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蕭建的大婚成了京城貴胄人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宣德帝聽聞此事後，怒摔了一個茶杯，氣憤道：“他一天天的，就不能讓朕省點心嗎？”
顧晗聞言連忙勸道：“皇弟年紀還小，父皇有的是時間教他。”
“他和你一般大的，你都能幫着朕處理朝政了，他卻一天天的給朕惹禍，皇家都快讓他變成京中的笑話了。”宣德帝提起蕭建，便是失望的樣子。
“他一天天地想着儲君的位置，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夠不夠格？”宣德帝一想到蕭建一天到晚亂蹦躂的樣子，就頭痛。這個兒子還不如不認呢。
“父皇喝杯茶。”顧晗給宣德帝遞上一杯剛沏好的茶。
“對了，讓你和你母后看得人選看得怎麼樣？”宣德帝想到什麼道：“此事不宜再拖下去了，還是早早地將儲君立好，以安民心。”
“父皇聖明。”顧晗答道：“符合父皇要求的十歲以下三歲以上的宗室子弟，一共有十六人，其中八人為嫡長孫，三人為各房長子。剩下的五人中，三人為嫡子，兩人為庶子。”
“庶子就不考慮了。”宣德帝道：“說說這三個嫡子吧。”
“這三位中，兩人為庄王孫，一人為平寧郡王孫。”陸若華答道：“庄王的孫子中一個叫蕭響，一個叫蕭昂，一個是二房次子，一個是三房嫡幼子，而平寧郡王的嫡子身世說來就有些話長了。”
“平寧郡王？”宣德帝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朕記得他一共有兩任郡王妃，如今的平寧王世子是他第二任妻子所出吧？朕記得他是嫡長子？”平寧郡王和他關係就有些遠了，是他堂弟，他之所以能記得這些，還是因為平寧郡王請封世子的時候，在朝堂上鬧了不小的風波。
“父皇記性真好。”顧晗點頭道：“其實平寧郡王世子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庶長子，當年平寧郡先王妃死後，平寧郡王便扶了當時的側妃王氏為平寧郡王妃，王氏和平寧郡王的庶長子蕭暉成了嫡長子，而原本的嫡長子蕭昱則成了嫡次子。”
平寧郡王請封世子的時候是先帝晚期，當時朝中就因為該立蕭暉還是蕭昱有了爭論，但是最後因為種種原因，再加上朝中的局勢和先帝的喜好，最終同意平寧郡王立了蕭暉為世子。
“前兩日我見了蕭昱那孩子，雖然才八歲，但是聰明伶俐，比起庄王府的兩個嬌生慣養的孩子，多了些成熟和穩重。”顧晗道。
“看來阿晗很喜歡蕭昱？”宣德帝笑道。他自然想要過繼來的孩子和女兒相處融洽。
“挺有眼緣的。”顧晗道：“這孩子一直被養在平寧郡王府不見外人，若不是母後下了懿旨讓各府必須帶適齡子嗣入宮，恐怕我還見到這孩子呢！”
宣德帝冷笑道：“朕要見蕭昱，平寧郡王妃還能攔着不成？”隨後對着胡順道：“傳旨：宣蕭昱進宮。”
當胡順領着一個孩子進來時，宣德帝有些皺眉，一個八歲大的孩子只有五六歲的個子，十分瘦弱，宣德帝叫起后，顧晗對着蕭昱招了招手。
蕭昱看到顧晗眼中一亮，也不顧上首的宣德帝，直接衝著顧晗跑了過去，叫道：“公主姐姐。”
顧晗看了看蕭昱青紫的手，趕緊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胡順剛要答話，宣德帝便擺手制止了，對着蕭昱道：“讓他自己說。”
顧晗知道宣德帝這是在考教蕭昱了，也不說話，只給了蕭昱一個鼓勵的眼神。
“是王妃責罰的。”蕭昱低聲道。
“為什麼責罰你，可是你做錯了什麼事？”宣德帝看着面前的孩子沒有膽怯地說不出話來，心中滿意了一分。
“為何責罰你？”宣德帝再問道。
“王妃讓我把作好的文章給大哥用，我不同意，王妃便大了我二十戒尺，罰我在院外跪了兩個時辰。”蕭昱口齒清楚地將事情講了清楚。
“子不言母過。”宣德帝佯裝怒道。
“但公主姐姐之前教過我，我更不能欺君。”蕭昱大大的眼睛看着宣德帝，雖有些害怕，但並不膽怯。
“況且夫子說過，人不能愚孝，我覺得不讓王妃改正錯誤就是愚孝。”蕭昱接着道：“況且，王妃從不讓我喚她母妃，那她便是我的庶母，我們之間並無母子名分，母不為母，子何必為子？”
宣德帝看着蕭昱，彷彿看到了十年前的女兒，那個時候他正在受困於父子大義，考慮到底要不要起兵的時候，阿晗跟他說：“父不為父，子何必為子？”也正是因為女兒的話，幫他下定了起兵的決心，他才在接下來的五年中收攏人手，最終起兵的。
他沒有想到自己還能從一個八歲的孩子中再聽到類似的話。若不是他是即興所問，他真要懷疑女兒和蕭昱交代了話。
“讓皇後下旨申飭平寧郡王妃。”宣德帝說完后看了看蕭昱，對顧晗道：“讓他先住在咸福宮，阿晗你先照顧他。”
“好。”顧晗淺笑着應道。
隨後顧晗就牽着蕭昱的手告退，走出了勤政殿。
“公主姐姐，我不用回去了嗎？”蕭昱跟着顧晗走在路上，問道。
顧晗沒有回答，反問道：“你想回去嗎？”
“不想。”蕭昱立時搖頭道：“王妃因為我被皇後娘娘申飭，會更恨我的，我回去會更沒有好日子過的。”
“那你剛才還告王妃的狀？”顧晗問道。
“我只有那樣說，才能留下來。”
顧晗看着面前的孩子，雖然有些不安，但是還目光堅定，甚至眼中還帶着些恨意。
2333：阿晗，你好像找了各狼崽子。
狼崽子又如何？小孩子還能很容易引回正途。顧晗停下腳步，對着蕭昱道：“你能隱忍，這很好。但是不要讓你的眼中心中都是恨意，儲君需要博愛，愛重臣民，這樣你才會被人敬仰，而不是被人害怕厭惡。”
顧晗的話回蕩在蕭昱的耳中。
“我會給你尋個師父，他也受過和你一樣的苦楚，但現在的他已經成為眾人敬重的功臣。”顧晗知道童年的陰影會影響人一輩子，蕭昱需要人來引導。
“他是誰？”蕭昱好奇地問道。
“御史中丞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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