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秀

聖旨上說的除了朝廷官員家中十三歲至十八歲的適齡女子外，還命各地官員挑選姿容娟秀的民間女子，入京選秀。

蕭沁雅所在的這一支蕭氏並不為官，但蕭氏乃博陵望族，與京中忠毅候府同屬一個祖先，若不送族中女子進京參選，有心人若想挑撥，蕭氏恐會得了皇上厭棄，忠毅候府絕不會允許的。

這些，蕭沁雅想的明白，蕭冀更是明白，所以才拼了命的想在聖旨下來之前，為蕭沁雅定親，皇家在說一不二，也不會搶奪他□□子，皇室顏面何在？

可惜，嫁給一個普通人不是蕭沁雅的打算，白白費了蕭冀一份慈父之心。

父女倆在書房相對而坐，誰也不開口。

半響，還是蕭冀沒忍住，開口便是一聲深深地嘆息。

“爹爹，這是女兒所求，爹爹莫要嘆息難過。”蕭沁雅安慰着。

“雅兒，你年紀小，怎知深宮險惡，帝王的恩寵如同鏡中花水中月，爹不求其他，只求你一生富足安穩，若你嫁給一個普通人，以後不管發生什麼，爹都能護你一輩子，可是皇家……爹無能為力啊！”

蕭冀一瞬間有些蒼老。

蕭沁雅見此，心中有些難過，可只是一瞬間。

起身，走過去，輕靠在蕭冀胳膊上：“爹，你說的這些女兒都知道，可女兒也想保護你。”

蕭冀正要開口，蕭沁雅繼續說著：“且現在聖旨已下，家中二妹定親，三妹才十一歲不到年齡，只有女兒一人能參選，若爹疼愛女兒，就幫女兒尋個宮中出來的老嬤嬤，多多打聽些宮中的事情，可好嘛～”

蕭沁雅仰着小臉，拉着蕭冀的胳膊撒着嬌。

蕭冀千言萬語，在看着女兒撒嬌的眼眸中，化為一聲嘆息：“好，雅兒想要什麼，爹都答應！”

“爹最好了！”蕭沁雅眼眸中慢慢染上笑意。

至於蕭沁雅會不會落選，她們父女心中誰都沒有想過。

不說蕭沁雅本身的絕色容貌，博陵第一美女的名聲，就說整個蕭氏現在，包括京中的忠毅候府，嫡系之中只有蕭沁雅蕭沁媃兩位適齡的女子，餘下不是已經出嫁，就是年紀太小，若不然便是旁支女兒，除非嫡系沒落，否則不會給旁支崛起的任何機會。

蕭氏的錢財，博陵望族的名聲，在加上忠毅候府的余恩，即便蕭氏送入宮的是位無鹽醜女，皇上也會納入後宮的。

既然事情已無退路，蕭冀不在想其他的，按照女兒的要求，暗地裏搜尋在宮中帶了一輩子的老嬤嬤，也給忠毅候府送了信兒，打聽京中現在形式。

這些都是暗中做的，探聽皇家之事可是大罪。

找老嬤嬤倒是容易，大選秀女按皇上心意，可每三年一次的小選宮女是從來不斷的，內務府負責挑選各地民間女子，以賣身的形式入宮，等到年歲大了皇氏開恩，方可離宮。

蕭冀為蕭沁雅找到的兩位老嬤嬤都是四十多歲，伺候過先帝妃嬪的，新皇登基特開恩，放出的一批宮女嬤嬤。

兩位嬤嬤一位姓張，一位姓王。

除了學習宮中規矩禮儀，蕭沁雅最想知道的是關於當今皇帝商祐祁的事情。

兩個嬤嬤初入蕭府，整日除了規矩外，並不多言。

不過蕭沁雅也不急，現在才是秋日，距離明年春天選秀的日子還有半年多，財帛動人心，只要是人就不會沒有貪慾，沒有缺點。早晚她們會將所知一點點倒盡的。

像她們這樣在宮中待到四十多歲才出宮的老嬤嬤，多是曾經在主子面前的臉的人，若不然三十多歲時就會離開宮了。

三十多歲放到現代還是芳華正茂，可是古代已經是半老徐娘，人老珠黃了。入宮當宮女的都是貧苦人家，過不下去了，才會將孩子賣身為奴，幼年離家，年歲漸長即便回去，又能如何？

為數不多的親情，早被時間湮沒，就是嫁人，能挑選的也不多，喪妻的鰥夫，身有殘疾……

之後的日子裏，蕭沁雅除了每三日去給蕭冀請安說說話，就是去幾次榮雅堂請安。

蕭老夫人是她的祖母，也是她的姨姥姥，可她對蕭沁雅不如蕭沁媃好，在老夫人心中，嫡出更為重要。

即便是這樣，蕭沁雅為了不讓蕭冀難過，請安問禮這些事，從不會落下。

“小姐……”

青竹手裏拿着什麼東西，不知所措的走進來。

王嬤嬤張嬤嬤對視一眼：“小姐學的很好，今日便早些休息吧！”

“送兩位嬤嬤下去休息！”蕭沁雅點點頭。

等二人下去，青竹將衣袖裏的東西拿出來，正是一封信。

蕭沁雅瞟了一眼，坐下到了杯茶喝。

“暮公子幾日便託人送來一封信，不見到小姐只怕他不會死心！”青竹小聲地說到。

蕭沁雅神情未變：“見了他，他就能老實了？把信送到凌雲閣，爹手裏。”

青竹一怔。

蕭沁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還不快去。”

“是！”

青竹回過神來，趕緊低頭跑了出去。

暮公子對小姐的心意她看在眼裏都有些感動，可惜小姐並不喜歡暮公子。襄王有意神女無情，小姐連去見暮公子一面都不答應……

青竹想到這兒，趕緊搖頭，暮公子已經跟二小姐定親了，小姐若是去見了，只怕又是一場風雨。

暮雲卿的信，蕭沁雅直接給了蕭冀，之後如何，她並未關注，安心的學着禮儀，研究着爹從京中得來的消息。

當今的聖上，是三年前登基為帝的。天子守孝一日記月，可當今仁孝，足足守了三年的整孝。

商祐祁為皇子時受封岐王，封地臨皁，臨皁氣候苦寒並非富饒之地，可見岐王並不受先帝寵愛。事實也是如此，岐王的親母早逝，由當年的德妃也就是當今的王太后扶養長大。

先帝一共長大封王了六位皇子，大皇子乃是先帝元后所出，早早的立了太子之位，可惜英年早逝。至太子早逝后，餘下皇子之間的爭鬥便越發激烈。

經過一番爭鬥，最有希望榮登大寶的是三皇子翌王，翌王乃是貴妃所出，出生尊貴很得聖寵，最後卻落得一個起兵造反失敗，翌王一脈滿門誅殺，貴妃自縊的下場。

經翌王造反一事，先帝身子越發不好，最後一病不起，留下遺詔傳位於四皇子岐王，並留下了廢除丞相，大越一朝永不許再設丞相之位的遺詔。

當時的丞相胡雍卻是岐王妃的父親，也是在胡雍的支持下，岐王才贏得了最後的勝利。但先帝遺詔為重，當今只得委屈國丈，廢了丞相之位。也封了胡雍一等承恩公，並下旨三代不降爵襲位的旨意，以表親近。

當時情況如何，蕭沁雅不知，但從這些記載中，卻聞到了陰謀的氣味。

再說如今的後宮，先德妃成了太后，居長長樂宮。

皇后胡蘊蓉，當今皇上的髮妻，一登基就被立了皇后，居鳳梧宮。傳聞皇后德善賢良，對上孝順恭敬，對□□恤溫柔，皇上曾經說過，待皇后誕下嫡子，必當立為太子，可惜皇後身子不好，幾次懷孕都未能將孩子生下。且皇後年歲長皇上三歲，年歲漸長，越發難有身孕。

往下長喜宮賢妃雲展嫣，出身大將軍府。大越立國日久，四周邊境平靜，社會風氣重文輕武，大將軍府勢力並不算大。

明萃宮德妃王夢苒乃是當今太后的親侄女，有傳聞太后不滿皇后多年無子，有意讓皇帝廢后立王氏為後，卻被皇上壓了下來。但也特意立王氏為德妃，居住的明萃宮也是曾經太後為妃時住的，以表親近。

惠妃紀靈皇上登基后，早產下大皇子后血崩而亡，被追封為惠妃。大皇子如今交由太后扶養。

淑賢德惠四妃之下還有安陽宮柔妃，毓妃兩位妃位娘娘。

往下還有容嬪，愗嬪，寧嬪三位嬪位主子。餘下曾經岐王府中的侍妾封了貴人答應之類的位份，與主位娘娘同住。

如今弓手都是曾經岐王府之中的老人，並未有新寵，等到新人入宮，新一代的爭鬥也該開始了。

大越朝後宮位份設皇后一，皇貴妃一，貴妃二，淑賢德惠四夫人各一，五妃各一，這些都是一宮的主位娘娘。五妃下設立昭儀、昭容、昭媛、修儀、修容、修媛、充儀、充容、充媛九嬪。九嬪也能稱一句主子，再往下嬪位，貴人，常在，答應，官女子之流的，份位就低了。

一片銀裝素裹下，蕭沁雅渡過了自己的十七歲生辰，也是最後一個能在蕭家過的生日。

從選秀聖旨下來后，王氏不知如何想的，在未為難過蕭沁雅，蕭沁媃也是一見她，便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蕭沁雅看不上王氏母女的手段，卻也樂的安靜。

十七歲的生辰一如往年隆重，也多了幾分溫馨。

平日裏雖不顯眼的蕭沁妧，都小聲的為她備了許多漂亮精緻的荷包，說是讓她進京打賞用的。

蕭沁雅接過荷包心中不知是和感覺，但最後，只說了聲：“謝謝，三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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