。
無法言語的酸澀哽在她的心頭。
她有很多話想說。
她想說,你應該高高在上,你應該意氣風發,你是我最崇拜的人,你不應該這樣溫柔又悲涼地否認自己。
她想說,女巫沒有錯,你也沒有錯,錯的是他們,錯的是時代的愚昧、狹隘和偏見!
可她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只能哭。
豆大的眼淚從那雙藍色的眼眸中滾滾流出,她就是這樣凝望着他,一句話不說,壓抑地、無聲地哭,彷彿經歷了這個世界上最為悲傷的事情。
布里奇斯心中一滯。那雙藍色的眼睛是那樣純潔又悲傷的望着他,無言又似乎有千言萬語。
布里奇斯知道,在他心底的某一處地方,是腐敗的,黑暗的。而現在,有人走進了這處黑暗枯敗的空間,用淚水澆灌他,擁抱他。
是他的伊蒂絲。
布里奇斯閉了閉眼睛,將伊蒂絲擁入懷中。
伊蒂絲卻哭得更厲害了,還發出細小的抽噎聲,淚水很快泅濕了他胸前的衣襟。
布里奇斯無聲地嘆了口氣,伸出手輕柔着摸着她的頭,擁緊她,說:
“好了小混蛋。”
“你再哭下去,我也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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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卡了一天,今天終於把絲崽給少爺的親親抱抱舉高高卡出來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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