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討
今日收穫不錯,兩個白面饅頭,足以填飽肚子了。
只這兩個饅頭,要填飽的可不是她自己的肚子。
許閑香嘴裏哼了個不知名小調,小步子踏在小石道兒上,心間有些許的慶幸。昨日出去,可是半個饅頭也沒討着,還受了那些個孩童不少的口水。
所幸她不是個臉皮薄的人,受了辱,
今日照舊,還是舔着臉子去那處地方,同那些個小乞丐搶“好位置”,才有了這般收穫。
眼下她要回返的,便是居於城南的乞人窩。
說是乞人窩,也不過是塌了半邊的小破廟,四處漏風的牆冬寒夏涼,堆了一地破磚爛瓦偶能擋風避雨罷了。
他們這幫子人不怕房檐上叢生的野草,獨怕的便是生出什麼急症,是沒有銀錢去尋大夫的。前幾日便是自己這個身子生了急症,一日日嘔吐不止、燒熱不退,身子隨即也消瘦下去。
同住乞人窩的大林跑去城裏王家醫館門前跪求了一天,磕了數不清響頭,醫館裏的王大夫不忍得自家懸壺濟世的招牌被砸,遂吹着鬍子瞪着眼,背着藥箱在炎熱天到了這城南,為她診了脈、開了藥方。
王大夫本欲看診后離開,無意瞥見大林紅腫難看、隱隱滲着血絲的額頭,寫了份名帖囑咐大林去醫館拿葯,這幾貼葯算是全了大林磕頭之事。
王郎中隨手贈的幾貼葯,救了這具身子,卻沒救得了裡子。痊癒后的許閑香,裡子成了21世紀廚藝世家繼承人的那個。
雖則許閑香同那些人相處時日雖是不長,可依事論事,這恩情是得報答的。
具體如何報答,怎麼個報恩法,還得細細思量,眼下飽腹生存才是該憂心的。
許閑香堪堪走到了破廟前的空地,便聽見裏頭傳來的嘶啞哭聲。這哭聲於許閑香而言算得上熟悉了,是三人組的第三人菜頭。
牢牢捂着懷裏揣着的那兩個白面饅頭,嘴裏哼着的小調沒了聲響,她急急往破廟裏沖,不留神踢翻了一旁的破葫蘆舀子。舀子在地上打了個滾兒、轉了個圈兒,砸在了她露在外面的腳趾上,疼得她咧了下嘴,恐出了大事又怕髒了好不容易得來的饅頭,顧不上看一眼腳趾徑直衝進了破廟。
菜頭趴在大林身上撕心裂肺地哭着,邊哭邊叫嚷着他的名字。大林躺在鋪着的乾草上,一動未動。許閑香腿腳一軟,努力穩了穩身子堪立住身形,舌尖微抖,顫聲問道:“怎麼了?”
菜頭眼睛紅紅的,像個兔子。見許閑香回來,倉皇無措的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轉頭一把抱住她,撕裂的哭聲轉為抽抽噎噎的小泣:“香香,大林哥會不會……會不會醒不過來了?我怎麼叫他,他躺在那裏毫無反應。”
許閑香緊繃著的那口氣驀地鬆了,在破廟外聽那嘶啞的哭聲以為大林去了。從懷裏掏出揣了一路的饅頭,白而鬆軟的饅頭因着一路的奔波染了汗而皺巴了許多,顏色像在泥里滾了一圈。如此,菜頭眼中的亮光自見了它就沒黯下去。
她一把將饅頭塞進菜頭手中,緩步走到大林身邊。許閑香方才看清大林現下的樣子:雙眼緊閉,額間滲出層層薄汗,方正的臉脹得通紅,嘴唇囁嚅自語卻聽不清說了些什麼。她伸手搭在大林額間,微涼的小手覆著滾燙的額頭,激得大林登時就醒了。
鬼使神差的,他沒睜眼。許閑香也沒發現。
她去廟外尋那之前的葫蘆舀子,舀了水浸濕了布,敷在大林額間降溫。饒是如此,心間焦慮不已。這體溫顯然不是敷幾塊濕布能降下來的,而他的樣子明顯耽擱下去,好好的人估摸着也會給燒成個半傻。
眼下,唯有再去討些銀錢請了郎中方可。
許閑香將布輕輕敷在大林額頭上,轉而對菜頭囑咐:“這布需一刻換一次水,你留在這裏,隨時注意着。”
大林病倒,菜頭是個沒主心骨的,自然是許閑香說什麼就是什麼,機械地點頭,眼底的不安令許閑香心中發酸。
她輕輕嘆了口氣,安慰道:“沒事的,討銀錢請郎中的事交給我。你需記得我說的,那饅頭留給你們充饑,我自吃了不必管我。”
軟軟的聲音似有魔力,令菜頭不安的心慢慢放了下來。他紅着眼、啞着嗓子說:“香香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大林哥的,你要小心。”
許閑香的話一字不差地落進大林耳中,他頜動着眼皮欲要阻攔,卻不想費了力氣睜開眼后發現廟內已沒了許閑香的身影。
倒是菜頭,驚喜得布沒拿好,掉進盆里濺了些許水花。
“大林哥,你醒啦!”
大林微一點頭,環顧四周卻沒見許閑香的身影,暗自責怪自己身體不爭氣。
破廟內發生的許閑香不知曉,她想着菜頭雖不頂事,換布這件事應是做得來的。只是,那水白日晒得發燙現下溫溫熱,想來起的效果不大。念及此,許閑香加快了腳步,至於去什麼地兒,左思右想后定在了城東的四方街。
這處四方街,在傍晚后比起她晌午待的那處還要繁華些。
一道清潤的聲音懶洋洋的,傳進她耳中:“聽說,瓊玉樓新來了位雲絮姑娘,唱的一手小曲兒,爺今兒可要聽聽真人可否比得上那傳言。”
有人出言附和:“那感情好啊姜兄,您可是咱們京州第一風流人物,少了誰的評價也不能少了您哪!”
……
有些距離,許閑香聽不真切也看不清楚。她蹲坐在街邊,旁邊不遠有着兩三個同行。她望着那燈火最亮、人聲最喧嘩的瓊玉樓出神,說話的那兩人帶着小廝也進了此處。
那是貴人常去的風雅場所,男子多偏愛此處。聯想兩世經歷,男子多會對嬌弱女子抱有些許憐惜和同情之心,倘若她等下趁着老鴇不備,找一個公子哥哭訴哭訴,對着這身乞丐衣服,許會有人心軟吧。
許久,一輛通體漆黑的高大馬車行至瓊玉樓前接了人,沒走遠,停在離她五步遠的距離。一雙金紋流雲黑靴踏出,露出一角墨藍錦袍,隨之錦袍主人躬身而出,踩着腳踏緩步下車。
那人身形修長,黑髮如墨,一手背在腰后,一手執象牙白骨扇,眉眼飛揚,稜角分明的臉部因着唇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柔和許多。
許閑香定定觀察半晌,這人將車架停在瓊玉樓偏側,恰巧挨着她,距離最為合適;再看模樣,端的是少年的意氣風發,該是最易被打動的一類人;看家世也不差,自身沒帶銀錢,隨身的小廝定會帶些。
權衡三處,許閑香悄悄挪動位置,距離車架一步之遙時,閉着眼豁出去一般撞在馬車後部。姜淮正欲往前走,就聽見自家馬車後面傳來一聲巨響。
許閑香蜷縮着身子,捂着腿有氣無力地哀嚎:“哎喲、哎呦……”
姜淮領着小廝走到馬車後面,方才看清一個穿着破破爛爛的小乞丐在自家馬車底下哀嚎。
姜淮執扇遮住口鼻,蹙着眉,語氣懶洋洋的,帶着些不滿:“爺不過是嫌瓊玉樓脂粉味兒憋悶,走了半程下車喘口氣兒。怎地,看爺長了一張好欺負的臉?”
許閑香瑟縮着身子,抖得厲害,聲音卻細弱蚊蠅:“我在此處乞討……被……被小哥哥的馬車……撞了。”
小哥哥!
姜淮渾身一震,鬼使神差的,邁步走近,只見她瘦小如柴,臉色發白,麋鹿般乖巧可人的眼睛淚光盈盈。他將扇子收起來,語氣略顯和緩:“請家僕為姑娘看一下吧。”
身後小廝得了示意立刻上前,欲要探查許閑香的傷勢。見狀,許閑香抖着身子,連滾帶爬後撤了幾步,嘴裏疾呼:“不要不要!我不是故意的,求求小哥哥大人有大量,我以後……定會找好位置……再乞討的!”
不但如此,許閑香爬遠點后,慘白的小臉愈加蒼白,她雙手撐地,跪在地上,額頭“咚咚”地磕在地上,恍如不覺得疼似的。
家僕見狀,只得停下腳步,等着姜淮吩咐。
姜淮扇子一把展開,對着自己猛扇了幾下,強忍着怒氣,沒好氣道:“罷了,拿了銀錢抓藥去吧!”
錢袋落地,姜淮正欲乘車離開,衣角好像被什麼拽住了。
他回頭對上許閑香的眼睛,那雙眸子裏像是嵌了星辰似的,熠熠生輝。只是這會子,裏面還藏着小心翼翼。
姜淮氣笑了:“這會子不怕了?”
許閑香聲音軟糯,垂着眸子,低聲說:“小哥哥不但沒怪罪我還給了銀錢,定是個好人。我娘說過,好人都要吃仙糕!”
姜淮挑了挑眉:“嗯?仙糕?”
對面的小乞丐像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握了握拳,堅定道:“是,仙糕!薯泥中拌入煉乳、奶油、砂糖,搓成小球球,再將芝士搓成小球球后,用薯泥包着它,接着用薄餅皮裹起薯泥,放鍋中煎一煎就好了。熱仙糕吃時,會有滾滾甜漿流出,會讓小哥哥更好看呢!”
姜淮把玩着摺扇,看着漫不經心卻是將那仙糕的法子聽了進去,先前的怒氣不知何時散了。待許閑香說完,他疏懶着眉眼,懶洋洋道:“賞。”
許閑香自是沒料到會多得一袋銀錢。待馬車徹底駛離視線內,許閑香方才撿起地上的錢袋,數了數裏面的銀錢,再算上先前給的那袋,嘴角彎了起來。
真是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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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文中的奶油和煉乳一說:
本章節中的奶油和煉乳是現代說法,後文中會逐漸揭秘,包括奶油怎麼做出來的、煉乳是怎麼做出來的,這些都有交代
有疑問的小可愛們往下看下去就明白啦~謝謝,鞠躬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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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民吃貨了解一下》
#美食解決一切,包括宮斗#
#我靠美食成了萬人迷#
吃貨許念穿成了大宋國的九公主,爹不疼娘不愛,兄弟姐妹那查無此人,住着偏僻的小宮殿。
沒人疼沒人愛沒關係,開了個菜圃,種種菜、做做飯、賺賺小錢,躺平鹹魚,日子逍遙又自在。
獨獨盼着,十五歲能開府出宮。
大宋皇宮還住着位金尊玉貴林世子,皇后是他姨母,地位堪比皇子。
僕從:世子,小的新得一新鮮吃食,名為蛋撻,您嘗嘗嗎?
林璟看也不看,嫌棄揮手:拿走拿走,不吃不吃!
幾日後。
傳聞囂張跋扈目中無人林世子林璟,睜着天真無邪大眼睛,乖巧可愛問:“九公主,可以給我吃一個蛋撻嗎?”
許念:給錢就行。
之後,偏僻宮殿成了大宋皇宮最受歡迎的地方,查無此人九公主成了最受歡迎的人。
溫文爾雅二皇子:“九妹,這是新出的話本子,你看今日吃糖醋魚可好?”
心直口快三公主:“九妹,這套玉質頭面贈你,我想再來一碗螺螄粉。”
成熟穩重太子:“九妹,昨日的麻辣雞翅甚好,這株新供的珊瑚送你。”
許念:東西不錯,不過吃飯記得給錢。
眾人:……
假·淡定·真·傲嬌林世子:這是新得的菜種,你收好了,大宋僅此一株
許念歡喜接過,大手一揮免了世子的飯錢。
哼!你們休想從本世子手中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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