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番外(上)
曲黛黛覺得自己就是塊餅,被花九簫丟進了放滿熱油的鍋里,翻來覆去煎了又煎。等到好不容易花九簫鬆開了她腰間的機關鎖,她已經沒有力氣推開這個不知饜.足的魔頭了。
月色逐漸黯淡,濃烈的黑暗籠罩着大地,這一夜的狂亂總算到了頭。
曲黛黛一覺睡到大中午,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錘身邊的大魔頭,可惜,床榻的另一側早就空了。
花九簫吃飽喝足,神清氣爽,一大早就醒了。離開前,他特地吩咐琉璃和明珠,不必叫曲黛黛起床。
曲黛黛一向能睡,且還有幾分起床氣,他欺負了她,自然是要順着她。
曲黛黛伸手將床頭的衣裳取下來,穿好以後,走出了屋子。已經日上三竿,芳華小築內處處都是忙碌的人影,唯獨不見花九簫。
“黛黛小姐醒了,奴婢這就去準備熱水和膳食。”前來侍奉的琉璃,見曲黛黛站在門口,連忙轉身吩咐其他奴婢,跟着她一起去準備曲黛黛所需的物品。
曲黛黛洗了個澡,吃了點飯。吃完飯後,還是不見花九簫的身影,覺得有些無聊,便去院子裏逛了逛。
遠遠見雲錦蹲在牆角下,一動也不動,曲黛黛走到她身後,輕聲道:“雲錦,在做什麼呢?”
雲錦聽見她的聲音,轉過頭來,癟了癟嘴,一臉難過的表情:“黛黛娘親,我種的花兒死了。”
曲黛黛的目光落在她面前的土地上,那是單獨辟出來的一塊地,土還是從別處運過來的沃土,專門給雲錦用來種她的小花兒。種子埋進土裏,雲錦日日澆水施肥,沒過多久,就冒出了芽兒。
雲錦歡喜不已,愈發勤快照料,原本長勢越來越好的芽兒,前幾日卻有蔫下去的趨勢,今日起來一看,更是不得了,嫩芽兒已經枯死大半。
雲錦難過極了,在這裏蹲了半天,就差掉眼淚了。
花九簫握着他的蝴蝶彎刀回來時,遠遠就瞧見曲黛黛和雲錦,一大一小蹲在牆角下,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
他的右手傷了,不能握刀,特地趕早去月華台練了一會兒左手刀。原想着回來若曲黛黛還沒起床,便與她再溫存一番。看到她們母女倆這個表情,花九簫的那些風花雪月的心思,一下子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你們在此處做什麼?”花九簫將刀掛在腰間,朝着曲黛黛和雲錦走去。
曲黛黛和雲錦見了他,俱是眼睛一亮,如同見了救星。
“九簫爹爹,我的花兒快死了。”雲錦衝過去拽着他的袖擺,唇角一抿,委屈巴巴地說道。
花九簫的目光落在曲黛黛面前那一片蔫了吧唧的芽兒上。
“蔫了的好好照顧,興許還能救一救,這枯死的,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了。”曲黛黛皺眉,轉頭看向花九簫,“師父有辦法嗎?”
花九簫兇殘歸兇殘了些,涉獵比她寬泛多了,他星辰閣里那麼多奇奇怪怪的葯,都是他一手研製出來的,也許他有辦法也說不定。曲黛黛不由得將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
聽曲黛黛這樣說,雲錦的眼底綻出晶亮的光芒,眼巴巴地望着花九簫。
被曲黛黛和雲錦這一大一小盯着,花九簫額角跳了幾下,揚聲喚道:“沈流雲。”
“谷主有何吩咐?”沈流雲聽到他的名字,立時從不遠處跑了過來,抱拳道。
“去星辰閣的二樓一趟。”花九簫將一枚蝴蝶金令丟給他。
不用花九簫把話言明,沈流雲便知他的意思,他點了點腦袋,握着蝴蝶金令,飛快地朝着星辰閣跑去。
沈流雲動作很快,片刻后,他抱着一隻金色的盒子來到了花九簫的跟前。花九簫頷首,沈流雲打開盒子,從中取出一支手指般大小的琉璃瓶,走到花圃前,將瓶中液體倒在枯死的芽根下。
沈流雲做完這一切后,將瓶子收起,放回盒中,抱着盒子離開。
曲黛黛驚訝道:“師父,這是?”
花九簫伸手,將她從地上拽起,抱在懷裏,貼着她耳邊說了兩個字:“弱水。”
曲黛黛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葉雪幽是不是和你說,一滴‘弱水’可毒殺千軍萬馬?”
曲黛黛點頭:“江湖上都是這麼傳的。”
不止江湖上這麼傳,就連原書都曾暗示過“弱水”毒性的厲害。若非如此,當年花九簫用假“弱水”也不會輕易騙過司荼川。
“那是我叫沈流雲故意散播出去的。”花九簫聲音低得只有二人能聽見,“‘弱水’要真的那麼厲害,為師早就一統江湖了。其實,它只是一味普通的毒,唯一的作用是能讓人死得更美罷了。”
中此毒者,會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裏,綻出極致的美麗,然後,再將這美麗一點點摧毀,如此,才滿足花九簫的惡趣味。
曲黛黛腹誹,果然是大魔頭才會發明出來的變態玩意兒。
聽聞這些芽兒會重新活過來,茁壯成長,開出花兒,雲錦的臉上總算恢復了笑容。
“我餓了,陪我去吃飯。”花九簫握住曲黛黛的手。
天色一暗,芳華小築的燈籠次第亮起,昏黃的光芒透過燈籠的白紗,映照着長廊。
花九簫站在長廊中,一襲紅衣被月華鍍上一層銀霜,透着靡麗的艷色。
沈流雲從院外走來進來,行至花九簫身邊,俯身行了一禮后,貼着他的耳朵低聲耳語了一陣。
花九簫眸色變深,沉聲道:“消息可查證過?”
“千真萬確。”沈流雲道,頓了頓,神色為難,“各大門派都已經集結神女峰下,蓄勢待發,不過,依屬下觀察,那地方沒幾個人能上得去。”
“此事關乎黛黛的性命,本座需親自走一趟。”
“可是谷主您的傷勢沒有痊癒,神功也未……”沈流雲面露擔憂之色。
“不必擔心,本座不在的時候,照顧好黛黛和雲錦。”花九簫打斷他的話。
花九簫做事一向說一不二,尤其是此事涉及到曲黛黛,沈流雲只好無奈退下。
花九簫在廊下站了一會兒,才回到屋子。曲黛黛已經睡了,她側身躺在大床的內側,身上裹着一條薄被,睡得很是香甜。
花九簫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後,在床畔坐下,眼中含着寵溺之色,默默地看了她半晌,似乎怎麼看都不夠,要看上一生一世,才不算遺憾。
曲黛黛睡得早,醒得也早,一大早起來,床榻的外側又空了。花九簫是習武之人,便是受了傷,也不會耽擱練武,往往起得比她早許多。曲黛黛習以為常,沒放在心上。
等到中午,花九簫依舊沒有回來,曲黛黛這才覺出一絲不正常,連忙問琉璃花九簫的去向。
琉璃道:“谷主出谷去了。”
曲黛黛驚訝:“他怎麼出谷了?”而且還不告訴她,曲黛黛直覺事情有些不正常。
“谷外有一樁生意需要谷主親自面談,谷主離開時黛黛小姐您還在睡,這才吩咐奴婢們晚些告訴您。”
“他什麼時候回來?”
“少則三五日,多則半個月,請黛黛小姐安心等待便是。”琉璃恭聲回道。
如今曲黛黛已嫁給花九簫為妻,按照規矩,應當是該稱呼她為“夫人”的,不過曲黛黛不喜歡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她覺得黛黛小姐更為親切一些。她自己喊花九簫,也是夫君、師父混着喊,氣急了,連名帶姓地喚他也是常有的事。
曲黛黛這一等,便是半個月,再遲鈍的性子,也覺察出不對勁了。
曲黛黛覺着,自己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多大的生意,值得花九簫拋下嬌妻,在外奔波半個月。她與花九簫是久別重逢,也是新婚燕爾,她有自信,花九簫不會捨得拋下她去談勞什子生意。
曲黛黛將沈流雲叫到屋中,臉色一沉,冷聲問道:“沈大哥,實話告訴我吧,師父他到底去了哪裏?”
沈流雲興許是沒料到曲黛黛會這般開門見山,愣了一愣。
曲黛黛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花九簫的事情再瞞下去也沒有意思,他老實回道:“谷主去了神女峰。”
“師父去神女峰做什麼?”神女峰是大晉國最高的一座山,峰頂終年被積雪覆蓋,冰寒至極,從古至今,鮮少有人涉足。
“江湖盛傳,神女峰無悔崖上有一株千年雪蓮即將開花,此花千載才會開一次,實乃當世罕見,若是能在開花的剎那,將雪蓮摘下,服用后,便可延年益壽,百歲無病。”沈流雲頓了一下,抬眸望向曲黛黛,“黛黛小姐是葯奴之體,谷主他日夜憂心,恐不得與您長久相伴。五年前,曾在醫仙那裏求了一味罕見的奇葯,納於長命鎖中,若黛黛小姐貼身佩戴,可保身體康健,只是……”
當日在醉霄樓內,曲黛黛與花九簫決裂,當著他的面摘下長命鎖,厲聲呵斥,花九簫一怒之下將長命鎖毀了,如今想來,卻是十分後悔。
適逢千年雪蓮開花,花九簫心中大喜,執意要為曲黛黛將此花摘回來。他怕曲黛黛反對,便命沈流雲等人將這件事先隱瞞下來。誰知他這一去,竟是半個月,早就過了雪蓮開花之期,恐怕是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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