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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瑩瑩看着地上的影子,算着時間。
大概是下午五點,男人已經下地去了,死老太婆在外面扒着玉米。
有人路過,叫了一聲,“宋嬸子,還不辦喜酒啊,都娶回來三天了吧。”
死老太婆回,“臭丫頭忒倔,鬧了三天了,再熬熬。”
對方就說,“快了,城裏的丫頭吃不了苦,我家的那個,熬了四天就受不住了,這不都生了三個了。”
死老太婆哼了一聲,衝著窗戶稜子大罵,“臭丫頭,再不願意,餓死你扔到山裏去!”
她們說的都是山裏的方言,晦澀難懂,但余瑩瑩能聽懂,因為上輩子,她在這裏生活了五年。
對的,在被拐賣后,她掙扎過,自殺過,最終還是順從了活下去的慾望,成了那個酒鬼的女人。
那五年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刻,可沒想到,一睜眼,她又回到了這裏。
不過,她低頭看着自己細嫩的雙手,一切都不一樣了。
上輩子被解救后,她回到了家中才發現,母親因為她的失蹤精神異常,最終投湖自殺,她覺得母親的死亡完全是因為自己的過錯,最終抑鬱成疾,選擇了自殺。
結果死後才聽見她后媽唐藝文的話,原來母親被送入的精神病院,而那一雙帶來的弟弟妹妹,壓根不是別人家的孩子,是他父親的私生子女。至於自己的被拐賣,跟唐藝文脫不開關係。
她憤怒,她想殺了對方,結果卻被帶到了末世,在那裏生活了十年。
十年時間,她覺醒了力量,變得武力值爆棚,再也不是受人欺負的性子,可她始終不快樂,因為,再厲害也無法替媽媽報仇。
可沒想到,今天她一睜眼,又回到了這一年。
這一年,她二十歲,被拐賣一個月,剛到這家三天,還沒鬆口答應結婚。她的母親此時此刻還活着。
最重要的是,她的力量跟着她一起回來了。
老太婆吼了一嗓子,並不罷休,乾脆沖了進來。
她手裏還拿着根小兒手臂粗的棍子,進來后不由分說,就往余瑩瑩身上打去,邊打邊罵,“臭丫頭,老娘花錢買的你,你還不願意,你不願意我打死你。”
雖然說是老太婆,可是她常年做農活,力氣大的很。
上輩子的余瑩瑩家境優越,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哪裏經受得住這樣的打罵,幾乎被她打成了重傷。
與其說最後是她答應了,不如說是她被打的快要死了,只能暫時應了下來活命。
而這次……棍子還沒揮下去,余瑩瑩伸手就抓住了。
老太婆嚇了一跳,當即就想把棍子抽回去,卻發現那棍子紋絲不動,她居然沒抽回來。
她這才感覺到了不對,抬起了頭,“你……你怎麼解開繩子了?你……”
後面那個你還沒說出來,余瑩瑩一個斜劈下去,老太婆直接翻了白眼,倒地不起了。
余瑩瑩二話沒說,先跳下床把大門插上,然後又走回了老太婆身邊。
她恨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明知道她是被拐賣的,還把她買了下來,毒打她,欺辱她,奴役她。
她被解救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沒一塊好地方,她的胳膊是彎的,因為打折了沒法看醫生,自己長彎了,她的腿上全部都是疤痕,那是燙傷留下的痕迹。
前者是這個老太太的傑作,後者是那個男人的功勞。
余瑩瑩幾乎毫不猶豫的,伸手摸向了她的四肢,隨着啪啪啪幾聲響,老太婆悶哼了幾聲后,就徹底沒了聲音了,她以後也再也沒站起來的可能了。
余瑩瑩把她踢到了一邊,這才熟門熟路的走向了旁邊柜子,幾下打開后,將裏面的錢全部放在了一個包里放好,然後又找到了一些消炎藥,給自己塗抹了傷口。
這一切都弄完了,她撿起了老太婆的那根棍子,坐在了門后,將門插打開了,靜靜的等待着那個男人的到來。
男人的名字叫做吳三木,長得高大健壯,就是小時候燒了臉,看起來極為恐怖。
因為這張臉,他性子變得極為扭曲。
一方面,膽小如鼠,連出門打工都不敢,只能靠種地生活。另一方面,在家裏卻如同惡魔。她腿上的傷都是這個男人燙的。
他用那股焦糊味下酒喝。
不打工就沒有經濟來源,吳三木就靠着一畝二分地生活,這幾天正好是收玉米的日子,所以他早出晚歸。
半個小時后,陽光徹底消失在屋子裏,院子裏終於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吳三木大概是瞧見了外面放在一旁的玉米,叫了聲娘,沒人搭理后,就嘟嘟囔囔的推門進來了。
余瑩瑩幾乎霎時間躍起,吳三木只來得及抬起頭,那棍子就毫不猶豫的打在了他的後腦勺上,一下子昏厥過去。
余瑩瑩直接關上了門,把他跟死狗一樣拖到了空地上,找出了麻繩將吳三木捆了起來,然後找了塊布,死死的塞進了他的嘴裏。順手將他拍醒了。
吳三木一睜眼看到余瑩瑩,就想掙扎。
可卻沒有任何用處。
余瑩瑩壓根沒看他一眼,而是打開了一直悶着的爐子,從裏面將已經燒紅的細炭剷出來放在個鐵杴上,拿着走到了吳三木的面前。
那張醜陋的面孔再也不是當年虐待她時,興奮的表情,而是極度的恐懼,他不停的扭動着嘴巴和身體,想要說什麼,也想要離開這裏。
就跟那些年的余瑩瑩一樣。
可是也跟當年的余瑩瑩一樣,沒有用處的。
余瑩瑩毫不猶豫的,將這些炭倒在了他的身上,幾乎剎那間,吳三木就疼的弓起了腰,在地上劇烈的掙扎滾動起來,試圖大聲的叫嚷。
只是,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余瑩瑩面無表情的又扔下了第二次,第三次,直至,他一個白眼翻過去,暈了。
余瑩瑩這才站起來,拿好剛剛收拾好的包裹,和那根棍子,趁着夜色,一路避着人,向外走去——
這是一個拐賣村。
這裏是大山深處的一個小村落,因為生活環境太差,壓根沒有女人會嫁進來,所以,從很久以前,他們就開始買媳婦。
這裏幾乎所有的女人,都是買來的。
但當她們接受了這裏的一切,有了自己的兒子,兒子也需要媳婦的時候,她們也就忘了自己的痛苦,開始買賣女人。
如果想逃出去,她要面對的不是一個家庭,而是整個村落,足足兩百餘口人。
余瑩瑩武力的確厲害,末世時巔峰時刻,一人戰百來個喪屍是毫無問題的,但那不代表她需要在這上面浪費時間和精力,她並不能確定她媽是什麼時候投湖的,所以越早回去越好。
至於這裏,她會報警的。
因為在這裏過了五年,所以一切都很順利,只是到了村口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林子後面有個呼吸聲,她直接問了一聲,“誰?”
“是我!”一個童聲立刻小聲回答,“姐姐,我是小孩,你別打我。”
說著,就瞧見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從樹林子裏鑽了出來。
她記得這個男孩子,在這裏的名字叫二蛋,是村頭吳二柱子家的孩子,也是買來的——吳二柱子生了六個女兒,沒出生男孩來,四年前,花了五千塊錢,買回了他。
看得出來,二蛋雖然害怕卻不膽怯,聲音抖着可是卻表達清楚了,“我去宋嬸子那裏送東西,看到你了,我誰也沒說,姐姐,你帶我走吧。”
山路險峻,余瑩瑩壓根不想多帶一個人,反正幾天後,警察就會來了。
她直接打了個石子,啪的一聲深深地扣入了牆中,威脅他,“趕快走,我不會帶你的。別說出去,否則打死你!”
她說完就往前去,可二蛋卻不放棄,大步跟在她後面,操着一口普通話,低聲和她說,“姐姐,那你幫我給爺爺打個電話行嗎?我爸媽早逝,爺爺就我一個孫子了,他找不到我肯定急壞了,我都不知道他還在世嗎?”
他說著就哭起來了。
小臉看着鄒巴巴的,可憐極了。
余瑩瑩就想到了他媽至死都沒見到她的事兒,心裏多少有了些同情,於是伸出了手,“給我!”
二蛋頓時就高興了,連忙將一個布條遞給了她,上面寫着手機號,還寫着個名字賀愛聰。
他說,“我叫賀愛聰。”
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
余瑩瑩沒回答,大步向前走去。
賀愛聰看着她的背影,嘟囔一句:兇巴巴,人挺好的。
然後看了看左右,快速的回了村裏的家中。
吳二柱子正在吃飯,瞧見他就喊了聲,“兒子,過來陪我喝酒。”
賀愛聰默不吭聲坐了過去,啪的一聲,酒缸子就放在了他跟前,吳二柱子醉醺醺的拍着他的腦袋說,“兒子,看爸爸對你多好,你以後可要孝敬啊。快喝!好東西!”
賀愛聰沉默的拿起酒缸子,咕嘟喝了一口。
火辣辣的酒彷彿毒藥,從口中燒到了胃裏,疼的他眉頭直跳,吳二柱子卻哈哈哈大笑。
他就一個想法:狗屁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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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新文啦,還有一章,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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